逆流伐清-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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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死〃的典范。
而张长庚先派出的由汉水而上的一部武昌绿营兵;在下游沙洋县闻听败讯;立刻停止前进;掉头回窜;一直跑到沔阳(现仙桃市)才稍作喘息。
〃攻荆州;直下长江。〃〃攻荆门;兵逼夷陵。〃〃西占南漳;保康;与老根据地房县;兴山连成一片。〃
连续的胜利之后;讨朔军内部也出现了分歧;有更激进的;有见好求稳的;刘体纯;郝摇旗也是难以取舍。而参谋团此时却未作决定;倒不是没有定计;而是联络未通;他们在等着夔东根据地的消息。
〃若水师和留守之军能够出动;便是两下夹攻;攻克夷陵的把握甚大。〃王有功在地图上比划着;给刘体纯;郝摇旗作着解释;〃若我军单独行动;舍水就陆;物资粮草便携之不多;一旦困于坚城之下;后果堪忧。〃
〃如要稳妥;可分兵一部;西取南漳;保康两县;清兵经钟祥抽调;此两县应已极为空虚;不战而取亦是可能。〃刘体纯指着地图说道:〃如与老根据地连成一片;则水路有舰队威胁;陆上也可向南压迫秭归;夷陵。〃
〃若分兵的话;恐怕便要作放弃钟祥的布置。〃郝摇旗有些不舍地说道:〃虽是连战连胜;物资人员所得极多;但战线也拉长了。清军援兵四集的话……〃
〃不必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王有功露出赞同之色;说道:〃先收缩一下;以宜城;南漳;保康为战线;全军联成一片;通讯更畅;调兵更快;最为稳妥。〃
〃那便如此决定?〃刘体纯点了点头;又是询问的口气。
〃全凭王爷令。〃王有功呵呵一笑;向着刘体纯拱了拱手。
这边计划已定;便向汉水上游搬运物资;迁移百姓;另派总兵马进玉;罗茂同领一万人马向西光复南漳;保康两县;郝摇旗率一部人马进占荆门县;阻击夷陵清军的可能赴援;并使以后向夷陵进攻更为有利;刘体纯率主力在钟祥下游修筑工事;以阻击沿汉水而上的清军。
讨朔军布置得较稳妥;但限于当时的通讯条件;他们并不知道另一场大战已经开始;并且是在夔东根据地的东大门展开的厮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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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香溪口阻击()
香溪是一条十分美丽的小溪。它发源于神农架山区,流过石灰岩裂缝,经洞穴过滤沉淀,“水色如黛,澄清可掬”。它由北向南注入长江,交汇处清浊分明,相映成趣。传说昭君的珍珠曾失落溪中,故溪水四季湛蓝碧透,水味含香。
而香溪的源头在湖北神农架的木鱼寨以北三公里的地方,相传这里曾是炎帝神农乐当年采药时的洗药池。池水尽得百草之精华,尽融神农之精神,故渴饮香溪水不仅能使人貌美如昭君,更能使人崇高如屈原。有人用四句话总结说:碧水源流长,神农百草房,佳人传美名,香溪水更香。
然而,此时这美丽得令人陶醉的溪水,却见证着一场与美丽等形容词毫不相关的血拼厮杀。
秭归香溪口,这里是李来亨部据守的兴山县长江的通道。三万湖广清军在提督董学礼率领下,由夷陵气势汹汹杀来,欲突破夔东明军的东部防线,其经营多年的根据地。
若是讨朔军未出征在外,董学礼是不敢悍然进攻的。因为夔东地区山高水急,形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不少。这还只是其一,更主要的是这里重峦叠嶂,山势险峻,运粮有很大困难。
围魏救赵也好,趁虚攻掠也罢,提督董学礼认为三万兵马足以有一番作为。夔东十三家切断了四川同湖北的通道,也同时要面对两面清军的压力,东西两线都要留兵防守,主力又攻掠夺郧阳、襄阳一带,能留守的兵力必然不多。
但明军在香溪口的顽强抵抗却令董学礼感到意外,这不全是地利的关系,而是明军使用了射速、威力都令人吃惊的新式火枪。还有落地即炸的炮弹。
一轮一轮的枪声响个不停,仿佛没有间断停歇,披甲持盾的清兵在明军阵地前喷着血箭惨叫倒地,伤亡惨重;明军阵地后不时发出闷响,一颗颗炮弹从空中掠过,在嶙峋的岩石间爆炸。迸射而出的乱石碎片四处乱飞,发挥出十足的威力,每一声爆炸过后,周围都是一片狼籍的清军在惨叫哀嚎。
“鸣金,鸣金。”董学礼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小,终于无法再坚持,赶忙挥着手下令。
铜锣阵阵敲响,进攻的清兵如蒙大赦,脚下生烟。连滚带爬地飞快撤了下来。脸色是苍白的,目光是呆滞的,带着恐惧和茫然。数次冲锋,给清兵带来的震撼却是极大的。
明军阵地前,未能撤下来的伤兵哭嚎着,咒骂着,有的躺倒等死,有的奋力向回爬。留下一道道染血的痕迹。
董学礼铁青着脸,仰望着明军阵地飘扬的旗帜。“小老虎”李来亨。没错,就是这厮,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不是,不是明军战斗力强了,而是武器厉害了。
“老董咋不攻啦?”临国公李来亨已经不似起初那么紧张,拿着镶金的望远镜了望着清军。揶揄道:“也没死多少啊?让儿郎们去收首级吧,那些盔甲都扒下来,修修补补好象也比咱们穿的强。”
“末将遵令!”一名部将应喏一声,挥手下令。
百十名刀斧手从后面赶过来,越过战壕。在山坡上砍杀起来。惨叫、哀嚎、咒骂、求饶,被遗弃的清军伤兵反倒没有死亡者的幸运,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滴血的刀片他们饱受面对死亡的恐惧后,才算解脱。
“冯小将军见笑了。”李来亨看着山坡上变得赤条条的清军尸体,回头赧然一笑,对水师陆战队的军官说道:“这夔东穷乡僻壤,物资匮乏,咱也是缺怕了。”
“国公折杀属下了,属下一小小军官,怎能称呼将军?”冯大可赶忙施礼,说道:“这打扫战场,勿遗漏浪费,本属应当,又有何见笑之说?”
“哦?”李来亨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我以为你们从富庶地方而来,看不上这些破烂呢?难道——”
“国公有所误会。”冯大可想了想,解释道:“此次水师运来的物资确实丰厚,可也是积攒多时,甚至是告借而来的。筹措这些物资,殿下可是大不易。”
“借的,向谁借?”李来亨眨着眼睛,有些不解。
“好象是到处借。”冯大可挠了挠头,说得也不是很清楚,“西夷,商人,百姓,嗯,好象还有暹罗国。属下听陈提督说过,岷殿下曾私下叫苦,说是欠了一,一那什么债,要水师注意弹药。”
李来亨想笑又赶忙忍住,慷叹着掩饰,“岷殿下真是——嗯,钱粮物资能支撑起西南、东南战事,还能援助我军,真是不容易啊!”
“正是如此啊!”冯大可深有同感的连连点头,说道:“外邦的进贡,土官的孝敬,听说连殿下侍妾的陪嫁,殿下都变卖了以充军需呢!”
“这是从何得知?”李来亨有些不相信。
“邸报上有啊!”冯大可笃信不疑地说道:“殿下不带头,一些守财奴、吝啬鬼如何肯出钱?百姓又如何愿意购买债券?”
“那可真是,真是励精图治,真是舍家为国,真是——”李来亨张了张嘴,言辞有些贫乏的跟不上了。
棋胜不顾家,明军没有犯这样的错误,但留守的兵力确实不多。弥补兵力的不足,明军采用了武器装备的倾斜。出征的讨朔军只带走了三千燧发火枪兵,东线李来亨有一千火枪,西线袁宗弟有一千火枪,水师又各分出五百陆战队以加强两线的防御。
这样一来,东线和西线的兵力各有四千,奉节又有荆国公王光兴、宜都侯塔天宝等家的六千军队作为机动兵力。而经过扩大的水师则在江上巡弋,哪处有警,便可以装载上奉节军队,利用水路舰船的机动优势,赶往增援。
除非是四川和湖广的清军联合行动,明军可能会有所吃力。如果只对付一面的话。东线守军、机动兵力,再加上水师的四千陆战兵与十三家水师会合后,舰船数量已有五百余艘,陆战兵亦扩充至五千,其中两千为冷兵器,迎敌的军队可达到一万四千余名。再利用地形优势,足以抵挡清军四五万人马。
就是现在援军尚未到来的情况下,湖广清军虽然占有很大的数量优势,但限于地形地势,根本无法展开而发挥。李来亨所部四千余人,利用构筑好的工事,又是居高临下,抵挡起来也还不算太过吃力。
李来亨见识过火枪兵训练,也知道此次援助的火枪很厉害。但在战场上真正见识,却还是令他感到震撼。
“其他各军都装备上这种火枪了吧?”李来亨不无羡慕地咂了咂嘴,“防守威力大,我看野战也能很厉害,远的子弹射,近的刺刀捅。关键是快呀,这训练了不到一个月吧,就算是练刀枪棍棒。怕也不行。”
“属下来的时候,也只有灭朔军齐装满员。其他各军人数还不齐呢!”冯大可谨慎起来,陈上川反复交代过,说话要小心,不要使十三家的将士产生被歧视、被利用的感觉,“调配我军的这批枪枝弹药,还是岷殿下从西夷手中赊来的呢!”
李来亨点了点头。其实他倒没有嫌乎的意思,只是期盼着士兵都能装备上这种武器,那战斗力可是飞涨。十三家的军队与楚军对战,即便是原有装备,也是胜多败少。如果全部换装。那楚军还敢打到家门口来?
“不知道下批枪枝什么时候能够补充?”李来亨说完又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容易长江水师打个来回,这也太费周章了。”
“估计下次补充应该是陆上运输。”冯大可猜测着说道:“与四川的晋王所部合击,攻下重庆的话,对外的联络便畅通了。”
李来亨张了张嘴,微微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与原大西军的隔阂还是存在的,彻底消除哪有那么容易。当初这些大顺军余部转战千里,路上死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苦,才在夔东这穷乡僻壤站住脚。究其原因,还不是遭到大西军排挤。再往前追溯,早在大顺军与大西军在争夺四川的时候,便已结下了恩怨。
……………
“大人,贼人火器犀利,又占地利,这么硬攻不是办法啊!”
“那你有什么主意?”湖广提督董卫国没好气地瞪了部将一眼,把头又转了回去。
湖广绿营战斗力不强,勉强算是二流军队。历史上,在清廷组织的三省会剿中,也只有他们被十三家联军的反攻打得大败。而四川、陕西的清军都是获胜,并挫败了十三家孤注一掷的最后反击。
再把历史向后翻,三藩之乱时吴三桂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在湖广挥师长驱直进,连陷沅州、常德、辰州、长沙、岳州、衡州等战略重镇,饮马长江,绿旗官兵多是应声而降。
连续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湖广人对清廷没有那么死心塌地,他们不喜欢异族建立的这个新政权。也就是说,直到三藩之乱,清政权已经统治了三十年,仍然未深得人心。从民心而言,反对清朝异族统治和痛恨地方官府的贪污**,是符合广大民众的愿望的。
从这样的心态来看,湖广绿营,乃至大江以南的各地绿营,都不是不能战,而是不想战。在满洲兵将的威压下,他们不得不举起刀枪,拿饷养家。但一有机会便是在虚应故事,形势一变,甚至有反戈一击的可能。
首战遇挫,军心士气大受打击,董卫国是心知肚明的。兵力虽多,在攻击险要的时候却不得发挥优势,他也是知道的。尽管行动前他有些心理准备,但困难如此之大,伤亡如此之多,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或者可以迂回?”部将眼见提督大人的眼睛又瞪了过来,忙改口道:“不如出动船只,顺江而上,攻击贼寇腹心薄弱之处……”
“放屁!”可惜,改口也没免了董卫国的臭骂,“你当敌人的水师都是死人吗?还顺江而上,都他娘*的喂鱼虾吧!”
部将唯唯而退。同僚投来同情的目光,这个时候还是别惹大人。你要是真有妙计也行,没个章程便胡乱进言,不是自找倒霉?
“你,平时不是自称熟读兵法嘛,倒是说话呀!”董卫国对沉默的属下也没有放过。扫视着,又找到了一个不顺眼的家伙。
“兵法,这个兵法有云:敌有所不打,地有所不攻;趋利应避害,运筹会变通。”不顺眼的家伙倒是说得顺嘴,可所说的兵法,却是旁人所不知。
董卫国直翻眼睛,骂道:“这他娘*的是哪家兵法?你瞎编的顺口溜嘛,这个参领你也别干了。滚到大街上说书去吧!”
骂完这个,董卫国仍不罢休,又盯上了一个。
“大人,贼寇火器凶狠,卑职想到一法可御之。”眼看躲不过去,这个家伙索性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