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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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英明。”
“大人一语中的。”
几个将领纷纷赞叹,有些颓迷的气势高涨起来,遥想当年战事的惨烈,觉得今日的炮轰也不过如此。心理作用使这几个屠夫丘八又欢实起来,揎臂呼喝,似乎明军大败便在眼前,几人又能立得大功,升官发财。
正在群丑乱舞之时,爆炸声、锣鼓声突然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几个人立时大惊失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明军的战术果然不同,这便开始夜袭攻城了?
……………
在上万乡民义勇的喧嚣鼓噪下,还有明军炮兵时不时地开一两炮助助威,守城清军度过了紧张不安的一夜。如此行动,既是骚扰疲惫清军,同时也掩护地道的挖掘施工。
太阳再次升起,又是一天,也是明军对新会展开进攻的第二天。红色的光撒下,预示着这将是血腥的一天。
别人或许没有这个感慨和心理,李嗣兴和众将却不一样。昨夜粗放地下达了命令之后,大家又进行了细致的研究讨论,对于如何突破城防,攻入城内如何协同作战等等,都有了更为明确的计划。
李嗣兴登上将台,举起望远镜瞭望这座染血的城池时,他感到了信心的高涨。因为工兵连夜挖掘,进度超出计划的顺利,如果照此速度,午时差不多便可完工。
坑道爆破在滇省大显神威,再加上朱永兴的重视,不仅在讲武堂成为一门专科,并且队伍不断扩大,技术也日益精湛。对于不同土质情况下如何挖掘,如何支撑和排水,如何营造更具威力的火药密室以增大爆破效果,都有了比较成熟的方案。
既然工兵的工作进行得顺利,李嗣兴和众人商议后也作出了相应的。城西的火炮不用轰城了,全部移往城南,以免震动太大,反倒可能把已经接近城墙的地道震塌了。
城上的清军发现了明军火炮和将旗的移动,立刻猜测出明军要主攻一面了,也作出了相应的。而李嗣兴不过是虚晃一枪,快到总攻时,将旗不动,他却是要悄悄回到城西,指挥进攻的。
参谋长吴三省带着几个参谋军官也赶了过来。马宝装病,在破城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能躲在后面。让李嗣兴“背黑锅”是不错,但这个年轻人是否能指挥得当,他们也得谨慎观察,再加上从旁指导建议。
“都他娘x的听好了,城墙轰塌之后,都给老子往前冲。无论前面是谁,不管他是兵是民,挡路者杀,杀,杀!后退者,斩!迟疑不进者,斩……”在主攻的步兵营地内,几位将领分别对着自己手下的军官吼叫着差不多的话。
时间不大,这些回去的军官们又开始对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吼叫起来:“只进不退,不要告诉我前面是什么,也不要浪费时间请示命令。就是向前,向前!挡路者杀,不管是清兵,还是百姓,全杀!上面有令,后退者,斩!迟疑不进者,斩!”
“老百姓也要杀?”不是没有士兵提出这个问题。
“傻瓜,混蛋!你不动手,等着他们冲乱你们的队形,然后他们背后的清兵冲上来,把你砍死啊?你想死就滚一边死去,别连累旁边的弟兄袍泽。”
即便是没有士兵问出这样的疑惑,军官们也要把利害剖析给他们听。火枪刺刀,那是倚阵发威的,轮流射击,步步向前,靠的就是阵形的严整、集体的力量。如果不能保持阵形,各自为战的话,那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战前动员便是在这种吼叫和斥骂中进行的,但实际效果如何,并不得而知。毕竟这样的仗没有打过,从上到下都缺乏实际的经验。也只有将这种无情和残酷与自己的生命,和战友的安全结合起来,也许才会具有最大的说服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战新会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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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隆隆炮声再次响起在城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以后。沉重的大炮移动起来相当费事,乡民义勇成千上万,人手不是问题,但绳拉人推,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近百门红夷大炮的炮口直指城墙,即便没开炮,那种威压也令清兵感到不寒而栗。兵丁、百姓被调动过来,准备抵挡明军集中火力的轰击和攻打。
今天的气氛不同寻常,不只是众多火炮形成的威压,城外的明军和义勇也特别的多,鼓噪呐喊,象是助威,又象是骚扰牵制。在清军将领看来,明军的主攻方向已确定无疑,其他方向不过是意图分散守城的兵力,有利于主攻方向的突破罢了。
而就在这城外喧嚣鼓噪、人来人往的掩护下,攻城部队分批悄悄出发阵地,上百门天威炮、轰天炮也做好了猛烈轰击的准备。
拿破仑毕生对武器并没有革新,他只发明了一种方法——集中使用火力,自拿破仑开始。炮兵开始大规模使用,而骑兵也单令成军,不再成为各部队的侦查赤侯,拿破仑面对大集群会战。常常先集中的火炮进行持续不断的轰击,而后使用骑兵突击,步兵跟进,最后奠定胜局。
固定的战术。从没有改变,但就是这种简单的三班斧策略,却使他能横扫整个欧洲。到后来,他地战术已经被别人摸清,并采用了针对性的破解战术,但拿破仑依然不改变,最终他被赶下台去,流放一个小岛。
所以,战术不革新。也就是僵化不变。最终只能导致失败。新会清军犯的最大错误便是老套路、老经验。失败当然不可避免,而且这失败将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根本没有痛定思痛、吸取教训的机会。
炮弹激起一股股的烟柱。溅起无数的碎石砖块,几十丈的城墙在红夷大炮的不断轰击下颤抖、损坏。崩塌出一个个小缺口,然后缺口在不断扩大……
地动山摇的感觉,尘土飞扬中,遭到轰击的那段城墙开始仿佛被雾包围,随后则是灰云,已经看不清具体的状况。
一颗炮弹穿过灰蒙蒙的幕障,从城墙上的缺口飞进了城内,城墙后是严阵以待的清兵,押着成百上千的百姓。沉重的炮弹在人群中打出一道血胡同,非死即伤的有清兵,也有百姓,惨叫声响了起来,但在隆隆的炮声中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城墙上已经站不住人,不管是清兵,还是百姓,只有等炮击停止后,才能上城抵挡、填补。炮击区域外的城墙上,清兵不断传来旗,明军步兵还未开始攻城。
“他娘x的,敌人就只会拿大炮轰,无胆鼠辈。”徐成功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开口骂道。
许尔显瞟了他一眼,不屑地翻了翻眼睛。人家大炮占着绝对优势,不怕城墙轰塌,步兵怎会上前冲锋?
“敌人是铁了心要从这里破城了。”由云龙轻叹了一声,说道:“炮一停,便是一场血战啊!”
“为万全计,某觉得似应再调些兵马来。”许尔显伸手指了指,说道:“在这里必然是来回厮杀,只有击退攻城明军,才能填补城墙,再图固守。”
由云龙想了想,点头道:“许大人言之有理。明军人多势众,我军倚城坚守尚有可为,若被突破,则大事去矣。”
明军的炮击密集度开始降低,但却没有停止。炮击由起初的齐射,变成了以十门为单位的轮番射击。炮击持续不断,不断地给清军施加着心理压力,吸引着守军的兵力。
突然,喊杀声大作,城上旗急变,明军开始冲锋攻城了。烟尘逐渐稀薄,千疮百孔的城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上城,上城防守。”清军将领们急吼吼地叫着,催促着。
城墙虽未彻底垮塌,但破坏严重,已经具备了攻城的条件。如果早派上士兵,依据残破的城墙,将明军挡于城外,作战还是有利的,而这边可以押百姓加紧修补。要是让明军突破城墙,那便要短兵相接,平等对战了。
炮火停息,似乎是担心误伤己方冲锋的士兵,这使得清军布防、百姓填补缺口变得更加容易。
鸟铳手、弓箭手都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他们只是疑惑明军的冲锋似乎速度并不快,呐喊声却惊天动地。而且,这其中杂乱衣服的乡民义勇竟占多数,难道是先拿这些人当炮灰?
急促的锣声响了起来,明军和乡民义勇纷纷停下了脚步,距离城池尚有两百步之远。紧接着,在轰隆、轰隆的炮声中,他们掉头就往回跑。
这是一次猛烈的大齐射,冲锋攻城不过是一次诱敌行动。在二、三十秒的时间内,近百颗炮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烟尘重新弥漫。在砖石飞溅中,是此起彼伏的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他娘x的,中计了。”由云龙恨得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这下子,堵在缺口处的清军伤亡不小,遍地的鲜血、残肢。从尘烟中不时连滚带爬地钻出狼狈不堪的幸存者,更多的清兵则被埋葬在炮弹掀起的碎石烂砖之中。当然,这其中也有堵塞缺口的百姓。
“娘x的,不是称仁义之师吗。怎么不顾及老百姓的性命?”徐成功后怕地直擦头上的冷汗,这要早上去一会儿,没准自己就完蛋了。
这个家伙嘴上骂着,却浑然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仁义之师便要对不择手段无能为力。便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便要退避忍让。
是那些死到临头仍不知反抗、甘心为奴役、受杀戮的百姓,还是自己苦心训练的忠勇士兵,朱永兴有着清醒的认识。马宝、吴三省、李嗣兴也不糊涂。
所谓天地不仁,却也未尝没有自身的因素。都说南人懦弱,但既有新会这样助暴求存的百姓,却也有不堪暴政、奋起反抗的屠狗之辈。远的不说,渔民周玉、李荣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由大人,我倒是有个建议。”许尔显一直在观察,在思索,此时似乎有所心得,开口对由云龙说道。
“许大人快快请讲。”由云龙和许尔显同是总兵。但却是尚可喜的近人。所以才是守卫新会的主将。但现在形势有些出乎意料,他也不敢拿大,是真心希望许尔显能想法好办法。
许尔显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是只靠城墙,显然有些不够。还容易象刚才那样,中了敌人的圈套。我在想,是不是起一道内墙,哪怕是木栅也好,把这个缺口围在里面。”
由云龙眼睛一亮,这招好啊,城墙后又建一道防线,便不必拼死防守缺口。缺口狭窄,敌人冲进来,不仅要遭到两侧城墙断头上的打击,还要面对环形攻击,是个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许大人高见,实在是——高明啊!”由云龙喜得一拍手掌,可惜语词贫乏,一下子想不出形容词,“马上便布置下去,敌人不冲便罢,要冲便让他们吃个大亏。”
要说这个许尔显还确实有两下子,这种把缺口围住,再构筑一道工事的做法,倒与棱堡有几分相似。可见,虽然形式和名称不同,但相似的思路和做法还是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因为原理是相同的。
但事情却大大出乎许尔显的意料,明军虽然用火炮猛轰,但主攻方向却这里。尽管用火炮轰塌城墙也是很有效的破城手段,但在炸开的缺口处进行惨烈厮杀却不可避免。因为这种方式缺乏突然性,敌人在城墙破损到崩塌,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兵力。
当中午的太阳悬在当空,撒下**辣的光芒时,西面的坑道爆破已经完成了全部工作,此时大概是在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
南面的炮火已经停了近一个小时,牵制的作用起到了,李嗣兴便想起节约弹药来。毕竟破城应该不会有问题,而新会若被攻克,下一个目标便是广州了。凭着自己勇背“黑锅”的担当,即便不能再次被任命为攻打广州的指挥,一个主攻却是跑不了的吧?至于能不能立下“蹶名王”的大功,那便看运气了。
即将开始进攻的命令已经传了下去,攻击阵地的明军士兵们检查着身上的装备,卸下了全部有碍战斗的杂物,静静地等着那雷霆般的巨响。
炮兵阵地上的轰天炮、天威炮也都好了仰角和方向,炮弹装填完毕,准备在爆破之后,而士兵还未冲到城下时,给予仓促增援的清兵以沉重的一击。
“开始吧!”李嗣兴接到一个一个传令兵的回报,知道各部都做好了准备,此时的心情却异乎寻常的平静,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片刻的时间竟过得如此缓慢,李嗣兴的平静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当他第三次举起望远镜时,一声巨响打破了战场上的静谧。
浓重的黑烟在新会的城墙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