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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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思索片刻,恍然点头,如此微妙的心理战,亏那岷藩想得出来。目前的形势下,尚、耿二人根本不会有什么投诚的心思,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赦免不赦免的事情。等到这两个人穷途末路,想投诚,那便没有机会了,最多是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家人的生存罢了。
“王爷。”方光琛郑重地提出了建议,表示出了耿耿忠心,“与明军的商贸不可断,用获利招兵买马,集草囤粮。只要王爷实力犹存,即便割据不成,又何向而不重?”
吴三桂望着方光琛,脸上露出感动之色,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温言道:“献廷忠言,吾知之,感之,全依之。”
“多谢王爷信重,光琛敢不以死相报。”方光琛躬身施礼,深为自己能使恩主解开一些心结而感到高兴。
………………
“专打啊,那就是说没咱们什么事儿了?”桂林城下,广西将军孙延龄在大帐内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深为自己的明智和行动果决而感到庆幸和自豪。
广西提督马雄虽然率残部进了桂林,却到底少了孙延龄那不顾后果的犯二精神,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敢清洗内部,弃城而走。都统、副都统、参领,可都不是一般的小军官,说杀就杀,只拿了封明知是假的投降书信做借口。
但那又如何,广西巡抚明知孙延龄是公报私仇,却还得捏着鼻子认了。很简单,明军压境,孙延龄手下的兵将最多,既然未举反旗,那就得倚重他来作战。所以,巡抚大人苦口婆心地两面劝,生怕两家火并起来,无人抵挡明军的进攻。
于是,傻大胆孙延龄非但无事,反而得到了巡抚的嘉奖,认为他临机处置果断,保住了与明军作战的实力;马雄呢,虽然战败。且擅入他军驻地,也是没有罪过,并得到了作战勇敢的表彰。
然后,巡抚大人挤出了些财物送给马雄,又将贺州作为马雄的驻扎和就食地,桂林依然归孙延龄。终于算是安抚了广西的两位军头,避免了内讧的结果。
“这年头儿,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孙延龄心满意足,就等着马雄领军出城,他便可以重回老巢了。
“嘿嘿,马雄这厮优柔寡断,终是不如将军大人啊!”老幕僚孟春第见自己的计策成功,也不禁捋须微笑。顺便拍了记马屁。
孙延龄故作矜持,但心中却深以为然,又试探地问道:“先生,明军既说要专打,咱们还要派人——”
孟春第想了想,说道:“还是要派,摸清明军的底细,咱们才能真正安心。嗯。找个不太相干的人去,万一事情败露了。也是无妨。”
孙延龄点头称是,马雄的遭遇他是看到了,实力才是立身之基,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愿与明军作战呢!
……………
三道茶是云南白族招待贵宾时的一种饮茶方式,属茶文化范畴。以其独特的“头苦、二甜、三回味”的茶道早在明代时就已成了白家待客交友的一种礼仪,朱慈煊对此并不陌生。
第一道茶叫“苦茶”,是在火塘上用小陶罐烧烤大理特产沱茶到黄而不焦,香气弥漫时再冲入滚烫开水制成。这道茶只有小半杯,不以冲喝为目的。以小口品饮,在舌尖上回味茶的苦凉清香为趣。寓清苦之意,代表的是人生的苦境。人生之旅,举步维艰,创业之始,苦字当头。
第二道茶叫“甜茶”,是用大理特产乳扇、核桃仁和红糖为佐料,冲入清淡的用大理名茶“感通茶”煎制的茶水制作而成。此道茶甜而不腻,所用茶杯大若小碗,客人可以痛快地喝个够。寓苦去甜来之意,代表的是人生的甘境。经过困苦的,经过岁月的浸泡,奋斗时埋下的种子终于发芽、成长,最后硕果累累。
第三道茶叫“回味茶”是用蜂蜜加少许花椒、姜、桂皮为作料,冲“苍山雪绿茶”煎制而成。此道茶甜蜜中带有麻辣味,喝后回味无穷。因桂皮性辣,辣在白族中与“亲”谐音,而姜在白语中有富贵之意,所以此道茶表达了宾主之间亲密无比和主人对客人的祝福如恭喜发财,大富大贵。因集中了甜、苦、辣等味,又称回味茶,代表的是人生的淡境。
“人的一生,要经历的事太多太多,有高低,有曲折,有平坦,有甘苦,也有诸如名利、权势、富贵荣华等等的诱惑。要做到‘顺境不足喜,逆境不足忧’,便需要淡泊的心胸和恢宏的气度。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人生境界。”
朱永兴依次品完三道茶,虽然感觉很特别,却也分不出好不,只是听着张维翰的讲解,随便地发了些议论。
“殿下出口成章,境意高远,属下钦佩备至。”张维翰恭维着,慢慢品着茶,点头道:“虽不十分地道,却也很难得了。要喝正宗三道茶,还是要在大理才好。”
“在大理时没喝过这三道茶,白族的特色菜倒是吃了一些,比如生皮、猪肝胙之类的。”朱永兴笑着说道:“剑川土府段智、洱源土府木笃皆为白人,之前也出力甚多,孤记在心中,自有封赏。只是这茶可以喝,几名侍女孤王却不好接受,又怕二人为此难以安心,就烦劳张先生去解说一下。”
张维翰迟疑了一下,自己也是白人,前去说明也是很合适。只是——他抬眼看了看厅下几个身着白上衣,穿着红色坎肩,腰上系着绣花小围裙的白族女孩,她们的辫子用红绳结在一起,头上还缠有五颜六色的手帕,雪白的缨穗在头右边飘飘洒洒,显得很是妩媚。
“殿下不妨收下这几名侍女,日后再赦放为民,妥善安置。”张维翰建议道:“便照暹罗所献例,既安其心,又不惹物议,岂不是好。”
“暹罗乃是他国,不可一概而论。”朱永兴轻轻摇头,说道:“若是先收后放,恐有人觉得是孤没看好,还会寻机再献,此例不可开。”
“既是如此,属下遵命。”张维翰心中未尝没有为本族人说项的想法,但朱永兴既如此说,他便只能迂回委婉,笑道:“此二人也是见滇南各土司不断开枝散叶,拓展根基,有些心急了。”
朱永兴也知道此二人的心思,只是他们投效得晚,势力又小,不好与滇南各土司同遇。而滇南各土司借着明军的势起,不断向外夺取土地,已经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并不想让他人再插进来分一杯羹。现在的安南都统使司府可不再是乌合之众,各家的不断投入,明军的不断帮助,已经建立起一支战力、装备都很可观的强盗军队。
“嗯,告诉他们,非是孤厚此薄彼,实是有不便安排的理由。”朱永兴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若他们真有心,便多派族中子弟学习锻炼,书院能学习地方,讲武堂能学习军阵指挥,便是参加警备军,也能熟习战技厮杀、枪炮使用。不做好准备,急急忙忙地插脚,兵不成兵,将不成将,空自惹人耻笑。另外,不出两三年,他们便大有施展拳脚之地,到时可莫要不堪使用啊!”
张维翰稍一思索,便明白朱永兴话中的含义。剑川、洱源靠近哪里,缅甸啊,朱永兴已经调了贺九义,并加强了滇缅边境的军队,将来必然要对缅甸用兵。嗯,明白了。现在的剑川土府段智、洱源土府木笃虽有心却无力,最需要不是看着眼红来拣便宜,而是先壮自身,再图后利。
白族啊,也曾经据有一国,可风光不再,令人既感慨,又嗟叹。张维翰暗自叹息,打定主意要帮这两个本族人白族不为他族所轻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缅甸“行宫”;决战之前()
一个国家要想强大,扩张掠夺是唯一的发展之路吗?对此,朱永兴不想过多的考虑,在仁义道德、抚平外夷、恩达四海面前,他自然要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
缅甸,为必征之国。并不只是因为其对永历君臣的态度,以及借此对朱永兴的勒索,更因为是通往印度的陆上通道。那是一块大肥肉,朱永兴可不想全让给英国佬,他非要去试着摘一摘这个被称为“女王王冠上最明亮的宝石”。
对于朱永兴行将露出的侵略扩张的殖民主义爪牙,缅甸并没有觉察,反倒因为朱永兴的暂时低头而欢欣鼓舞。但随着明军的日渐强大,缅王也认识到了一点,做事还是不要太过分,永历君臣虽没有那个能力,但明军若被激怒,缅甸是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的。
郑昭仁在缅官的陪同下,驻足观望着那座象个破村子似的用竹子围造的所在,里面的草房、竹屋便是行宫啊!还真是——
“大人,进去后可莫要说话,否则吾王怪罪,下官承担不起啊!”缅官再次低声提醒道。
“省得,不会让你难做。”郑昭仁笑着拍了拍缅官的肩膀,后退了两步,跟在其身后,一身缅人装扮,谁也看不出他的身份。
来到阿瓦担任大使已经有几个月了,凭着郑昭仁多年经商养成的八面玲珑,以及朱永兴的财力支援,他与很多缅官都相处融洽。缅王在得到南明送来的礼物,并且甩脱了藩属地位后。对郑昭仁也颇为客气。虽然还是不准郑昭仁与永历君臣见面联系,但郑昭仁定期采办的粮食、肉蔬、衣物、被褥等物却是被允许送进“行宫”,很大地改善了永历君臣及随从人员的生活。
郑昭仁也不急躁,在阿瓦城做着工作,一边向缅王和众臣陈述抗清正处关键,财政紧张,无法长期供养远在缅甸的永历君臣及随从;一边观察着缅甸各方的关系,一一记在心中。又有针对性地交好缅官,并保持着与滇省的密信联系。
事情在终于在前几天有了转机,滇省送来一面四尺高的大镜子打动了缅王后的心。枕头风吹过,缅王终于松了口。同意派缅官对“行宫”内人员进行登记甄选,然后将一些缅方认为无关紧要的人员交给南明。而郑昭仁在不暴露身份、不与永历君臣说话联系的前提下可以进“行宫”察看,并旁观缅官的登记工作。
在缅王看来,将一些明人送走也就等于削弱了永历的羽翼,日后更好控制。而且这也向明国表示了善意,能不断地得到明国的“朝贡”。对。缅王向国内一些部族首领便是这样说的,并请他们观看了明国送来的礼物。看看,连天朝上国都向我低头“朝贡”了。我多有本事。你们还不给我老老实实的。
通过缅兵看守的大门,郑昭仁等一行人了竹寨“行宫”。“行宫”内也有巡卫,应该是随驾而来的御林军或锦衣卫,但手无寸铁,拿根木棒都算是好武器了。见缅官在缅兵的护卫下走来,都自动自觉地让开道路。
嘿嘿。看这些人的精气神,连滇省的百姓都不如。这防卫啊,形同虚设。郑昭仁心中腹诽,脸上不动声色。
“天门,天门。开天门。”
“大,大。小,小呀!”
…………
一阵呼幺喝六的声音从旁边的草屋中传了出来,原来这里是绥宁伯蒲缨、太监杨国明等所开的赌场,里面的人赌兴正浓。起初,永历帝闻之大怒,曾命锦衣卫士前往拆毁赌场,但诸臣那管什么皇帝圣旨,换个地方重开赌场,喧啸如故。永历无可奈何,也便听之任之了。
郑昭仁觉察到缅官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脸热,心中暗骂:这帮混账东西,丢人丢到国外了。岷殿下正领导军民与清军厮杀拼命,这些家伙倒好,如行尸走肉般,苟且偷安、苦中作乐,毫无共赴国难之意。我呸,由这帮家伙治理国家,不败还真是奇怪了。
沿路见到不少短衣跣足的明朝官员,虽然也是不顾国体,但郑昭仁已经有些麻木了,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缅官来到十来间草房前,这便是永历的“皇宫”的,住着王皇后、马太后,还有两个嫔妃,一些侍女太监。缅官驻足回首看了郑昭仁一眼,郑昭仁会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让,自己则站在外面,由着缅官先进去禀报。
郑昭仁的目光一凝,前面走来几个明朝官员,冠带袍服虽旧却很整齐,为首的一个三绺长髯,面色严肃,走起路来步伐有力,颇有些威武之气。
这几个明官来到“皇宫”前正碰上缅官禀报完退出,为首的威武明官上前询问,缅官执礼甚恭,由通译来回转达。
黔国公,沐天波。郑昭仁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些苟且偷生之辈不足虑,这些个忠义之臣倒是岷殿下的障碍。
“皇宫”旁的草房内突然传出了琴声和歌曲,沐天波脸色一变,恨得咬了咬牙。这里是皇亲王维恭的家,其中有广东女戏子黎应祥,王维恭经常命她歌曲娱乐。虽然恨王维恭行尸走肉,毫无失国忧君之念,沐天波还是忍了下来,与缅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