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桃衿-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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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派，孤芳阁的地下一片静谧阴森。那个莲花台上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五官也越来越有了界限。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凭空出现一个人似的，特别神奇古怪。
但是对于璇灼来说，这一切都不太好熬过去。有她在这里，黎霁复活重生的速度虽然比之前快了许多，但是最近又不知因为什么，这个速度慢了下来。
“黎雯仙擎，够了吗？”璇灼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惨白的。
“你先休息，我来。”说着黎雯挽起了袖口，准备再次献上鲜血。
“不行的，黎雯前辈，”璇灼手疾眼快地拦下了她，“您的胳膊上已经没什么好地方了，先不说鲜血的供应是否跟得上，一旦您出去了，该怎么隐藏手臂的伤疤？”
“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不是厉害吗？去啊，把黎霁叫起来啊！”黎雯猛地推开她，双眼之中除了厌恶别无他物，“你不是他心尖上的人嘛？”
“仙擎，你为什么要为了他如此拼命？”璇灼似乎对黎雯偶尔间的发狂感到习以为常了。
不过，她还是想了解一下黎雯的心情，和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她为何，始终对她有着隔阂？
“我活了二十万年，也忏悔了二十万年。不过，纵然岁月蹉跎，我的心意也依旧未变。”唯独提及黎霁，她的目光才会柔弱一些，亦如当年以温婉动的仙界第一仙子。
她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冥想之中，回忆着往事匆匆，回忆着车水马龙。她又穿上了第一套崭新道服，也披上了第一件大红嫁衣。那沉甸甸的头饰，虽然压得她连脖子都不敢太过直立，但是她心里依旧是开心的。
如果没有她幽灼这一切一定都是她黎雯的。不会有什么重生，也不会有今日的苍凉。师兄，当你醒了，你发现你最宠爱之人已经全然没了你的记忆，你会不会大失所望呢？
想到这里，黎雯恨不得给自己抽上几巴掌，但是好在她控制住了。
算了算了，休息歇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干正事了，毕竟，她的师兄还在等着有人唤醒
第181章 悠悠我心（十三）（）
二天后。
桀珏拿着笔在墙上画上笔画，计算着天数。
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桀珏就坐在那里，嘲讽地笑着，“这次有什么事情？不会又是路过吧？”
“这次是我自己要来的。”
“嗯？”桀珏看都没看萧梓纮。
“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是客吗？”
“不然呢？”
“谁知道，”桀珏站了起来，“这里的环境并不好。”
萧梓纮还真是相貌出众，若是不知道他的本性，那些单纯的少女，譬如莲沐曦，一定会被他骗了去。
“才第三天就待不住了么？”
“是怕你吃不得苦，萧公子。”桀珏故意把这三个字咬得重一些。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萧梓纮笑了一下。
“嗯？”
“在外界看来，我们会是养尊处优的一方豪强，但实则不是。我们从刚出生就要接受教育，在幼儿时期就要到苦寒之地进行修炼洗练，在青年时期才能回到本家，然后开始履行家族的义务。”
这就是世家吗？桀珏有些疑惑，一边示意萧梓纮坐下。
“什么义务？”
“家族给了我们多少东西，我们就要付出多少。我们完全隶属于家族，家族的利益是最高的，这就是我们世家的处世之道。”
真是无聊的生活。没有自由，他们也是可怜的人。
“那为何你们这些家族，没有一个站出来说明真相？”
“说什么？说我们从出生起就没有舒适安逸的条件么？”
“也对，没有人会信的。毕竟你们从出生起就站在了顶端，”桀珏摇了摇头，“只是除非你们隐姓埋名，你们日后的成就百分之九十会被人视为有家族助力的。”
“那又与我何干？”
“你这个人真是，”桀珏笑了一下，“就没有什么忌讳的？”
“我不想说。”萧梓纮别开了头。
“真小气。你今天来干什么？”
“算了，今天就先不说了。”
“神神秘秘的，一定没什么好事。”
“好的程度因人而异。”
“喂，你能不能有些自知之明。你无缘无故来我这禁闭室，说了一大堆废话，我问你什么你还吞吞吐吐的，这像话吗？”
“不像话吗？这叫做距离之美，你不懂。”
“美个头，”桀珏冷哼一声，坐在一旁，同时脑子高速运转着，“今天门派的高层人物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指的是？”
“商讨让我出去什么的。”
“他们那么忙，怎么可能顾得上你。他们正在忙着准备一个月的测评。”
“那个传说中的资质评定？”
“对。”
“祝你们好运。”
“承你吉言。”
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很久，约摸半个时辰后，萧梓纮再次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后狠狠地白了一眼，然后坐在了一边。
这个月仙派应该会忙得鸡飞狗跳，我这边的关注程度一定小于那个事情。这个月后，一些优秀的弟子开始崭露头角，那个时候，就是下一代门派的核心人物雏形的形成了。真是可惜我还要等两个月。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她的心火会出问题。
她愤然地跺了一下脚。
翌日。
朵颜月泠在自己的院落中练着基本功。
她拥有出色的舞蹈才能，曾有人预言，她会成为这个仙界第一个以舞入道的人。她也乐于做这样的事。还有一个原因，萧梓纮的竹箫吹得出神入化，以她的身份，嫁入萧家恐怕只是时间问题，她渴望有一天与萧梓纮箫舞相伴，琴瑟和谐。
她的好胜心非常强，当然，嫉妒心也是很强。她容不得有人夺取她认定的位置。她不喜欢从他萧梓纮的嘴里说出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也不喜欢萧梓纮的脑海里盘旋着其他女子的姓名。她只想他只记得她的好，怎么就那么难。
就比如前些日子的那个
她心不在焉，以至于舞动的飘带把自己缠住了。
也罢，不练了。
她走了出去，想一个人散散心。
她没有朋友，也没有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她看不起那些眼中有东西的人，也不喜欢别人灼热的目光。
啧，那个不是那天反驳她的算了，她不记得名字了。
“早上好。”莲沐曦本想装作看不见，但是无奈于朵颜月泠一直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早上好。”朵颜月泠冷哼一声离开了。
奇怪啊。大早上的她是不是有起床气？莲沐曦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她今天可是想去外面的闹市买东西的。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虽然不能回家，但是寄送东西还是可以的。
她脱下了繁琐的坐忘派服饰，穿上了自己的便装。
到了外面，莲沐曦无奈地东张西望了。也许跟她同一个想法的人非常多，今天她想怎么买东西都不大可能了。
她想转身回去，但是人流已经挤着她向别处移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怎么这么多！说好的仙界最静谧的领土呢？这是哪啊？欺负我一个外地人吗？”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发现自己被一个青年人挡住了去路。
“小姐，你有什么烦心事么？”一个面色虚白，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他的面相，莲沐曦仔细地想了想，不对，我不认识。搭讪的？
“挡住你的路了？抱歉。”
“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的。什么方面都可以。”那个人坏笑着挑起了莲沐曦的下巴。
神经病啊？莲沐曦动手打掉了那只手。“我没有兴趣。”说完转身要走。
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没有人管管吗？
莲沐曦看向周遭，心里一凉。我可是什么法术都没学，没有天生仙体，真气运行不行，动起手我可不占上风啊。
来人救救我啊
“这姑娘真是不走运。这个城市若是说谁有这个胆量闹事，也就那么几家。这地区，世家之首可就是江家了。”
“谁让江家主发迹得晚，同时老来得子，自然宝贝得很。”
“你说的，好像江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暴发户。”
“我可没说。”
莲沐曦脸色发白。江家？怎么办？
“那边怎么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抓住了身边的人低声询问。
“江家少爷仗着自己世家的身份，这不调戏民女呢么？唉，多少个姑娘啊，真是要不说，世家就是世家啊，那种豪门我们可惹不起。”
第182章 灼灼其华（十三）（）
“少主，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先前的那个随从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
“明日启程，不用管他们的答复能不能出来了。”萧梓纮淡淡地说。
“是。”
萧梓纮看向南方，微微叹息，“今日起，我便是璇烨。”
坐忘派中，云雾缭绕，看似风平浪静。阴惨惨的月光，穿透了泛白的树叶，在青石板上留下了斑驳的光点。
“师姐，璇灼，可有时日没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璇煣拿着剑，在月光下比划着，滴滴汗珠从额头滑落，袖口的山茶花纹也在熠熠生辉。为了能顺利前往下界历练，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毕竟能多一分保障，也能多一分安心。
“那一日黎雯仙擎急匆匆地把她带走，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仙擎不说，我们也别多问了。”璇炬在一旁适时插了话。
“师兄说得对，我们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倒是你，难不成受了璇灼的影响，也开始用功了？”璇烟打趣着璇煣，一脸揶揄。
“算是吧，总觉得自己落下了太多的功课不像师姐你们啊，先天仙体，无论怎么修炼，都很轻松。我刚铸就仙体不久，还是个新手呢。”璇煣一脸失落地看向自己的袖口。虽说大家都是仙臣的修为，但是她是最晚踏入这一领域的，自然不如璇烟他们根基稳固。
“你也别灰心，英雄不问出处，若是有心，你早晚会成为一个人物。”璇烟安慰道。
“对啊，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这都不会成为什么问题的。”璇炬也如同三月和煦春风般，露出了浅浅笑意。
“对了，璇炬师兄，”璇煣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今日掌门突然找了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璇烨师兄要回来了，”璇炬淡淡地颔首，“之后不久便要动身前往下界了。”
“真的？”璇烟虽然故作矜持，但是那笑意却从嘴角泄露出来，根本隐藏不住。
“真的。”
“也不知璇灼师妹能不能赶得上这次下界历练啊”璇煣扔下了手中的剑，一骨碌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地上凉。”璇炬善意地提醒道。
“哎，多管闲事”璇煣没理会他的话，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今晚天气真不错，明天我们出去转转？”
“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你又要去玩，”璇烟无奈地皱紧眉头，“我可不想去了。”
“这不是要犒劳自己吗？”璇煣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我好不容易认真学了一天剑法，难道还不能奖励一下自己的用功吗？”
“算了算了，你要是真想去，我陪你去好了。”璇炬叹息了一声。
“还是璇炬师兄好！”璇煣看向璇炬，笑意盈盈。
晚风拂过青草，带着草木芬芳，径直驶向了远方。不过掠过某一地点时，一阵诡异的气浪突然打散了它的行经路线。但是那阵气浪也不过是小小的一缕，没过多久，它也随风而散了。
地下，黎雯仙擎给自己处理着伤口，一边用余光盯着璇灼。
璇灼跪在莲花台前，虔诚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那莲花台上的身影却是愈加明晰了。
一些记忆碎片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中。那不是她的记忆，是她眼前之人的，是这个仙界之主的记忆。
仙界之主，生于灵家。兄弟反目，划界分家。也许是历经沧桑过后的疲惫与遗憾，造就了最后的结局，但是他的第二世却又那样多彩。
她看不清楚的，便是这个部分。这团记忆，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笼罩在她的眼前，五颜六色的，没什么规律可言。如果将鲜艳的颜色猜测为开心幸福，将灰暗的颜色定义为痛苦悲伤，那么一目了然的情况便出现了——
他生于幸福，死于安乐，中间人生却一片灰暗，仿佛一直是旁观者，不是参与者。不知在生命的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