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桃衿-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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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黎雯又给了他第二个巴掌。“这一巴掌,我是替父亲打的,你对不起他奔波忙碌,含辛茹苦一辈子,死在了你这个白眼狼手里。”
她又给了第三个巴掌。“这一巴掌,我是替母亲打的,她十月怀胎,生你时差点难产,历尽千辛万苦,拉扯你长大,你却这样报答她!”
她完完全全用自己的手掌,没有动用一丝真气护体。所以这三个动作,导致她的手掌迅速红肿起来。
“你这样的人,不配做罗家家主,哪怕你是我的亲弟弟。”
“长姐,我可是嫡系血脉啊,”罗雁弦慌了神,跪着爬到黎雯面前,“你不能做得这样绝情。这我如果没了地位,佩儿怎么办,还有南鹤,南麒,南雀”
“你真是被那个女子迷了心窍,”黎雯扶着额头,止不住地叹息,“不过你说的也对,上一代的恩怨,不能牵扯到下一代。你便退了家主之位,交给那南鹤吧。在这之后,你永生不得触碰罗家任何的权力。”
“这”罗雁弦一脸震惊,也有一脸不甘。
“南麒目前还不成器,南雀也要出嫁了,这便是我最后的要求。怎么,你还要得寸进尺吗?你杀了我父母,我不要你狗命,已是最大宽恕。你这样心术不正之人,罗家迟早让你败坏。念及血缘之情,我已经仁尽义至了,还不快滚?”
说着黎雯一脸杀气地看着罗雁弦,直到他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才走出书房,磕磕绊绊地漫步在月色下。
“父亲母亲,希望你们能够瞑目了。他犯了滔天大罪,可却也是我们的亲人,要怪罪,便怪罪与我吧。”
说罢她看向天空,眼含热泪。
第78章 桃之夭夭(三十九)()
“听说萧家少主来了?”丕佩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卧房走到正殿,一边由着身边的弟子给自己整理仪容。
“是的,”那弟子手里忙着,嘴上却也不耽误,“掌门师伯,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晚?”
“总觉得过几天睡不着觉了,今天便多睡一会。”丕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然后在向正殿后门迈出第一步的瞬间,改变了自己慵懒的气息。
不知这萧少主有什么事情。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萧夫人的儿子。
萧知否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正殿,在等着丕佩的过程中,与身旁的弟子低声交谈。
“听说萧公子来了,有失远迎。”丕佩淡淡一笑,看向萧知否。
萧知否身穿紫色锦服,上面是浮夸华丽的纹饰,腰间系着墨黑色的腰封,彰显了萧家的尊贵高傲。如瀑的青丝随意飘散着,只以一支紫玉簪固定。深邃的眼眶,眉目如锋。如玉般无瑕却又瘦削的面颊,唇角紧抿着,略显一丝沉重严肃,还有如同他母亲一般的果敢。
萧知否看向面前这个,外表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丕佩掌门。
也许名如其人,他生得犹如经过千挑万选的美玉,眉目如锋,面容白皙,发如黑瀑,眼如星辰,身姿如松,薄唇两边略微上扬,时刻给人亲和的微笑,也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丕佩看着他的外表,心中猛地一沉。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弟子也吃了一惊。
丕佩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萧公子,今年贵庚啊?”
“现在是二十岁零二个月。母亲说我是不足月。”
“两个月?”丕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二十年零两个月前,除去十月怀胎,那么正正好好是那一年的一月。
你怎么可能是不足月,这点事情骗得过那些糊涂人,怎么能骗得过他这个看得清楚任何一个人的先天气血的仙尊。
你
丕佩顿时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坐不住,虽然他已经站了起来。
但是,她为何一直不瞒天过海瞒了所有人,也瞒了他近乎二十年?
丕子珏,你真是要急死我。
他再次看向萧知否的眼神都变化了。他就说嘛,这孩子越看越顺眼,怎么可能是那小子的孩子。
“来,你过来,”他一脸欣慰,也有些得意,“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请丕佩掌门助我一臂之力,”萧知否行了一礼,“萧家主病重,萧家的目前形式实在是不容乐观。”
“不就是给你撑个腰嘛,说得那么文绉绉的,”丕佩笑着摸了摸萧知否的头,“我定会竭尽所能护你们母子平安。”
“多谢掌门。我替父亲和母亲谢过掌门大恩。”
丕佩一听这话,差点没噎过去气。
“用不着你替,我现在就跟你去。”
说罢他看向一旁,吩咐那个弟子。“马上给我备最快的马车,我与萧公子同乘。然后带上我的佩剑,还有招隐派掌门玉玺,掌门大印”
“是。”
丕佩带着萧知否,径直走向门派的大门。
萧知否看着丕佩的背影,顿时有种安心的感觉。丕佩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被逐渐放大,拉长,这种感觉,他在他的父亲身上,竟然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总是听说一见如故的情节,难道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事情吗?
“掌门前辈。”
“萧公子。”
两个人同时发话,倒有些尴尬。
“掌门前辈,您先说。”
丕佩见状也不推辞。“萧公子,你母亲最近过得如何?”
“我母亲?她过得很好,她一直都很记挂您。”萧知否一脸疑惑,不知丕佩为何突然问起他母亲。
“记挂我什么?”丕佩猛地回过头,脸上的神色格外复杂。
“母亲在闲暇的时候,总是和我说起当年在门派中的事情。说是一直承蒙你照顾。”萧知否见状也未敢乱说话,只得挑一些无关痛痒的说了。
“还有什么?”
“还有,母亲说萧家欠了您很多东西,让我将您的恩情时刻记在心里,永远都要善待招隐派。”
“你父母是怎么认识的?”
“这我听父亲提起过,是一次北部地区的节日盛会。”
“之后你母亲就答应了萧家的婚约?”
“这”萧知否面露为难,大概是不太想把本家的一些事情说给他听。丕佩也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看见萧知否的表情,他又岂会不知其中意思。当年一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不过,丕子珏一件都没有告诉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去扛。
“丕子珏”丕佩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当年她口口声声说她与萧家主一见钟情,也口口声声说她一向爱慕虚荣,渴望荣华富贵,甚至以死相逼,求他不要纠缠。如今他却发现了什么?萧知否,还有当年婚事的各种疑点。
二十年未见,事到如今,我必要问个明白。
萧夫人坐在卧房之中,双眼放空。
这萧家主目前已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看来他的大限将至,她也马上就要告别这段压抑的生活了。
“子珏”萧家主死死拉着她的手,“你骗我,我是真的要死了,对不对”
萧夫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好,我明白了,”萧家主突然安心了,“我也终于有机会好好与你说说话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已是当年,”萧夫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并不想回忆那段往事,“都过去了。”
“好,”萧家主笑了笑,“能亲耳听见你的原谅,我也算是死无遗憾了。”
可是那些伤疤还在,你又岂会懂得?萧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当年,是他蛮横不讲理,以丕佩所在的旁系萧家为要挟,直接逼婚,甚至要求她与丕佩彻彻底底断绝来往,否则丕佩会有性命之忧。而当年的丕佩和她,面对萧家实在是弱小如蝼蚁,所以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嫁入了萧家。
“子珏,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很爱你。”萧家主微笑着说了这句话,然后再次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入睡,却是永远了。
她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心实意地拉起他的手。
“你对我的好处,我也会谨记在心。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萧家,我定会倾尽全力,让它继续昌盛下去。”
第79章 青青子衿(三十九)()
第二天一大早,黎雯最后看了一眼罗府的大门,然后缓缓远去,不曾回头。
不过,她自己不会知道,据后世所撰的史册,这也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回到罗家。
坐忘派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地,都到达了中州的城门附近。
“出发。”黎雯看了一眼中州,然后和弟子们自此,一路向北。
同样在人界修行的招隐派,已经在外游历一年已久,此时开始向仙界折回了。
“师姐,您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什么心事?”一旁的招隐派女弟子好心地询问她。
这丕子珏可是板上钉钉的萧夫人,所以与她走得近些,一定不是坏事。
“无碍,只是有些劳累罢了。”丕子珏有意无意地看向丕佩,然后迅速地将眼神缩了回来。
断了这一切,断了我这颗心,忘记关于你的一切,为何就这样难?若是那颗吃下去便会忘情的药,我不曾交给黎雯,该有多好。
那女弟子不依不饶。“可是师姐这样郁郁不乐的,若是愁坏了身体,可不止我一人担心呢。”
“是吗?”丕子珏暗叹一口气,看向天空。
一只苍鹰飞过,将她的思绪带得越来越远。
“你刚入门派不久,我带你四处走走。”
丕子珏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丕佩,一脸严肃。
此时的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睛是圆的,棱角也是圆的,脸庞也是圆的,带些婴儿肥,略微可爱。
“是。”他低下头,行了一礼。
自那以后,他成天跟在自己的后面,对她唯命是从,对她毕恭毕敬。她就这样看着他慢慢长大,越来越高,甚至比自己还要高,还要强壮。他也是她见过,修行最用功的弟子,每天比所有人都早起一个时辰,晚睡一个时辰。加上他天资聪颖,外表俊美,他深受招隐派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崇敬。
不过她一直把他当做小师弟,不曾多想些别的。加之,这丕佩愈渐圆滑,愈渐玲珑,越来越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心里对此是十分抵触的。
“大师姐,你的意中人,会是什么样子的?”闲暇时,几个女弟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也不忘将丕子珏扯进来。
意中人?她从来都没想过。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我的意中人,当然是要比我强大的。”
“就这样?”
“还要知我懂我惜我,一生知己最好。”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她待在书院,毫无征兆地,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下得特别大,她猛地想到院子里还有她晾晒的字画。
“糟糕!”她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与踏入房门的丕佩撞在了一起。
“师姐怎么了?”丕佩稳稳地接住了她,一脸疑惑。丕子珏在他的记忆中,一向是沉着大气的。
“师父交与我的字画,还在院子里。”丕子珏轻轻推开了丕佩,冒着倾盆大雨,去收那些字画。
不过那些字画早就被吹刮在地,一团模糊。
“师姐,别要了,”丕佩顶着雨走过来,拦下了她,“回去我向师父赔罪。”
“这事与你何干?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丕子珏拾起画轴,拿进了书房。
“师姐,你被雨水淋湿了,不如先去换身衣裳,稍后再打理也是可以的。”丕佩一脸担忧。
“可是”丕子珏看了看窗外,“我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再说这字画我必须马上处理。”
“说得也是。不过从此后门走出,有一个锅炉房,师姐你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不如去领壶茶水暖和一下。”
“我”
“字画我先帮你处理。”丕佩不分由说地拒绝了丕子珏的任何理由,然后从一旁抽出一张新的画纸,似乎想要重新仿画一副。
丕子珏只得点点头,然后从后门走了出去。其实,此时她已经灰心了。看那画的损坏程度,修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师父一向视画如命,她已经开始盘算着,怎样跟师父解释,师父才会不生气。
不过等她提着热茶回来时,她惊呆了。
外面已经放晴了,丕佩和那副被雨水打湿的画都不见了踪影。
桌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画卷,旁边还放着一朵新鲜的白玉兰。
她展开画卷,里面根本不是那副师父喜欢的山水画,而是寥寥几笔画成的女子。虽然简陋,不过惊慌失措的神态跃然纸上,让她不禁笑了出来。她什么时候这样失态了?
她拿着那朵还带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