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桃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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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姐姐的话你不信就算了，我还见过他，他相貌十分英武，是个青年才俊。唉，说到这，我倒是有这么个想法，”她看向黎雪，“唯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黎雪面颊微红，“我又不是很出色，连仙尊都算不上，怎么能”
“怎么可能配不上？妹妹你有容貌，有才情，还很聪明，”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男子一定一见倾心。”
“可是人家万一对妹妹无意”
“前些日子我去外界历练时，顺便拜访了檀溪派。掌门蔺获让我转达给你一些信件，说是仙派大会曾远远望过你。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她面色越来越红，“姐姐，你怎么不早拿给我？”
“你这个孩子，还怨上姐姐了，”她笑了笑，“我觉得，你嫁过去蛮好的。我们的父母已不在世上，你的婚姻，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做主了。”
“嗯。”黎雪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有些担忧，“姐姐，但是如果我做了他的妾”
“两派联姻可是大事，你是我的妹妹，他不会敷衍了事的。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我会多与蔺获掌门交流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黎雪长舒一口气，黎雯一脸平静地说：“真是的，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送走了黎雪，她一个人在院中舞起了佩剑。刀剑光影闪烁，剑锋似乎尖锐得快要撕裂了时空。她身法非常迅速，走位有些诡异曲折，令人目不暇接。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喃喃自语。而后，她叫来了下午传话的女弟子，再次吩咐了什么。
黎雪的婚事定在了七日后。
那一天，两个门派普天同庆，但是流言蜚语也不胫而走。
“听说，黎雪仙君嫁给蔺获掌门当妾，只是因为她自身不洁。”
“就是，以她在门派中的地位，加之她与黎雯仙尊的关系，当个正妻也没什么。谁知道她大张旗鼓地嫁过去，只是当个妾，掌门正夫人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所以，可能是人家死缠烂打的。”
“堂堂正正嫁过去，跟那些人界女人一样，只当了个妾，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们有完没完，都给我住口。”黎雯有些恼怒，站在了总坛上，“黎雪仙君嫁给坐忘派掌门人，于两教都是好事，你们乱嚼什么舌根？”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不可小觑。
黎霁师兄今日也只是露了一面，也罢，与其无事闲待着，不如去沉璧山看看那个冷冰冰的幽灼师侄吧。
她坐在树林深处的一张圆形石桌旁。
这个院落没有金银修饰，只有天然的植物，每月由几个教中园艺师精心修剪。从石碑到这里，只有一条长长的圆石小径。道路的两旁由于多种树木花草的栽培，一年四季，早晨夜晚都有不同的景色，似乎树木常绿，鲜花常开。这里鲜少有人叨扰，唯有鸟语阵阵与溪水淙淙。
“师兄，打扰了。”她笑意盈盈地看向黎霁。后者今日依旧是一袭绿衣，恍如随时羽化而遨游于苍穹之上，那犹如星辰的眼眸，似乎片刻也不能为她停留。
“幽灼，这是黎雯仙尊，与我同辈，你应该认得。”
“见过黎雯仙尊。”女子施以一礼，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几日未见，她的姿容似乎变得更加令人怜惜，黎雯见到她也不禁自叹弗如。
“幽灼师侄真是个妙人。不知从何而来？”
“她来自江瀛州。”黎霁淡淡地回答。
“那倒是在冥海附近，怪不得师兄终于肯收下这珊瑚。想必是师侄思乡了吧，”她叹息了一声，“那里在檀溪派攻占之后，一片水深火热”
“劳黎雯仙尊挂念了，”幽灼打断了她，“只是师侄喜欢，师父便留了下来。”
只是你喜欢，他就留了下来。我居然会羡慕你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笑了笑，看向黎霁：“师兄对师侄很上心，看来，我是该考虑考虑也收个徒弟了。”
“会有很多人自愿的，”黎霁依旧是那个语气，“师门传承一向重要，师妹早日找到亲传子弟，于你于门派都是有利的。”
“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师妹告辞。”
“请。”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图。
第3章 青青子衿（一）（）
坐忘派正殿。
“那黎霁，是不是又走火入魔了？”
身着黄衣的老者看向前来汇报的绿衣弟子。他面颊下垂，头发斑白，眼角有些许的皱纹。但是看见他袖口的竹叶纹后，想必任何人都不敢不对他示以尊敬。他便是坐忘派第十七代掌门蔚核，是坐忘派为数不多的仙擎级人物。
“是的。”
“他邪心未除，迟早是个祸害，”另一个黄衣老者一脸愤懑，“当日”
“蔚枫师弟，他是天才，”前者突然严肃了起来，“天底下难道有不能解决的难题吗？”
“蔚核师兄，您是掌门，我们可不能大意啊。”
“让黎雯去看看。那孩子刚升了仙君，修为是够的，加上她的医术，想必是能压制黎霁的。”
“是。”绿衣弟子匆忙跑了出去。
身着绿衣的妙龄女子在坐忘派的空中飞过，所过之处，似乎还带有些许的花香。
“黎雯师妹可真是仙子。”教中弟子不免感叹。
“我要杀了你们全部杀死”修行殿中传来了极为狂妄的喊声。
“请问师姐，黎霁师兄在什么地方？”黎雯站在门口，抓住了一个过往的弟子。
“黎雯师妹？！黎霁师弟应该在修行殿三楼的天之间。”
“这层数越高级别越高，更何况是天地人之中的天之间师妹当心啊。”其他弟子一脸担忧。
“我黎雯是要成为仙医的，解决不了黎霁师兄，我也无颜面对大家了。”说完她冲进了修行殿。
黎雯身为仙君，毫无阻碍地通过了楼梯口的关卡。
“杀了你们”愤怒的声音在尽头响起。
她拉开门，冲了进去，点住了黎霁的穴位。拿出备好的清心丹，塞进了他的口中。
“看着我。”黎雯将他的头摆正，温柔地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你认识我吗？”
“黎雯？”
“记得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是的。”黎雯说着解开了他的穴位。
这样斩钉截铁的答复让他有些气馁。
“我没有伤到你吧？”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满眼幻象，若是误伤了黎雯，那他将会寝食难安。
“师兄不会伤到我的。”黎雯笑了笑，将黎霁扶了起来。
“我”
“师兄，”黎雯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语气有些欣喜，“你看！”
黎霁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地面。
他坐着的地方，已然形成了一片巨大的枫叶。
“恭贺师兄荣登仙君级别。”
“比起你还是晚了几日。”黎霁扯了扯嘴角。
“我师父都说了，师兄天赋比我好，往后成就可比我高着呢。啊，师兄一会儿与我一起去见掌门吧。”黎雯扶起了黎霁。
坐忘派正殿。
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众弟子见到黎霁不免指指点点，吵吵嚷嚷的声音一时让人很烦心。黎雯冷眼看向四周，这些弟子碍于黎雯的地位，自然默不作声了。
“师妹你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的。”
“师兄，我是怕他们污了你的耳朵。他们一定是嫉妒你，刚来就成为了掌门的弟子，而且修为节节高升。”黎雯一脸骄傲。
“你啊，”黎霁笑了笑，“我哪有那么优秀。”
“有的！”黎雯一脸坚定。
“黎霁。”掌门蔚核走了过来。
“师父。”
“掌门师伯。”黎雯也行了一礼，而后又一脸惊讶地看向一边，“师父，你也在？”
“黎雯，跟我去一趟药圃。”那蔚枫支走了黎雯。
掌门将黎霁引入了后殿。这里有一口深井，向下望去，深不见底。黎霁盯着那里，一动不动。
“为师知道你因何而伤神。那些人类因为一己之私砍了竹林，以致于那些养育你的竹妖一夜殒命。”
“师父，”黎霁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怒火，虽然他已经竭力压制了，“以命偿命，不对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人已经被捕快抓捕入狱了。更何况人与妖本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人与妖的战争是断断不能再次被引发了。别忘了，你也曾是人，只是机缘巧合修得了仙身，”蔚核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走到他身旁，“你已经晋升仙君，有些事情你必须想通才能再进一步。左右你也到了这个年纪，过些日子，和同辈弟子去人界历练吧。”
“是。”黎霁恭敬地低下头，可是眼中的倔强出卖了他。
“此次历练你的修为最高，记得承担你的责任。”
“弟子明白。”
“去吧。此行你一去，便不知是几十年了。”蔚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黎霁啊，为师希望你能早日解开心结。你的修为一定不会仅限于此的。
这黎霁，是他外出历练时发现的。他只看一眼，便觉得此子日后贵不可言，所以带回了师门，竭尽所能培养他。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世竟成了他前行的最大桎梏。
“黎雯，为师有话跟你说。”那蔚枫在坐忘派的药圃之中，擦了擦头顶的汗珠。此刻艳阳高照，正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田地中的绿叶反射着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师父您说。”黎雯也擦拭了额头沁出的汗水。
“你对那小子有心思是不是？”蔚枫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
“徒弟没有”黎雯低下头，看向一旁种得极好的人参。
“这样也好，你掌门师伯有意撮合你们。”
“这”黎雯满脸通红，嘴角浮现了一丝娇羞的笑意，当然，看见一脸严肃的蔚枫之后，她恢复了原状。
“那黎霁根骨奇佳，天赋异于常人，定非池中之物。只是他还差一丝沉稳。年轻气盛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戾气有些重。你一定要开解他，让他爱护苍生，肩负起一个强者应该担当的责任。此次修行，短则几年，多则几十年。你务必看住他，杜绝发生走火入魔伤及无辜的事情。”
“徒弟明白。”黎雯一脸坚定。
“你不明白。为师放心不下的是你。每次他急火攻心你都会冲上前救他，倘若有个意外，你让为师如何处置他？这次历练为师不求你功成名就，唯求你平安归来。”
她一言不发，但眼中更多的是柔软。
“唉，为师培养的好白菜我们接着说这人参”
夜晚降临，黎雯洗好了用具，将各式药材归拢收藏。不知怎地，她对即将到来的历练感到不知所措。就连今日师父传授给她的药草知识，也是记得马马虎虎。就在她分神的时候，桌上整整齐齐摞好的书掉到了地上。
“啊呀。”她惊呼一声，然后蹲下捡拾。
月光之下，窗外的一簇满天星格外显眼。微风卷起地面细碎的尘土，翻卷着，投入了河水中。
河面是波光粼粼的。
弟子集体外出历练是坐忘派的重要传统，关乎着坐忘派的未来。那一天，总坛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处都弥漫着神圣而庄严的气息。就像他们接受命名，拜师的那一天。
“外出修行，历来都会有弟子夭折。”掌门身着黄色长袍，肩上，胸前带着绸缎流苏，细看上面似乎还绣着各种字体的门派规训。他的额前带着金色抹额，上面是金线绣出的祥云花纹。
“下面我说几点要求。一，团结一致，禁止派内斗争。二，保持理性，禁止滋事挑衅。三，温和谦卑，禁止焦躁狂妄。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务必平安归来。”
“弟子明白。”众人应和着。
“此次外出分成三个小队，一队三十人。一队队长黎霁，队医黎雯。二队队长黎雾，队医黎霜。三队队长黎雷，队医黎雪。指挥权及各项任务我交予各队队长，希望你们有序进行修行。另外，自从这次和平时期开始，人，妖，仙，魔，平分天下，划分形成了四界。如今较为弱小的人界依附于仙界，妖界依附于魔界，四界平衡来之不易，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悲剧重演。”
“弟子明白。”
黎雯偷瞄了一眼黎霁，后者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与她相视一笑。掌门拿起一只羽扇，向着各队的方向挥动了三次。三束绿色的光芒笼罩了所有人。黎雯只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事物。细想发现这是各项须知的内容，以及四界的常识。意念灌输？那羽扇想必不是凡物。
“出发吧。”掌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