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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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又道:“小姐,末将想问小姐一个问题。”少女闻言抬头,道:“将军请说。”
班道:“小姐可愿意嫁给二王子?”
少女面露疑惑,她看着班道:“听闻那王子是一个放荡不堪之人,在都城里有很多……很多女……朋友,我才不愿嫁给他。”
班道:“这样就好办。我这里有一面幻光水镜,可暂时扰乱贤法师的侦测,我用快马把小姐和小茜送到稍远处,待日后此事平息再接小姐回城。”
少女道:“昭木将军,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不知违抗军令的害处吗?”
班:“我……我只是不想小姐嫁给王子,陷入权力倾轧的是非圈中。至于我自己,小姐倒是不必担忧。”
少女凝视着他,心里暗暗叹息。班一直对她有情,她怎会不知?此举若是被她父亲知晓,以他治军的严厉,班肯定好不到哪去。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少女立即起身,对小茜道:“小茜,我们马上走。”
客栈外不远,停了两匹战马,通体银白没有一丝杂毛,一看即知是良马中的良马。北亚不管男女大都会些骑术,班把主仆二人扶上其中的一匹后,取出一面波光荡漾、背有七星的小镜,口中低念了几句什么,抛到二人头顶。那小镜里射出淡淡的水样光芒,片刻后,连人带马都笼罩在内,外面看来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班道:“在天心湖南岸有我一处庄园,我先把你们送到那里暂避一时。你们要记得跟紧我。”说罢飞身上马。
马鞭扬起,两匹马“得得”蹄声响处,却只有一匹马的身影,逐渐远去了。
良久,少女和小茜停身的房间隔壁,忽传来一把低低的叹息声。又过了一会,叹息那人似乎犹豫了一番,终推开窗子,借着雪色化成一道浅浅的白影,直往那白马消失处追去了。
※※※ “嗤嗤”一阵轻响之后,厚达三米的坚冰被我割出了一个圆形的洞,我抱着安奈尔,催动体外的球形护罩,从洞里升了上来。
撤去护罩,天上正有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我不禁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对安奈尔道:“看,我们这不是又重见天日了吗?”
安奈尔伸出小手接着天上的雪花,怔怔地道:“是真的雪花。我们出来了,这里好像是一个大湖啊。”
我们沿着地下河一路直下,没想到后来水势一路走低,竟从地下汇入这个大湖里。
我笑着道:“不是好像,这就是大湖。想不道我们曲曲折折,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这里。要是艾雅他们知道了,不知他们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入世修炼,竟以这样一个怪异的方式开始。
我仰头看着天上渐渐暗淡的天色,指着远方湖岸边的星星灯火,对安奈尔道:“我们这一路漂流了将近七八个小时,也就是你们这里七八个小时的时光,肚子饿了吧?走,我们去那里找点吃的。”
安奈尔拍拍小肚子,道:“嗯,我确实饿了。可是爸爸曾告诉我说,人类对我们精灵族并不友好,我不想遇见人类。”
我分析着对湖岸民居的搜索情况,边对安奈尔道:“我知道,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人家,也躲躲风雪。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魔法变一下自己的样子?”
安奈尔道:“有的,不过只能持续半天时间,还不能受到冲击,也躲不过高明魔法师的探测。”
我道:“那也好了,你变个样子吧,最好把绿头发和尖耳朵变走。”
安奈尔双手合什,闭目吟道: “慈祥的生命之神啊!请汝赐吾月之光,暮之华,开启吾之血躯封印,降福于吾身!GSGS SDIU DKKD HAHE
JIJA SADA TUCU,吾必奉行汝之使命,以吾之力量,行汝之精神!”
一团光华笼罩了安奈尔的身躯,悠柔绵长的温暖气息从中释放出来。片刻后光华敛去,现出安奈尔的面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哭笑不得。
变是变得很好,头发变成油亮的黑色,耳朵也变得如人类一般无二,可爱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可就是……
我苦笑道:“安奈尔,你干嘛把自己变成艾雅的样子?”
安奈尔扬着小下巴,简直就是一个艾雅的小顽皮翻版,她道:“我喜欢!”
我笑着摇头,道:“既然你变了,我也变一个出来给你看看。”
催动脑际的指令中枢,开始面部皮肤组织的重组。片刻后一个头发长而卷曲、颊有微髯、眼眶深深的粗旷形象出现在安奈尔面前。
我笑着道:“安奈尔,看看,我像不像是北亚帝国的武士?要是再来一把大刀就好了。我这变形可是要持续多久就能持续多久的哟。”
安奈尔愕然道:“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一下就成了?不过,是比刚才的小白脸酷多了。”
我差点晕倒。
我笑道:“我身上,除了外面这层厚衣外,其实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都已经能量化了,可以随我的主观意念而变形……这个,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总之,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的我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机器来得恰当。”
安奈尔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那你可以变成小狗来让我抱着吗?”
这回我是真的晕倒了。
第二十七章 樱花引水
我们来到了一个庄园,这个庄园看起来很大,居中一栋建筑,类似电影中古代欧洲的古堡,阔大的门廊大厅,高耸的尖顶,整座建筑用石头砌成。窗子很小,上有铁栏,不是用于采光而是通风。
整座建筑给人的感觉并不显露,但内蕴张扬,具有强大的威慑力。
庄园里其它房屋都围绕古堡修建,其中一处似是马棚,而另一处是块光地,边上放了一排兵器,似是一个练武场。院子周围栽种了很多树木,古堡前一个大花坛,几茎干枝挑着雪。
与其它张灯结彩的人家不同,这么一座硕大的宅子竟没有人迹,院落里黑乎乎一片。我们从古堡后面的一个窗子进到房子里。古堡内部更是昏暗,我们用照明术擎出一个光球,七拐八拐,找到一个类似厨房的房间。这里虽然无人,但显然不久前曾有人来打扫过,厨房里也存储了一些吃的。
我左手拿着一个类似红薯的植物根茎,右手拿着一个类似梨的水果,对安奈尔道:“这个世界里的情形倒是和我原来处身的世界大凡相似。比如这里的人类,比如树木花草,再比如我手里的这两样东西。在我们的世界里这两样分别称为红薯和梨,都是我喜欢吃的。”
安奈尔指着我左手里的红薯类块茎,道:“那是地丹,你右手的叫凤果,”她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深紫色、外覆鳞皮的水果,“这个叫火龙果,营养极佳,还能助长魔力,我最喜欢吃。”
我哦了声,咬了一口所谓的凤果,甜汁入吼,味道相当不错。眼睛却落到一个红布扎口的瓷瓶上。我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对安奈尔道:“那个瓶子里装的可是酒吗?”
安奈尔正在细心剥那火龙果的皮,闻言抬头,笑道:“那可不是什么酒,那是战时用来治伤和恢复体力的圣水,牧师祝福过的。至于酒嘛,”她眼睛扫了一圈,驽嘴指向一个小木桶,“那里应该是酒吧。”
我三口两口把凤果吞下,扔掉那所谓的地丹,贼笑着上前把那木桶的塞子拔下,酒香扑面而来。
看着我的馋样,安奈尔一撇嘴。我哪里管得那许多,从边上寻来一个大碗,捧起桶就倒了满满一碗。
只见那酒色宝石一般红里透紫,比凌大师的月光要粘稠一些,酒香浓而不烈,闻之都醉。
我端起碗刚要喝,安奈尔在一边忽然叫道:“不要喝太多,这是火龙酒,又名炼狱,意为地狱中的烈火之意,就是用我手里的这种火龙果酿成的,酒劲可比表面上看来的要大多了!”
我笑道:“安奈尔不知道我的酒量,我还从未醉过呢。”一扬脖,就喝了一大口。
酒一入喉,齿颊有一种柔软的酥麻,可片刻后,腹部“腾”的升起一团烈焰,就如当日的天龙丹一般,热流瞬间走遍全身,只是一小会,身上千万个毛孔里都似乎透出了酒气。
我大张着嘴,只觉身体酥酥软软的,劳乏顿去,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
我大叫道:“好酒啊,好酒!”再扬脖,“吨吨吨……”一大碗酒悉数灌入腹内。
安奈尔大睁着眼,手中的火龙果都忘了剥,她估计还从未见过如我这般喝火龙酒的。
我把空碗放到桌上,“哽”,打了个饱格,眼里安奈尔的模样由一而二,由二而四,天地旋转,膝盖一软,我就坐到了地上。
※※※
班骑着马带着小茜二人,一路冒雪而行,约半个小时的时光走了百余里,绕到天心湖的南岸,来到他庄园的大门前。院内古堡如一只意欲拔地而起的巨兽,耸立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他甩鞍下马,抬手收起了幻光水镜。小茜长途奔行,脸色红润,微有气喘,而少女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陀红,更添丽色。
伸出手臂,让二人扶着下马,班不敢看少女的面容,他的心却砰砰跳了起来。
他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把少女娶回家中,双宿双栖,今日虽非如此,感觉上却差不了多少。能有此一日,既使冒多大的风险,他也自觉值了。
小茜取出手帕帮少女擦拭汗水。少女看着眼前的庄园道:“昭木将军,这就是你的庄园吗?为什么没有灯火?”
班道:“这处庄园是先前我升作万夫长时国王所赐,只是我一直待在军中,这里托人按时照看打扫。平时这里是没有人的。”
片刻后,班又黯然道:“我是孤儿,多亏城主大人培育,才有今天之景。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城主和城主的家人受到一丝委屈。”
少女听她父亲多次说起过,不禁低下头心中沉思。
班带着少女来到庄园门口,取出一串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然后牵着马在前,引主仆二人走进庄园。
忽然,班在前面停住,直直望着前方,面色变得惨白。
少女和小茜也愕然停住,少女道:“将军,你……”
话音未落,庄园里光线大亮,十几个光球同时在他们周围升起,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小茜“啊”的一声投进少女怀里,少女脸上也被骇得雪白。
班的前方,一位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出现在门廊前。他两鬓稍有白发,但是英气逼人。他身着刺眼的血红披风,对开的深红软甲,腰际挂着一柄长剑,剑柄极长,末端嵌着一枚斗大红珠。
他面色铁青,眼中满含怒色。
他身边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人,左侧一人是一位胡须及胸的老魔法师,头顶尖帽,雪白的魔法袍上绣着两片金色的树叶,一手捧着一个水晶球,一手持一柄银白魔杖。右侧一人和班相同年龄,也是银甲长剑,他的眼眶很深,眼睛细长,给人一种多智的感觉。
班深深低下头。少女颤抖道:“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正是巅峰之城的最高统领,城主塔罗·琼斯,他左手的就是主修冰魔法的二叶魔导士、被人称为贤法师的阿古司都·泰达,右手则是巅峰城的另一位万夫长古莱利亚·伽斯。
周围还有一十二名琼斯的贴身侍卫。
琼斯怒道:“班,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按北亚律,拐带皇亲是什么罪名吗?”
国王休达二世已经下旨,指令琼斯的女儿嫁给二王子为妻,自下旨之日起,少女就已经是皇亲了。
班默然良久,缓缓单膝跪倒,道:“下属知道,拐带皇亲者,无论贵贱,一律就地斩首。”
琼斯怒道:“既然你知晓其中厉害,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这么多年老夫对你苦心培育,把你当做半个儿子看待,就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建立一番不朽功业。可你太令老夫失望了!”
班眼圈红润,低头道:“班知罪,请大人惩罚!”
少女冲上前,拦在班前面,道:“爸爸,你不要罚他!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与他无关,是我要他这么做,他是无辜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琼斯道:“你们也太小看贤法师的魔法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谁是谁非,我一清二楚,用不着你来袒护他!”
少女脸上泪如雨下,道:“爸爸,一直以来,你虽对女儿很是严厉,可是女儿却知道你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你虽常违逆女儿的心愿,可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现在,这事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幸福啊,你为什么一点也不顾及女儿的想法?你真想把女儿推到那权力倾轧的漩涡中心,要女儿嫁给那个声誉甚为不佳的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