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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膊突然一个拐弯,暴长几寸,禅杖呼呼挟风,掌势摧山裂石,技有专精,确是了得。
瞬息之间,发出内家真力,立即转守为攻。
红衣番僧却也料不到冰宫侍女的轻功竟然如此高明,一杖击空,九名侍女的身形已散布四方,恰似蜻蜓掠水,彩蝶穿花,左穿右插,忽合忽分。
红衣番僧一连发出几记恶招,却是毫无所护,哪能打着一个,不知不觉间,这九名侍女已布成了一个阵势,将红衣番引到核心。
那六位坐在阵中的印度僧,像似忍受不了那种奇寒的冷气,齐齐站起扑向阵外。
哪知九名侍女阵式已经发动,四处游走,忽合忽分,依着花园中那些怪石作为屏障,阵势摆开,有如重门叠户,变化万端,看得人眼花缭乱。
九名侍女奔跑起来,就如同数十百人一样,满园里绸带飘舞,羽衣闪动,真像天女散女一般,好看煞人。
六位印度僧想突围而去,但却一个也跑不出,他们冷得混身打抖,九名侍女身形又飘忽不定,长剑指指之处,全是人身的要害穴道,使六僧手忙脚乱。
那红衣番僧在六位同伴混乱之下,更无法展开绝技,七人有时端坐地面,如被攻得紧迫时,忽又跳起来,禅杖挥舞一阵,又再跌坐地上,七人忽跃忽坐,状甚滑稽,看得李飞燕,黄古陵哈哈大笑。
直气得那红衣番僧,大喝一声,手中禅杖拦腰扫出,左掌飞舞,竟然击向同伴,他这突然的举动,使六僧防不胜防。
蓦地惨叫连声——
六位印度僧人,全都变成红衣番僧掌下亡魂。
黄古陵看得呆愕一阵。
想不到红衣番僧如此凶残,竟然惨杀同伴。
九名侍女见红衣番僧杀了同伴,她们更不敢怠慢,身形转动更是镇静。
黄古陵看了那阵式,不禁暗暗惊奇,她们那阵式,竟似诸葛武侯所传下的八阵图,只是却又并不完全一样。
八个侍女各踏着一个方位,暗合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任是如何转动,这八门都在互相呼应。
但与八阵图不同之处,却在多出一人,这一人并不随着转动,好像是镇守中枢的主脑人物,却又并不出来。
那番僧也似觉察出来,连连抢攻,想先击倒那个主持的侍女,可是阵图奇妙,他迈步向东,西面就赞出人来向他袭击,他迈步向西,东边南边,长剑又倏然递到,怎么样也进不去阵图的心腹之地,因此也到不了那个主脑侍女的身边。
那番僧武功也确实高强,虽然不识阵图,乃是奋战不巳,禅杖呼呼挟风,扫在假山湖石之上,石块也碎裂片片,扬起尘沙。
黄古陵眉头一皱,只听得那首的侍女叫道:“你这厮竟敢坏我宫中的美景么?”
双指一弹,忽听得嗤嗤的暗器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一颗颗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纵空中洒下,被那杖风激荡,倏忽碎裂成粉,散出寒光冷气,那番僧不由自主的机冷冷的打了一个冷战。
要知那些咱器,乃是雪山天女从千丈冰窖之中,颉取冰魄精英,练成为一种世上独一无二的奇门暗器,其名也叫做“冰魄袖弹”,世上所有暗器,或用以伤人,打穴,所讲究的不外乎是准头,劲力的工夫,或是加上暗器本身的锋利,唯有‘冰魄袖弹’与众不同。
它所倚仗的就是万载寒冰的那种阴冷之气,被袭之后,寒气发出,端的是侵肤刺骨,厉害异常。
本来以红衣番僧的功力,原可抵御。
但他要全神贯注应付冰宫的围攻,哪能分出心来,运功防御,加之八名冰宫侍女,所使的冰魄寒光剑,也是阴冷之物,寒气激荡,愈来愈浓。
红衣番僧牙关打战,渐觉忍受不住。
只见他狂呼疾扫,状若疯狂,额角沁出汗珠,却又全身颤抖。
李飞燕对黄古陵笑说道:“这厮强用内家真力,以为可以发热,那知道这样一来,冷热交战,阴热之毒攻身,他非死不可。”
果然红衣番僧高呼酣斗,越来越觉精神不济。
但见那群冰宫侍女,穿来插去,眼前人影如潮,彩色缤纷,目眩神迷,眼花缭乱,为首侍女娇喝一声:“倒也!”
扬手又是一枚冰魄神弹飞出!
红衣番僧心头一冷,脚跟一软,只觉天旋地转,摇摇欲坠。
叭哒一声,一个庞大的身躯,倒于地上,接着嘶嘶……九剑齐刺!
红衣番僧没哼一声,已成剑底游魂。
九名侍女早巳收剑退下,排成两列,分别在雪山天女的身旁。
只听雪山天女冷冷的语音,道:“你们九人立刻去四周察视一遍,若有敌踪立刻击毙。”
九名侍女应声:“遵命!”如电飘去!
黄古陵听得心中大惊,他虽然对蓝星那种残狠凶恶而不值怜惜的女子耽忧的,但不知如何听了雪山天女之言,立刻为蓝星的性命担起心来!
这时雪山天女和中年美妇李蕊梅,已进入冰宫。
场中只有黄古陵和李飞燕。
突听李飞燕笑道:“黄哥哥,你在想什么?是否觉得我婆婆太惨酷了。”
其实黄古陵这时内心在想如何救助蓝星的生命,闻言立刻一笑道:“没有!这些僧人看样子不是好人,死无足惜。”
李飞燕笑道:“他们是来偷盗‘日月冰魄丹’的。”
黄古陵心头一震,道:“什么,‘日月冰魄丹’?”
黄古陵假做不知问她。
李飞燕道:“那是一件旷世罕求的奇珍灵药,昔日婆婆练制三粒,我吃了一粒,婆婆为练一种绝功也吃过一粒,现在还有一粒。”
黄占陵暗道一声:“侥幸,果然还有一粒,但不知那座神秘小屋在哪里?”
黄古陵眉头微皱,故意问道:“他们偷盗‘日月冰魄丹’做什么?”
其实他当然知道蓝星的心意,因为南残天已在杀人殿主手中,如果蓝星将‘日月冰魄丹,偷到,那么便可以灵丹作要挟南残天的性命。
李飞燕道:“当然偷去救人啊!”
黄古陵道:“他们极要救人,你婆婆怎么不送他们。”
李飞燕道:“他们要救的是一位南残天,这人关系到天下武林中一件大神秘,我婆婆怎会将灵丹轻易送人,何况……”
黄古陵听得又是一震,她们居住在这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中,怎么对于江湖武林中之事,知道得很清楚,想其中定有原因,但黄古陵一心一意想知道那神秘小屋的所在,于是说道:“燕小妹,你是否可以带着我玩玩?”
李飞燕娇声笑道:“怎么不可以,你来我舍下作客,自该领你四周走走呢,只是你太累了,所以……”
黄古陵笑道:“我不累,这个地方景色太迷了,所以,昨夜仍然睡不着!”
这时黑夜已尽,这天女湖的太阳升得较早。
只见霞光万道,雪山天地又是一番景象。
那透明的冰宫,在红日照耀之上,五彩迷离,幻成人间罕见的奇景,更似神话中的世界。
黄古陵和李飞燕,有说有笑,轻步游览。
宫中奇景,赏之不尽,园林布置,也美妙绝伦,亭榭水石,参差错落,掩影有致,回廊曲折,蜿蜓东西。的确堪称世外仙境!
只是那廊壁的花窗,形式就各各不同,构成佳丽的图案,所有的建筑,甚至假山湖石,都是大半通体晶莹,园中有好几处喷泉,飞珠溅玉,在艳阳灿烂之下,泛起一圈圈的彩虹,还有小溪曲折,贯穿其中,美,真美。
李飞燕笑道:“池塘和溪水,都是从天女湖引来的,特别澄清,我最喜欢这里的水了。”
宫中各处庭院,都用奇峰怪石,随意点缀,与各种花树互相掩映,几乎每一处都构成极美妙的画图,那些花树,大半都说不出名字,烂如霞彩,微风吹来,香气沁人脾腑。
黄古陵带着称羡的神色,笑道:“此处真如仙境,你们祖先真幸福。”
两人信步所至,随意游赏,饿了就采摘园中的果子充饿,冰宫占地甚广,走至中午时分,尚未走完。
行走之间,忽闻得一股异香,非兰非麝。
黄古陵走了过去,只见前面有一间房子,结构得非常怪异,与宫中所有的建筑,都不相同,黝色尖顶形似神龛。
其他建造都是用水晶,云石,晶盐或者坚冰所造,晶壁如玉,只有这一间厘予却是黑黝黝的特别惹人注目。
黄古陵心头一震,忖道:“难道那灵丹……藏在这所小屋。”
那非兰非麝的幽香,就是由那间房子中发散出来的。
黄古陵伸手就想推而入。
李飞燕脸色一变,急忙止住,说道:“黄哥哥,这屋子不可进去!”
黄古陵装着一片茫然,道:“里面有什么东西?怎么不可进去?”
李飞燕道:“这间屋子,除了婆婆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进去!”
黄古陵惊异道:“这样说来,你和你母亲也没有进去过了。”
李飞燕道:“当然咱们都没进去过。”
黄古陵听得大是惊奇,他听杀人殿主说过这屋于禁止人入,他本以为只是禁止外人进去,那知连李飞燕与她母亲都禁止进去,这怎不令黄古陵大是惊奇,他不知这屋内除了藏着‘日月冰魄丹”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事物?
李飞燕又说道:“我婆婆每逢朔望之夜,她要独自到这间屋去,耽搁一个时辰,她做什么谁也不敢问。
这间屋于是用一种香木做的,这种香木,若焚烧起来,香气可以传至十里之外,刚刚那股香味便是此木所发之香。”
黄古陵听了,好奇之心,更是大起。
回路中,黄古陵对那间秘密之屋,念念不忘,他决定夜间立刻独自窃探秘密之屋,所以回来之后,立刻在宫中闭目静座。
月光如水,遍地如银。
这时已是二更时分,一条人影疾速驰到那座神秘的屋子,这人影正是黄古陵。
忽然黄古陵耳听到一声脚步之声!
黄古陵心头一惊,急忙伏在一片假山湖石之后。
只见那座神秘屋子的门,忽然开启,一个白发女人走了出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雪山天女。
黄古陵心中大惊,听李飞燕说雪山天女每逢朔望之夜,才独自来这屋内,耽搁一个时辰,而今夜并非朔望之夜,她怎么也来了,难道她发觉我对此屋有私探之意?黄古陵伏在假山之后,大气也不敢透。
只见雪山天女面容冰冷骇人,缓缓走近过来。
黄古陵心头鹿撞,卜卜乱跳。
只见雪山天女走到距离三丈余之处,忽然停步,“咦”了一声。
黄古陵吓得冷汗直流,只道她已发现自己,忙从石隙之中窥视一下。
只见又是一个少女的背影,向着西北方独行而来,黄古陵怔了一怔。
但听雪山天女叫道:“燕儿,这么夜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黄古陵松了一口气,心道:“李飞燕,可能怀疑我独自到这边来,想来阻止自己,但愿她不要说出。”
只听李飞燕说道:“婆婆,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黄古陵心道:“这小妮子也会说假话。”
雪山天女道:“你找我做什么?”
李飞燕道:“黄相公向我请教一种武功,我不会,妈妈又不会,所以我要请教婆婆你老人家告诉我。”
黄古陵暗道一声“妙绝。”
雪山天女恍似御风而行的走去,柔声道:“傻孩子,为着这点事,你就睡不着,走!到底是什么武功,竟然难倒你母亲。”
两人在花树丛中,冉冉而没。
过了好久,黄古陵已知园内无人,想她祖孙已经去远,霎时显得清清寂寂,连鸟儿也似都睡着了,这才敢出来。
走了两步,闻得那间屋于所发出的异香,特别有一股吸人的力量,他摸摸那个门环,心道:“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古怪之物?”
那门环转了两转,忽然自动开了。
黄古陵吃了一惊,他一时间竟不敢进去。
呆立片刻,才缓缓走进。
首先映人眼帘的,屋中布置俨如神殿,正中有一个女子的塑像,面如满月,金发披肩,竟是一个胡女的塑像。
黄古陵正在出奇,忽闻得背后有人咳嗽。
回头一看——
只见白发天女满面怒容,瞪着自己。
黄古陵这一惊非同小可,真是个魂飞魄散,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只听得雪山天女冷冷说道:“你好大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古陵嗫嗫嚅嚅,道:“我……我……我不知道这儿不能进来。”
白女天女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小燕还未对你说过?我不相信,若然是她未说,那就是她的不是,回头我去问她,我不信小燕会这样粗心大意,连宫中的禁忌都不向你提起。你快说实话,不要诿过于人。”
黄古陵本就不惯说谎,这时听她要怪责李飞燕,要飞燕替自己受过,拚着受责,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