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醉 作者:潘家华、陈庆-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作为“烟草的另类文化史”,《烟醉》主要展现了烟草文化的哪些方面?
答:通过本书可以了解到以下跟烟草文化有关的东西:第一,烟草和人类的最初关系;作为祭祀和巫术道具的烟草和作为权威和男性象征的烟草。第二、烟草与现代文明的关系;大航海的新发现,美国的立国之本,中国人怎样抛弃了烟袋,商业广告的最初动力,烧钱游戏的背后支持者。第三、烟草企业的现实存在;巨额的利润与巨大的限制,快消品与嗜好品,谁在烟草产业链条上,烟草也的前途。第四、烟草与人性的关系;“吸烟有害健康”,享受与伤害的双刃剑,女人与烟草,抽烟而醉。
九、姜灿和阿弥两个人物有哪些不同和相同?文静、Coco有哪些不同和相同?
答:姜灿和阿弥两个人,可以是一个人的两个方面;一个率性而为,一个执着稳重,一个感性,一个理性;两个人共同特点是投入、诚恳、真实而有幽默感。他们可以认为是广大七十年代中的小人物,却有着丰满的一代人的特征。文静、Coco重在差别而不在共性,他们的共性只能说因为他们都是女人,具有一些女人永远无法摆脱的东西。文静可以认为是传统一些的贤淑女子,而Coco更具有现代女性的代表意义;也许这两个人也常常同时存在于一个女人性格的两方面,重要的是,中国的现代女性大多以他们传统的一面来支撑现代一面的消耗和破坏;比如说一个女孩可能在感到生活过得伤痕累累时想到了结婚,从此成为一个女人,但这时的她无法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人生交代,很内疚,所以生活得也很苦——她们按照少女时代的选择活下去也许更坦然一些,但在中国,据说那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一个女人在无法无天,但男人就是他的天”——男人觉得是屁话,女人觉得是真理——女人几乎没有,男人很少感到这一点。
十、就情节和文字风格有何评论?
答:七十年代一代人的生活,很难讲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情节而言;未来的八十年代也是这样。所以,美国的对外战争要现场直播,给平淡的生活加点情节。但没有情节的生活细节更加动人!这本书的情节当然虚构,但闪耀其中的生活细节却具有鲜活的质感和生动体验;也许每个读者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身边朋友的有趣影子,那正是作者希望提供给他们的阅读体验——抽空读读你的生活,就象翻看一些照片一样,那其中就有着你的影子。这本书的文字风格幽默细腻,就象一杯香醇的卡布其诺,或一支醇和的香烟,质在感官、味留心底。
序·说烟(莫言)
关于抽烟的坏处,几乎人人明白。但抽烟的人,却不见减少。关于抽烟的好处,好像林语堂说过,但大家都当成黑色幽默来看。抽烟的人,总是希望能有科学家来证明抽烟的好处,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抽烟的人,总是愿意把抽了一辈子烟但寿命很长的人—譬如抽了一辈子烟但活了九十岁的邱吉尔—当做不戒烟的理由。我的一个医生朋友,说人类中也许有一种“邱吉尔体质”,对尼古丁,有一种天生的抵抗力。但这样的人,肯定是少而又少。
不吸烟者会想:此物害人害己、百无一益……何能使人沉迷终生不可自拔?以至于催生出一个行业:专门研发各类戒烟产品,以助烟民逃离“烟海”?难以理喻吗?的确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个烟筒,烟熏火燎之,多么愚昧而可怕。但一旦染上这口,要戒,确实较难。
什么东西一旦到了需要“戒”的地步,恰恰说明它迎合了人性中某一种需求。烟酒无不如是:烟使人精神放松、酒使人忘却世事……烟和酒都可以快速地缩小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见面先递上一支烟,拘谨马上随烟而散。该办不成的事,也许就办成了。这大概是抽烟的好处吧。“文化大革命”后期,“走后门”猖獗时,很多不吸烟的人,出门办事,口袋里也要装上一包烟。我抽烟,就是那时学会的。
烟是人类弱点的象征。烟的存在,烟民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明了人的软弱性,也说明了人的及时行乐观念。记得当年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里边的英雄保尔·柯察金,说不抽烟,就不抽烟。这样的毅力,让人敬仰,但大多数人,比较难以做到,所以大多数人也成不了英雄。
还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在部队当兵,我们的一个烟枪领导,说一个伟人说,“人类总有一天会发现抽烟的好处”。这话估计是他捏造的。但如果不是从健康和节约的角度看,抽烟确实可以总结出一些好处。烟既能让人镇定,也能让人兴奋。叼一个大烟斗,似乎还是风度之一种。也常听到抽烟者自嘲“这是为国家做贡献”,烟酒都是重税物品啊,一包卖到几十元的烟,其成本也不过几元钱。
作者写这本书,其意肯定不是鼓励人们抽烟。我想他是要人们了解烟草的历史。烟草的历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人的历史的一个侧面。人,在目前这个阶段,总是有些难以克服的弱点。譬如贪欲,譬如软弱,譬如自私,都是,不是好东西,但要彻底消灭,显然不可能。让人们认识到这些,还是有好处。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人更文明,更完美。共产主义是好制度,大家都知道,但要实现,只能慢慢来。让每个人都大公无私,是好境界,也只能慢慢来。在目前,还得利用人的这些弱点,搞点物质刺激,借以提高劳动生产率。我期望着人类永别烟草,就像期望着“英特纳雄奈尔”一定要实现。
引 子
生活究竟是越复杂越好、或者越简单越好?生于70年代的两个男人展开讨论。
双方假设一个前提:如果海啸突然来到身边,你将带什么逃亡?
姜灿说:我带绳子、小刀和打火机!
阿弥说:我带一包烟!
也许回到生存的绝境讨论生活,更符合科学精神;那样就可以看到,赤裸裸的人究竟需要什么?绳子、小刀和火,据说是人面对自然最必要的生存工具;而一包烟也许是人在绝境中最好的精神食粮。
姜灿说:有了绳子、小刀和打火机,不管世界怎样变化,我总可以应付自如,而且,生活原本可以简单到那些最本质、最必要的东西!
阿弥说:也许生活是一个完全高于生存的概念,有了烟,代表我保持了一份高于生存的生活!对于灵魂我足够尊重。
姜灿问:你有烟没火,怎么办?
阿弥说:烟可以用来闻、用来嚼、用来对话的,不只是用来燃烧!你活下来,但是寂寞,你怎么办?
……
第一章 烟
向前翻滚、向外膨胀、向内旋转、向上升腾,俨然一个圆形的生命!扭曲、飘忽、游弋、弥散,消逝在随之而来的不确定性;远远地、轻轻地观望后来者的叹息。——这就是一个烟圈的历史;在最辉煌的时刻曾力图保持为圆形的句号,实际上总会消失于无尽的省略号……
没有人在为一个烟圈的消逝稍加留意,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思,似乎面临哲学上的“天问”或是数学上的某个“猜想”;人类的静默常常伴随着巨大的震摄力量。在这种静默当中,空气凝固了,电脑休眠了,只有四周弥散的青烟代表人并没有睡着。在二十世纪市场经济的中国,有太多这样进退维谷的决策须要人们去面对;一股股青烟见证了这样的僵局,它理应最知道人们的内心。就凭这一点,你可以恰如其分地认为一个飘忽的烟圈,就是一个混沌的黑洞,一切的成功与失意都混沌其中。
阿弥与姜灿对视着。在阿弥看来,带着无边眼镜、一脸斯文的姜灿却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眼睛比脸庞更没有表情,象被海水冲刷光滑的绝壁,找不到任何入手下脚的地方。在姜灿的眼中,阿弥这个长头发、大胡子的家伙有见地却多少有种东部发达地区相对于西部落后地区的盛气凌人。已经有很多家广告公司就烟厂的问题提出过方案,目前来讲,这家来自上海的以阿弥为主脑的广告公司表现出色。
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名女职员走进一步,宛如一阵清风将门吹开,说道:“各位好,午饭准备好罗!”。一口舌尖上拨弄的四川话,象她的长相一样娇俏可人。不期而来的女声打破了僵持,象美国在二战中的突然插手,让和平人士看到和解的希望、让好战分子得到扩大战争的借口。于是厂长带头,大家齐声应和;阿弥和姜灿更借机握手致意,结成了和平人士与好战分子的同盟、交换了在沉默中各自的思索。
通常来讲,宴会桌是政客们的天下;刚才作壁上观的领导们都放松下来,找到了自己的话题,阿弥反而犯起了失语症。菜齐酒满之后,厂长起立敬酒:“感谢来自上海的KH广告公司,为我厂建设出谋划策,面对行业形势,我厂要创品牌、闯市场,国家提供了很多政策、措施,我们自己也有一些方案;但是,更须要来自社会各方面、包括象你们这样的广告咨询公司的方案、建议、意见!所以第一杯酒是感谢,感谢你们的到来,请。”人们起立仰脖,一饮而尽。阿弥也把酒喝完了,龇牙咧嘴地向姜灿直说自己喝不来白酒。姜灿说这种五粮液度数已经很低了,吃点菜压一下就好。但满桌麻辣的川菜,阿弥哪里敢下手?四川人在饭桌上的热情就象他们做出的川菜一样火辣、酿出的川酒一样醇厚;所以吃菜喝酒成为了认识他们的入门体验。一席间,领导们把握了舆论导向、姜灿与阿弥开起了小会。酒足饭饱后的抽烟时间,话题又很自然地回到了“烟”上,烟很容易地成为大家的共同话题,或者说是男人的共同话题。在烟的话题上,男人们突然从不同职业、不同职位、不同个性上回到了本质的统一,一下子平等起来;而且还带着些惺惺相惜的体恤感情!阿弥觉得真正的沟通原本应该从这里开始。
烟厂厂长说“烟厂承担了对地方政府、对国家的重大利税任务,在我们这样的西部省市,烟草产业支撑着一成的财政!”。
KH公司老总说“之所以国家把这个行业捂到现在也没有纳入市场,跟这个背景有关。各种形式的地方保护主义,各个地方的利益关系组成了一个蜂巢式的行业,外面看似一个整体,里面其实各是各的安乐窝。”
“当然,香烟产品本身是有问题的。”一直沉思不语的烟厂总工程师发言了。姜灿对阿弥小声说:“听听他的,他对工艺是这个!”姜灿竖起的大拇指得意地摇一摇。“从人民健康的大原则出发,从国际国内戒烟的潮流着眼,国家是限制烟草工业的,这种限制又与财政上的需求产生矛盾;所以一切都在过程中,没定。”
“但开放行业是政府入世的承诺,中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烟草市场,却没有一个能够参与国际竞争的品牌或企业!菲莫、英美、日烟等国际巨头早就唾涎三尺;国际市场日益萎缩、原材料成本和健康伤害赔偿不断上升,这种情况下,谁都想插手中国市场。”KH公司的客户总监,一个扎根大陆的台湾人说道。语重心长的态度,表明了一个中国人的良心。
“中国唯一能迎接入世的就只有家电行业了,连电讯都不行,原因就在于行业市场化时间晚。就烟草来讲,老洋鬼子早就在解放前霸占过中国市场,那时英美烟草的红锡包、哈德门、老刀牌红透半边天;但同时期居然还有个南洋兄弟烟草与他们竞争抗衡,他们的大重九、红双喜始终固守着半壁江山。”姜灿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阿弥兴奋地接过话题:“我研究过民国时期,帝国主义经济侵略问题。他们不但教会了中国人抽纸烟,还借由西方刚刚产生的商业文化传播,或者叫“广告”的手段来影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比喻,老上海月历牌实际上大多是香烟招贴,宣扬些摩登、性感的风月品位;生肖烟片与中国传统结合得更紧一点;很多烟标设计非常本土化;分销手段不惜采用与各地袍哥、社团勾结的方式!我的意思是,外烟一旦在WTO后粉墨登场,他们会很快利用各种手段牢牢掌握中国烟民。你只要注意到眼下外烟零售特别许可证并未放开,但555、万宝路、七星到处卖;你就知道走私有多么严重。这么大的走私量,那些厂商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上也许正是他们策动的。因为他们不能让中国市场由于保护而忘记他们。况且,走私可以避税!所以,他们总有办法,而且办法多得很,而我们的办法呢?”阿弥的发言,可以理解是他提案的序言,一下子把人们的情绪拉回到了方案上。
“办法总还是有的,”厂长不愧是国家干部,局势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