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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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过,他还得去问问别家的规矩,免得办错了被指责。
“既然如此,那书娘便等叔祖父的回信了。”季书娘站了起来,心情沉重,其实她又何尝愿意将别的孩子记名下呢,可大嫂二嫂说的也对,百年之后,自己总归要有个哭灵摔驾的,不至于让秋华不嫁一直陪着她罢?
容二太爷没有让季书娘失望,她走后马上去拜望了江陵几家有名望的家,弄清了规矩以后便来了容家,找到容夫将事情说了下:“既然三侄孙的媳妇亲口提出来这事情,那也只能依从了她的心愿,明日便开祠堂将嘉徵的名字记到老三媳妇名下。”
容夫骨笃着嘴应了下来,可心里却是不舒服,这老三媳妇是要和自己唱反调不成!为何宁可要那粗鄙的李姨娘生下的儿子,也不愿意过继侄女的嘉文!可也只是想了一下,容夫的脑筋便转到了容三爷欠下的那一万两银子上边,这事可比季书娘过继的事情重要多了,那可是一万两白银,要攒多久才能攒够呢!容夫因着这事不胜烦恼,嘴巴里长了一嘴泡儿,老大老二一直僵持着不肯出银子,真是没有半分兄弟情谊!
晚春的午后宁静而幽静,枝头的杏花逐渐的稀少了,扣子大的青杏已经冒了出来,一颗颗风里摇曳。贾安柔坐前院的树下,接过林妈妈手里的信笺,才扫了一眼,便惊喜的叫了起来:“父亲母亲竟然要过江陵来!”
林妈妈听了也是一喜,两条眉毛如叫天虫的翅膀竖得老高:“老爷太太要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贾安柔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信上说两日以后,可这信也路上走了两三日,现儿该已经动身了。父亲母亲究竟还是心疼的,见写信回去诉苦,这便来给撑腰了。”
林妈妈贾安柔身边蹲了下来,趴椅子横杆上转了转眼珠子:“姨娘,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咱们不能放过了!”
贾安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妈妈说的是哪件事情?”
“姨娘,是说三爷欠了一万两银子的事!”林妈妈的手轻轻拍了下椅子的横杆:“想想,夫这般小气,怎么舍得出一万两银子给三爷还债?听主院的丫鬟说夫让大爷二爷凑钱,两都不肯出银子,把夫都气病了,急火攻心,长了一嘴的火泡,若是咱们老爷夫过来,舍得出那一万两银子……”
贾安柔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姨母爱财如命,若是自己父亲母亲愿意出一万两银子,别说是要扶她做平妻,便是做正妻恐怕她也会愿意。姨父现儿京城,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可不真是一个好时机?想到此处,就如吃了蜜一般,贾安柔欢喜得紧,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珊瑚手钏儿,点了点头:“母亲疼爱,自然会帮出银子的。”
贾老爷和贾夫数日前接到了贾安柔的信,里边哭诉了自己容家过得不得意,为容家生下了两男两女,可那三少奶奶死活不愿将孩子记自己名下,宁可认下那乡野妇的儿子,真是此生无望。
贾夫见着女儿的信便忍不住哭了出来,本以为妹妹该好好照看着自己女儿的,没想到竟让她受尽委屈。贾老爷也于心不忍,八年前也是和女儿赌着这口气,任由她嫁去了容家,只想着容老爷容夫该看亲戚的份上将女儿扶成平妻,没想到那位容家姨夫正是执拗,到现女儿还是一个姨娘!现儿便是自己的外孙外孙女附带都低一等了,这可怎么行!贾老爷深知这嫡子嫡女与庶子庶女的区别,心里也是难受,见着最近事情不多,决定亲自去趟江陵,将这事情办妥当了。
两日以后贾老爷和贾夫到了江陵,容夫自然欢喜,将贾安柔喊到主院来见父亲母亲。贾安柔跨入主院大堂,见着父母坐那里,一头扑进了母亲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贾夫见着女儿脸色有些发黄,看起来憔悴不堪,心痛不已,抱着女儿便问容夫:“妹妹,安柔水灵灵的进了容府,可现儿却是这般颜色,莫非是一点都不关照侄女的吗?”
贾安柔抬起脸来哭哭啼啼道:“姨母对是极好的,只是女儿命不好罢了!”又转眼望了望贾老爷,眼泪珠子落得更凶了些:“这还是女儿第二次进主院呢!”
贾老爷和贾夫听了这话,嘴巴张得老大,惊疑的望向了容夫:“妹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安柔是的亲侄女啊,即便是用侄女的身份来看望也是可以进来的罢?”
容夫也很是羞愧,满脸通红,不是她不让侄女进主院,是老爷说什么既然来容家做姨娘便该守着姨娘的规矩,现儿老爷京城,姐姐姐夫倒把自己埋怨上了。“姐姐,姐夫,这事儿是英铣交代的,并不是不想让侄女儿进来。”容夫赶紧将贾安柔夸赞了一番,说她温柔贤淑,姐姐姐夫教导有方。
“妹妹,不是说,哪有这样对自己的亲侄女的?家老三媳妇可会像安柔一样对贴心贴意?”贾夫拿着茶盏悠悠的喝了一口水:“不说别的,便是最近,听说钟毓亏空了一万两银子,也不见那三媳妇拿出一两银子来贴补他?”
一提到这事,容夫嘴里的火泡便疼得厉害了:“姐姐,快别提这事儿了!”一万两银子的借期转转眼便要到了,若是还不出银子,钱庄便要将胭脂铺子收了去,到时候老爷回来定会责骂她与毓儿,可要自己拿出银子来,真比割了她的肉还要疼。容夫被贾夫这一提醒,不由得想起了这糟心事儿,拿着茶盏的手都不住摇晃。
“妹妹,且别慌。”看了容夫这模样,贾夫心里只觉好笑,妹妹自小便十分小气,当年容老太太是听说了她手紧,特地来相看过,这才将她聘了做容家媳妇的。虽然容家家大业大,可这么多年妹妹依旧是本色依旧。
“姐姐,莫非还有什么好主意不成?”听着贾夫安慰自己,容夫心里一喜,赶紧将茶盏放了下来:“一想到这一万两银子,便坐立不安,晚上都不能睡好觉!”
“妹妹,若是们贾家拿出一万两银子来替毓儿还了账,便将安柔提为平妻,这条件可不高罢?”贾夫安安静静的说完这话,将手搁膝盖上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容夫,自己下了这个钓饵,不怕妹妹不会扑上去。
容夫十分为难的转着眼珠子,手心一滩汗,湿津津的一片,几乎连椅子扶手都握不住——姐姐的意思很明白,一万两替侄女买个平妻的分位。老三多个平妻也没什么,只是老爷那边不好说,容氏族里还没这规矩,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可那却是一万两银子哪!想到这里容夫便头疼,呻yin着扶住了脑袋:“姐姐姐夫,们不知道这容家的规矩可大,心里自然是愿意将安柔升做毓儿的平妻,可又怕族里不答应。”
贾老爷冷笑道:“姨妹,话可不是这么说,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族里不会答应?若是心疼银子,便再添上五千两,够去族里打点了罢?不过就是族谱上添个名字罢了,他们容家哪里来这么多规矩!”
听到姐夫一张嘴便答应多给五千两银子,容夫不由得眼睛亮了起来,脑袋立刻不疼了,挺直了腰板儿道:“姐姐姐夫,去试试看,只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眼睛朝贾夫睃了过去。
贾夫如何不知妹妹的意思,朝身边的管事妈妈一呶嘴,管事妈妈走了出来将一个盒子放桌子上边。容夫打开一看,里边是两张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副白玉手镯子,看到这些东西,容夫喜得一对眼珠子都挤到了鼻梁两旁,将那手镯和银票看了又看舍不得放手:“去试试看。”
第68章 风乍起烟雨凄迷()
月色朦胧;容家园子有如笼一层轻纱中,远远的望去,一切都飘渺得很;就如触不可及般不真实。园子里桃花杏花已经开残了;倒是梨花此时正盛;枝头皎白一片;映溶溶月色里,有说不出的静美。
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径上匆匆的走着;来到随云苑门口,举手敲了敲门;又倏忽将手收了回来,四处望了望;见四周没有;这才举手又拍了两下门。
随云苑的门开了,里边探出了个脑袋,见着门外的丫鬟,惊奇的喊了句:“小喜,今日怎么来随云苑了?可是夫打发来的?”
小喜点了点头,闪身走了进去,对那小丫头子道:“去歇息罢,来传句话儿就走。”
那小丫头反身将门关上,笑着往院子侧门那边去了,小喜急匆匆轻车熟路的往后院走了进去,来到内室门口,就听屋子里有不少说笑,一时间愣住停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飞红眼尖,见窗户上头闪了个影,转眼便不见了,一个箭步蹿到门口将软帘撩起,往外边叱喝道:“是谁呢?”
小喜站门边“嘘”了一声,将飞红拉到旁边小声道:“屋子里边多,便不进去了,给三少奶奶捎句话,就说贾姨娘的爹娘从杭州过来了。不是夫身边跟着走的,但听着秋风姐姐说仿佛贾夫要给夫一万五千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飞红惊呼了起来,望了望小喜:“为什么要给这么多银子呢?”
小喜摇了摇头:“没打听清楚,秋风姐姐她们几个嘴巴紧,这一万五千两也是她们说闲话时漏了一嘴,被偷听到的。现儿夫不知道出府去了哪里,这才敢偷偷过来的,不多说,先走了。”
这几个月以来,因着珍珑坊生意不错,秋华打定主意花些银子将主院那边收买几个丫鬟过来,只是容夫的随身丫鬟素日里都没得空出来,况且自己也没机会接近,所以她只得让小喜只是主院的粗使丫头,可总比做聋子瞎子要好。上回若不是李姨娘来告诉她父亲准备开绣坊,自己恐怕还不会想到旁边的珍绣坊是父亲开的,专门想对付她和母亲的呢。
小喜才进容府没多久,对随云苑的三少奶奶很是同情——三少奶奶真是个好,怎么就不得夫待见呢?夫不待见三少奶奶也倒可以说是婆媳关系不好,可就连四小姐都恨上了。四小姐名字叫秋华,夫偏偏要将主院里的丫鬟名字都取个秋字开头,不是有意作践四小姐不是?因此当飞红来找她时,她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帮随云苑留心着主院的动静,有什么事儿便找机会溜出来告诉她。
今日是她第一遭出来送信,若不是夫不,小喜还是没这么大的胆子溜出来的,和飞红匆匆交代了这几句话,她便飞快的走了,飞红都没来得及把碎银子塞给她。
屋子里头容大奶奶带着春华正陪着季书娘说闲话:“书娘,觉得别太费神思这刺绣上头了。”
自从季书娘接了那幅万里江山的屏风,她便没日没夜的绣房里忙活,秋华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拜托了容大奶奶多过来和季书娘说说话儿,免得她过于劳累伤了身子。
“这不是想给秋华攒嫁妆不是。”季书娘微微一笑:“累点不算什么。”
秋华旁边跺了跺脚道:“母亲,秋华的嫁妆自己攒,就别费神思了,自己好好歇着便是了。”春华听了这话儿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秋华,小小年纪怎么就有攒嫁妆的想法了,莫非是心里头有了不是?”她一边笑着一边瞟眼看向秋华,心里暗自得意,那个高祥每次给哥哥写信,必然要附上一张信纸给秋华,这难道不是鸿雁传书?
容大奶奶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指着春华道:“瞧说的什么话儿,咱们家里要论到嫁,头一个便该是!”春华见母亲胳膊肘望外拐,帮着秋华说话,不由得撅起嘴来拉着容大奶奶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蹭着。
门帘吧嗒一声响,飞红走了进来,季书娘看着她神色有些紧张,赶紧问方才是谁来过,可有什么事儿。飞红于是将小喜说的话儿转述了一番,众听了也觉得奇怪,贾姨娘的父母平白无故的来容家会有什么事儿?这时春华一旁瞪着眼睛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外孙变成嫡子呗?三婶娘将李姨娘生的嘉徵抱了过来,由不得贾姨娘心里边没想法。”
容大奶奶将春华拉到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女儿今年长得特别快,就像树枝抽条儿一般,眼见着便长到她肩膀这儿了,听她说这话,竟不仅是长了个子,便是连见识也长了,这边飞红才提了个话头儿,她便马上想到了前边去了。
秋华靠着母亲站着,捏紧了拳头,这贾姨娘的动作可真快,也真舍得花钱,一万五千两银子压下来,保准祖母会乐颠颠的去帮她办这事儿。现祖父不家里,找不到能阻止这事的,想来想去只能去找族长了。望了容大奶奶一眼,秋华开口询问道:“大伯娘,找叔曾祖父可有用处?”
容大奶奶皱了皱眉头,轻轻拨弄了下春华头上的宝瓶簪,她也不知道族里对于这事会怎么做,这大户家里头正室将姨娘生的孩子写自己名下其实与族里并没有太多关系,只是有时候因为各种关系,说不定族里会来干预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