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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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爷带着几个得力的管事先去了京城,一边督促着修缮长宁侯府邸,一边为金玉坊和珍珑坊奔波。金玉坊的铺面好办,因着旁边那铺子的东家要关门回南方,已经通过气了,只是上京就办妥当了。只是珍珑坊选址颇不顺当,杨老夫已经替珍珑坊看了好几处铺面,可不是要价太高便是不合要求,容大爷跑了半个月以后,竟没有能够定下来。
第二百章珍珑坊意指京城
京城不比江陵,天子脚下,繁华似锦,商铺更是寸土寸金,特别是京城的御前街那一带,商铺的价格更是高得惊。御前街住的都是朝廷正二品以上的大员,还有不少公侯之府,皇上御赐容家的宅子也御前街,乃是京城达官贵聚居之地,因此御前街旁边商铺的租金也是水涨船高。
容大爷让捎信回江陵问侄女的主意,秋华看了容大爷的信,坐那里望着容大奶奶,脸上有些犹豫:“大伯娘,依看,这珍珑坊该租到哪个地段比较好?”
容大奶奶想了想,也很为难,这珍珑坊若是租的地段不好,绣品自然卖不起价格,可若是租到那寸土寸金之处,又怕生意做不起来亏得厉害。“秋华,这其中利弊应该知道,该租到哪里由来决定。”既然这铺子是秋华为主办的,容家大房和二房只是里边参股,容大奶奶决定还是将这选择的权力交到秋华手上。
“大伯娘,个觉得该租到御前街那处。”秋华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咱们珍珑坊卖的东西,件件精致,可若是开到平民住的那地段,识货的少,能出上价格的更是没有,咱们将铺子租到那些地方,赔钱是赔定了。而若是开到御前街那处,只要咱们手段好,不愁没有生意。”
容大爷的信里边写了京城的见闻,每日里都有容家的旧识来请他赴宴,应酬多得推托不掉,再加上春华很快便要嫁去镇国将军府,秋华相信,无论如何珍珑坊也能京城立稳脚跟。“大伯娘,这次皇上亲自赐下府邸,难道不会再给祖父封官?”秋华微微笑了笑:“只是将长宁侯府迁去京城又有什么意义呢?觉得太后娘娘肯定已经帮祖父运营好了,咱们只管将珍珑坊开繁华的地方,不愁以后没销路。”
容大奶奶听着秋华说得颇有些道理,也点头赞成:“听母亲说,京城里边达官贵们府里经常会有各种宴会,每个月都会收到几张帖子邀请各府女眷参加,和春华每次穿着精致的衣裳过去,那也不是给咱们珍珑坊打招牌?”
于是当下便定了下来,秋华修书一封送去京城,请大伯父不用计较租金,御前街附近租一间铺面好好修缮一下,等着容家搬去京城以后便开张营业。将书信送了过去以后,秋华又坐了马车去了宁岗镇,那宁大顺和宁二顺的屋子已经被改建,从外边看着像是一处庄园,高高的山墙连绵将园子圈了起来,山墙旁边的绿树里隐约出现了几角飞檐,看起来里边有不少进屋子。
嘉徵是第一次被带着出来玩,他显得很是兴奋,一双小手不住的往马车帘子那边伸过去,奶妈生怕他会吹风着凉,用力抱紧了他:“六少爷,可别乱动,仔细着凉。”
秋华见着嘉徵奶妈怀里扭来扭去动个不歇,朝奶妈笑了笑道:“放他到身上。”
抱着嘉徵怀里,秋华微微挑开马车一角,指着路边的景物给他看:“嘉徵,瞧那路边走的一排都是鸭子,它们一早便出去觅食了!”
嘉徵睁大了眼睛往外边看,这风景是他容家园子里从来不曾得见的,他拍着马车的车厢,开心的笑了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那些被渐渐抛马车后边的鸭子,口里模仿着鸭子的叫声:“嘎嘎嘎!姐姐,是不是这样叫的?”
秋华笑着擦掉了嘉徵唇边的口水,望着他新月般纯洁的眼睛,心里很欢喜,今日她带着嘉徵去来宁岗,第一是想要和烟墨说说多招手的事儿,另外便是想要将嘉徵带了给李英娘看看,毕竟她是嘉徵的母亲,容家要搬去京城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了。
买了宁家的屋子和周边的空地,秋华重新建了十来进屋子,用院墙圈了起来,外边看着是个庄园,谁也不会想到珍珑坊的绣品都是这里边出来的。绣娘由烟墨负责指导,每进来都签了三十年的契书,三十年里不能去别的绣坊,也不能自己开绣坊与珍珑坊抢生意,如有违反,那便必须十倍工钱赔付。若是珍珑坊做满三十年,以后每年年关时还能分些红利回去过年。
那些绣娘们大都是穷苦家出身,珍珑坊给的工钱优渥,做满三十年每年还能坐到家里拿银子,谁还想着离开这个福窝?只怕主家不留自己呢,一个个做事都十分上心,唯恐丢了这份差事。但凡是家里有巧手女儿的绣娘,都追着烟墨问:“王家嫂子,能不能让家女儿也来这里做事哇?她手比的还巧呐!”
珍珑坊越做越大,需要的手也越来越多,开到现已经差不多招了两百多个绣娘了,大部分吃住都宁岗镇,除了一些住得近的才回家。秋华聘了李英娘管着那些绣娘,她泼辣能干,将这边打点得井井有条,秋华见她做得上心,给她涨了工钱,每个月能拿到八两银子。
李英娘的爹闲着没事儿做,李英娘向秋华提出由她爹守大门,发了二两银子一个月,她那娘便将绣娘们的伙食包了下来,虽然起早贪黑的做事,可每个月也能挣差不多五十多两银子,李英娘的爹娘成日里笑得眼睛都找不着:“还是闺女聪明,知道搭上容四小姐这根线!”
李英娘出了容府,自己看上了一个叫做石头的老实后生,石头没了爹,只有一个娘,石头每日外边做些杂活养活自己和娘。有一次绣房里有些漏雨,李英娘喊了石头过来修屋子,见着他憨厚老实,生得也高大,心里便喜欢上了他,自己喊了个媒上门去说亲事。
石头见李英娘看上了他,心里自然欢喜,朝着媒傻笑着直点头,没料着石头娘却不同意,拉着石头哭哭啼啼闹个不歇:“听旁说这李娘子是给做过姨娘出来的,这样的女子咱们石家可不能要!”
李英娘听着那石头娘不待见自己,眼珠子转了转,到外边买了四色糕点,扯了几尺绸缎,穿了件精致衣裳,头上插了几支簪子,一身光鲜的走到石头家里。那石头娘不识得李英娘,见一个美貌女子提着东西走进来,张口便喊她“娘”,不由得一愣,这是哪家的闺女走错了门不成?
“是哪家的闺女?认错了罢?”石大娘眯缝着眼睛瞅了李英娘一眼,见她黑鸦鸦的头发里插着几支簪子,映着外边的日头格外的亮,心里头十分羡慕,这闺女可真有钱,头上都簪了四支银簪子!又见她伸出的手腕上边戴了个赤金绞丝手镯儿,看得石大娘更是眼馋,这闺女怎么就恁般有钱!
“娘,这是给买的东西。”李英娘笑眯眯的将装着四色糕点的篮子推了过去,又把那几块绸缎递到石大娘手里边:“这料子可是上好的绸缎,老拿了去做件衣裳。”
石大娘望着李英娘,嘴唇皮子直打哆嗦:“闺女啊,走错家了,自己的女儿还能不认识?是有两个女儿,可出嫁好几年了都没回来看过哩!”
李英娘堆着一脸笑容,蹲到了石大娘脚边道:“娘,真是的女儿,和石头打定主意要成亲,那不是等于多了一个女儿?”
原来是那个做了姨娘的狐媚子,竟然跑到家里来和她套近乎!石大娘心中有气,正准备勃然作色,可摸着手里头几块滑不溜手的绸缎,见着李英娘身上亮闪闪的一遍,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不是听说是旁的姨娘?怎么的又想嫁进石家来?”
李英娘脸上神色坦荡,望着石大娘只是笑:“娘,说错了,不是嫁进石家来,而是石头和一起搬到们那边住。”
石大娘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莫非要石头入赘?不行,这可万万不行!”手一抖,那几块绸缎便掉到了地上,石大娘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边的灰尘,举起来朝着日头看了看,见没弄脏什么地方,这才将那绸缎放篮子上边:“带着回去罢,们家石头不会入赘到们李家的!”
李英娘一点也不恼,望着石大娘只是笑:“娘,也别这么着急,石头和已经换了庚帖了,今日来只是告诉娘一声,免得们成亲那日娘手忙脚乱,衣裳都不齐整。娘,知道是担心娃的事儿,和石头说好了,将来生的第一个男娃姓石,第二个男娃姓李,其余的娃都姓石。”
石大娘听说儿子已经自作主张换了庚帖,气得不行,可听着李英娘说到生的娃只有一个是李家的,其余都是石家的姓,也消了些气,再打量着李英娘,见她前边胸脯胀鼓鼓的,后边翘得老高,又圆又宽,一看便是个好生养的,再看她通身的打扮,心里也不免有些活络,石头心里中意,女方条件又这么好,自己硬是去阻拦也不好。再说这女子颇懂礼节,一口一个娘的叫得甜蜜蜜,自己实也开不了口来骂她。
“娘,就放心好了,爹娘都是好相与的,今后咱们一家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现儿替容家四小姐做事,一个能拿到四两银子的工钱,父母也那边煮饭菜,除了自己的嚼用,还能攒下十多两银子呐。”李英娘见石大娘有些意动,赶紧又抛出了些好处,石大娘听着李英娘的爹娘这般能赚钱,喜得忘了李英娘做过姨娘的事情:“亲家这般能赚钱?不出几年可不要成地主了?”
听着石大娘喊出“亲家”两个字,李英娘一颗心落了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银锞子来:“娘,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什么穿什么,胡乱买了些东西过来,可不要生气,这个银锞子自己拿着去买合意的。”
见着李英娘这般通情达理,想到自己出嫁以后就没回来过的两个女儿,石大娘接过银子,心里倒是有几分感动:“好孩子,们便快些成亲,也早些生个孙子给抱!”
得了石大娘的允许,李英娘这才将石头扯了出来,两去官府那边存了婚书底子。李英娘的爹娘门上贴了红对联,窗户上贴了窗花,将新房收拾了出来。因着是石头住过来,连花轿都没有弄,石头扶着石大娘过来这边,李老爹放了一挂鞭炮,准备了一些喜糖,李英娘穿了大红衣裳和石头向两边父母磕了头,两就算成了亲。
第二年李英娘便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石宝福,石大娘听着孙子姓石,这颗心才彻底落了地,对李英娘这才是真心实意的疼爱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山长水阔知何处
得了秋华摇带着嘉徵过来的信儿,李英娘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被窝里边翻来覆去,心事重重。睡她身边的石头见媳妇今晚落不了觉,有些奇怪,伸手将李英娘揽肩膀窝子里睡着:“今晚怎么了?做恶梦了不成?”
李英娘心里边存着话,可却还是不想和石头说,只能含含糊糊道:“可不是呢,刚刚做梦见着一只大老虎,张开那口朝扑过来,那张嘴张得有脸盆那么大,里边汪汪的一盆血,真真骇!”
石头伸手替李英娘擦了擦额头,只觉得汗津津的一手,“哟”了一声,哑然失笑:“素日里看胆大包天,怎么着今晚做了个恶梦便吓成了这样?”
李英娘伸手拍了下石头的胸膛:“毕竟是个女子,以为和一样?”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又酸了起来,想着出生以后便没见过的嘉徵,眼泪差点要流出来,可是望了望身边睡得安稳的石头,她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嘉徵是容家的六少爷,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乡间愚妇,四小姐将嘉徵带过来给她看已经是对自己的一种恩赐了,她不能要求更多,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让自己心里踏实些。
赶了大半个时辰,秋华带着嘉徵来到了宁岗镇,马车院墙门口停住,李老爹见着容四小姐来了,早就诚惶诚恐的将身子弯成了个虾米,这容四小姐可是李家的衣食父母,自然要将所有的热情都拿出来。
秋华钻出马车,绿柳打起门帘,接过了奶妈手中的嘉徵,李老爹已经挺直了背站了起来,见奶妈怀里抱着的嘉徵,心里疑惑着该是自家闺女生的娃,可哪里敢上前相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嘉徵的脸,越看越觉得跟自家闺女长得像,心里忽然就酸溜溜的一片。
李英娘和烟墨听着外边马车响,知道四小姐到了,整理了衣裳迎了出来,李英娘一眼便望见了奶妈手中的嘉徵,穿了一件蜀锦的棉袍,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小帽,脖子上挂了个明晃晃的项圈,下边有一块黄金铸的长命锁。他的肤色白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正不住的打量着这乡间的一切。不消说这便是自己的儿子了,李英娘含着泪水向秋华行了一礼:“四小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