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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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亲事不是们自己能做主的。”夏华叹了口气,回了趟华阳,她那张圆盘子脸显得越发圆润了些:“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咱们说话的份儿。”
秋华旁边听得心中一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父亲和碧芳院里的贾安柔还会给她什么好亲事不成?她的手轻轻动了动,只觉得手笼没有素日那般热和,思绪遥遥的飞到了很远的地方,那西湖上边的小渔船,摇着木桨唱着江南小调的渔家女子,那并肩而坐温文尔雅的少年,原来离自己竟然已经那么远。
“姑娘!”门帘被掀起,飞红出现门口,一张脸苍白如纸,全身都打着摆子一般,摇摇欲坠。
“飞红,怎么了?”秋华见着飞红这模样,吃了一惊,今日她打发飞红去珍珑坊看新到的绣品,才去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怎么便这一副样子回来了?难道是珍珑坊出事了不成?
“飞红,快些过来暖下手!”秋华吩咐绿柳将飞红拉到了炭火盆子旁边:“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
飞红站炭火盆子旁边,嘴唇儿直打颤,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姑娘,出了角门便遇着了易妈妈的儿子,他、他……”
“他怎么了?”秋华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心里头有些担心,莫非那易小四竟敢对飞红动手不成?
“他该是角门那处候了几日,今天被他遇着了,他言语挑逗不算,还对动手动脚,一个劲的将往他身边拖。”飞红喘了喘气,回想着院墙旁边那惊险的一幕,心里还有些害怕。容府的角门后边离正街还有一段路程,素日里头极少有走动,若不是那会刚好有一位容府的老家仆从旁边经过,恐怕此时自己已经被易小四羞辱了去。
“他竟敢如此!”秋华气得将手笼一摔,飞红虽然只是个贴身丫鬟,可这么多年来对自己悉心照顾,与她其实情同姐妹,听着飞红受了羞辱,秋华气得不行,真想冲到外边将那易小四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春华和夏华听了也很是气愤,再怎么说这易小四也做得太过了些,与秋华商量了下,夏华便让嘉荣的小厮去将那易小四喊了过来。易小四听着说随云苑有事找他,喜不自胜,还以为飞红改了心意,喜滋滋的跟着那小厮进了容府,才一脚跨进随云苑,便觉得有背后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便跪倒了地上。
“易小四。”不远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易小四抬头一看,就见一位戴着帷帽的小姐站屋檐下边,帷帽上垂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她身边站着飞红,便该是那位容家四小姐了。
“四小姐。”易小四磕了个头:“不知四小姐找小四来有什么吩咐?”
“听说胆大包天竟然敢招惹的贴身丫鬟?”秋华见那易小四一脸猥琐的模样,心里真是恨透了那些来给飞红保媒的,这副模样便叫一表才?那江陵城里便没有不是一表才的了!
“四小姐,可是真心爱慕飞红,想要娶她回家为妻。”易小四望着站秋华身边的飞红,口水都要滴了下来:“还请四小姐做主替飞红退了亲事,将她嫁给吧!”
“请提亲是一回事,可是胆敢对飞红动手动脚又是一回事。”秋华的声音比屋檐下的冰棱还要冷了几分:“是哪只手拉的飞红,现儿就将哪只手砍下来。”
易小四听了秋华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朝秋华不住的磕头:“四小姐,小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敢冒犯了飞红,还请四小姐恕罪!”
秋华冷笑了一声:“对飞红动手动脚之时可想到了后果?现儿倒知道磕头求饶了?这样罢,向飞红磕满一百个头,那的手便可以留下来,否则一切免谈。”
易小四见秋华说得坚决,拖着身子爬到飞红脚边,连连磕头:“飞红,不该一时糊涂冒犯了,还请饶恕了。”
飞红没有说话,旁边绿柳已经替那易小四计起数来:“一、二、三、四、五……”
第107章 苦秋芝如愿以偿()
易小四回到家中时;额头上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他没有磕足一百个头,还只磕了一半儿;飞红便厉声叱喝让他出去:“走罢;看着这模样都难受!”
易小四躺床上;连晚饭都没有起来吃;他大嫂隔着窗户指桑骂槐:“这只瘟鸡,每日就会偷懒睡觉;连只鸡蛋都不见,偏偏还有护着!哪日不要懒死窝里都没有知道!”
“啪”的一声响;大嫂的声音停了下来,易妈妈暴怒的声音有如狂风般席卷而至:“骂什么呢?这鸡就爱养着;管得着?”
外边院子里吵得很响;易小四懒洋洋爬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下,母亲和大嫂正剑拔弩张,怒目而视,他咧了咧嘴,继续躺下来,心里沉甸甸的一片,眼前闪过了飞红的脸,亮晶晶的眸子带着薄薄的怒意。
“小四!”门板儿一响,易妈妈走了进来,见着儿子额头上红了一片,十分心疼:“这是怎么了?听说随云苑吃了亏?”
易小四瞥了他娘一眼,拍了拍床板儿:“想娶飞红,可恨们不得脸,竟然连个丫头都不能给弄回来,现又假模假样的来问是不是吃了亏!”
易妈妈听着儿子这话,心里头很是不好受,拉着易小四的手道:“娶谁不是一样?容家勤快的丫头多得很,怎么偏偏就要那个飞红?娘明日便去求了夫和大少奶奶,让她们再给配个好的,只要模样端正,能勤俭持家就行,长相难道能当饭吃?”
自小以来易小四都是得宠的,家里都尽力满足他,要什么东西都设法去弄了来,可现他要的是个大活,易妈妈便是再有能耐也无能为力。见着儿子翻了个身脸朝墙里边躺着不再搭理自己,易妈妈叹了一口气,讪讪的走了出去。
暖炉烧得很旺,暖阁里边温暖如春,容大奶奶斜斜靠椅子上,听春华说着随云苑的见闻。“那易小四可真是狗胆包天,让他得些教训自然是应该的。”容大奶奶将手笼上的毛慢慢的扯了两根下来,那白色的绒毛打着旋儿飘落了地上,没入了灰褐色提花毡毯上边,再也看不见踪影。
“母亲,得想个法子让那易小四死心才行。”春华坐一旁,嘟着嘴儿,很不开心:“飞红那样一个好丫头,可不能让他得了手去。母亲,现儿不是打理中馈?这小厮丫鬟们的婚事也归管,不如给那小四配个丫鬟,也让他死了这条心。”
容大奶奶听着春华的话,微微一笑:“春华也学精了些,竟然会了祸水东引这一招。只是将谁去配了那易小四?听说着,这易小四可不是个好的,配了谁都会让那丫头吃亏呢。”
“或者他也只是一时纠结这个事情上边,本性却不坏。”飞红是秋华的贴身丫鬟,春华与她极是熟悉,心里头只想着能帮上一点忙,因此一门心思想着让母亲快快给易小四配个丫头,免得他再来纠缠飞红。
“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容大奶奶沉吟了一声:“眼下倒是有个好选。金枝,去碧芳院将那秋芝找过来。”
“秋芝?”春华睁大了眼睛:“她不是三叔的通房?易小四怎么会娶她?就是易妈妈也不会肯的罢?”
容大奶奶朝她笑了笑:“春华,莫要着急,这世上利字当头,只要许了些好处,易妈妈自然会答应。”
秋芝正碧芳院里拿着扫帚打扫院子,手上包了厚厚的一层布,可那扫帚依旧膈的那些火泡一阵阵的痛。扫帚青石地面上刮过,沙沙的响着,就如有刺扎心上一般,一点点的划了过去。
听着有敲门,秋芝走了过去开门,见金枝笑吟吟的站那里,很是惊奇:“金枝,来找谁?”
“可不正是来找的?”金枝笑着伸出手来拉秋芝,却见她眉头皱一处,似乎分外痛苦,低头见着她的手上包着厚厚的布,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秋芝摆了摆手,眼中有泪,可嘴里却说得轻松:“不碍事,前些日子烫了几个火泡。”
金枝见秋芝不肯说实话,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着说:“们家奶奶找,快跟去流朱阁!”
秋芝心里噗噗的快跳了几下,大少奶奶找自己?可是不是落了前些日子里许的话?一想着能脱开这碧芳院,还能配个小厮好好的过上一辈子,秋芝不由得有些快活,大少奶奶还真是说到做到,委实是个好。跟着金枝往前走,秋芝心里雀跃,见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仿佛都马上要长出新叶来一般,格外鲜活可爱。
容大奶奶没让秋芝失望,秋芝才行过礼站定了身子,容大奶奶便笑着瞥了她一眼:“秋芝,今日想给保个媒,就看答应不答应。”
秋芝极力压抑着欢喜,恭恭敬敬道:“大少奶奶保的媒,秋芝都不用考虑,应了便是。”
“怎么能这样说?”容大奶奶笑着看了低头而立的秋芝一眼:“左右要自己满意才是!瞅着易妈妈家里头的小四挺合适,今年十八,外头帮着他爹打理夫的铺子,每年活钱不少,可算是个不错的,就看愿意不愿意。”
听说是易妈妈的儿子,秋芝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易妈妈是容夫面前的得意,男外边管着容夫的铺子,家里条件是不消说的了。至于那个易小四,能外边帮着打理铺子,总不是个歪嘴瞎眼的,想来头脑也灵活,委实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
秋芝低头望了望自己半旧的衣裳,暗自叹了口气,自己是三爷的通房,易妈妈知道得很清楚,还不知道家会不会嫌弃呢。
“秋芝,叹气做什么?只要说声愿不愿意便成。”容大奶奶见秋芝站那里,好半日不开口,心里也是奇怪,莫非这丫头还心比天高,想做三爷的姨娘不成?
“大少奶奶,秋芝如何会不愿意?只是秋芝身份尴尬,易妈妈也是知道的,怕家不会愿意呢。”秋芝抬起头来,怯生生的望向了容大奶奶:“条件太好了些的,秋芝怕高攀不上。”
“不就是个得脸的管事妈妈?”容大奶奶见着秋芝那不舍的模样,淡淡一笑:“放心,这事儿包身上。”
秋芝听了大喜过望,趴地上向容大奶奶磕了几个响头:“若是真能嫁进易家,秋芝这一辈子都对大少奶奶心存感激,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大少奶奶的大恩大德。”
容大奶奶见秋芝这惶恐模样,心里头也是舒坦,吩咐金枝将秋芝搀了起来,金枝见着地上湿了一片,笑着拿出帕子来给秋芝擦眼泪:“看,都十七八岁的了,偏偏还管不住自己的眼泪珠!”
秋芝咧嘴笑了笑:“是手上火泡挨着地痛!”先前秋芝跪地上还不觉得疼,可站了起来以后便觉钻心的痛,怕是那火泡已经被挤破了皮儿,里边的脓水流了出来。
容大奶奶这才注意到秋芝手上包着厚布,问了下原因,知道是三小姐罚的,不由也是默然,让金枝带了秋芝下去擦些烫伤的油膏:“还给秋芝一小瓶儿拿回去,这亲事一定下来,指不定下个月就得嫁了,可得快些养好伤才行。”
秋芝含泪向容大奶奶谢过,跟着金枝往旁边厢房去了,容大奶奶这边也不闲着,让桂妈妈去喊了易妈妈过来,易妈妈听说容大奶奶要见自己,心里奇怪,攀住桂妈妈的手问个不歇:“可是大少奶奶要调去别的地方?”
到了碧芳院也快半年了,这三少奶奶恁般小气,打赏不过一二两银子,开始还能碧芳院称个大,指手画脚丫鬟们也听,可那林妈妈回来以后,自己便降到了老二的位置上边,丫鬟们遇着什么事儿都得先去问过林妈妈,倒把她放到了一旁,易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心想要换个地方才好。
今日听着大少奶奶找自己,易妈妈心里头犯嘀咕,自己没给大少奶奶去送年礼,怎么她便想着要给自己挪个地方?一边走着一边后悔不迭,真不该一心捧着夫和三少奶奶的脚,这打理中馈的大少奶奶,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巴结着才是。
过来碧芳院,见了容大奶奶坐那里,头上戴的是明晃晃的满池娇分心,鬓边一支芙蓉碧玉钗,花朵里边垂下一串圆润的东珠,巍颤颤的耳边不住摇晃,身上穿了件大红织锦衣裳,套着白色狐狸毛半臂,手里拿着一个纯白的狐狸毛手笼,看着都让闪花了眼睛,无比荣华富贵。易妈妈见着容大奶奶这架势,早就双腿一软跪倒地:“老奴给大少奶奶请安!”
容大奶奶朝桂妈妈呶了呶嘴儿:“快些将易妈妈扶起来,行这么大的礼作甚!”
易妈妈爬了起来,垂着手弯着腰站那里,涎着脸望向容大奶奶:“大少奶奶今日找有什么事儿?”
“听说们家小四这几日颇不安分,诚心想给他保个媒。”容大奶奶笑吟吟的看着易妈妈,那张老脸看得她有些不舒服,谄媚和算计全写上边,没有一点儿保留。
听着容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