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宏图-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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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旅途完全是靠双腿,既没有轮船,也没有火车,顶多也就是在路上搭上一会马车,就这样一路向南,赶了一个月的路之后,风吹日晒之下邓明昭看起来和印第安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就连他的打扮,也和印第安人一样。
“我的朋友,等到了那里。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们那你最漂亮的女孩儿介绍给你,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在住在……”
躺要干草上的马尔曼在那里幻想着将来时,邓明昭看着自己的朋友,现在他反倒有些庆幸,庆幸当初修铁路桥的时候,他落水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只有邓明昭跳下水,把他从水底救了上来。
也正因如此,两人成了朋友。邓明昭救了他一次,但是他却救了邓明昭两次,后来邓明昭两次感染疟疾,都是被马尔曼用家乡的树皮救下来的,现在他又把自己从虎口里救了回来。
这是第三次了。
这个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可……我的家不在这里?
“怎么样,邓,你看这样可以吗?到时候我们就当邻居。”
马尔曼的热情让邓明昭先是一愣,而他在沉默片刻后摇头说道。
“我的家里还有弟弟和妹妹,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回去看他们。”
是的,我的家不在这,我的家人也不在这。我必须要回去!可怎么回去呢?船票那么贵怎么才能买得起船票?
“你想回家?”
尽管好友并不愿意留在这里,让马尔曼感觉有些失望,但是他仍然说道。
“好吧,不过你回家需要买船票,嗯,我听人说,有人在沙漠里开了硝石矿和磷矿,等我回到家里呆上一段时间,然后我们一起到那里去,听说那里比修铁路还挣钱,可能只要几个月,你就能挣到回家的船票钱……”
其实回家的机会,来的更快、更早!
皮萨瓜是一个位于太平洋沿岸的小镇,尽管这个镇子非常小,但是这里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港口,每年数以万吨的硝石,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而在码头上总会停泊着来自各国的商船,镇子里的酒吧中总会有各国的水手,在那里怀抱着来自智利、秘鲁,当然还有波利维亚本地的妓女在那里寻欢作乐。
当那些水手们在酒吧里寻欢作乐的时候,在码头上苦力将一桶桶硝石扛上船,每桶一百磅,加上木桶,重量超过150磅。而每搬运一桶上船的酬劳仅只有2分!
50桶可以挣一比索,一张去瓦尔帕莱索的船票是25比索,从那里去圣弗朗西斯科是56比索,从圣弗朗西斯科去香港是194比索……
几乎每天,邓明昭总会在脑子里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然后计算着这是第几桶,码头的苦力是最辛苦的,他之所以愿意于码头当苦力,是因为在这里挣的钱要比在矿上挣得多。
只需要挣到300比索!
也就是15000,应该是两万桶,就可在回家了!
相比与码头上的其他苦力,邓明昭干得更多,自然也就挣得更多,对于他来说,之所以愿意付出更多的劳动,是因为回家的信念支撑着他。
“第2000桶……”
就在邓明昭计算着自己已经干了十分之一的活时,附近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那两个人说的是——广东话。
没错,就是广东话!
因为在船上、在铁路工地上,有不少广东人的关系,邓明昭不仅能听得懂广东话,而且也会说广东话。
“你们是广东人?”
邓明昭激动走地过去,之前他只顾得干活,根本没有注意到船上的船员,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船上的水手居然大都是和他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因为在这里有不少印第安人所以即便是他看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广东话,这些水手说的是广东话!
“你也是广东人?”
作为商船二副的李明亮看着这个衣着打扮像是土人的家伙,惊讶的睁大眼睛。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人是土人。谁曾想他一开口说的居然是广东话。
“我,我是……”
我是湖南人。
尽管他想这么说,但是话出口的时候邓明昭还是改了口。
“我是广东人,广州人……”
邓明昭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希望让这些人把他当成老乡,进而同意带他一起回广州,只要回到广州,就是要饭,他也能回家。
“你是广州的?怎么会到了这儿?”
不问还不当紧,李明亮这么一问。泪水瞬间从邓明昭的目中流了出来,怎么了到了这,他,他也不想啊……
“我……我是被人卖来的……”
也许是因为远在数万里外碰到了同胞,心变得极为脆弱的邓明昭顿时哭了起来,就像是要把这两年遭的罪都哭出来一般,而他这么一哭立即引得周围的同情。
“……我以为我会和其他人一样,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你们………”
话还没说完邓明昭又放声大哭起来,看着痛不欲生的邓明昭,李明亮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走,这活儿咱不干了,你上船躲起来,跟船一起回家!”
回家!
看着这个破旧的小屋,拿着行李的邓明昭又一次打量着这间住了一个多月的小屋,终于可以回来了,他当然不需要躲在船舱里,因为他不是被卖到这个码头的苦力。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
“终于可以回家了!”
邓明昭默默地说道,不过他的心里还有是有些可惜,因为他不能亲自与马尔曼告别,他在矿上做工,而那条从中国来的船,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船明天就会返回广州。
而这一别又意味着什么呢?也许终生也不再相见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邓明昭去着内陆的方向默默的说道,但是他的心底却是激动的,因为他可以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330章 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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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当轮船抵达珠江口的时候,邓明昭的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在阔别家乡近两年之后,终于到家了!
从广州下了船,然后再走上几天就能到家了。
对于如何回家,邓明昭并不担心。只要上了岸,他就是要饭也能回到家。
其实即便是他不想要饭也没有其它的选择,虽说这一路上他在船上干着和其它水手一样的活,但是他并没有工钱,不用干活儿抵了船费。便如此船长已经开了大恩了。就那么几十比索的家当,他还想带回家,毕竟已经出来那么长时间了,若是一文钱都没有带回家,又有何颜面回家?
“明昭!”
李明亮走到邓明昭身边将手中将银元塞到他的手里。
“只有几块钱,你拿着……”
就在邓明昭准备继续拒绝时,李明亮说道。
“我知道你家不是广州的,好了,多少了我也没有,就这么几块钱,留着你在路买两碗饭吃……”
“二副,我……”
看着手中的银元,邓明昭的眼睛不由的一红,这一路上他碰到了太多的好人。无论是在美洲还是在船上,若是没有他们的帮衬,恐怕这命早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哭个什么?”
李明亮瞧着邓明昭的这个模样。
“好啦,赶紧下船吧,要是下了船,觉得就这么空着手回家脸上无光,就到铁路工地上,那铁路是一直朝着北修,没准修着修着就到家了,还能再挣点钱……”
直到上了岸,邓明昭还不时的回头看着江中的“启明号”,那是往美洲运硝石的快船,那船上都是好人……
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感觉有点饿的邓明昭便在路边面摊上吃了碗面,就在他犹豫着,晚上找个什么地方窝一晚上的时候,只听到那切面的老头对一旁正在吃饭的两个人说道。
“瞧你们是进城扛活的吧!千万别像过去一样想着到什么破庙、旧屋里窝一晚上,路灯亮后即便在破庙旧祠周围,也常有那个宪兵巡逻,如果遇到流民乞丐,都是不分良贱好坏地拿住,先是要当作满清的细作严刑拷问一番,随后丢进深牢大狱,搁几天就直接扔到徐闻县那边,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别看广州城虽大,可现在除了码头、工地那边的红房子,那还有容人将就过夜的地方,你瞧瞧,现如今,莫说是广州城没了乞丐,旁的地方也没乞丐了,听说都去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
“和那些个旗人一样晒盐?当真美得那些叫花子了……”
闻言立即有人在旁接腔说道。
“我听人说,打从巡抚衙门通令全省禁止青壮乞丐,那些叫花子可都被抓起来给送到徐闻去种地去了,那地方可要把那老林子给砍完了才能种地!”
“种地?这是好事啊!”
“好事?我说你这就不懂了吧,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不定你打个摆子、拉个肚子,到时候,这小命可就没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广东话,可邓明昭也能听得懂,他的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这从什么时候起,居然不准人饭了,叫花子还会被拿下?
半个钟头后,站在公告栏上,邓明昭终于确认了这为何禁止乞讨,不过所禁止的是青壮年乞讨,对于孤老要送入养济院,由官府支米煮饭,日给两餐,器皿、柴薪、蔬菜等均由政府设法措办。有病的拨医调治,死者给予棺木安葬。至于尚可劳动的却“不愿自食其力”的青壮年,则由官府“强制劳动,以令其回归正途”。
什么是正途,那就是自食其力。
对此邓明昭自然不会反对,而在另一方面,他的眼睛盯着面的告示,脑子里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疟疾!”
“打摆子!”
面前的这份告示是官府征求治疟疾良方的告示,若有良方献于官府,一经采用可得银五千两!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这都是一大笔钱。而对于邓明昭来说,若是能得到这笔钱足以改变他的生活。
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疟疾邓明昭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在巴拿马修铁路的时候,他见过不知多少人因为“打摆子”丢了性命,甚至就是他自己也曾感染过疟疾。要不是因为马尔曼给他喝的退烧树皮,恐怕这小命也早就丢在了巴拿马的密林里。
要是能得到这笔银子的话……
在邓明昭的心中那个念头便像止不住似的,在心中漫延着,他甚至想到自己在马尔曼的家乡山坡上采集的二斤多退烧树的种子。在山坡上长着不少退烧树,马尔曼的树皮就是在退烧树上取下的。
在马尔曼家的时候,恰好是退烧树种子成熟时,邓明昭便采集了一些种子,而他之所以会采集那种种子,是因为他觉得这也许是个财路,毕竟在家乡也有人种些草药,这退烧树自然也可以种。而更重要的是,在巴拿马,他见到也有其它人买退烧树皮粉,可有的人活了下来,有的人没有,但是马尔曼带来的那些退烧树皮每一次都能救下自己。
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邓明昭却隐隐觉得,也许是因为马尔曼家乡的退烧树的药效更好。所以他才会刻意采集那些种子。
“要是去见官的话……”
这般寻思着,邓明昭的心底却没有底,毕竟对于官这个高高在上的名词,但凡是个国人都充满畏惧之意,尽管有些畏惧,但是“五千两”的赏银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弥漫着,以至于整整一夜,他都未曾睡踏实。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夜未晚的邓明昭便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巡抚衙门。犹豫了好一会才走进这衙门里。
看着跪在堂下的邓明昭,李子渊并没有让其起来的念头,虽然汉督废除了跪拜之礼,可百姓依然习惯跪官,很多事情要让百姓慢慢习惯,而不能强求。而在内心深处,李子渊也很享受这种官威。
“你说你能治好那“疟疾”。”
李子渊的眼皮微垂,神情显得很是平静,可提及这个病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浮燥。
疟疾确实能治好,只不过药价较高,且不一定有效,去年那些旗人在徐闻垦地晒盐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感染了疟疾,最终不治身亡,还有南岭的铁路工地,那里也是如此。
对于旗人的死活,李子渊不关心,可是现如今,每隔几天便有一船人运到婆罗洲去,虽说他们大都是乞丐,可毕竟是汉人,是同胞,就不能那么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