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宠之一品佞妃-第27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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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天下,束手为降,是心之所向?还是不可奈何?欠了什么早就说不清了。白二说,怀孕的女子,总是善感了些,闻柒想,原来她骨子里也是红楼林妹妹啊,她还是更喜欢那个心狠手辣没心没肺的自己,潇洒走一回。
诶,风月真丫的惹祸,随便摊上,那就是事儿啊。
后,曾有人道,闻柒,是个极重情义的女子,只是,懂的人,屈指可数。
半刻时辰后,姬国公府的秋白少爷求见。
姬秋白方从殿外进来,闻柒躺在椅上,瞅了瞅殿外:“走了?”
她意指燕湘荀。
姬秋白倒是不忸怩,自顾坐下:“是。”倒了杯清茶,抬眼看了看闻柒,微微啜了一口,“躲他?”
闻柒一个眼刀过去,阴阳怪气地吱声:“你在开玩笑吗?”
姬秋白只是笑笑,并不置喙,气定神闲地品茶,问:“可要防他?”
闻柒未曾多想:“不用。”姬秋白也不多问,只是深意地看了一眼,闻柒话锋一转,“你知道吧,你家那个老头拉帮结派、招兵买马那些事,两年磨一剑,他应该等不及了,这次,他应该不会安分,真叫我头疼。”揉揉眉心,她作状为难。
话里话外,闻柒也不点破,只是姬国公策反之心实乃司马昭之心,她倒是要姬秋白表一表忠肠,父子君臣,孰重孰轻?
姬秋白向来是个聪明人。
他搁下茶杯:“当日许诺,我并没忘。”他眸里,似烟笼寒水,瞧不真切。
当日,姬秋白许诺闻柒,若姬国公反,定手刃血亲。闻柒可真是深谋远虑,这一日,这不是来了吗?
她笑问:“反悔吗?”清瘦的容颜,一双大眼格外黑亮,不犀利,却好似能穿透人心,不动声色地攻破。
姬秋白失笑:“你不会给我反悔的机会。”眼中,清澈见底,他开诚布公,丝毫不迂回多言,“而且,你早就料定了我会怎么做,不是吗?”
良禽择木而栖,她想的,莫过一句,自然,有些心思,他从不打算让她知晓半分,也或许,她才是那个聪明的糊涂人。
闻柒深意地颔首,嫣然一笑:“我从来不会看错人。”眨了眨眸子,她抛了个狡邪的眼神,斜长的眼藏尽了灵动:“姬少将,看好你哦。”
姬秋白笑而不语。
夜了,天微变,初升的月华清寒,笼着纱,朦朦胧胧的,安静又祥和,乌云片片,似乎要下雨了。
燕宫静谧,静得不禁有些诡异。刚过申时,瑶华宫里便掌起了宫灯,关门闭户,殿前的石缝里,已长出了些许青苔。
庄贵妃已不问世事近两载,今夜来的,自然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娘娘,姬贵妃娘娘求见。”
宫人禀报后,苏庄妃只淡淡道了一句:“便说本宫歇下了。”她执了卷经书,青衫素颜,眸中没有半分起伏。
还未待宫人遣客,前皇后姬贵妃便款款走进,谈笑自若:“许久不见,妹妹倒是深居浅出,不问俗世了。”
苏庄妃挥退了宫人,放下书卷,淡淡而语:“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历过生死荣辱的人,多了几分豁达,苏庄妃波澜不惊。
姬贵妃并不迂回,笑着:“妹妹何必明知故问,谁不知这燕宫要换天了,妹妹可沉得住气。”
姬贵妃所为何事,并不难揣测,无非争权夺利,狼子野心未泯,大燕将乱,她蠢蠢欲动。
苏庄妃却处之泰然,不为所动:“不然呢?”她反笑,“姐姐莫不是忘了,苏家早已殁了,我一个失势失利的宫妃还能翻出什么浪。”笑得颇有些讥讽。
姬贵妃脸上笑意挂不住:“灭门之仇,妹妹便无动于衷?”
“姐姐不妨明说。”
“你苏家百年士族,门生天下,岂会雁过无痕。大燕文臣若能为你所用,何惧无为?况且还有我姬家为盾,你掌凤印那两年,齐妃玉殒,十五皇子继养你瑶华宫,改朝换代在即,你若扶持——”
不待姬贵妃说完,苏庄妃冷冷一笑,道:“痴心妄想。”
姬贵妃已变了脸色。
苏庄妃嗤笑:“你忘了吗?两年前那碗无子汤。”
姬贵妃瞠目结舌,眼已狰狞,她怎么会忘,怎么敢忘,两年前,她一朝落胎,被摘了皇后的凤冠,皆拜闻柒所赐。
“皇上,太后,九章王,前太子,惠妃……苏家,你都忘了吗?”庄妃似笑,寒凉,似嘲讽,似感慨,“闻柒一步步权倾天下,在这燕宫葬了多少黄土白骨,下一个,”眸子一抬,看向姬贵妃,一字一字说得缓慢沉重,“轮到你姬家了。”
“你……”姬贵妃花容失色,脚步踉跄。
似乎,已经数不清那女子踩了多少白骨,站上了燕宫的巅峰,下一个,又是谁?只是权欲迷了眼,哪个看得清。
申时三刻,未央宫的人来访姬国公府,由侧门而入,左顾右盼。
屋里,姬国公府的管家站在院落外:“国公爷,贵妃娘娘的人来传信了。”掩嘴,轻声耳语,“蝉儿已入了衍庆宫,瑶华宫的黄雀不入堂前,只待东风起。”
这蝉儿,是闻氏胤荣;瑶华宫的黄雀自然便是苏庄妃。
姬国公被囚近两年,两鬓斑白苍老了许多,问道:“常湘殿呢?”
“按兵不动。”
“她倒本事,一个一个都对她退避三舍唯命是从。”姬国公嗤笑,满眼阴鸷,“哼,老夫偏要逆天而行,传令下去,动手。”
同是姬国公府,另一处偏苑里,静谧又冷肃。
小厮急急忙忙跑来,敲了敲紧闭的房门,屋里传来一字:“说。”
小厮俯身贴在门窗上,尽量小声小心:“少爷,有动作了。”
“莫要打草惊蛇,继续盯着。”嗓音清冷,似这初冬的夜风。
“是。”
屋里,一盏烛火微凉,书案围坐了三人,姬家秋白少爷、第一将军燕无吝、北沧御统程大,对影三人,神色各异。
姬秋白道:“她怎么说?”
片刻沉静,程大只说一句:“新帝登基,叛臣逆反,杀无赦。”
姬秋白饮茶,并未言语,敛着眸光,看不见神色,那杀无赦之人,毕竟与他血脉难断。
燕无吝面无表情,肃杀气浓:“三路围军便可,轻而易举。”
程大并无异议,久久沉默后,姬秋白道了一句:“姬国公的命,我来取。”
已近酉时,乌云密布,遮了弦月,没有丝毫星子,阴沉阴沉的。衍庆宫里,不见宫人,静得让人发怵。
忽而,一声微响,门被推开。
床榻里,面如枯槁的老人骤然抬眸:“你……”浑浊苍老的眼,兢惧,又慌乱,猛地紧缩着。
逆着宫灯的微光,窈窕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近,白色的狐裘将女子裹得严实,只露出半张脸,一双灼亮的眸落在了榻上。
是闻柒……
炎帝不能动,不能言,只是瞳孔不断放大,不断颤抖。
她温柔而语,轻声细气的:“别怕。”又走近了几步,抱着手浅浅的睥睨,她笑着说,“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不会让你痛苦,好好去吧。”
炎帝募地撑大了混沌的眼,咿咿呀呀地撕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眸中是近乎吞噬一切的火光,翻涌翻滚。
闻柒有些倦了,脸色不太好,懒懒地看着屏风,没有太多耐心:“不舍得?不甘心?”抬手,这才看清她手上的玉盏,高高举起,对着炎帝晃了晃,“那可由不得你,下辈子避着我点,投个好胎。”她只要一松手,玉盏碎,蛊虫一死,这老东西应该差不多就要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闻柒手上动作顿住了,突然眸光一亮,“哦,还忘了遗诏。”
炎帝瞳孔一张,干枯的面容怔住。
闻柒笑笑,依着屏风:“别担心,你燕家的江山,我暂时还不想改姓。”说完,随即,手一松——
“咣。”一声重响,玉盏尽碎。
酉时一刻,衍庆宫里,宫人痛呼:“皇上驾崩了!”
第四十九章 (捉虫)()
素来,铲除异己的法子有很多,借刀杀人不见血——为上策。
常湘王闻之,只道:今日她倒精神不错。确实,这日闻柒昏睡的时辰少了些,大抵是白二神医的功劳,也或许唯恐天下不乱,她精神自然足。
短短几日,大燕翻天覆地,朝堂政变未起烽火,亦血雨腥风。新帝登基,不说举国欢庆,燕都上下是人心惶惶,一片死沉。
闻氏胤荣大开杀戒,人人自危。
再说南诏,坐观虎斗,且听风云。
“清帝稚弱,闻氏胤荣免摄政首辅,废姬家百年士族,新帝登基之次大开杀戒铲除异己,短短数日垂帘听政独揽大权。”
说话之人是南诏女帝的近身侍卫,池渡将军,不过而立之年,官拜一品,深得女帝宠信,同一般南诏女子生得虎背熊腰,因着驰骋疆场,眉目间自有一股戾气,五官便显得几分粗犷。
池渡道完,便抬眼看坐于金雕龙椅上的女帝,头戴九龙衔珠的龙冠,镶金嵌玉,十分奢华,映的那张保养极好的容颜灿若琉华,眉目上扬,颇有几分威严。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娆姜娆敏倒是得了昭然帝三四分相像。
昭然帝抬着手,细细摩挲着掌心的玉盏,黑雾缭绕里的指尖格外白皙,她唇角扬着,似笑非笑:“那女子倒是本事,难怪娆姜三番败于她手。”
说到娆姜,池渡将军不由得迟疑,神色微沉:“陛下,长公主殿下……”
娆姜被俘大燕,南诏皆知,然,昭然女帝从未有所动作,实在叫人摸不准这位帝王心。
女帝似有若无地一笑,将玉盏里的蛊虫放在掌心把玩,漫不经心地言语:“一个没了尊严与羽翼的皇家公主,要来何用?”手指一紧,掌心那黑乎乎的虫子化为黑色的凝雾,昭然女帝道,“她可以安息了,孤会给她雪耻。”
果然,娆姜长公主已成弃子。
池渡片刻怔忡,随即面色无异,道:“陛下,那闻柒有北帝护着,只怕动不得。”
昭然女帝冷笑一声:“不过半月好活,孤倒好奇,闻柒还有什么本事翻了这四国天下。纵使秦宓有滔天本事,终归不能起死回生。”
池渡思忖:“陛下,北沧已经下了拜贴,定是娆敏公主已经道出了食人蛊所在,北帝只怕是为了闻柒而来。”
昭然女帝微微扬起眉头,不似有惊:“来得可真快,秦宓怕是等不及了。”
闻柒命悬血蛊,来者,自然不善,一个北帝,可抵千军万马。
池渡将军反复思忖,才道:“南诏腹地,北沧大军暂不得不入境,北帝深入虎穴,陛下何不来个瓮中捉鳖。”
巫蛊腹地,南诏又有大军严守,此番,确实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昭然女帝却摇头,眸见深意:“只怕孤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一个秦宓。”
池渡将军微愣,只道北沧秦宓深不可测,却未曾得知如何坚不可摧,不由得惊愕。
“北帝难有对手。”昭然女帝眸底骤然寒冽,“独独有一个弱点。”
池渡将军沉吟,忽而抬眸,恍然:“闻柒。”
传闻北帝神秘莫测,一身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弹指杀伐,唯有大燕胤荣得他情深,视以逆鳞,触之即死。
昭然女帝似笑,眸光幽深,有几分阴冷浮出,拾起木案上烫金的拜贴,道:“让他来见孤。”
池渡将军只一眼,了然于胸:“尊令。”
不是北沧,是西启的拜贴,原是萧太子也来了,怕是有一出两虎相斗了,帝王心果然莫测。
昭然女帝摩挲着手里的拜贴,勾唇冷笑:“真是个红颜祸水。”四国天下,两个男子,闻柒一人乱尽半边江山。
巫都城外,数千北军以待,秦宓坐于战马,抬眸望去,南诏的玄旗已近在眼前,此时正起大风,南诏的冬日干冷寒冽,风刺人骨髓,黄沙漫天,浑浊,阴暗,方才未时的天,便不识轮廓,仿若天地初开的混沌,不见灯火,唯有黄沙狂乱。
南诏巫都,甚诡异。
后去百步,晋五快马赶来,取下肩头鹦哥上的信笺,请示:“爷。”
秦宓接过信笺,有些急促,剔透的手指微颤,动作些许慌乱,不待拆开信笺,便问:“如何了?她可好?”
一日一信,终是解不得爷的相思苦,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打从出了大燕便未有一时一刻安然。
晋五忍不住心头惊涛骇浪,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回道:“十七殿下登基,小主子垂帘摄政,姬家殁,一切安好。”
秦宓好似置若罔闻,眸光锁着那薄薄一纸信笺,久久不曾移动,指尖微紧,有些白了。
“爷想她了。”他沉了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