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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假球-第18部分

小说: 假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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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的怒视和怒火了。他双手捂住脸,胳膊肘子支在膝盖上,一副
后悔莫及状。

    不成器的东西!

    聂飞儒伸出手臂一个巴掌打在小顺子的后脑勺上,骂道。

    小顺子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聂飞儒说的那件事,队里的老队员都知道。那还是8 年前在专业队的时候,他
们统一住在市体委的集训大院,一天夜里小顺子和隔壁排球队的一个队员偷了大院
的服装仓库,把几箱运动服捣鼓到黑市上给卖了。没几天保卫处破了案,小顺子的
同伙供出了他,保卫处的两个人来到足球队的训练场找聂飞儒,当场就要把小顺子
带走。按照当时的情况,小顺子不仅会被开除出队,而且会被移交公安局以盗窃罪
向法院起诉,注定要去坐牢。

    聂飞儒和保卫处的人都很熟,当下挡了驾。随后几天聂飞儒使出浑身解数将这
事大事化小,说服保卫处同意赔款了事。小顺子偷窃的服装价值两万多元,这在当
时是个很大的数目,小顺子每月的球员津贴就三百来块,聂飞儒的工资也才一千出
头。为了凑齐这笔钱,聂飞儒拿出自己的存折从银行里把老本都取了出来。好几年
之后小顺子每月有上万元工资领了,才将这笔钱还了账。

    小顺子此刻被当场揭短,想起聂飞儒对自己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呜咽的哭声从
指缝间哗哗地流淌出来。

    聂飞儒也不劝,转头骂小孙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上个月因为偷人老婆被人
找到队里打架的事还没有平息,现在又在球场上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如果让你
爸知道不把他活活气死……小孙他爸是体委游泳队的一个教练,前段日子被查出肝
癌住了很久的医院。他爸对他的疼爱是人人皆知的,有事没事就来看他训练和比赛,
每次一见小孙有进球,他爸就兴奋得用拳头直捶聂飞儒的肩膀。

    为他爸患肝癌的事,聂飞儒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小孙哭丧着脸,被骂急了,如坐针毡。聂飞儒问他,你们押了多少钱赌球?小
孙说一人投了10万。

    聂飞儒追着问,这是第几次了?

    小孙说好多次了,不过前几次只投几千块,顶多一万来块,赌的是别的队的比
赛。

    聂飞儒再问,在哪儿赌的?

    小孙说不知道,没去过,都是托人把钱带过去的。

    聂飞儒说,托谁?

    小孙闭着嘴不想说,聂飞儒大吼道,说!托谁?!

    我哥。小顺子插话道。

    聂飞儒将目光又戳到小顺子身上,刺得他魂不附体手足无措。聂飞儒不放心,
问小顺子,有人指使你这样做的吧?

    小顺子抹了抹眼泪,含糊其词地说,都是我自己不好,怪不得别人。

    你倒是挺向着别人的,认贼作父了?聂飞儒说,那人是谁你这么护着他?

    小顺子招供说,是我哥的朋友,我开始不知道他是赌球的,只知道是个大老板,
很豪爽很阔气,他说他是我的球迷,很喜欢看我踢球。他经常提到国外赌球的事情,
听起来很好玩,还能挣大钱,我就说,在国外赌球是合法的,在中国不行,国家不
让赌。他说在国内也有,都在私下搞,有各种各样的玩法,特别刺激,很多俱乐部
的人都参加了,赌世界杯,也赌英超意甲,问我有没有兴趣,还告诉我他们公司其
实就是赌球的,他能关照我。我挺好奇的,就拉着小孙赌了几回,赢的多输的少,
有点瘾后心里老想这事,我想我们对联赛的情况比一般人要了解得多,而且这和炒
股票差不多,又不是杀人放火。

    聂飞儒怒形于色,说人家这是瞅机会对咱们队下手!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为了
个人赢钱,非要千方百计把自己的队弄输,损害这么多人的利益,真是鬼迷心窍的
混蛋!这和人家付给你钱让你杀了你妈有啥区别?

    小顺子又把脸捂死,作出悔恨状等着挨骂。
    
    
    
    


 
                               第二十三节

    等了一会儿,不见聂飞儒再吼,小顺子抹把眼泪,咕哝道,其实……其实那人
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没那么坏,文质彬彬的,做事很守信用,和市里的领
导都很熟。我介绍小孙给他认识,他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他还想让我牵线认识您
呢。

    你少给我干这种引狼入室的鸟事!聂飞儒不听则已,听了更上头,说这种人用
心险恶,你小子哪能识破他的面目!真是气死我了!

    小顺子不敢再乱说话了。

    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败家子!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呢!聂飞儒说得眼圈都有点
红了。

    老贺终于坐不住,背着手在屋里来来回回走,走着走着走到他俩跟前停下来,
问,你们说该咋办?

    两人不吭气。

    老贺牛眼相向,上去给两人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咋呼道,实话跟你们说!要不
是聂指导拦着,你们俩早就完蛋了!

    两人忍着痛抱住头,扑通扑通跪在地上。小顺子又一次哭成了泪人儿,声泪俱
下地说,聂导贺导,我们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俱乐部对不起球迷,饶了我们这次吧,
以后再也不敢了……

    聂飞儒听着哭声烦心,让他俩起来,两人却死活不肯,小顺子愈发哭得撕心裂
肺。聂飞儒触景生情,心肠一软,改口说,人嘛,谁不犯错误?你们以后不要跟一
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要见钱眼开贪小失大!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要看
你们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听见了?

    两人齐声说,听见了。

    老贺也铿锵说道,从今天起,金盆洗手,老老实实踢球,老老实实做人!

    聂飞儒让小顺子把赌球那家公司说出来,小顺子颇不愿说,聂飞儒骂他,不知
死活的东西,你还想再赌是不是?!

    小顺子违心地回道,在隆发大厦二十楼,叫金球公司。

    聂飞儒喘了口气,让他俩坐回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知道,这种事是
违法犯罪的事,抓到了要判刑坐牢的,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我和老贺这次可以捂
住不说,但是要是再有下次,我们能捂得住吗?你们不考虑别人,能不能考虑考虑
我们这些做教练的难处?

    小顺子和小孙齐齐地点头。

    聂飞儒嘱咐道,俱乐部那边我们想办法压住不说,你们俩不要背上包袱,接受
处罚,安下心准备比赛,把球踢好了,比什么都强。

    小顺子和小孙应下了,正想起身走,老贺把他们叫住,慢慢地说,小孙先回去,
小顺子你留下。

    小孙获赦般逃走,小顺子七上八下地瞅着老贺,显得诚惶诚恐。小顺子,这件
事你没有说干净,老贺毫不客气地说,你想瞒到啥时候?

    小顺子一脸不解未言语。

    老贺直筒筒地训道,你装什么孙子?我为啥让小孙先走?这是给你面子!不让
你在队友跟前太难堪!

    小顺子瘫软如泥。

    聂飞儒不知老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便插嘴,便往下听。

    你说,你收了狐狸队多少钱?老贺突然把话挑明了。

    小顺子一个劲摇头不回答。

    你不想说不承认是吧?老贺穷追不舍,我放盘录音带给你听,你听完后如果再
说,我们可就只保小孙不保你了。

    话音落地,老贺大步迈向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向里翻。
    
    

    小顺子这下全线崩溃了,再次捂住脸,蚊子叫一般哼出来:“……8 万块……”

    “你小子真够贪的!”老贺厌恶地唾道,“咱队里赛前开会说的事,也是你捅
到报纸上去的吧?……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玩火,看不烧死你!”

    小顺子走了很久了,聂飞儒疑惑地问老贺:“你有录音带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贺狡黠地说:“我哪里有啥录音带,那是诈他的!”

    聂飞儒继续问:“你倒是粗中有细,你是怎么抓住狐狸尾巴的?”

    老贺躲不开聂飞儒的眼睛,摸了把头发,说:“老聂啊,那狐狸队赛前找过我,
他们那儿有个人跟我老婆认识,托她在家里跟我说这事,你想,我肯干这种混球事
吗?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我猜他们在我这儿得不到准信儿,还会去找别人,我甚
至想他们会找你……”

    聂飞儒笑道:“找我?那是欠打!”

    “所以我特别留意那场比赛。小顺子和小孙玩花招,我马上想到和狐狸队给钱
有关系,我倒没想到这些小子还赌钱。依我的观察,小顺子绝对是主谋,小孙他们
不过是跟班盲从的。我这一诈,还真算猜对了。”

    “这么看,小顺子这兔崽子贼得很,两边收钱,一箭双雕啊!”聂飞儒啧啧称
奇。

    “我把小孙支走再问他,就是避免小孙知道小顺子另外收了狐狸的钱,不然,
小孙能不同他闹翻吗?”

    聂飞儒一拍大腿,说:“小顺子花花肠子太多,执迷不悟屡教不改,这匹害群
之马将来不可重用,以后把他盯紧点,重大比赛让他做替补,国家队那边也别让他
去了,除非他真能改好。”

    “俱乐部江董那头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不然惹火烧身,我们卸不了责任,我看
糊弄过去算了。”

    “那当然,这些事跟家里人也不能说,不小心露出去,报纸上人人喊打,足协
顶不住,连咱俩一锅端,那麻烦就大了。老话讲,家丑不可外扬啊。”

    “我看,以后发现谁在场上不对头,要马上换下场,如果查清楚真有事,赛后
就重罚,把他收的黑钱都罚回来。”

    聂飞儒很同意这个办法。商议到深夜,临走前聂飞儒气愤不过,说擒贼先擒王,
咱们得想办法把那家赌球公司给抄了,不然后患无穷。

    我有一个主意,老贺说,这事找个记者去办,比咱们出面强多了。

    聂飞儒心眼转了转,深以为然,说要找一家厉害的大报,人得可靠,你看 《
新足球 》怎么样?
    
    
    
    


 
                               第二十四节

    孟义是在职业联赛的前一年,在被领导和同事一致看好的情况下,做着鬼脸走
马上任的。他当时对自己能否胜任《新足球》报的主编并非踌躇满志和满怀信心,
他只是觉得很开心,开心得像从幼儿园的中班升到大班的孩子,希望满世界的人都
知道,自己正在茁壮地成长和变化,离襁褓和尿布已经越来越远了。

    履新的憧憬和天真,使他低估了被人看中以后的苦难和烦恼。

    上任半年间,孟义开心成长的感觉是,从左边很多人在一起说笑的很大的办公
室,搬进了右边无人相伴的寂寞的小屋里,走马灯似地被人进来逮着诉苦或者一刻
不停地接待那些装作拿不定主意的请示汇报的人。

    上级单位遇上人事难题,习惯于把不好安排的多余的人分流到《新足球》悠闲
度日。许多理应为足球工作的人不清楚442 或343 为何物,不理解为什么看球的人
会大哭或大笑。很少有人把增加发行量和搜寻广告客户当作正事对待。足球似乎是
为足球报纸跑腿的,假如没有人派车接驾或者报销机票,很多记者对亲临赛场兴味
索然。孟义每天被争房子求调动夫妻打架同事反目的事件所包围。

    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精通足球才从中班升到大班的,谁知别人对此满不在乎。
他对这种生活失望极了。

    如果不是有个足球令他从早到晚精神抖擞,他认为他这个主编会像赶鸭子上架
的实习医生,让挂号救命的病号们死死缠住,救不了别人的命,自己先要大病一场。

    他试图调整一下在工作岗位上开心成长的误会和偏差。他想使 《新足球》的
人们从看中他转向看中足球。

    孟义的维新变革不张扬也不激烈。他说不出大道理,也谈不上高姿态。他试图
变阵的意识来源于他对足球的感觉和理念。他为报社重新定位的大多数灵感和理论,
都是从足球场上的学问中信手拿来的。他为此车轻路熟深入浅出。听他在工作会议
上布置任务解释政策,满口足球术语,像评论一场球赛,人们很容易很形象很方便
地就理解了弄懂了他的用意和做法。

    他比攻势足球的指挥家和策划者更富想像力和煽动力。他宣布自己将加入到中
场组织者的行列而不是站在场外瞎咋呼乱指挥。在他的脑子里,在《新足球》干活
的人必须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责任,必须竞争上岗,三条线要阵型分明衔接流畅。

    主编不是指手划脚的官员和光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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