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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束缚  作者:erus-第90部分

小说: 束缚  作者:erus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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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马上!我要去看他!”
  
  残阳如血。
  晚风中藤蔓植物的枝叶轻轻摇曳着,树叶摩挲得声音,风过的声音,呼吸的声音,鸟鸣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只能让这小小的空间更加静谧。
  玄澈所在房门紧锁着,半天了,几名小童端着染红的水盆进进出出,房间里究竟是何样动静没有人知道,从外面听不到半点声音,院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方休明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已经清醒的乔灵裳面无血色地坐在那儿,不时看向房门的目光泄露了她内心的煎熬。
  玄沐羽进入院子的那一刹那心一下子揪紧了,静谧的院子似乎宣告了某种不安,粘稠的气氛缠绕在玄沐羽心头,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七年前,叛乱中玄澈受伤的那一刻,世界崩塌的瞬间,也是如此静谧灰败。
  乔灵裳先看到玄沐羽,强忍着晕眩起身行礼:“太上皇。”
  方休明也看到玄沐羽了,停住焦虑的脚步行礼:“太上皇。”
  玄沐羽看了一样乔灵裳,心中怨恨,已经听幽影说了,若不是这个女人澈也不会受伤!那张酷似山枫的脸现在看来确实万分可恶。玄沐羽又想起他和玄澈吵架的原因,想起那日玄澈回眸时忍耐着心痛说的话,玄沐羽突然怀疑起这个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她的出现总是要给澈带来灾难?!
  但是玄沐羽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女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澈的安危,他抓住方休明喝问:“澈,澈呢!”
  “在里面。”
  方休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话一出口,立刻被玄沐羽丢到了一边。方休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见玄沐羽伸手便要去推门,连忙上前拦住:“太上皇不可!”
  玄沐羽怒瞪他一眼,将方休明推到一边,再次伸手推门。
  方休明此时也顾不得礼节了,抱住玄沐羽的胳膊叫道:“太上皇不可!里面还在手术,无关人等不能进去!”
  玄沐羽气极大骂:“胡说八道!我怎么成了无关人等?!”
  方休明自知失言,但不让人进去是太医千交待万嘱咐下来的,为了玄澈的生命安危他不得不以下犯上了。方休明紧紧抱住玄沐羽的手不肯放,梗着脖子道:“这是太医的吩咐,除了必要的人谁也不可以进去!”
  玄沐羽气恼地咆哮:“方休明,你给我放手!就算你是澈的人,你再拦着我也一样杀!”
  方休明却缠得更紧了:“那太上皇就杀了我吧,否则臣绝对不会放手!”
  “你!”
  玄沐羽还要再说,却不想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人皆是一愣,却见开门的竟是林默言。
  林默言寒着一张脸,冷声说:“太上皇,如果您想让陛下就此殒命,就继续大声吵吧!”
  玄沐羽刚要发作却突然反应出了林默言话中的意思,心下一紧,不再理会方休明的纠缠,一把扯过林默言的领子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澈他怎么了?!”
  林默言冷哼一声,目光中满是鄙视,冷冷道:“太上皇现在知道来关心了?也是,您现在再不关心,再过几个时辰或许连关心的机会也没有了!”
  玄沐羽满心只剩下恐慌,没有心情计较林默言的态度如何,只问:“澈他怎么了?!”
  林默言又是冷哼,但这次他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却说:“陛下伤得很严重,受伤之后还强撑着御敌,又救人……”林默言看一眼站在玄沐羽身后的乔灵裳,看到乔灵裳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陡然灰败,不屑地轻哼一声,道,“失血过多,伤及内脏,牵动暗疾……太医担心,担心……”
  林默言说到这里却是哽咽,眼眶微红,撇过头去,再说不下去。
  玄沐羽眼前一黑,手里再也抓不住,脚下不稳向后倒去,总算还抓着他胳膊的方休明反应快,勉强拉住了他才没有倒下。林默言侧目看了一眼,咬咬牙,没让那声鄙夷之气哼出来,又似强忍悲痛恢复了冷漠口气说:“太上皇还是到一边安静地等着吧,免得影响太医手术。”
  说罢,林默言退入房内,将房门合上。
  看着房门在眼前生生合上,玄沐羽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被夹碎了,流出冰凉的液体,瞬间冷冻了身体。
  
  林默言回到房中,穿过一群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太医,一群正在清洗血衣的孩子,进到内室,对正在喝茶的玄澈拱拱手,低声道:“陛下,好了。”
  玄澈点点头,招呼他过去坐下,又给他斟了一杯茶,问:“父皇有没有说什么?”
  “太上皇他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打击。”林默言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只是抽动的嘴角泄露了他的不屑。
  玄澈微微垂目,转转手中茶杯,却说:“让他受受打击也好,省得老搞不清楚状况。”活人争不过死人,难道死人还会比活人重要吗?
  林默言眼神闪了闪,嘴唇颤颤,迟疑了一下,说:“陛下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太上皇他不懂得珍惜陛下……何必……”林默言说着声音沉下去,头低着,不敢看自家主子。
  “不懂得珍惜吗?”玄澈歪歪头,像一个孩子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一般,忽而又笑了,天开云霁,“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爱上了他。他若不懂得珍惜,我便教他学会珍惜。我害他等了二十多年,这点小小折磨就当我还给他的吧。”
  玄澈看看窗外,金红的余晖中那个无力的身影令人心疼。
  “或许,这就是我扰乱这个世界的惩罚吧。”

  第二天后,“昏迷不醒”的玄澈被带回皇宫,“重伤”的他又去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在太医妙手回春之下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药香弥漫,白烟氤氲。
  宽大的床,暗沉的被褥,昏暗的烛光下苍白的肌肤淡若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静谧的空气里两道呼吸纠缠着,一道绵长有力,一道却是细若悬丝,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床上的人沉静无声,床前的人一动不动。
  玄沐羽不知道自己这样注视着玄澈有多久了,或许是一天,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从太医叹着气从房里出来,从澈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陷入沉睡起,他的心早已不会跳动了,他的思维也没有了运转的力量,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恨。
  玄沐羽恨自己,恨透了自己。
  不论何时何地,澈的眼睛总是望着自己,远远地像是渴望幸福的孩子,近近地便是得到幸福的孩子,那双沉静的眸子只因为自己而荡起波澜,这样的眼睛,如何不让人沉醉。
  然而就在几天前,同样的静谧与青烟之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看着自己,闪烁着期冀的微光。玄沐羽知道他等待的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说。
  “我爱你,澈,无关山枫,无关任何记忆中人。”
  “我爱你,澈,不论以前如何,我现在只爱你。”
  “我爱你,澈,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你。”
  多简单的几句话,可任何一句自己都没有说过,竟然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被哀伤和落寞覆盖,看着那个人淡色的唇抿得发白,看着他缓缓起身带走了让人迷恋的幽香,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去,形影孑然。
  又是几天前,金色的余晖下那个人垂下长睫,阴影之下眸光晃动,他低低地说:“冲破太多桎梏的我们似乎有点昏头了……”
  玄沐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竟忽略了心头纠结的痛,用无声回答那个人。
  自己硬生生将他拉入这场混乱的爱恋之中,硬生生取走了他的心,却又残忍地践踏……
  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他的澈。
  自己是配不上他,没有他勇敢,没有他坦诚,没有他纯净。
  自己是个傻瓜,每次总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心慌。
  玄沐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悔恨,他应该悔恨的,悔自己的动摇,恨自己的怯弱,他却同样不应该悔恨,因为那个人曾对自己说:“我只要你幸福,不论我怎样,你都要幸福。”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的眼睛透亮的,深邃的眼睛剩不下的浓浓情意便流淌而出,他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贴着身子,似乎会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化作骨血的一部分……
  玄沐羽抚摸着玄澈冰凉的脸颊,轻声说:“我为什么会将你错认成枫儿?一样清澈的眼睛吗?不,你的眼睛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和你相媲美……你不知道,你的眼睛藏下了世间多少光华……其实你和枫儿一点也不像,我怎么会认错呢?”
  “但为什么当时我不肯和你这样说……”
  “澈,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枫儿的替身,也从没有将乔灵裳认成枫儿,乔灵裳的眼睛里背负了太多东西,她是高傲而谄媚的,我知道的,她绝对不是枫儿。”
  “其实枫儿的模样在我心里已经很模糊了,看到乔灵裳的那一刻我很害怕,害怕枫儿是不是怨恨我了,怨恨我抛下她却爱上了自己的儿子,她要用这种方法来提醒我。可是我……”
  “澈,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从来不是的,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爱的是你,是玄澈,是颜御,是会对我翻白眼的冷漠孩子。”
  “澈,你会不会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不,你不要原谅我,我只能让你受伤,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我……”
  沉睡中的玄澈微微皱起了眉头。
  玄沐羽指尖一颤,欣喜叫道:“澈!澈?你醒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静谧和浓香。
  玄沐羽注视了很久,床上的人似乎从未有过动静,依然沉睡着。
  心似乎是从巅峰突然摔到谷底,无以复加的痛楚和失落,仰望遥远天际的微弱光芒,只能让沉重更加沉重。
  “澈……是不是,每次,每次,你都是承受着这样的失望……”
  床上的人不会回答他。
  或许玄沐羽应该庆幸自己现在还能这样触摸他。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林默言。
  玄沐羽并不回头,他的眼里只有澈。
  林默言看看搭在玄澈脸上的那只手,微微蹙起了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行礼,道:“太上皇,夜已经深了,请您回去休息。”
  房间里沉闷的,玄沐羽隔了很久,才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林默言,没说什么,起了身。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离开这里,只是林默言只用一句话逼着他走:“属下无意于管束太上皇的行为,只是如果您病倒了,陛下会更加伤心。”
  
  玄沐羽离开了,林默言关上门,才回到玄澈的床前,这时玄澈已经从床上起身,穿着一件单衣伸展筋骨。
  林默言取过外衣为玄澈披上,虽已是五月,但夜晚的还是有些凉。
  玄澈舒活一下因为躺了一天而僵硬的身体,说:“默言,你去给父皇找点事情做,别让他没事就守我这儿,再装下去我就要露馅了。”
  林默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些许笑意,双手搭上玄澈的肩膀为他按摩,说:“属下明天就让大臣们劝太上皇上朝。”
  “嗯。”玄澈点点头,又问,“那批不知名刺客查清了没有?”
  林默言手下一顿,说:“陛下,现在听风楼不是属下管着。”
  “啊,我都忘记了。”玄澈懊恼地笑笑,道,“习惯你在身边了,看到你就顺口了。”林默言听了眉目似有弯起,黑眸里荡起微弱涟漪,冷漠尽去。就听玄澈唤了声:“白衣。”
  “主子。”
  玄澈看了一眼,异道:“莫怀?你的伤好了吗?”看看莫怀略有发白的脸色,说,“才几天,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
  莫怀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属下怕白衣做不好。”
  玄澈没说什么,只问:“那些刺客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只能肯定是西善人,和乔灵裳脱不开关系。”莫怀说,“只是比较奇怪,乔灵裳似乎不知情。”
  “她还有同伴,那个同伴才是麻烦。”玄澈淡淡道,“乔府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乔灵裳人缘不好,没什么私交。只有方休明和宁怀善去看过。”莫怀说,“宁怀善只是进去片刻就出来了,方休明呆了将近半个时辰。”
  玄澈断然道:“不可能是方休明。不过——宁怀善?他和乔灵裳有什么私交吗?”
  莫怀摇头:“二人除了同去外交部办公以外,没有私交,但也没有交恶。”
  “宁怀善……”玄澈皱起了眉头,冥思片刻,却冒出一句,“好像他也有外族血统?”
  莫怀当即应道:“属下立刻去查。”
  “等一下!”玄澈却叫住莫怀,“如果宁怀善真的是……你也不用急,把他的事和乔灵裳的事杂糅了,再给父皇一点暗示就可以了。”
  “太上皇?”
  玄澈点头:“对,太上皇,我要让他去解决这件事。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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