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状态 作者:侯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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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吃饭的时候认识她的。
有一天,我突然心情烦闷,无法自制。我排除烦恼的绝招是跑步,但是这种方法是越来越不管用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烦恼。其实一切都挺好的,真是莫名其妙。考上大学后我听到一部电影的关于跑步的画外音:每个人都有失恋的时候,而我每次失恋呢,我就会去跑,因为跑步可以将你身体里的水分蒸发掉……但是我跑步的原因并不是失恋,而我读过一本书却说跑步可以缓解性压抑,将体内多余的能量释放出来。
我随人流出了校门,晃晃悠悠四处游荡。碰见几个熟人也懒得打招呼。路过一家磁带店的时候我买了一盘理查德的钢琴曲。顺便把租的一本武侠小说还了,然后换了一本名叫《金童玉女》的不知什么人写的小说。我一向都不看这些无名小辈的书,但是那天是个例外。出了书屋,我感觉肚子饿了,于是走进一家饭店,要了四两饺子。我很少吃饺子,也很少去那家饭店,那天也是个例外。我吃完饺子后要了碗饺子汤,在喝饺子汤的时候发现没有钱了,这还是个例外。
她出现了。她当时坐在我的左前方,留给我的是背影,孱弱而苗条,一看就是学生。餐馆里放着电视连续剧《水浒传》的主题曲,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那阵子一直都在放这部片子。虽然原著我没有仔细看,但是还是感觉比电视好多了。几年之后拍摄这部电视连续剧的中央电视台又拍了金庸的《笑傲江湖》。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向她走去。我说同学,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刚才稀里糊涂出来时没有把钱带够。她抬头,放下筷子看着我,嘴唇上还沾着辣子水。我当时看见她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还有瓜子脸。说实话我最不善于形容一个人的外貌,描述出来的人都是一样的。我见她没说话,急忙补充说,我把我的班级和姓名留下来,你到时候找我就行了。她还是没有说话。我又说,当然我找你也行。之后她便把钱交给我了。刚好她也吃完了。离开的时候冲着我笑了笑。
以后的时间里我其实并没有怎么想她。偶尔在吃饭的时候会想,这女孩怎么还不找我要钱呢。开始的时候有点得意,心想占了一个大便宜。但是慢慢的这种想成了一种牵挂。她的影子老在我脑子里出现。好像王家卫的《东邪西毒》里说的:你越是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起他。晚上我看了一阵子借来的《金童玉女》,实在是他妈的无聊无比,我要是写也比他写得好,整本书几十页几十页全部是对话。我放下书、揭开被子从上铺跳下床来,一不小心差点滑倒。我大声说,这是谁这么缺德,把水老往地上泼。没人回答。我想了想,好像是我弄的。我把缸子里剩下的冷茶一饮而尽,长长地深呼一大口气。但脑子还是木木的,于是向操场上飞奔而去。
我绕着操场跑了四圈,累得气喘吁吁。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但是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发现总是朝女生宿舍方向张望。我又抬头看了看月亮,问自己,你这蠢东西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发现一棵柳树背后有一男一女在窃窃私语。不知为什么我立刻认定那女的是我正在思念的女孩。我立刻如同五雷轰顶,全身几近瘫痪,没有抬腿走路的力量。从操场到男生宿舍不到百米的距离我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临到门口时又被地上的香蕉皮滑了一跤,蹭破了手背上的一块皮。我上床之前在用嘴吸渗出来的血的时候,突然记起香蕉皮是我下午扔的。
以下的情况就不多写了。你一定知道这种感觉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茶饭不思,上课根本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上课的时候盼下课,下课的时候盼上课。视野模糊、头脑麻木、手心发热、心里慌慌的。我在两天之内睡眠时间是两小时,吃过两顿饭,每次都只是尝几口。我抽了五包白沙,喝了九瓶青啤,和别人吵架三次,问了舍友二十到三十次有没有女生来找我。另外旷了四节课,其中一节是体育课,而我是体育委员。
两天之后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我把东西收拾好,塞进桌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我从一楼的第一个教室开始,透过窗户向里张望。每层楼有八间教室,一共是五层楼。到吃下午饭的时候我把五层楼都找完了,但是一无所获。我在五楼上了个厕所,蹲在那里无比沮丧,并且两眼发昏,四肢无力。我认认真真地想她美丽的面容,认认真真地上厕所。我严肃地告诉自己,忘了她吧,忘了她吧,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从明天早上开始重新做人。这么想着,心中似乎又是一片艳阳天。我甚至还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正在流行的歌曲,歌的名字我忘了,歌词现在也记不起了。
但是在走出厕所门时,傍晚的阳光斜射进来,我看见女生楼下人流进进出出,突然一个主意冒出来。我惊叫一声,向楼下飞奔而去。
我在女生楼旁边的报栏看《中国青年报》,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每一位女生的小脸。我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误将七位女生认作是她。等天全黑之后,晚自习快上的时候我不得不往回走。我实在是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该如何打发。这时候我无意之中抬起头,正好她也在看我。于是我俩四目相对,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后来没过几天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好像没有费什么功夫,我只是一五一十地把我是如何思念她、如何煞费心机地找她讲给她听。好像从头到尾我没有写过情书、没有送过鲜花。
4
“每天你都有机会和许多人擦肩而过,而你或者对他们一无所知,而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者知己”——这是《重庆森林》里扮演警察的金城武说的话,听起来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但是生活总是被这种平平淡淡的话不幸言中。
我开始将十几年的单身生活抛弃,无忧无虑,不会考虑将来。
有一天——
那天是周末,但是离会考越来越近了,我们还是照样得上课。中午的时候我请她吃饭。在我们那里吃饭的意思就是吃米饭,而在西安,或者说在北方,吃饭大概是进餐的意思,而吃米饭就是吃米饭。上了大学之后,有一次我的舍友问我吃的啥饭,我说吃饭嘛。他又问我吃的是什么,我重复说吃的是饭。他对此大为生气,以为我在敷衍。而我对此好长一段时间都浑然不知。刚才我用了“啥”,相信大家都清楚,这在北方是“什么”的意思。但是在陕西的关中地区,“蛇”与“啥”同音。有个小故事说,有两个人在厨房做饭,其中一个是南方的,另一个是本地人。本地人看见一条蛇,说:“蛇。”但发“啥”音。南方人瞪大眼睛问:“你说啥?”本地人再说:“蛇。”南方人再问:“啥?”还有一些区别。比方说西安人说谁谁谁把我“惹操了”,操在这里是发怒的意思。我的一位东北同学对此窃笑不止,因为西安的姑娘们动不动就说这句话,在他听起来很滑稽。他说在他们东北,“操”就是性交的意思。我告诉他,在西安,“操”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发怒,一种是性交。
言归正传。那天中午我们吃完饭之后,我对她说今天下午别上课了,咱们去看录像吧。她说录像厅里太脏,味道也不好,而且她也不想碰见熟人。我一直都想问她,怕见到熟人是因为看录像,还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但是还没来得及问我俩就分开了。我说那好吧,我们去包间,就我俩,还可以自己选录像带和碟,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她说让我想一想吧。但是我看得出她其实已经同意了。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她说不行的时候就是得想一想,说想一想的时候就是已经同意了。
她说她要回宿舍收拾收拾,要我在楼下等。我在楼下等了两分钟,突然决定回一趟宿舍。喝了点水、拿了点钱,又从皮箱子里取出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又飞奔回女生宿舍。过了十分钟她才下来。发稍湿漉漉的,脸色湿润,想是抹了什么东西。打开包让我看,同时冲着我做鬼脸,得意得很。包里面有金鸽瓜子两袋、情人梅两袋、可乐两瓶、腰果一袋。
因此我顿时感动无比,用书上的话来形容就是暖流溢于心间。这种温暖显然和我奶奶关心我的温暖截然不同。实际上那个时候奶奶对我的那种无微不至甚至实在是多余的温暖已经让我忍无可忍,在我心目中那已经成为一种叫人厌恶的负担。但是几年之后,我明白这种温暖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种温暖的最大特点就是它的不确定性,有一天也许男朋友和女朋友会分手,夫妻会离婚,大家形如路人甚至变成仇人,但是依靠血缘关系得到的温暖是无私的,大部分情况下也是不会消失的。而事实上,现在在西安,在大学里,我时常在无助的时候想起那种奶奶式的温暖。
到了录像厅,经过一阵子讨价还价,我拿到了钥匙。我俩挑了四个片子:《教父》、《阿甘正传》、《生死时速》、岩井俊二的《烟花》。《阿甘正传》我俩都看过,但是都觉得应该再看一遍。顺便说几句关于这部片子的事情。“Lifeislikeaboxofchocolates。Youcanneverknowwhatyou’regonnaget”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还有阿甘的妈妈的一段关于死亡的论述可谓经典:It’smytime。It’sjustmytime。Oh;now;don’tyoubeafraidsweetheart。Deathisjustapartoflife;somethingwe’realldestinedtodo。Ididn’tknowit。ButIwasdestinedtobeyourmomma。IdidthebestIcould。——多好的妈妈——“publicschool”的校长帮助小阿甘进入学校读书,因此得到了和阿甘妈妈睡一觉的权利。他在做爱时肆无忌惮地喊叫,出了门时满头大汗,整了整领带。小阿甘也学着叫了起来。小孩什么都不懂,所以小孩很天真。大人懂得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沉重。其实最忧郁的人是那些学问最深的人,他们明白人是什么样的东西。我很欣赏这部片子开头和结尾的在透明的空气中轻轻飞舞的羽毛,还有那曲子。可以让人感受和思考好多东西,尤其是关于人生。我觉得一切都是重复。
第一部片子是她挑的:名字叫《教父》。等到上大学之后,我才知道他妈的那压根不是什么《教父》,而是美国人拍的一部质量低劣的三级片。里面有好多很色情的场面。于是在看过几个色情场面之后我俩不约而同地搂在一起。接下来的事情是自然而然的。我把门反锁上,然后我俩紧搂在一起。我隔着衣服上下摸了一通之后解她的扣子。脱了一层又一层……
后来我就使劲进一步发展。但是一碰她她就喊疼,甚至有埋怨和愤怒的表情在里面,看得出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我被她一直夹在两腿之间而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她那种幽怨的表情很叫人受不了,好像是我做错什么似的。我简直没有了再继续进行下去的欲望。
几年之后的一天傍晚,我看了Kleslowsky的《红色》,关于友谊、偷窥、轮回以及无奈的故事。影片里独居的老法官回忆他年轻的时候发现他老婆和别人偷情时说“她腿间夹着一个男人”,这种说法很新鲜,也很形象生动。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间,我猛然间想起这个喊疼的姑娘,同时意识到她和影片里的大学生兼模特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部影片中有段对白很有意思:
——你是警察?
——更遭,法官。
第一部分 有一次我把她叫小骚货
以后我们还在各种场合试过多次,但是都没有成功。常常出现的情况是她似乎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忍住疼痛叫我进去。但是万事俱备事到临头之时,她又带着哭腔说,不了不了,妈呀太疼了。我开始的时候为她这种脆弱和不争气无比气愤,并且着急万分,把我搞得激情万丈时又骤然停止。时间长了好像也习惯了。一次次看着她带着哭腔委屈的样子感觉十分好笑,简直是可爱极了。我觉得这是一种暧昧的表情。凡是暧昧的东西总叫人想入非非,因为它处于是与不是之间。就好像我觉得她只穿小乳罩和小内裤的时候比什么都没穿要好看。
所以乱搞了这么长时间她也一直是处女。我想她现在一定为当时出现的结果庆幸万分。不知道她现在还是不是处女,我想不大可能了。我在西安上大学,据可靠消息说,班上只要有男朋友的都不是处女了。一天晚上,我上铺的舍友突然问,如果结婚那天晚上你发现你老婆不是处女怎么办。众人听后默然。但其中一位说,既然她已经决定嫁给你了,就不会等到结婚那天才和你上床。此话有理。
我鼓足勇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买过一盒避孕套,都派上了用场。两个吹了气球,其中一个被吹破了。另外一个因为第一次不会套,加上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