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 作者:糖拌饭(起点vip2014.05.03正文完结)-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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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两家争贡继续进行。
“田家的紫玉光,自罗墨以来,最近十多年来一直是贡墨,而李家的四合墨,那是古之名墨,曾有黄金易得,一墨难求的名声。如此,接下来还请几个先生继续试墨,让我们大家看看,这李氏四合墨和田家紫玉光倒底谁更胜一筹。”此时,墨务司的司仪又继续道,随后便开始试墨。
而等得试墨结束,最终结果还是跟先前不多,元白和康佑的画里,明显着田家的紫玉光要高出李氏四合墨一筹,而陆冲的画中依然是平分秋色。
而总的来说,还是罗家的紫玉光明高过李家的四合墨。
看到这个结果,贞娘突然站起了福了一礼,冲着刘大人的话道:“大人,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且说说。”刘大人道。
“我想请大人换一种试墨方法再试一次墨。”贞娘道。
李贞娘的话让众人一片哗然,李家这意思岂不就是说李家不认三位墨师的试墨结果了?
“李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时,那元白先生先按耐不住了,跳起来质问的道。李家这是在赤果果的在打他的脸。
李贞娘两眼盯着元白先生,却是一脸淡定的回道:“元白先生,我李家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三位先生对李墨的特性不太了解,又或者那所用技法不太适合李墨,以至于试墨时,不但没能把李墨的优点表现出来,反而用了一些不适合李墨的技法,使得李墨的优点变成缺点了。所以,我们希望换一方法再试一次,小女子曾闻东坡先生的试墨之法,褪墨石砚上研,精白玉板上书,凡墨皆败。所以,我想请大人备上褪墨石砚和精白玉板,用这法子试墨更简单和直观一点。”贞娘道。
“李姑娘,愿赌服输,这分明是你们李墨墨色不好,却赖我们试墨师头上,不嫌太无礼下作了点吗?还请李姑娘给我们一个说法。”元白冲着李贞娘自不会客气了,这时咄咄逼人的道。
他心里打定主意,精白玉板上试墨色,尤其是墨阶,那是一试就分明的。若真是让李家重来这一下子,那他今天的脸面可就载了。
“我想元白先生是误会了,李家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是输也要输的明明白白?糊涂鬼我李家可不当,而且小女子说三位先生对李墨特性不了解,所用技法不适合李墨,亦不是瞎说的。也是有证有据的。”贞娘淡定的道。
“哦,那就请李姑娘赐教。”元白先生咬着牙。
“赐教不敢当。小女子便说说,由在坐的所有人评判。”李贞娘说着,朝着众人福了一礼,便走了先前三位画师的试墨字画前。
先是指着其中的字道:“元白先生和康佑先生写的这几副书法,用的是草书,在坐的都是墨业中人,谁都知道我李墨墨色一点如漆,墨色苍虬,写起篆书和馆阁体更显沉稳大气,这本是我李墨的优势。更何况现在朝廷各衙门使用的字体也都是馆阁体,怎到了如今争贡时,却弃馆阁体而不用?反倒用这种无法具体体现墨色的草书,这不合理吧?”
说到这里,贞娘顿了一下又继续的道:“再说了。之前的六合三才墨,我们是融合了各家墨法的,写什么字体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元白先生这副草书,本应是飞白技法的地方,元白先生却偏偏顿了一下,使得墨色淤积,让整副字的“气”凝滞了起来,各位可以看看,小女子说的对是不对?这样才使得我李墨看上去逊了田墨一筹。”贞娘说着,便冲着墨务司的观礼的人道。
先前众人只是注重墨色,毕竟是试墨嘛,如今经过贞娘这么一说,再细看那些字,众人发现,果然如李家姑娘所说,之前李墨书法中表现差并不是墨色上,而是试墨师的处理上出了问题。一时间,观礼的人窃窃私语。
那元白的脸此时也是一阵青白,强辩道:“强词夺理,我的字体本就是这样的。”
“所以,我才说元白先生的技法不适合李墨。”贞娘回道,倒是堵的元白没话说了。
贞娘要说自然是要说到底的,这时继续道:“再说画,大家都知道,云要晕染,水要流畅,这都是要一气呵成的,可看这画,每到流动处,元白先生的笔都要停顿一下,使得云重而水滞,根本没有把李墨中的韵味表现出来。”
说到这里,贞娘又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元白先生要说,我李墨墨色本就没有灵动和韵味,但其实不然,这一点小女子可以指给元白先生看看。”
说到这里,贞娘便走到陆冲先生前后两次试墨的牧童骑黄牛图前,伸出手指着画上牧童的眼睛道:“眼神是人身上最灵动不过的地方,陆冲先生用李墨和田墨画的牧童黄牛图中,我李墨和田墨的表现是不分上下的,但是各位不防仔细看看牧童的眼睛,用我李墨画的眼睛隐含墨彩,瞳孔深浅二色分明,十分静透,看上去灵动非常,反到是田墨画中牧童的眼睛,因着田墨墨色不稳,使得瞳孔色散而无神,如果一次试墨,还能说是巧合,可如今,前后两次试墨,都是这样,那我们李氏要求再试一次墨应当不过份吧?”
贞娘这一翻话说下来,众人再仔细看那牧童的眼睛,果然如她所说。立时的众人看元白和康佑的眼神便有些异样了,虽然可以说是两人画技不适合李墨,但大多数人其实也明白,能成为朝廷试墨师在画技上理当不会有问题的。
自然要猜测元白康佑是不是拿了田家的好处,毕竟田家上一届的贡墨竞选的作法本就惹人诟病的。
元白和康佑一脸灰白,知道这次试墨后,两人的名声算是完了。而端坐一边的陆冲这时也是一阵后怕,他自然也是使用了一些技法提高田墨的墨色的,不过,他做事一向喜欢留些余地,因此并没有刻意的压低李墨的表现,也因着这样,李墨田墨在他的画里,表现是平分秋色的。
只是眼睛的地方,他真没太在意,再加上可供转圜的余地太小,因此是按着平日画画的感觉来的,没想到倒是让李家抓住了这一点,如今有着这么一下,倒是让他能独善其身了。
这种情况,李家的要求自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 千年松烟煤
只是贡墨竞选中途换试墨师,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更是打破了惯例,那以后若是有人争贡失败都怪到试墨师头上,那墨务司就很难办了。
“中途换试墨法,这不附合规矩吧?”这时,一边一直端坐,从未开过口的田老爷子突然的道。
“田老弟,有什么不附合规矩的?试墨师还是几位先生,只是在砚上和书写的材料换了,而褪墨石砚和精白玉板试墨能把个人技法的因素降到最底,能更简单更直接的体现墨色本身,这完全能做为试墨的一个标准,我想今后争贡的试墨倒完全可以加上这一种试墨法,成为一种惯例。” 一边的李老掌柜面沉如水的回道。
李老掌柜这话又让众人一愣,本以为李家对三位试墨师不满,这再次试墨肯定要另外换人,毕竟精白玉板的试墨跟各人的书画技法完全无关,随便拉一个都能试,可李家居然提出还是由三位试墨师试墨,这就耐人寻味了。
这时元白康佑等人听到李老掌柜的这么说,原来灰白的脸色也瞬间发红了,均有些激动的看着李家。所谓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外如是啊。
倒是没想到李家还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之前他们也是如大家以为的那样,认为李家肯定要求换人的,那到时,试出李墨确实高过田墨,那他们的名声就毁了,在这一行就再也无立足之地。
可若还由他们来试。那精白玉板上试墨,简单直观难以作假,那到时,若是试出田墨为佳,那就证明了之前他们没错。若是试出李墨为佳。那也只能证明他们的技术不适合李墨,却于名声无碍,技法不足可以改进,若是名声坏了,那他们这一行的路也就到头了。
甚至抬不起头来见人。
李家此举,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不由的他们心里不暗暗感激。
随后元白和康佑以及陆冲都站了起来,拱手冲着刘大人道:“大人。我们也原意再试一次,之前李姑娘提出的,确实有问题,我们也深思,也许确实是我们的技法限制了李墨的发挥,我们就用精白玉板再试一次。”
到得此时,田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刘大人也舒了一口气。若是换试墨师那也等于在打墨务局的脸面。毕竟试墨师是由墨务局选出来的。
贞娘将各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其实依她的想法那自然是要换试墨师的。可如今看众人的脸色和表情,不由的心里大叹,这姜果然是老的辣。
显然的,自家爷爷这个做法最好。
这时,刘大人自让人找来褪墨石砚和精白玉板,然后再由三位试墨师试墨。
精白玉板上试墨,便是以各种点,各种线,再加上墨色的深浓浅淡。以及点于点的叠加,线于线的叠加,点于线的交错等等。
田墨的表现其实也是相当出彩的,毕竟能成为贡墨,那本身就是实力,只可惜终归在线于线的叠加上败给了李墨。
田墨的叠加过了三层后,就渐渐的分不出层次来了。而李墨一直到五层,五笔划的叠加,墨色依然清透,线条的侧面仔细看能分出五次笔划来,那明显就是高过田墨一筹了。
最终李家四合墨如愿成为贡墨。李家在二十年后,终于成为贡墨商。
当刘大人宣布结果的时候,李老夫人泪流满面。
“老爷子,九泉之下,我对得住李家祖宗了。”李老夫人抖着嘴唇嘀咕着。
“七哥,你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李掌柜此时也是两眼赤红,当年,因着李景福之故,李家丢掉贡墨权,七哥郁郁而终,这一直是李老掌柜的心病,如今虽说不能完全弥补遗憾,但终归也算是一个交待了。
贞娘此时的心情是百味杂谈,从她来到这个时代,接掌李墨,所为的便是这一天。如今她的心情就好象是那农夫一样,春天播种,夏天拼搏,而今是秋天的收获。
收获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边罗文谦自也为李家高兴。
“圣旨到!!!!”就在这时,朝廷的圣旨到了。
“……立刻选出贡墨商,着贡墨商制墨,于两个月后同倭人一较墨技……”
这一纸圣旨立刻搅得徽州墨业如沸腾的粥。
天已傍晚,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青石板的长街被雨水洗的格外洁净,一个个浅浅的水洼了能照出人影。
街面上的茶馆此时热闹非凡,都在谈论着刚刚结束的那一场贡墨之争。
“早知道我就压李家好了,这田家怎么这么不争气,背后有个徐家呢,居然还败给了李家,让我输了好大一笔。”一个老汉一脸肉疼的道。
“徐家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徐家可是若麻烦了,哪还顾得着田家呀,再说了,这争贡那争的技术,争的是本事,田家跟李家比起来还是要差一点的。”一边的老年秀才道。
“徐家惹麻烦了?阮秀才,可是有什么内幕?说道说道。”先前那汉子一脸八卦的道。
“嗯……”那叫阮秀才的老秀才沉吟着,一脸老神再再。
“快说快说,大不了你这一壶茶钱我们付了。”一边几个人下了死力气催着。
阮秀才这才慢条斯理的道:“你们还记得前年过年的时候两个娃吃老鼠药寻死的柱子媳妇吗?”
“记得记得,那柱子媳妇不就是江娘母的闺女,还不是叫那养蚕给弄的,当初中毒后,还是罗公子路过给了江娘母银子,才把娘三个给救了回来。”边上有人道,随后又皱了眉头:“怎么?就她还能扯上徐家?”
“柱子走了。家里不是给她娘三个留下了几亩薄田吗?她还有个堂弟叫牛栓儿,是田家二少的一条狗腿子,这小子滑头的很,早就盯着柱子媳妇那几亩薄田了,好在柱子媳妇还有娘家人护着一点。再加上谁都知道这牛栓儿不是个东西,因着倒也没让他打成主意。不过,前不久,这小子居然找了田二少的门路,把柱子媳妇那几亩薄田投献到了徐家三少爷的名下,田地进了徐家的口袋,谁敢去问徐家要啊?柱子媳妇求告无门呢。这不,正好海大人来了。前几天,柱子媳妇就把牛栓儿和徐家给告了,海大人昨天已经起程,听说是奔淞江去了,徐家可不在淞江吗,就海大人这青天的样子,徐家遇着也头疼啊。可不是麻烦事了?”阮秀才道。
“哦,难怪了。该!”围观众这才一脸明白样儿。
“便是李家这贡墨权也不是好得的,李家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了。”这时,那阮秀才又道。
“什么麻烦了?”边上人道。
“你们难道没听说皇上下了圣旨,让贡墨得主跟倭人斗墨吗?”那阮秀才反问。
“岂能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