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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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查的妻子也去世了,兰乐虽然已经十八岁,但是几个叔叔们欺她年纪轻不懂事,为了头人的位置争了起来。
兰乐也是个性子硬的姑娘,在外婆家族的支持下,与几个叔叔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地械斗。
如今,整个白山族倒成了群龙无首,争斗不止的险地。
苏小青问清了情况,淡淡笑道:“他们再打来打去的,也是要过年的,终是要买些年货的。我一个小货郎又不会碍着他们的事,想来无妨。”
大叔还欲劝住苏小青,前面突然嘈杂起来,似是有人在争吵,大家一起挤过去看热闹,倒把苏小青也杂进去锢在那圈看客里。
没奈何,苏小青只得也引颈随着看客们看去。却原来是一个白山族的精壮汉子和寒楚的一个商人在争吵。
听了一刻,苏小青才听明白:原来那白山族男子先前与西风城的皮毛商贩议好价格,大的皮毛二两银子,小的一两至五钱不等。
不想今日运了两车皮毛来卖,却被皮毛商多方挑剔,非要压低一个等级的价格,心中气愤不过,扯着皮毛商争吵起来,眼看就要动以老拳。
苏小青听得人群里议论,原来那皮毛商是西风城里较大的一家,素来有点欺诈压价的勾当,旁边倒是有些商贩想收购些皮毛,只是碍于同行,又怕遭报复,当下都只作热闹看着。
心中计议已定,当下拔开人群走了进去,两方作了个揖道:“两位爷既然议不定价格,争吵也无益。小的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两位爷各得其偿。”
白山族的男子见苏小青眉清目秀,举止得体,当下松了手,向苏小青拱拱手回礼道:“我叫代苟,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皮毛商见有人来插进一脚,不轻不重地掸了掸被代苟扯皱的衣襟道:“一个小货郎,倒有什么好主意了?”
苏小青微微一笑,并不理皮毛商,只是对着代苟道:“叫我小苏就行。”
伸手拿起代苟身边的皮毛翻看了看,转身对着人群喊道:“各位也看到了,白山族猎来的皮毛向来是上等货色,小苏一个小货郎,就替代苟兄弟叫卖叫卖。
各位爷都是识货的,这块皮子毛色光亮,触手柔顺,哪位爷拿回去叫家里的做件背心,包管一个冬天一身暖和。”
代苟在旁边轻轻说道:“这是上好的黄狐狸皮。”
苏小青的脸略红了一红,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她并不懂皮毛,自然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皮。
听了代苟从旁解释,当下中气十足地嚷道:“山里上好的黄狐狸皮啊,看看,毛一点都没有缺损的,喏,摸摸看,摸摸看,要多顺溜有多顺溜,要多柔软有多柔软,手往上面一放,觉得怎么样?暖和!立马就暖和了!……起价二两,价高者得啊!”
苏小青使出赵本山卖拐的本事,模仿着那些小型商品促销会上促销员们的手段,拉大嗓门把周围的人讲得七荤八素的,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出价,苏小青换了拍卖会上那种渲染的语气,引得一条街市上的人都围来看希奇。
加上从众心理的作用,街市上购买欲望渐渐被挑起来,似乎没买这么一件皮毛就过不好年,过不好冬一样,一件皮毛一说出底价,马上就有人出了更好的价格。
代苟运来的两车皮毛不到半日就被拍卖一空,围观的人见无货再卖,渐渐散去。只余那皮毛商铁青着脸立了一晌,气乎乎地摔袖而去。
苏小青嗓子已喊得嘶哑,心中庆幸原来参加过几次反传销培训,这不,把传销课上那些老师的鼓动性都学了个十足十。
代苟点了点银钱,发现竟比原来的议价翻了几倍,心中感激苏小青施以援手,听得苏小青说话嘶哑,忙递上一个皮水囊。
苏小青打开来饱灌了一通,嗓子才略有些亮声。
代苟问道:“苏兄弟,一会儿我作东,我们两兄弟好好喝一盅。”
苏小青摇摇头道:“我还要赶路去白山,我带了年货要去卖。要是现在不赶紧,大雪封山了可就不好走动得了。”
代苟眼睛一亮道:“原是要到我们白山去卖年货,走,我带你去!你放心,就算大雪封山了我也送得你出来。”
顿了一顿又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留在我们寨上过年更好!”
苏小青含笑道:“若赶去白山,还有多远的路?”
代苟道:“今日晚了,我们找地方歇下吧,明天一早,我带你抄近路赶路,走得一天,也就到了。”
两人找个家客栈歇了脚,代苟还要出去置办些东西,苏小青一人坐在大堂里喝着茶等着他回来,好一起点几个菜吃晚饭。
才续了几杯茶,门口突冲进来几人。当先一人正是那皮毛商。
看到苏小青坐在大堂中,指着她对旁边几个混混模样的人说道:“就是他,搅了我的生意。”
见是个秀气的小个子,几个混混吊儿郎当地走上前来,一脚踩在苏小青旁边的凳子上:“小货郎,才来西风城吧,月子钱都还没孝敬大爷们,就敢到街上混?!”
苏小青马上站了起来:“小的才来,不知道大爷的名号,多有得罪了,还请几位大爷勿怪。”
几名混混见他如典型的小商贩一般软蛋,相视几眼,不由得哈哈大笑。
只是站在中间的那个还未笑回声,裆下就挨着结结实实一脚,护着小腹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苏小青以弱对强,自是乘人不备,狠下辣手。一击得中,趁着其余的混混还没反应过来,迅即从中间空门跳了出去,就往客栈外冲去。
皮毛商急伸手去拽,正好拽住苏小青的左臂。
苏小青骨折刚好,被他拉得痛呼出声,才欲提膝去撞,身子就被圈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原是代苟带着两名族人刚刚返回,见苏小青吃痛,一拳将皮毛商打翻,将苏小青轻轻护在怀里。
见是白山族人,几名混混刷得跑没了影。代苟略一侧头,两名族人将那皮毛商架了出去,方才出门,就听到皮开肉绽的痛打之音。
苏小青担心道:“可别打死了人。”
代苟温和笑道:“没事儿,他们知道分寸。”
见苏小青脸色苍白,扶着左臂,关切问道:“受伤了?”
苏小青勉强笑了笑:“不是,是月余前摔折了手,适才刚被他抓着痛处。”
代苟脸色凝重,小心半搂着她上了楼:“进房间去,我帮你看看,骨折若不治好,小心残了手。”
见了代苟脸色,苏小青心中焦虑,当时只是请乡间草医草草诊治,之后因为赶路也没太在意,适才被拽住确实疼痛入骨,可别真废了手就糟了。
进了房间,苏小青三下两下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伸到代苟面前。
代苟见她手臂纤长白皙,伸指摸她臂骨时,感觉皮肤触手柔滑,心中一跳,脸色不禁有些忸怩。
苏小青见他脸色古怪,担心道:“是不是……不太好?”
代苟如触着火炭一般放开她的手臂道:“没有,还好,应该是拉到伤处有些骨裂而已。我这里有伤药,你放心。”
从怀中取出了一包伤药,和了水搅成药糊,沾在手指,却又犹豫着是否再去触摸那只玉臂。
苏小青见他迟疑,抬头问道:“代苟大哥,怎么了?”
代苟见她抬头,突然注意到她颏下露出的喉结,松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努力压下心里自认为古怪的念头,小心地将药糊糊上苏小青手臂,又找来棉布作绷带缠紧。
苏小青放松下来,与代苟复走进大堂点了一桌酒菜,与那两名族人一起坐了,大口吃喝起来。只是自己并不喝酒,客气地劝着另外三人喝。
代苟见她劝酒,豪爽地注了一碗酒,一口干尽。偏头看到苏小青略有些惊慕的笑颜,心头突有些晃神。急别开了眼,与自己的族人们碰起杯来。
第八十四章 一路牛车
天刚拂晓,苏小青就被代苟叫醒,哆嗦着在寒风中穿了件棉衣,整理好行装一起上了路。
昨日听说代苟赶的两辆车来的,原以为会有马车坐,苏小青走近看时,才看到居然是牛车。
见代苟迈脚坐了上去,招呼自己也坐上来,也只好依样坐了。另两个人坐上了第二辆牛车。
代苟吆喝着健壮的大黄牛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西风城门。
在大路上尚没觉得,一拐上乡间小道,苏小青的屁股就抖抖撞撞地跟坐板亲密接触起来。
苏小青赶紧伸手抓紧旁边的车沿,想起原来在网上看到的一则图片新闻,说是某个城市接亲搞怪,用辆板车接新娘,还有几对新人争相效仿。
他奶奶的,真该让那些喜欢搞怪的新人来乡间小路坐坐牛车。
苏小青正愤愤然地想着,不提防牛车碾过一个大土坷垃,猛地一颠,将她侧翻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幸好棉衣穿的厚,倒没觉得摔痛。后面牛车上的人笑道:“小苏坐不惯牛车啊。”
代苟忍俊下车将苏小青拉起来,帮她拍净身上的灰方笑道:“还好不是雨天,不然早摔的一身湿泥。”
苏小青气呼呼地拍拍屁股,找到那块罪魁祸首的土坷垃,狠狠地一脚踢去。顿时将土坷垃踢得四散,岂料脚上的棉鞋也随之飞出。
后面的两人笑得更加厉害。这次连代苟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苏小青窘红了脸,白足立在那里转身对代苟轻声嗔怒道:“不准笑!”她与其他两人不太熟,不好说得人家,只得对着代苟出气。
这一嗔,倒露出了十足的女孩儿撒娇的味道,看得代苟一痴,麦色的脸庞泛起一阵红来。
苏小青单足跳着要去捡鞋,代苟急忙抢着拾了过来递给她,看她伸脚穿上,心中不由一动:男人有这么小的脚吗?不过,他是汉人,年纪又小,说不定没走过多少路,脚小也不足为奇。
当下温和笑了笑,扶着苏小青重新坐上了牛车:“小苏,要坐中间点,中间不太颠。”
苏小青依言坐近中间,果然感觉好很多,不由横了代苟一眼:“早不告诉我,害我摔跤!”
代苟呵呵一笑,看着她嗔怒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甜意,也不辩解。
苏小青见路两边青山巍巍,间或有山涧流下,一派山区风景。转头问道:“代苟,你们白山族的人就住在这样的山里么?”
苏小青曾经到湘西旅游过,对这样的山很有体会,两座山头的人可以清楚答话,但要走到一起,非爬了一天半天不可。
代苟点头道:“是啊,我们世居山中。大大小小有六十多个寨子。我们的寨子算大的,有近千户人家了。”
苏小青吃惊地一咋舌:“近千户么?那不是相当于一座小型城池了?”
代苟笑道:“是啊,不过散居在几座山中,不如你们汉人的城中密集。”
“那你们的头人是世袭么?”
“也不是,头人要得到各寨主的推举和赞同才能就位。”
“听说你们现在还没选出头人?”
“恩,那查头人死后,他的几个兄弟和兰乐一直在争这个位置,各辖着几个寨子三天两头的打,谁也不服谁。等他们打出结果再说。”
苏小青听了代苟的口气,疑道:“兰乐是那查的女儿吧,你跟她认识?”
代苟顿了一顿道:“过节的时候见过。”
苏小青感兴趣道:“过节的时候?”
代苟见她好奇,慢慢解释道:“我们这里除了过年,一年还有十二个节日,一到过节大家都到头人住的水冲坪那里汇集。
平常的节日,类似于集市买卖的多些。但是正月十五的烧龙节、四月八日的踩花节、九月九日的赶秋节就不同。”
“这几个节日有什么不同?”
“这几个节日,是我们白山族未婚男女自行挑选心上人的日子。”
“哦,”苏小青恍然大悟,狡黠地笑道,“是不是兰乐看上你了?”
代苟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拉车的黄牛,却不答苏小青的话。
苏小青见他神色有些严肃,奇道:“兰乐长得怎么样?”
“人如其名。”这句话代苟倒是答得很快,见苏小青不解,解释道:“兰乐就是娇艳的兰花的意思。”
“呀,那是大美女啊,代苟怎么不娶回家天天看着开心呢?”苏小青打趣道。
“娶回家看着开心?”代苟认真思索了下,正儿八经地摇摇头道,“那还不如和你这一路上说着话开心。”想起刚才苏小青的糗样,不禁又好笑起来。
苏小青见他模样,估计是在想刚才自己出糗的事,不由得有些窘,嘴上掩饰道:“有艳福不享,真缺心眼儿。要是我呀,早跑过去主动追她了。”
代苟淡淡一笑,摇摇头道:“你不懂得。”
苏小青见他不想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听说那查头人是白山族里发生内乱的时候死的?”
代苟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