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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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得我怎么也吃不下饭,正想出去找你呢。你不知道,今天九皇叔来找你聊天,我说你不在,他还不信,在家里等了老半天才离开,你……”身后的一声不吭让自顾说话的秦羽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林苏扬,“苏扬?”
林苏扬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秦羽又叫了一声才迷茫地抬起来望着她。
“你怎么了?”难道真有事?秦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没什么。”林苏扬强扯了个笑容,“我想沐浴。”
虚弱的话让秦羽松了口气,定是公务太忙,累得不想开口罢了,马上叫人准备了浴汤抬进房里。替她准备好衣物,秦羽轻声说道:“你慢慢洗,我让乔升去弄些吃的,我在偏厅等你。”说完关了门离开。
林苏扬走过去锁好门,回到浴桶前发呆,呆了一会儿才伸手慢慢拉下了腰带,随着衣物的一件件脱落,她如玉般光洁白皙的肌肤便露了出来,只是,那上面斑斑点点的青紫淤痕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中显得格外醒目。从脖颈开始,全身上下无一没有留下这残忍的印记。抬腿踩进桶里,她的表情始终保持着之前的木然。
头很疼,疼得让她想不清任何事情。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眼眶很涩,好像什么都离她远去,抓不住,找不回来。
靠着桶壁将整个人缓慢滑进水中,热水淹过口鼻,什么都不想听了,不想看了,可是耳朵里还是嗡嗡响个不停,模模糊糊听见那个人很近很近地对自己说,林苏扬,我爱你。
林苏扬,我爱你。她使劲摇头,双手捂住耳朵,泪从闭着的眼里流了出来,然后融合进围着身体的水里。司君行,你在哪儿……
秦羽给林苏扬盖好被子也脱了衣躺上床。贴近她时发现她全身都是冷冷的,秦羽侧过身把她的手捂在胸前,“很冷吗?要不我再去加一床被子?”
林苏扬动了动,反握住秦羽的手说:“没事,等一会儿就暖了。别担心。”
“……羽儿。”
“怎么?”秦羽很惊讶她今天的反常。
“我……好想离开这里……离开,离得远远的,不再回来。”
“好,”秦羽靠得她更近,“我让皇兄同意你辞官,然后我们离开云都,离得远远的,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不好?”
“好。”林苏扬轻轻笑了。
秦皓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明辰宫,安臻几次来请用膳,都被他打发了。死死地关在寝殿里,不见任何人。床上还有她的香味,只是人去楼空。不知道她会有多恨自己,昨夜缱绻,是他的喜,她的伤,还能感觉她泪水滴在颈窝的滚烫,还有她哭泣的那一声,不要……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醒来时天已尽黑,枕被凌乱,猩红刺目。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静止的明黄龙帐,没有风,却见流苏轻晃,灼了眼,痛了肝脏,一身的千疮百孔,不是自己给的,是心底的那个人放的。
很好,她终于是他的了。可是胸口为什么还是那么沉重那么痛呢?沉重得,失去了灵魂,痛得,忘了呼吸。
卷三 情伤 第七十三章物是人非(中)
林太傅病了,宏帝准了假,连同先帝祭祀典礼她也不用去。朝中大臣不由把林苏扬的地位又望高了一番,先帝祭祀,朝内无论几品的大臣都必须陪同皇帝上山祭秦祖宗祠,林苏扬竟然得此特权,林家,可不是一般的受宠。
将近八天的祭祀在浩浩荡荡的宏大排场中结束。从山上回来不到两天,禁卫军在云都郊外一间废弃的破庙里搜寻到了国库失踪的一千万两白银,经过查点,分文未动。禁卫军统领上报给了宏帝,宏帝以窃银仍在为由,释放牢中关押了大半月的户部尚书和皇城护卫统领,但两人还是因为失职被重打了七十大板。然而,对于偷窃国库的贼人,宏帝却是只字未提,连原先派去追查的人也一并收了回来。
虽然国库失窃风波因宏帝的几句话就告了段落,但众位大臣无不为宏帝的计划感到吃惊,他们的皇帝,竟然会突然改变主意放走殷王?这一切,礼部尚书林呈全都看在眼里,当听到宏帝那一句“此案已结,各位爱卿不必心忧”时,嘴角弯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朕和九皇叔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吧?”秦皓端起酒杯,在空气中荡了荡。
秦柯看着对面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帝王,淡笑着回答:“是。一年了。”
“朕这一年可是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但不知在九皇叔眼里,朕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好的皇帝?”秦皓看了他一眼,笑意未达眼底。
这几日秦柯作为西北王爷被允许上朝听政,对于和自己同龄的这个侄子的用意,他又怎会看不清?
“皇上体察民情,吏制改革有方,这一年大央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样的皇上是个好皇上。”
“是吗?不过朕始终觉得朕的这些功绩比起皇叔来,还差得远啊。”秦皓叹着气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皇上过誉,臣治理的西北乃是大央的江山,皇上的江山,先皇授命于臣,臣自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秦柯依旧保持着他温润的浅笑。
秦皓侧过头认真看着他,眼里闪过几丝锐利,“希望皇叔可以记住今天的话。先皇曾遗令皇叔镇守西北,今次朕念在皇叔思乡心切,尊兄礼道允许皇叔回了云都,不过以后,朕想皇叔一定会遵从先皇的遗旨吧?”
秦柯地手在袖子里紧了紧。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地回道:“臣定会谨遵皇旨。不负先帝和皇上所托。”
“如此甚好。”秦皓笑了起来。“这是藩国进贡地美酒。皇叔可要和朕多饮几杯啊。”言笑晏晏。却不知其中风刃几何?
秦柯走进院子地时候看见林苏扬正在雪地里作画。浅色地披风裹着她纤弱地身子。像一只落单地孤雁立在白云之中。踌躇无力。
“外面这么冷。你地病才刚好。怎么又跑出来了?”秦柯一边责怪一边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最后一笔落下。林苏扬收了回来。退几步看了看自己地画。摇头叹息道:“还是不行。”
秦柯也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随后轻笑道:“地确是不行。少了几分意境。下笔轻浮不够稳重。可见你作画时心绪不宁啊。”
林苏扬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是,比不上王爷的功夫,臣甘拜下风。”说着朝秦柯行了一礼。秦柯更是笑出了声:“几日不见,你倒精神了不少,枉我在山上是处处叨念你的病,你还乐得自在。”
“谢王爷垂爱,臣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王爷不必担忧。”
“都说病去如抽丝,你竟成特例了。”秦柯伸手拿起了她的画,笔墨未干,在冷风里吹了吹,然后折起来揣进了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林苏扬奇怪地问道。
“要离开云都,也许再也不回来,总得留个纪念。”秦柯淡淡地说道。
“哦。”林苏扬似不在意地低头整理乱了的桌面,心里却是松了,秦皓终究还是要放他离开。一想到这个名字,复杂的滋味立刻又涌了上来,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去想,当它从没发生过就行,可是这种事岂能说忘就忘?
秦柯看到她没有什么反应,苦笑着问道:“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就算是朋友,你开一开口我也觉得很欣慰了。
放好笔砚,林苏扬抬首凝望着他,从发际到眉眼再到唇下,很久才笑说:“我记住了你的样貌。”那一笑,风华绝代,雪舞苍落。
秦柯回望她半饷,也笑:“很好。”
这次秦柯走得很快,也很安静,甚至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走了。林苏扬站在高高的楼台,遥望已经没有痕迹的雪地,淡笑回身,不经意间看到对面同样高的楼里坐着一个人,天青彩绣平色袄服,那一身的华贵锦缎,气势凛然地投向了这边。看清面貌,林苏扬猛地一惊,倒退了几步,然后扶着楼栏匆匆离开。
秦羽看着坐在椅上发呆,手里却还拿着书的林苏扬,嘴里笑道:“都说林太傅极爱学习,只有瞧过的人才知她是怎样呆着‘学’的呢。”
林苏扬回过神来,朝着她道:“这叫劳逸相合,发呆也是一门学问懂吗。对了,你穿得这么齐整要去哪儿?”
秦羽边让丫鬟给她系好带子边回道:“晋妃在宫里待着无聊,托人叫我去陪她聊聊天儿。”
“呵,你倒和晋妃打得火热啊。”林苏扬放下书往后靠在椅上。
“原本以为她也像那些官家小姐般无趣,不过去宫里时偶然碰上聊了几次倒还感觉找到知音,性格相近。她一个人在宫中闷得慌,反正我也无事,去陪陪她也好。”
李芙真是这样的人吗,林苏扬暗暗思量,能和秦羽有共同话题,这个女子必不会是那种笑里藏刀,心计超绝之人。是她在隐藏,还是爹看错了眼?如果是前者,不得不说她很厉害,后宫掌权之位,相信不久就能从祁妃那里夺来。林苏扬坚信秦羽不是单纯之人,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到哪里,毕竟她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懂得人心难测,这晋妃,要藏,更有可能藏的是自己的真性情。
“又在想什么?和你说话十句恐怕只有两句在听。”秦羽不满地说。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林苏扬说,“你说的话我可是句句在耳哪,你不刚说‘我走了’吗?”
秦羽嗤笑,“就知道贫嘴。不说了,进宫可能晚些回来,晚饭不必等了吧。”
林苏扬笑望,“是,为夫遵命。”待秦羽走后,重又拾起书读了起来,这样冷的天,不知道他在山上过得好不好。
有些心烦地提笔在书上批注,写了半天,书被画了一团黑,字却一个不明,干脆全都搁下,趴在桌上侧头看着窗外快要黑的天。
“公子。”乔升急急走进来,叫回了不知神游何处的林苏扬。
“什么?”她懒懒地坐起身看着他。
“公子,皇上来了。”刚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放于案角的雕屏砚台掉到了地上摔成两半。
林苏扬扫了一眼,然后说:“你去回,说我身体不适,恐犯龙体,不敢见驾,如果皇上要见公主就说公主去宫里了,晚些才回。”
“可是公子……”乔升正要说皇上刚才正要往这边走呢,转眼便看见书房门口站了一个人,立马就跪下,大声喊道:“皇上万岁。”
林苏扬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撞得面前书桌上的毛笔也滚了几滚。
秦皓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低着头的乔升,冷硬地说道:“起来吧,这里没你的事,退下。”
乔升偷偷拿眼瞄了瞄自家主子,见她正垂着头看也不看这里,于是行礼站了起来,躬身退出去。
卷三 情伤 第七十四章物是人非(下)
秦皓在那里停了停,然后朝林苏扬走去。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苏扬的心“咚咚咚”像要跳到嗓子口儿,眼睛直直盯着地面,整个身体僵了个严实,手心里也握出了汗。
“病,好些了吗?”秦皓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望着她轻声问道。
林苏扬吸了吸气,抬头道:“谢皇上关心,臣已无大碍。”见秦皓不自觉地又向前走了两步,她反射性往后退,结果发现退不动,身体紧贴了椅子而椅子已经抵到了墙根。
“你……恨我吗?”秦皓突然变得有些局促,看着她惟恐不及想避开他时心里十分难受。
林苏扬呆了呆,随即嘲弄般地冷笑道:“微臣怎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臣如何,臣就如何。请问皇上,臣有选择的余地吗?”
“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秦皓低沉了下来,面上却是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林苏扬满含了悲愤的目光像两把实质的利剑刺向面前的人,伤得他身躯微震,恍惚欲倒。
林苏扬闭上了眼不去看那张让她哀痛的脸,长叹一声,再次睁眼里面只剩一片清冷。“臣自知已无能力辅助皇上,望皇上开恩,允许臣辞官归隐。”字字清晰清透,却激得秦皓脑里晃荡不停,冷静下来,嘴里说出三个字:“不可能。”
“请问皇上要如何才能放了微臣?”林苏扬软下语气问道。
秦皓冷笑:“如何?除非你答应做朕的皇后,朕就允你辞官!”
林苏扬猛然惊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在逼我吗?”
“朕不是逼你。当初朕要你回来时答应过两年后放你离开。不过朕改了主意。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做朕地皇后。二是继续做你地太傅。当然。如果你忍心让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