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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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急忙道:“奴才其实并未伤到筋骨,如今也好利索了。”
昭点了点头。东西六宫服侍的宫人,按照差使不同,有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之分。针线上人就是专门做针线活儿,位高得宠的嫔妃,虽然也可差遣针线局,可贴身的小衣、小裤以及月事带子总不好分派出去。
浆洗上人也是如此,宫里有浣衣局,嫔妃的外裳、被褥、帐子、地毯之类都可送去浣洗,而月事带子和贴身衣物自然不便送去,自是交给浆洗上人浆洗自然了,若主子不得宠,浆洗上人要浣洗的东西就多了。
灯火上人除了管理蜡烛,还要负责守夜。别看辛苦,却得是最得信任的奴才才能充当。不知多少人争着相当灯火上人呢。
而锅灶上人就是厨子,一般由都是太监,锅灶上人分属一宫主位麾下,因此昭自然没有锅灶上人。因此延禧宫的锅灶上人自然要先服侍了主位荣嫔,才轮到其他嫔妃。
太监胡庆喜道:“奴才原是御前的茶水房烧水的。”茶水房太监,也属于锅灶上人。
昭为之一愣,“既是御前的,怎么竟分派出来了?”
胡庆喜神态有些窘迫:“奴才……犯了糊涂,打碎了御用茶碗,所以、所以……”
听了这话,昭倒是安心了许多,便笑着说:“人总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只不过御前规矩大些。”
胡庆喜见主子未曾介意的样子,终于舒了一口气,连忙跪下磕头表忠:“奴才以后一定忠心耿耿服侍小主,绝不会再有半分粗心大意!”
素英和舒云见状,也忙跪了下来,“奴才一定一心效忠小主!”
昭满意地点了点头,叫白檀也赏了三人银子,便叫他们下去准备午膳了。
这会子都晌午了,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屋里只剩下白檀,昭便:“你可瞧仔细了舒云的手?”
白檀略一忖道:“奴才也觉得奇怪,那伤虽然不小,可不过是皮肉伤,又怎会手艺迟钝呢?”
昭道:“这是另一点疑虑,我指的是她的右手舒云应该不是左撇子吧?”既然是右手拿剪子,又怎么会剪伤了右手?
白檀瞬间一惊:“格格的意思,舒云是被人排挤出来的?”
昭没有回答白檀的话,而是淡淡一笑,“内务府的针线局,是专门给宫里绣制朝服、吉服的地方。那里的绣娘,手艺都是顶尖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怕针线局也少不了这些龃龉。
为诶一顿,便道:“叫舒云随便绣点什么,拿来瞧瞧。”且看看她针线如何吧。
“是,奴才记下了。”
午膳倒是很快就送了来,延禧宫膳房设在后殿,因延禧宫嫔妃只有三位,所以她是午膳排在荣嫔后头就烹调好了。
一共六道菜,三荤三素,主食是粳米饭,还有一碗杏仁酪。
饭菜都很普通,炖羊肉、炖猪肉、老鸭汤,鸡丝豆苗、一品豆腐、脆腌黄瓜。
好吧,其实也不能怪厨子,宫里嫔妃的食材本来就很单调。嫔妃按照位份高低,有不同等级的食材,内务府会每日送来。
按照贵人的份例,每月有十五盘羊肉、鸡鸭共八只,如果哪天想吃了需提前跟内务府打招呼。另外,日用粳米一升四合、白面两斤、白糖两斤、香油三两五钱、豆腐一斤、甜酱六两、醋二两、时令鲜菜四斤,油盐若干。
就这么些玩意儿,厨子也是在没有太大的发挥余地。
因此,做出来的菜也就这样儿了。羊肉腥气、猪肉油腻,就老鸭汤炖得还可以,昭捧着粳米饭,主要吃的都是素的,三道素菜都不错,豆苗鲜嫩无比,豆腐入口即化,黄瓜腌制地也十分入味。
第09章、安嫔清若
吃饱喝足,白檀端茶上来。
昭拿起盏盖,细细一嗅,便道:“这是六安瓜片。”茶汤明透,泡得不错。
白檀赧笑道:“奴才不懂茶,是胡公公沏的。”
胡庆喜弓着身子道:“奴才从前在御前茶水房当过差,所以会泡茶。”
昭吹了吹热气,这才抿了一口,入口圆润,清香怡人。也算是上等好茶了,泡茶的功夫也到位。
素英道:“禀小主,六安茶是宫中嫔妃的月例茶。贵人每月有七两六安茶。”
七两?昭心里撇撇嘴,才这么点?算了算了,虽然不多,但自己喝想来也是足足的。
昭对茶倒也不怎么挑剔。清朝的六安瓜片,也算是难得的名茶了。
以前在家,喝的都是龙井,要么就是碧螺春。二者均是取自嫩芽制成,格外鲜香。六安茶则不同,采摘时取二、三叶,求“壮”不求“嫩”,其味道自然不同些。
正品着茶,西配殿的张庶妃来访。
昭忙叫奉茶待客。
张庶妃笑着说:“方才在外头就闻见六安茶的香气了!”
昭忍不住默默吐槽:你是狗鼻子吗?!
张庶妃低头饮了两口,道:“才刚用了午膳,肚子里正腻腻的不消化。”说着,张庶妃赧笑道:“所以便来贵人这儿蹭茶喝了。”
昭一脸迷惑:“今儿不是才初九吗?张姐姐把份例茶都喝完了吗?”就算张庶妃份例肯定比她少,也不至于用得那么快吧。
张庶妃眼角耷拉,叹道:“月例茶要贵人以上才有,佟贵妃只给我答应的用度。”
合着位份低了,居然连茶都不给!!!昭暗自腹诽。宫中嫔妃的饮食偏油腻,哪怕是答应,也少不了鸡、鸭、猪肉和羊肉
“我听闻,六宫事务是由佟贵妃打理?”听张庶妃方才的语气,显然是对佟贵妃有点不满的。这位张庶妃好歹进宫这么多年了。用度竟然只是答应级别的。
张庶妃点了点头,“也怪我没福气,早年虽生过皇长女和皇四女,可两个孩子都没能保住。”话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昭一怔,原来这位张庶妃早年也是得过宠的,否则也不会生养过两回。康熙朝早期,阿哥公主夭亡甚多,譬如荣嫔,生育过五子一女,结果只活下了一子一女。而同样住在延禧宫的张庶妃,所生二女俱夭,加起来,延禧宫统共诞生过八个孩子,只活了两个。
昭瞬间心冷到谷底,便问:“荣嫔娘娘所生的阿哥也接连夭亡,不知是何缘故?”
张庶妃眼中滑过难掩的恨意,“只怪我们那时候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延禧宫里竟被搁了不干净的东西。若不是二公主一早养在太皇太后膝下,若非三阿哥刚满月就被送出宫抚养,只怕也会保不住!”
昭吓得一哆嗦,尼玛,这延禧宫简直就是婴儿坟墓啊!!怪不得,别的宫里少说也得五六个嫔妃,延禧宫却这般冷清!!合着是孩子死多了,别人都不敢来了呀!!
张庶妃看出了昭的惊慌,忙安慰道:“贵人放心,自打宫里清洗之后,如今已经不碍事了。想来以后也没人敢做那种事了。”
清洗?只怕是大换血吧?皇帝死了那么多子嗣,怎么会察觉不出不对劲呢?盛怒之下,一场大清洗自然是免不了的,想也知道,必定死了不少人,所以张庶妃才说,以后没人敢了。
昭虽觉得胆寒,但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既然无法避孕,那她早晚受到皇帝的召幸,也难免会有孕。介时,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夭亡。
张庶妃叹道:“可惜发现得太迟了,我和荣嫔娘娘都已经不能再有生养了。荣嫔娘娘膝下还有儿女,皇上总会眷顾些。而我……皇上怕是早忘了,也忘了我那两个早夭的女儿了。”张庶妃眼圈通红。
昭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话安慰她。张庶妃给皇帝生过两个女儿,如今却只拿着最末等的答应的份例……
张庶妃试了试眼角的泪珠,旋即笑着道:“如今三阿哥被接回宫了,我正打算给他缝身小衣裳呢。”说着,便起身道:“跟贵人说了这么多话,贵人一定烦了吧。”
昭忙笑着道:“我才刚进宫,什么都不懂,多亏了贵人告诉我这许多事呢。”
张庶妃道:“贵人这个时候进宫,是最合时宜的。贵人是有福之人。”说吧,她屈膝一礼,告了辞。
昭亲自送她出惜春堂。只看张庶妃平日里爽朗的样子,哪里想得到,她夭折了两个女儿呢?这种事情若发生在她身上,她早疯了。
胡庆喜道:“荣嫔娘娘平日里很是照拂张庶妃,所以张庶妃还没到吃不起茶的地步。”
昭道:“我知道,她是来诉苦的,也是来示好的。”只是听了她的故事,终究是叫人动容的。张庶妃求的,不过是她得宠之后,对照拂其一二。这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片刻后,昭忽的道:“我想去拜访一下安嫔,是否要去请示一下荣嫔娘娘?”
胡庆喜一脸不解:“明日荣嫔娘娘会带小主去拜访各宫娘娘的。”
白檀忙笑着解释道:“安嫔娘娘是小主嫡亲的表姐。”
胡庆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安嫔娘娘和另一位汉军旗的端嫔娘娘一同住在景阳宫,小主若急着去,奴才这就去禀报荣嫔娘娘一声。”
话刚落音,外头传来笑语:“倒是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来了!!”
只见一个身穿浅藤紫潞绸旗服的女子已经走了近来,昭望着那张幼时记忆中的容颜,不由鼻子一酸,“表姐……”这张容颜,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娇嫩。眉宇间已经没有了青春洋溢,只剩下沉稳清寂。
她就是安嫔,李清若。
楚水清若空,遥将碧海通。
她这个表姐,是个如水般清透的女子。
安嫔快步上来,握住了昭的手,语气有些哽咽:“儿长大了,也长漂亮了。”
昭望着安嫔发红的眼圈:“一别多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表姐了……”寻常人哪里有进宫的机会?只是如今以嫔妃的身份相见,倒是叫昭心中百味杂陈。
安嫔苦笑了笑:“我倒是情愿咱们再也没有相见的一日。”
安嫔的话切中她心生,只是嘴上少不得安慰道:“能进宫是天大的福气呢。家里头,阿玛额娘都高兴坏了。”
安嫔脸色苦涩更浓,她长叹了一口气,又仔细端量昭的脸蛋,道:“罢了,儿生得这般标致,将来再不济,也比我有出息的。”
昭明白,表姐是汉军旗。虽然表姐的父亲贵为闽浙总督、封疆大吏,哪怕她的祖母贵为郡王之女、多罗格格。封了嫔,大约也是顶点了,这辈子想来无望再进一步。
而昭,是姓瓜尔佳氏,著姓大族不说,还是伯府贵女。哪怕她阿玛广德的官职还不如舅舅李率泰高。在这个时代人的眼光里,她出身终究高出安嫔许多。
第10章、初闻卫氏
昭打发了身边的宫女太监,只留下白檀一人在旁伺候,为的是和表姐多说几句体己话。
“我被分派到延禧宫,可是表姐的缘故?”昭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安嫔摇了摇头:“慈宁宫里不待见我,我就算想求也无处可求。我是前儿才知道,是皇上发了话,说延禧宫冷清了些,便把你指派到荣嫔宫里了。”
昭轻轻点头,她倒是运气不错。皇帝大约是看重荣嫔,所以才将她指到延禧宫。
安嫔打量着这偏殿,这里虽不算十分宽敞,但一应摆设还算不错,她不禁微微点头,“不过也好。景阳宫偏僻又冷清,皇上好几个月都不见得去一次。还是延禧宫好,离皇上的乾清宫近,三阿哥又回了宫,皇上总会时常来看看的。还有,荣嫔的性子也是极好的,有她照拂,也算稳妥。”
听安嫔絮絮叨叨了这么一大通,昭倒是安心不少。只是表姐说慈宁宫不待见她……表姐并未有任何过错,却遭慈宁宫如此冷待……昭心下多少有些不平。
“表姐,皇上对你好吗?”昭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安嫔面色有些发冷:“皇上倒也没亏待过我。我从进宫那一天就知道,皇上纳我进宫,不过是为了安抚汉军旗。”
昭不禁沉默了,虽然她早知道如此,还是不死心地问了。
安嫔淡淡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清清静静。”
昭忍不住低低叹息了一声,“表姐……你没想过要争宠吗?就像惠嫔那样,不也引见了卫氏帮衬吗?”如今宫里最得宠的卫常在,正惠嫔宫里人。
据说,卫氏原是浣衣局的粗使宫女,有一回送洗好的衣裳去惠嫔那儿,惠嫔姿容渐老,眼瞧卫氏美貌,便将她从浣衣局弄了出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做宫女,然后又举荐皇帝枕席。卫氏因此得宠,惠嫔也跟着沾光不少。
安嫔不禁一呻,“惠嫔那是为了大阿哥的将来考虑。我又为了什么呢?”
昭无言。
安嫔笑了笑:“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