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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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心中暗想,的确是好生歹毒的心思,若此计真的成了,便是一举除掉李氏两个孩子!
昭深深吸了一口气,便道:“回头寻个医术上佳的大夫养在府上吧,这样万一有了急需的时候,也不至于……像这次这样了。”请宫里的太医,终究是费时费事,这次是及时,那下次呢,也能这般及时吗?
四贝勒听了这话,不由一凛,大哥三哥和八弟府上都有医正,可他只是个贝勒,还不够资格设医正职位,不过养个大夫的确能够未雨绸缪,四贝勒正色道:“儿臣回头便着手此事!”
第521章、李侧福晋
淑妃神色格外复杂,“四贝勒,以后……你自己的孩子,得自己上心盯着才是。”
四贝勒面有苦色,“儿臣一直以为福晋是贤惠的,见李氏那般整日紧盯着孩子,还觉得她疑神疑鬼、防备心太重,原来……是儿臣疏于防备了。”
昭沉沉叹了一声,“四福晋这回是犯了糊涂了,只是看在弘晖的份儿上,只要她能改过,她还是你的嫡福晋。”要不然还能咋滴?皇家还未有过出妇呢!这些皇子阿哥,可以冷落嫡福晋,却不能休妻!再不好,也得将就着过。
四贝勒咬了咬牙:“她……她也是为人母亲的人了,怎么能那么狠心!”明知弘患的是绞肠痧,还是蓄意耽搁他的病情!这是要置弘于死地啊!
昭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以后多上心便是了。”
四贝勒咬了咬牙,道:“儿臣……打算请封李氏为侧福晋!”
这是补偿吗?不,更是给李氏一重保障,侧福晋是要上宗室玉牒的,便不像侍妾那么好拿捏了。
昭眉宇舒缓了几分,“她生了弘,照例的确可以请封。”母凭子贵,素来如此。
四贝勒脸上露出苦色的笑,“儿臣原本那样尊重福晋,即使李氏生了弘,也没想着立刻给她请封。没想到……”
昭略一思忖,“我想,她想要的,应该不只是尊重而已。”身为女人,没有哪个不想得到丈夫宠爱的,可偏偏四贝勒深宠李氏,这几年更是几成专宠之势!凡是女人,哪儿有不妒忌的?
四贝勒顿时便明白了昭的意思,他不禁愤怒了,拳头陡然攥了起来,攥得指节都咯咯作响了,“儿臣难道连宠爱谁的权利都没有吗?!”
是啊,这些个皇子阿哥,个顶个都是骄傲又任性的。他们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往往娶到嫡福晋并不合乎自己心意之人。娶妻自己说了不算,难道连宠爱哪个侍妾自己都说了不算吗?!
这一刻,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多嫡福晋都不得宠了。
四贝勒请封李氏为侧福晋的奏折很快就到了康熙的御案上,对于这个汉军旗的李氏,她侧福晋之位,康熙有些犹豫。
昭便从旁说了两句好话:“那个李氏,是我亲自挑了指给四贝勒的,如今已经生了一子一女,肚子里还怀着的第三胎。”
听了这话,康熙点了点头,“儿眼光就是好,挑了个会生养的。”
“额……”她想表达的不是这个啊!
康熙便笑着道:“既然如此,一个侧福晋而已,就赏了她吧!”
好吧,反正事儿是成了,过程就不重要了。
李氏怀着身孕被册封为侧福晋,记入宗室玉牒。然而四福晋却病了,许久都不曾进行宫请安了。
想也知道,是被四贝勒给禁足了。
四贝勒固然不能休妻,可孩子险死,难道还不许他发泄一下吗?
怅然中,底下禀报说,伊尔根觉罗氏来请安了。
阿的贝勒府已经修建好了,只是康熙觉得这个儿子太毛躁,打算把分府的日子往后压一压。
好吧,康熙肯定知道阿跟九阿哥开铺子经商的事儿了,只是碍于背后大老板是昭,他不好训斥什么,所以就变着法将阿拘在宫里,省得他分府出去之后,混个得跟九阿哥似的。
对此,昭当然不反对,阿这小兔崽子的确需要磨一磨。
伊尔根觉罗氏今日有些激动的样子,她颤抖着将一方宣纸递了上来,“淑浅闭门苦思数日,狗尾续貂,将额娘的半阙一剪梅补上了,还请额娘校正。”
这么多天,这小丫头居然补全了一剪梅?
昭忙拿过来瞧,不禁怔住了,她忍不住念了出来:
“仗剑身游历半甲。
南人北相,秋月春华。
飞鸿惊起云烟处,
冰轮初转,静夜梳纱。
天恩梦赐俏人家,
楚水之畔,伊人。
浮萍聚散终有日,
心若止水,爱似繁花。”
昭眼中满是惊异之色,不愧是大清第一才女乌云珠的女儿啊!
“好啊!好一个‘飞鸿惊起云烟处’!好一个‘冰轮初转,静夜梳纱’!”昭忍不住拊掌称叹。光凭这两句,就堪称才女!
伊尔根觉罗氏脸蛋微微泛红,“淑浅补的前半阕,着实不敢比肩额娘的后半阙词。”
昭老脸尴尬,她那是抄的,伊尔根觉罗氏是切切实实自己写出来的!岂能相提并论?
“字写得也精进了不少!”一笔一划,精美娟秀,当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昭放下一剪梅词,道:“只是本宫有些不解,你这般聪慧,怎的在棋艺上却……”伊尔根觉罗氏堪称书画双绝,琴艺之造诣似乎也很是不俗,偏偏是个不怎么会下棋的。
伊尔根觉罗氏垂首道:“对弈之道,无非就是讲对手逼入死境,而让自己存活。是以淑浅不喜对弈。”
原来如此,伊尔根觉罗氏的确是个没心机的,是因为她不喜欢跟人算计、跟人斗。
也幸而她嫁给的是阿,因此她也不需要与人算计争斗,终日与阿品诗论画、抚琴谈音,过得倒也恩爱惬意。
“对我,我新得几盒上好的紫玉光贡墨,胶质均匀细腻,正好与你两盒。”说着便叫白檀取了两盒崭新的贡墨出来,那墨上填蓝双鸳鸯,意头也是极好的。
伊尔根觉罗氏摘下护甲,白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贡墨,她点头道:“的确是极好的墨,多谢额娘赏赐。”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那墨上鸳鸯,一时心中触动,之前选秀新抬进来两个侍妾,贝勒爷很少召她们侍奉……
“额娘……”伊尔根觉罗氏轻轻唤了一声,“爷一直很是冷落后院几个侍妾,额娘您……不生气吗?”那两个新来的,可都是额娘所赐之人。
昭哑然笑了,“你们夫妻恩爱,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伊尔根觉罗氏脸蛋一红,羞得脑袋急忙垂了下去。
这伊尔根觉罗氏颇有才情,可才情一多,便不免多愁善感,昭笑着道:“我又不是那种看不得旁人恩爱,我跟皇上终日不也是如你与阿一般吗?”
第522章、蓬莱夜宴、茨菇草
夏日渐去,天意见凉,东湖上莲瓣萎落,湖面上洋洋洒洒一片,嫣红万点,真是可惜了。
“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了,是要回宫过,还是在园子里选个地方设家宴?”昭笑问康熙。
清风迎面扑来,带着最后的一缕莲香,“还是在园子里过了中秋再回宫吧。”
“好啊。”自然还是园子里的风光更好。
康熙遥遥看着那湖心的小道:“湖心岛上才刚刚新建了殿宇,今年的中秋节就在湖心岛上办吧。”说着,康熙又道:“这东湖,名字不雅,朕得给它改个名才是。”
昭眼珠子一转,骨碌道:“那就叫太液池吧!”
康熙一脸黑线,“无趣!”
无趣你妹,不就是照抄唐代大明宫的太液池吗?
康熙略一思忖,便道:“东湖之上,烟水袅袅,宛若仙境,便叫蓬莱湖吧!”
昭嘴角抽搐:“你是要成仙吗?”
康熙黑了脸,“朕不过是求个好意头罢了!”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自此之后畅春园东湖便改叫蓬莱湖了,自然那湖心岛便叫做蓬莱岛,岛上新建的殿宇便叫蓬莱殿!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分府的皇子们都带着各自的嫡福晋、侧福晋进宫赴宴了,一艘艘兰舟香船栽着驶向湖心的蓬莱岛。
除了直亲王丧妻,只能带侧福晋进宫之外,其余阿哥都带了嫡福晋。没错,那么病了有些日子四福晋也终于“痊愈”了,可以进宫赴宴了。
是啊,中秋家宴这么要紧的日子,阿哥自然不能缺席了嫡福晋。
不过这一回四贝勒还带了她新封的侧福晋李氏一并进宫。李氏的肚子有大了些,人也面色红润了些,可见日子过得不错,相比之下,四福晋瘦削了不少,容颜黯淡,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眼中的落寞与颓然。
何苦呢?
昭暗自摇头,低头饮尽了一盅梨花白。
蓬莱殿殿高宇深,皇子阿哥们依照长幼尊卑列席,康熙这么多儿子,再加上各家的福晋,自是济济一堂,那叫一个热闹。
袅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如缕,身段玲珑舞姬在殿下曼舞盈盈,端的是养眼。怜香惜玉的诚郡王看得有滋有味,三福晋在旁气得咬牙切齿。这对怨侣啊……
白檀不动声色为昭添满了一盅梨花白,这酒清香怡人,只不过昭肚子有点不太舒服,也不晓得是不是刚才的那杯酒太凉了的缘故,胃里有些翻腾。
她揉了揉肚子,端起一盏那盏温热的燕窝吃了两口。
这蓬莱殿中充斥着美酒佳肴的气味,还充斥这各色香粉旖旎的味道,胶合在一起,闻着格外不舒服。
“怎么了?”康熙离得近,第一个察觉昭的异样。
昭低声道:“大约是刚才喝酒喝得有些急促,肠胃有些不舒服。”
康熙忙问道:“要不要传个太医?”
昭连忙摆手:“不妨事的,我出去吹吹风就好了。”这殿中实在熏得人不舒服。
康熙正想说陪着昭出去,但今日是家宴,他若出去了,实在不合适,便叮嘱道:“岛上湿气重,披上个斗篷吧。”
昭点了点头,白檀便连忙从花手上拿过那银红云锦斗篷,披在昭肩膀上。昭起身一礼,这才悄然离席出去了。
中秋之夜的月色极好,极清润的风自湖面上袭来,吹动昭旗髻上的衔东珠鸾凤金步摇婆娑叮咚。
吹着清新的凉风,昭觉得舒坦了不少,宴上她不过才饮了两盅酒,难道竟有些醉了?怎么她的酒量不进反退了?
蓬莱殿西侧有十几株高大参天的百年梧桐老树,风吹梧叶萧萧。就在此处有一座精美的梧桐台,台上是一座面阔三间的馆舍,虽然不大,却也雅致。
昭正要进梧桐台坐会儿,忽的,便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朝这边来了。
白檀在她耳畔低声道:“是四贝勒府上的李福晋。”
昭回首,可不就是大腹便便的李氏吗?她被一个侍女仔细搀扶着,正缓缓走来。
按理说李氏的月份已经不小了,何必舟车劳顿进宫赴宴?大约是四贝勒要给她抬脸面,又瞧着她胎相稳固缘故吧……
李氏屈膝一礼,柔声道:“方才瞧见皇贵妃娘娘离席,故而妾身特意前来致谢。”
致谢?看样子李氏已经晓得能够这么快封侧福晋,是她说了好话的缘故。
昭淡淡一笑道:“本宫只是悄然退席,你倒是眼尖。”忽的,她鼻子一动,依稀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药味,那味道有些熟悉……
这么多年,少不得与太医院打交道,在医术上,昭也算是粗晓皮毛。
刚才药味……似乎是……茨菇草?此药对经血过多颇有效用,是妇人常见之药。只不过李氏怀着身孕,自然用不着调理经血,难道是她闻错了?昭心下不禁泛起狐疑来。
李氏笑柔柔道:“其实妾身在席上一直在注意皇贵妃娘娘,不过妾身卑微,不敢在殿中胡乱开口。”
李氏也算识趣了,若是他在蓬莱殿中趁机跑到昭跟前敬酒道谢,着实是失了规矩。侧福晋虽然上了宗室玉牒,但也只是有资格进宫赴宴而已,的确没有说话的份儿。
昭点了点头:“你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李氏抚着肚子,满脸母性的柔和:“已经九个月了呢。”
九个月的肚子,也着实不宜出门走动了,“月份都这么大,怎么还进宫赴宴?”
李氏垂下头低头道:“这是妾身封侧福晋以来,第一个大节庆,爷的意思是,若是还能动弹,最好不要缺席。”
的确,今日列席,是身份的说明。四贝勒既然要抬高的地位,中秋家宴自然还是赴宴得好。
昭沉吟了一会儿,便道:“你身子重,就快回殿中吧。”这么大的肚子,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李氏微笑着道:“其实,妾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