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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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这是屈原的《湘夫人》。
其中有一句：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正应了这椒房殿之名。
“玄烨……”昭不免有些感动。
康熙低语在她耳畔呢喃：“这芳椒殿中的墙壁，都是用椒泥涂就，儿可喜欢？”
第288章、当我是母猪啊
“这芳椒殿中的墙壁，都是用椒泥涂就，儿可喜欢？”
椒泥，寓意多子。
昭笑了：“我都生了阿和阿了。”
康熙眼中尽是贪意：“可朕觉得还不够，再添十个都不够。”
昭嗔了康熙一眼，“你当我是母猪啊！”
康熙忍不住“哈哈”笑了，原本酝酿的柔情气氛，竟转瞬叫人乐不可支。
“椒泥涂墙也就罢了，可这殿中的摆设，未免太奢华了些。”昭看着那仙山楼阁大玉山，又看了看那对太平有象，再看看博古架上那一对红珊瑚盆景，她即心痒痒，又气弱。
康熙笑着说：“放心吧，这都是从朕私库中挑拣挪用过来的，不曾耗费内弩。算不得奢费，儿只管安心受用就是。”
昭便道：“旁的也就罢了，那大玉山，不如收回库房里吧。”这么大的一尊玉山，太显摆了。
康熙瞅着那大玉山，道：“玉乃有灵之物，这玉山上又雕琢仙山楼阁，搁在殿内，是添灵气、赠福寿的好东西。”
“额……”昭一时无言反驳，便道：“那就搁在内室吧。”东次间这里少不得用来接待来往宾客，而内室属于私人空间，相对隐蔽地多。
“随你便。”只要留在芳椒殿，是搁在次间还是内寝殿，康熙并不在意。
“其实，这些都是些身外物罢了。”康熙扫视这这座装饰华丽异常的宫殿，“朕很久以前就说过，在朕心目中，儿是朕的妻子。”
面对康熙的温情脉脉，昭蓦然有些脸蛋发烫。好在四下无人，否则康熙这话让旁人听见，不知要惹多少非议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东次间海棠团花窗的蝉翼纱洒进来，是一片柔和的光晕，正映着康熙眼中的柔波。带着百花清甜的暖风吹拂进来，气味是那样腻人。
康熙用自己有些粗粝的指肚轻轻刮着昭柔软的手心，一下下，撩拨得昭心都痒痒了。
“可朕现在不能封你为后，这芳椒殿中的一切，不过是稍稍弥补朕心中的缺憾罢了。”康熙低声道。
昭当然清醒地明白，自己当不了皇后。只要康熙一日不打算废太子，就断断不会立后。
想到此，昭心中的确多少有些遗憾的。
身为女人，不管嫁的男人是谁，谁愿意当小妾？谁不想做正室妻子？
“玄烨，我明白。”昭心下是落寞的，她却扬起一脸柔软的微笑，“只要你能一直待我如此，这个皇后，不当也罢。”
若是不当皇后，可以换来一世专宠，其实一点都不亏。
康熙为了她，已经冷落了六宫，昭很知足。她要的，不过是将这一切维持下去罢了。
康熙伸手将昭搂入怀中，轻笑道：“朝夕相伴，举案齐眉，这是朕多年前便有的心愿。如今好不容易达成了，朕当然盼着，永远如此。”
康熙低着头，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昭的额头，“好了，朕去勤政殿处理些事务。晚上再来陪你。”最后那句，康熙说得别样旖旎，叫昭红了半边脸。
送走了康熙，昭觉得有些乏，便坐在扑了象牙凉席的罗汉榻上，背靠着柔软的引枕，手捧着一盏牛乳燕窝，小口吃着。
小阿来到新地方，别提有多开心了。三周岁多点的孩子，圆滚滚的小身子，竟麻溜地爬上了罗汉榻上，盘腿也坐在了另一方象牙凉席上，他趴在剔红炕几上，眼珠子滴溜溜瞅着那碧玉雕成的荷叶捧盘中，忽然伸手一把抓起了里头的黄玉佛手，送到嘴边便要啃！
“诶这个可不能吃！”
昭开口晚了些，小阿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旋即，小阿眼中饱含水意，“额娘……牙齿痛痛！”
见儿子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昭却坏心眼儿地笑了，“谁叫你乱往嘴里塞！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咯一下小阿小奶牙也好，知道疼了，嘴巴才会学乖。
昭扒开儿子的小嘴，仔细瞅了瞅，“嗯。没事，没出血。”
小阿撅起小嘴儿，一副不高兴了的样子。
昭只得吩咐道：“叫小厨房蒸个甜酪来。”小孩子就应该吃甜酪这种软软的东西。
小阿尚且不到入读的年岁，因此住在昭的芳椒殿偏殿中。这偌大的华丽的殿宇，就只住着母子二人。至于钟粹宫东西配殿中的通嫔和刘常在，都留在紫禁城帮着昭照看寝宫，不曾前来。
通嫔刚封嫔的时候，昭原打算让她去启祥宫做主位的。可惜通嫔宁可住在钟粹宫配殿中享受昭庇护，可比远去启祥宫为主位强多了。
至于阿，六岁以上的阿哥，都有自己单独的住处，哪怕是在畅春园，康熙也独独建了个西园，专门给儿子们居住。
畅春园西园那边，也是山水环绕的清凉怡人之地。光西园中便有大小湖泊四处，湖畔错落着无数精美的楼阁殿宇。
昭摊开畅春园的地图，指着西园月牙形的湖泊北侧的那种满了桃花树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别致的院落，“这是桃源书屋，你八哥就住这儿。”
阿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哥哥怎么可能住在这张纸上！”
昭：“额……这是地图。”
“地图是什么呀？”阿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地，就是土地，把土地上东西画在纸上，就是地图。”昭笑眯眯解释道。
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土地上的东西？”然后又低头瞅瞅那张地图。
“没错。”昭笑着说，“你看，这就是阿和额娘现在住的芳椒殿，前面是你昨天还跑去玩了半天的花圃，花圃前面就是你汗阿玛的清政殿。”
昭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为什么汗阿玛没有画在上面？”阿脆生生问。
“这个嘛，你汗阿玛在殿里头，被遮住了，看不到。”昭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了然地点了点头。
“噗嗤！”昭没憋住，笑了出来。小孩子真是太好糊弄了！
旁边为昭打伞的白檀也忍俊不禁，连忙捂住了嘴巴。
阿呆萌地眨了眨大眼睛，完全不明所以。
第289章、畜生口粮
清政殿与芳椒殿之间是一片占地百亩的花圃，叫做清芳圃取清政殿的“清”和芳椒殿的“芳”组合而成。
清芳圃古树古藤众多，又间有溪流横贯，清凉无比，又因此地还栽植了不少珍稀花卉，芳香怡人，正合了“清芳”二字。
畅春园中湖泊、河流甚多，昭也不放心阿去别处乱逛，他这么小的孩子，过膝的河水就足够把他给淹死了。而清芳圃中的溪流刚刚没过脚踝，这深浅，十分安全。
清芳圃中还有一对梅花鹿，据说是盛京进献的贡品。都还是半大的小鹿，栗红色的皮毛上满是点点白色的梅花形斑纹，十分漂亮。两只小鹿是数月前就住进来的，早已熟悉了清芳圃的环境，而且特意被人驯养过，性子也甚是温顺。
清芳圃中还栽植了一小片苜蓿，便是专门给梅花鹿吃的，每日还有专门的饲养太监送两盆豆粕或者麸皮来给梅花鹿加餐。整日吃食无忧，渴了就喝小溪水，这两只梅花鹿日子过得也挺悠闲的。
阿很喜欢这两只漂亮的小鹿，扯着昭的袖子道：“额娘额娘，小鹿吃甜酪吗？阿的甜酪可以分给它们！”
昭忍不住笑了：“我想它们应该不爱吃甜酪。”
阿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看着那两只小溪边饮水的小鹿，好奇地问：“那他们吃什么？”
“吃苜蓿草。”昭指了指旁边那丛绿油油的苜蓿。
阿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小鹿好可怜，只能吃草。”
昭又指了指前头那俩食槽：“还有豆粕和麦麸。”
听到这两个生僻的词汇，阿疑惑地问：“是豆子和麦子吗？”
昭摇了摇头：“豆粕是榨豆油之后剩下的榨，麦麸则是磨面粉之后剩下的东西。”
听了这话，阿更加怜悯那两只小鹿了：“额娘，咱们给小鹿吃点好的不成吗？”
这个嘛……草食性的动物，是肯定吃不了肉，只能吃草。便瞄了身后的白檀、胡庆喜等人一眼，“梅花鹿还能吃什么？”
白檀从小跟昭一起长大，昭不晓得的事儿，白檀自然也不晓得。
胡庆喜却知道，他笑着说：“回贵主子的话，梅花鹿爱吃胡萝卜。”
“那就去小厨房取些来。”
“！”
很快，一盘洗得干干净净、切得四四方方的胡萝卜就被端了来。
阿小手抓了一块，便跑了上去。那梅花鹿已经习惯了与人亲近，倒也一点不害怕。反倒是阿有些胆怯了，止步在一丈外，伸着胳膊举着那块胡萝卜，小心翼翼，慢吞吞靠近。
梅花鹿闻到食物的味道，不由转过了脑袋来，先是用鼻子凑上前仔细嗅了嗅，这才张嘴一口从阿手上叼走了胡萝卜，咔擦咔擦咀嚼着。
阿笑着拍手：“额娘额娘！小鹿吃萝卜了！”然后便笑咯咯跑回昭身旁，又抓了两块胡萝卜，跑去喂梅花鹿。
胡萝卜生脆清甜，梅花鹿当然爱吃。
见鹿吃得带劲，阿瞅着那橙黄的胡萝卜，不禁吸溜了一口口水，不过前儿咬黄玉佛手，咬痛了牙齿，阿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胡乱下口，便询问昭：“额娘，这个我能吃吗？”
没等更昭说什么，白檀急了：“阿哥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
昭淡淡道：“怎么不能吃？这胡萝卜本来就是给人吃东西！”
“这……”白檀低声道，“可是，这是喂梅花鹿剩下的呀。”
“没事，反正干净。”昭笑着摸了摸阿的脑袋，“喜欢就尝尝吧。”阿从前只吃过熟的胡萝卜，生的还不曾尝过是什么味道呢。
阿笑容灿烂，咔擦一声，生脆地啃下了一口来。
阿眼睛一亮：“额娘，这个很好吃！怪不得小鹿爱吃！”
白檀嘴角抽搐，十一阿哥竟然爱吃这贫贱蔬菜……而且还是生吃！
昭倒是不觉得什么，阿哥怎么了？阿哥就不能生吃胡萝卜了？胡萝卜含有很多维生素，多吃胡萝卜还不得夜盲症呢！
阿捧着那块胡萝卜，咔擦咔擦吃得跟小老鼠似的。
“朕的十一阿哥在吃什么呢？吃得那么香！”康熙笑呵呵从牡丹花丛边儿绕了出来。
阿嘿嘿笑着，举起那块啃食了小半的胡萝卜给康熙瞧。
康熙面色一僵，“怎么吃起这东西来了？”
昭笑着说：“权当是给他磨牙了。”吃胡萝卜，总比乱啃东西强。
康熙又瞄了一眼一旁石桌上，盘中的一块块胡萝卜，便捏起一块道：“若是给胤吃，切得块也太大了，该切成条才是。”
“额……”所以说，这根本不是切给阿吃的。
这时候，一只梅花鹿轻盈跑了过来，小脑袋歪着从康熙手臂下钻了出来，灵敏地一口叼走了康熙手上那块胡萝卜，然后若无其事地咔擦咔擦咀嚼了起来。
“咔擦咔擦。”阿在啃他手里那块胡萝卜。
康熙：……
他终于明白了，胡萝卜切这么大块，是喂梅花鹿专用的！！
康熙生气了，阿的胡萝卜自然吃不成了。康熙一把夺走了阿手里那啃了一半的胡萝卜，直接给丢进了小溪里。
阿傻了眼，大眼睛瞬间泪眼汪汪。
康熙忍着，当着众多宫女太监面儿没有发作，回到芳椒殿，关起门来，才开始数落昭。
“你也太胡闹了！竟由着胤胡乱吃哪种畜生口粮！”康熙怒目圆瞪。
什么畜生口粮，胡萝卜是人类口粮好不好？
昭瘪了瘪嘴，没敢跟盛怒的康熙顶嘴，她低下头，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康熙的性子，最是封建**，最是看重尊卑之分。在他眼里，入畜生嘴的东西，怎么能进他儿子的嘴？这简直是太放肆了！
见昭埋头不出声儿，康熙怒意稍敛，“以后不许给胤吃哪种东西了！”
“嗯，我知道了。”昭低低应了一声。
康熙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儿的性子，总是这么爱胡闹，“不是朕严厉，而是这种不像样的事情，被一群奴才看在眼里，若是再传扬出去，还不知说得多难听呢！”
好吧，康熙是太看重颜面，因此也极为看重昭和阿颜面。他觉得这种事情会让昭与阿颜面无存，所以才动怒。
昭转头看着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