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by拏云(小虐攻 美攻he)-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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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云现在心情很好,虽然自己忙了半天厉无痕却连一声道谢的话也没有,他还是觉得,能及时救了他真好。
一整晚,两人就这么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默然饮酒地靠着冰冷坚硬的洞壁,着迷似的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不住晃动的红色火焰。
直到火光熄灭为止,两人没再交谈一句话。
是夜,“佛笑楼”客栈后院一处隐蔽厢房内——
摆设简单典雅的厢房里头共有五名年轻人,居中坐着的高大汉子,便是此次组织追捕厉无痕行动的首脑之一也是江湖公认的新任武林盟主——段鹏天,只见他眉头紧蹙,脸色严肃铁青。
“为何不等我到?我明明千交代、万吩咐不准你们打草惊蛇!”他怒瞪眼前三名青衫男子。而他身后,另一名蒙着面的神秘男子则是站在窗户旁边,眼带一抹嘲讽地注视眼前情景。
段鹏天怒骂的这三名对象,正是今晚埋伏在客栈屋顶上方打算偷袭厉无痕却反被他成功脱逃的那三名年轻剑客,这三人与段鹏天出自同一门派,算是他的师弟辈。
三人中一个较年轻的一脸不忿地鼓起勇气说话了:“可是,那厮正好有伤在身,要是一个错过,恐怕便难再有如此绝佳机会……”
跟着有人附和道:“不错,以我和两个师弟们连手,本来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以抓住他的,谁知横变突生,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名人物帮助他脱逃,所以我们才……”
“有人暗中相助他?”一旁的蒙面人突然插口,语调稍嫌过分高亢,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根据四人的师父的说词,这名用块黑布蒙了一半脸庞的神秘男子的身分,乃是他们云游在外十几年的师叔,今趟特地收心回来一同加入师侄辈段鹏天一伙抢夺生死簿的计划,所以这四人虽然从没见过这名神秘师叔出手,不知他的功力深浅如何,但他们也不敢对他稍有怠慢。
“不错!就在我们打算出手的时候,突然有人出来搅局,弄得我们措手不及才被那厮趁机逃脱,否则这次行动我们也不会功败垂成了!”三人同时露出一脸可惜兼愤慨。
段鹏天额头青筋一冒,怒道:“总之这就是你们执意贸然行动才会导致失败!之前师叔也苦心吩咐过你们莫要行事太过鲁莽冲动,如今大错已铸却还不知反省!难道要我祭出代理掌门的令牌赶你们回去才知悔改吗?”
“可是……”身受剧毒的厉无痕根本已经是个强弩之末了,他们实在无法明白眼前这个蒙面师叔为什么老叫他们小心谨慎、莫要追赶太急,要知道,江湖上想抢夺生死簿的人可是多如过江之鲫呐,若是迟了一步,也许连杯羹都分不到!
此次成功消灭生死楼的行动,是由江湖七大门别兼二大帮派共推出五十名精英组织起来的,但当众人发觉一直寻找不着的生死簿原来是于攻克生死楼一役中唯一存活下来的顶尖杀手厉无痕带走后,这个组织就迅速瓦解了。
此行抢夺生死簿的行动,参加者不是只有打着“正义之师”旗帜要将生死簿秘密公诸于世的段鹏天一伙人而已,还有其它诸多觊觎生死簿可以带来莫大利益的投机份子们也各自组织起来加入其中搅和,之一窝蜂的热潮,简直前所未见!
但,厉无痕不愧是生死楼号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最顶级杀手,他非常精于隐藏气息与行踪,往往这一秒还能看到他出现,下一秒即愕然失去他的身影,不过,他们的神秘师叔似乎技高一筹,往往能比任何人更早一步嗅出他逃往哪个方向,所以段鹏天等人才能比所有人更早一步追到厉无痕的踪迹,多了几分胜券在握。
旁观良久的蒙面男子突然缓缓沉声开口:“厉无痕身为生死楼第一杀手,他临死前的反击,绝对会比你们所能想象得到的还来得可怕上千百万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各种方法慢慢地消磨他的求生意志,用耐心钝去他锐利的剑尖,现在你们能将他迫入无路可逃的树林之中,也算是做得不错了。”
“师叔,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段鹏天询问道。
“接下来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
蒙面男人点点头,“不错,我们只需等上一段时间。”
“等?”段鹏天一脸茫然不解。
蒙面男人开口解释道:“我们集结于此处的人数还太少,绝对无法跟厉无痕临死一击相抗衡,他现在受了伤,一定会待在树林中疗好伤才出来,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已经到齐了足以形成围攻之势的人数,接下来,只需请君入瓮即可。”
“请君入瓮?”段鹏天仍是茫然,有股顿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成天学人讲话的鹦鹉的滑稽感。
蒙面男子不正面回答,反而冷冷询问:“木头最怕什么?”
“最怕……”段鹏天略一思索,眼角余光瞄到桌上的烛台,脱口道:“……火烧!”
蒙面男子点点头,语调仍是没有半丝起伏:“不错,到那时,我们只需在林子放一把火,然后守在唯一一条溪流的下游处,一定能从半路截击到不得不遁入水中脱逃的厉无痕!”若这里有个聪明一点的人,一定会隐约从他的话中听出一点异样的地方——这分明就是给厉无痕偷到一个疗伤养息的绝佳机会嘛!可惜,天下间,脑瓜子里头有点东西的人毕竟太稀少了。
“好方法!真是个好方法!”段鹏天与其它三人拍案叫绝道。
一块蒙着面的黑布,彻底掩去神秘男子微微勾扬于唇边的一抹嘲讽笑容:“别高兴得太早,今晚出手助他逃走的那名神秘人物也许会造成我们计划的最大变量。”生死楼除了厉无痕之外的所有成员已被歼灭殆尽了,那一夜,绝对没有人能幸运逃出生天,那位乍然现身救助厉无痕的不知名人物,究竟是谁?
“师叔说的是,喂,你们三个,有看清楚那名神秘人物的长相吗?”段鹏天偏头询问。
“呃……”三个人神情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你们三个真是成事不足……”段鹏天脸色一沉,正要发作,蒙面男子突然插口道:“你们先行计划如何部署,我有事暂离一下。”
语毕,不等四人反应过来,推门径自离去。
蒙面男子一走,厢房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轻盈了起来,三人不禁缓缓吁了一口气,就连段鹏天也觉得精神压力减低不少。
“这个神秘师叔干嘛老蒙着面啊……”
“也许是他脸上有什么难看刀疤吧……”
“嘘!小声些,师叔也许还没走远呢!”
他们实在多虑了。
蒙面男子一步出厢房后,便提气运劲蹬腿跳到三丈高的松树上头,凝神往漆黑的远方一角遥目望去,像是在等什么重要东西。
约莫过了十五杪,他倏然探手往前一抓,一只雪白信鸽轻轻松松便落入他手中,低头查看了下,将一纸卷起来的小信签从鸽子的脚上取下来。
摊开纸张,随即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句冷酷无比的指示。
——计划生变,主人命:杀!余款后付。
阅毕,蒙面男子眉头紧紧一蹙,双掌运劲将手中纸张一磨,应声碎成丝丝片片,手掌一张,如雪花般的纸屑便随风消散飘去,悄然融入夜色之中。
一声幽幽叹息溢出口外。
无痕呀无痕,你原是天下间我最不想杀的人,本想给你一个活命机会的,可惜……莫怨怪我无情,而是天,注定要绝你的路!
第五章
“唔……”大量冷汗浸湿了厉无痕全身,更不自觉地发出难受的梦呓来。
“无痕?无痕你怎么了?”隔天一早,疏云抱着酒葫芦醒过来之时,察觉睡在他身旁的厉无痕的呼吸声有丝不自然的急促,连忙爬起身凑上前,探手摸摸他的额头。
好烫!疏云脸色一变。
该死!他发高烧了!难道是余毒未清吗?疏云慌忙解开束缚在厉无痕大腿处的布条,见伤处虽是一片红肿,却没有恶化的迹象,不禁更是心焦如焚,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对如何解毒之事原本就只是一知半解而已,面对眼前如此情况,他纵然武功再高、剑术再精妙,也只能束手无策。
没法子了,只好用最蠢的方法帮他退烧了……
疏云打定主意,连忙伸手撕下自己衣裳下襬处一大片布料,奔出洞外,用冰凉的溪流浸湿后,连忙又施展轻功,回到厉无痕身边,放在他烧烫无比的额头上,替他降低体温,等湿布不凉了,他又再奔出洞外将布块弄得湿凉……如此反复几回,疏云已是满头大汗,然而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心底只想着希望这么作能帮助他赶快退烧而已。
过了不知多久,厉无痕昏沉的意识终于有些清醒,他想睁开双眼,却没有力气,挣扎着想起身,却发觉全身软绵无力,额头更好似被什么棒子重重打过似的沉重难当。
我……怎么了?正奇怪间,突然感觉额头上方一阵冰冰凉凉地很是舒服,厉无痕眉头微舒,勉勉强强睁开两道眼缝来。
“无痕,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吧?”
愕然抬眸,好不容易对好视线焦距了,映入眼帘的,竟是疏云一脸又欣喜又焦急的表情,厉无痕不禁心头一震。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表情望着自己过……仿佛,自己是什么易碎的贵重物品似的,这令向来与人疏离的厉无痕实在……无法承受!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紧紧按在疏云的手臂上。
“你……你别管我了……”语调虚弱无比。
“……”疏云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眼神竟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浓烈感情。
“我……不想欠人……恩情……”
不想欠人“恩情”是吗?可我图的,又岂是这个?疏云脸上泛出一抹苦笑,似叹息地低喃道:“事到如今,教我怎能不管你?”
厉无痕紧紧皱起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说什么……”
“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总而言之,你快些好起来吧。”低声呢喃间,疏云又朝他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令厉无痕不禁更加困惑。
“你……真是个……怪……人……”
“我可以向你发誓,”疏云唇角微勾,自嘲一笑。笑里,有形容不出的苦涩。“在这世上,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认为的人。”
“唔……”脑袋一片发热晕沉,厉无痕没有力气再跟他耍嘴皮子,轻喘一口,缓缓闭上双眼,随即又陷入昏迷的状态之中。
然而,烧得迷迷糊糊间,厉无痕脑子里头却莫名其妙地不断回响着,疏云那带点自嘲、又带丝无奈的低语:事到如今,教我怎能不管你……
——快逃!
——逃得远远的!
——切记此生莫再踏足中原一步!
——切记此簿莫落入任何人之手!
——逃!无痕!远远地逃!
吓!厉无痕重重喘息一声,睁开锐眸,从梦中栗然而醒。
同一个画面,已纠缠了他好几个日夜。
四周微微透进几束银色月光,没有月光的更深处是一片静默的黑,凉意沁人,洞外更不时传来虫兽的低鸣声。
现在是几时了?他下意识地坐起身,却诧异地发觉胸口处一阵钝沉,右肩更是酸麻无比,好似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身上,令他动弹不得,不禁疑惑地低头往下看去。
“唔……”趴在他胸口处的疏云被他的动作扰醒,呻吟一声,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伸手揉揉眼角,一副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的无辜模样。
“你……”他该不会一整晚都趴在自己胸口上睡吧?厉无痕脸色不禁有丝铁青。
被他一双厉眸狠狠瞪着,疏云猛地像是被人一棒打醒了似的,凑上前去,喜叫道:“无痕!你终于醒啦!你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差点吓死我了!”
“昏迷?”厉无痕皱起眉头,神情困惑地重复低喃这两字。
“咦?你全都忘了吗?”疏云解释道:“可能是余毒未清,你发了高烧,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我没法子,只好不断拿块冰凉的湿布放在你的额头上帮你退烧,幸好似乎有发挥一点作用……”
对,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整整一天一夜,他都在照顾自己……厉无痕缓缓坐起身子,神情不解地望着他。
“为何要救我?”
“什么?!”疏云莫名所以地看着他。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我跟你非亲非故,甚至一点交情也没有,你却如此费尽心思,到底意欲何为?”活在人吃人的阴暗世界太久,厉无痕早就对人性失去了信心,因此不能怪他强烈怀疑疏云如此关心自己的动机。
面对他的逼问,疏云不禁手足无措地讷讷道:“因为你曾经对我手下留情……”
厉无痕飞快打断他的话,沉声道:“那不足构成理由!与人对战,我绝不曾手下留情,再加上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我早就忘了!”
“你忘了可我没忘!我从没忘过你,这十年来没一天忘记!”疏云的气势一点都不输他。
好端端的质问,怎么又转到这方面上来?厉无痕皱眉瞪着他:“你……你别再净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暧昧不清?”疏云神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以为我说得够明显了。”
“什么意思?”
“就是……”疏云凑近他面前,低头,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