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by拏云(小虐攻 美攻he)-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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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他一会儿,厉无痕终于开口,语调冷酷得仿佛他俩未曾相识:“你来这边做什么?莫非定要亲手杀了我才安心吗?”
疏云心一痛,猛摇摇头,“不是的!你误会了!你误会我了……”
厉无痕嘲讽一笑:“误会?你敢否认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生死簿?”
疏云咬牙,“我……是,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生死簿没错,可是后来我就……”
“后来你就如何?后来你就觉得耍弄我很好玩是不是?所以你就故意来撩拨我是不是?你一定觉得我这般轻易就被你耍得团团转很得意吧!”
“没有!我真的没存那个心!无痕!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疏云伸出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
如今他一个碰触都令自己觉得厌恶,厉无痕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脸色铁青地对他咆哮道:“够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对我撒谎么!疏云,你没有心!”
“不……不是的……呜……”疏云猛摇头,手心颤抖地捂住嘴巴,他怕不这样,自己就会放声大哭了。厉无痕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在耍弄他,无论自己如何辩解都没用了。
厉无痕见他哽咽得几乎语不成声,阴沉脸色逐渐缓和,摇摇头,沙哑嗓音含了一丝形容不出的苍凉:“疏云,你回答我,这世上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我已经……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
他委身给自己是真,叫人来杀自己也是真,这一切的一切,厉无痕只觉宛如作了一场虚实难辨的噩梦。
若可以,自己宁愿从来没遇见过这个人。
“无痕,你别这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厉无痕恍若未闻,双手缓缓攀上他的颈项,动作无比小心翼翼,就连神情,也恁地温柔醉人。
启口,低语:“疏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语调忒地轻柔缠绵,然而,凝聚他眸底的恨意杀气仍是没褪去一分一毫。
“无痕……”疏云眼角缓缓流出泪来。
“所以……”双手倏地掐紧,低沉嗓音转瞬凄厉嘶哑得宛若鬼哭神嚎:“你非死不可呀……”
“无……痕……”
“你从一开始就不老实,欺我、瞒我,不但骗走我的心,更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厉无痕见他渐渐发白不住颤抖的唇瓣,眼前泛起一片泪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死吧死吧……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从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深渊中彻底解脱了……
死去吧……!
“……”抓握在颈项处的手掌逐渐紧牢得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了,疏云缓缓闭上了眼睛,放弃所有挣扎,苍白若纸的脸庞悄悄扬起一抹笑容。
心想,若是厉无痕不愿相信自己了,那么,死在他手上也好……至少、至少午夜梦回时分,也许他还会不经意地想起,这世上曾经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一个甘愿死在他手里的痴心人……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将我彻底愚弄,你觉得很得意、很好笑是吗?
若疏云肯再出声辩驳一句,也许厉无痕就会因一时心软而放过他了,可是,他却连一句话都不屑对自己说了。
望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厉无痕一向沉稳如山的双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抖得……再也无法牢牢握住任何东西……
就如同自己曾说过的,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还是抓不住了……
罢了罢了……
颤抖地,冰凉的唇,倾前印上他的。
同时,原本那么眷恋不舍的,用力得几乎泛白的手指头,一根接着一根,缓缓放开了。
“唔……”疏云只觉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溺毙的杀气倏地隐没,颈部压力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草丛上,重重地喘息一口,才顺过气来。
无痕!惶然地睁开眼睛,顾目四盼,那人孤绝的身影,已然不知所踪。
“他走了。”大师兄静静道。
“……是吗?”
疏云缓缓站起身,一脸茫然地看向晨色昏蒙的远方。
走了走了,再也不会回头了……
一夜……无痕……我们竟只有一夜的夫妻缘分……
太短了……如同一遇日出随即蒸发的朝露般,短暂得令人措手不及……
无痕……你恨我么?
你离去前,心底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永远也不原谅我了……?
疏云怔怔站着,一时竟想得痴了。
“大师兄……”邵飞忐忑不安地拉拉大师兄的衣袖。
才短短几个时辰,疏云就像变个人似的,神情空白得令人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仿佛,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肉体躯壳,而他的心,随着厉无痕的绝然离去,也跟着黯然消失了。
大师兄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二师弟,随我回去吧,你无需担忧厉无痕的安危,给我十天半个月时间,我定将他完完整整地找回来还给你!”
大师兄从来没这么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过。
所谓一诺千金,所以他从不轻易许下诺言,而只要是向人承诺过的事,他总是会尽全力完成。
尤其,向他祈求承诺的人是那么日夜盼望他达成,若无法满足对方的心愿,他自己也会愧疚得紧。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不想让那人失望,可情非得已,他还是不得不伤一次那人的心了……
大师兄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眼前斜靠在窗棱边,脸庞望着远方山色,手里拿着一杯美酒酌饮的清瘦身影。
十五日,才短短十五日呐!原本一个潇洒自若好端端的人,转眼就变得这般面容憔悴,眼神忧伤……
“情”这字,真是害人不浅!
“疏云。”大师兄暗叹口气,轻声低唤。
闻声,疏云缓缓转过头,淡然而苍白的神情,仿佛在无言诉说着他心底没有穷尽之日的哀伤。
这人,已经不再是自己原先认识的那个二师弟了呐。
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原本那么喜欢找自己比武论剑、笑容始终带着一抹自信傲然的人,转眼间,就消失到哪去了?大师兄有些痛心地想。
又低低叹息一口,“有消息了。”
疏云无神的眸底倏地窜出一绺光芒,嗓音微微颤抖:“他人在哪?”
“拿去。”大师兄向他递出一样黑黑薄薄的本子。
疏云疑惑地伸手接过。
“这是什么?”
大师兄犹豫了一下,缓缓道:“生死簿。”
什么?疏云掌心一抖,差点拿不稳手中的一本小小的簿子。
“这……这是从哪来的?”五指倏地捏紧了手中的簿子。
依厉无痕宁为玉碎的性格,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人夺去生死簿的,难道……难道大师兄你居然……疏云眼泛泪光,倏地阴沉下来的神情活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大师兄不禁又想叹息了,师兄弟几十年的深厚交情,竟比不上一个才短短认识了几天的外人。
“你莫要想岔了,这是他托人送来的。”
“他托人送来?”疏云睁大眸子,简直不敢置信。
大师兄点点头。
“那他人呢?他为什么不亲自送来?他在哪里?”疏云连声急问,掩不住满脸欣喜:“我要见他!我要去见他!”
既然他将视若生命的重要生死簿送给了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他肯原谅自己了?他是不是愿意见自己一面了?疏云为着与那人即将的久别重逢,浑身雀跃激动得颤抖不已。
这……大师兄露出一脸为难。
“疏云,你先深吸口气……对,然后冷静点听我说,厉无痕他人已经……”
第十章
“他真的死了!死透了!我骗你们作啥!?死人话能乱讲的么!”
烦死了!阿二不悦地皱起眉头。帮一个死人送东西就够晦气了,现在还被扣留起来当成犯人般反复审问,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呀!
疏云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住口!你骗我!你骗我!”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的!
“我才没骗你!”阿二一脸忿然,他生平最恨别人诬蔑自己撒谎,怒声道:“我没事骗你作啥!况且,那人的尸体还是我跟大当家一起埋的!他死了没有我怎么不清楚!”为了挖开坚硬如铁的林地,他拿着锄头的手掌心还磨破皮了呢!
疏云眼前一黑,猛摇头,怒道:“你胡说!你胡说!你居然骗我!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二师弟,你冷静一点……”大师兄眉头微蹙,手臂一伸,将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疏云整个人牢牢擒进怀里,免得他错手伤人。
“……大师兄,他骗我,他是骗我的是不是?”疏云双手扯紧了他的衣襟,脸色苍白到极点,在他怀中神情无助得就像个婴孩。
疏云,你这又何苦……大师兄暗叹口气。
阿二闷哼一声,拍桌起身,“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帮人送东西来这边还给人作贱,不信就算了!东西已经送到,我要走人了!”
大师兄微微一笑,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吩咐道:“邵飞,拿十锭银子出来酬谢这位小哥。”
银子?阿二双耳一竖,原本已经要走出门外的双腿,倏地自动自发停了下来。
“是。”一旁的邵飞,很配合地从怀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囊,解开绳子,咚咚咚!地将里头的银子全部倒在了桌上。
天爷!他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见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哪……阿二瞪大双眼,猛吞了口口水。
大师兄仍是温文地笑着:“这位小哥,方才你说的那人,是我二师弟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所以他才会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方才多有得罪之处,望你切莫放在心上,不知你能否再将当时的情况详细描述一遍呢?”
“咳,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拜托我了……”阿二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着银两……不,是朝着他们走去。
在凳子上坐定后,他开口缓缓道:“我们大当家是个落第秀才,平时在十里镇上帮人写信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而我呢,则因为识得几个字,便给他雇来帮忙递信到隔壁乡镇去,十多天前,我半夜睡不着想起来撒泡尿,结果看到我大当家的房门半掩,里头好像还有一些声音传出来,我一时好奇,就凑过去瞧瞧,结果,吓!一看我就吓了一大跳,一个浑身浴血的黑衣男人将一柄剑抵在我大当家的脖子上,强逼他写信……”
“写信?”疏云奋力挣脱大师兄的箝制,整个人飞扑到他面前,左手紧紧按住他肩膀,急切询问道:“信在哪里?他要人写了什么给我?快拿出来给我看!”
痛!这人是想扭断他的肩膀么!阿二唉呦!一声,额头冒出大量冷汗,低叫道:“就写在那本簿子里头!你没翻见吗?”
疏云一听,连忙从怀中拿出生死簿,翻开书皮,泛黄的第一张书页上头,仅仅写了一行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好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咚!一声,大半的江湖中人视若珍宝的生死簿自他手中掉落地上,沾了灰尘,疏云却是浑然不觉,脸上更是面无血色。
眼神空茫,脑袋一片空白。
皆不是……皆不见……
他的意思是,就算是死了,也不愿再见我一面么……?
缘断,情亦绝……
无痕……无痕……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无声无息泪流满面,疏云伸手紧紧按住桌角,身子颤抖得如风中残烛般几乎要站不住了,任谁也瞧得出来,他实是伤心到了极点。
呃,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瞧了信息后伤心成这样耶!里头到底写了什么啊?阿二咳了声,不确定地询问:“那个……我还要继续说吗?”
大师兄伸手捡起掉落地上的生死簿,翻开一看,也是愣了一会儿,良久,才暗叹口气道:“请继续。”
阿二搓搓手,说道:“其实,后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名黑衣男人在强逼我大当家的写完信后,就因为失血过多,倒地不起了,我大当家的连忙大声叫我进去帮忙,一探他的鼻息,已经是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又怕官府查办,只好趁夜将他用草席裹着,拖到后山草草找块林地将他掩埋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本来,我是不太想帮死人送这个东西来的,想想就觉得不太吉利,不过我大当家的说,这是那人临终前的最后遗愿,我们就当作一件善事替他完成,总之,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其实,那名男子是有说,若是他们平安将这本簿子送到天山亲自交给一个名叫“疏云”的男子,他们一定会赠与大笔的酬谢金,本来他还半信半疑,幸亏大当家的坚持扫他出门送过来,还真的成功给他们赚到这一大笔。
大师兄点点头:“原来如此,一路上辛苦你了。”
“也没什么辛苦的,”阿二耸耸肩,伸手将桌上的银两一一仔细地揣入怀中,“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大师兄起身,送他到了门口。
“我不信……”
低低哑哑的三个字,传入了两人耳中。
这人好生固执呐!阿二不悦地皱起眉头。
“二师弟……”大师兄神情复杂地看向他。
“二师兄……”邵飞怯怯地伸手拉住他衣袖,却被他面无表情地甩开。
“我不信,除非亲眼见到他的尸骨,否则我不会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