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种田纪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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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芬,给我备轿,收拾得干净利索,还要漂亮,里面多放暖炉。”
“刘婶,给睿儿穿上最好的衣裳,带着他一道去!还有,家里人,都给我穿上最漂亮的衣裳,女人要戴上首饰!”
大家听了清露的话,虽然都痛快地应下了,但没一个人明白清露要干什么。
刘秀芬问,“太太,那我婆婆……”
“哎!”清露有些遗憾,“齐婶就留在家里吧,也不能没人”这时她的第一次演出诶,观众真心不多,好在,群众演员多啊,可以聊以自慰了。
而此事过后,感觉遗憾的人,就变成了栓子娘和又没赶上热闹的程一针。
清露带秦怀恩回屋换衣裳,“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要干啥?”她笑嘻嘻地问,等秦怀恩点了头才说,“我啊……不告诉你!”
秦怀恩“嘿嘿”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他特别喜欢清露现在的样子,这么快乐,这么有活力,仿佛是个山间的精灵,至于清露到底要怎么做,他反倒是不怎么关心的。
清露和秦怀恩收拾停当,要出门前,清露轻轻一甩袖子,两只手翘起了高高的兰花指,捏着花腔念道,“相公,且听娘子一言……这人生呐如戏,过得好坏它靠得是演技……”
秦怀恩先是笑笑地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露露,我可是不会做戏的,别回头再坏了你的事儿。”他就知道清露又要开始折腾秦家了,他不怕损失银钱粮食,但他怕清露不高兴。
“切——”清露扭着小腰儿走了出去,留给秦怀恩一个妖妖娆娆的背影,“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做戏,所以压根儿没指望你,你只要本色出演,就是什么都不用演,那就最好了!”
秦怀恩听了,笑着摇了摇头,提步跟上了清露。
这是岳杏儿终生难忘的一天,直到她老去,依然记得今天所听到的每一个细节,尽管这时的她并不知道,清露夫妇会改变她的一生。
“哗铃铃,哗铃铃……”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样的柔和动听人无法忽视。
岳杏儿觉得这声音简直比戏班子里的锣鼓还动人心扉,她再也坐不住了,捧着针线筐就往北窗的方向走,因为铃声就是从秦家房后的方向传来的。
“站下!回屋去,不许出来!”秦大川大喊了一声,岳杏儿听到的声音,他自然也听见了,而且他还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上的什么样的铃铛发出来的。
秦大川还是头一次如此声色俱厉地呵斥岳杏儿,岳杏儿被吓得一凛,同时也对这种声音更为好奇了。
“爹啊——”伴着一声声的呼喊,秦怀仁大踏步走了进来,“你我就说这事儿不行,这不,听这动静是清露亲自带人来了啊!”
这回不用秦大川催促,岳杏儿三步两脚就进了内间。
“来就来呗,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咱家有理,你,亏你还是个秀才,清露一个小黄毛丫头有什么可怕的,我倒是要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秦大川虚张声势地教训着秦怀仁。
岳杏儿听着这父子两个的对话,也听到那铃声从房后绕到了房前,于是赶紧跑到了南窗前,她是不敢捅窗户纸的,只好不顾寒冷,将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偷偷地往院子里br>;
岳杏儿总是听人说“花轿”,却一直想像不出来它的样子。轿子,她是见过的,可是总和“花”相去甚远,直到现在,当她顶大红的轿子时,脑海中不自觉地就蹦出那两个字:“花轿”!
轿子用的是什么木料,岳杏儿是不认识的,只觉得那上面精雕细琢的花纹比绣布上的花样子还好这份儿手工,可见木材一定便宜不了!
轿帘绝不是一层,若不然,不能在寒风中还这么厚重地垂着,纹丝不动,最外面的一层是岳杏儿叫不出名字来的上好锦缎,无论是绣在上面的花样,还是本身的布纹,都在阳光下如同水面般粼粼地闪着光。
此外,还有那宝塔型的轿顶,窗户透出的窗帘,全都是同样的布料,只不过是绣的花样有所不同。
这抬轿子最漂亮的部分,是那些从轿顶垂下来的缨络,除了长长的随风飘动的穗头,每一根缨络上,都穿了六颗琉璃珠子,在阳光和白雪的映衬下,那五颜六色的光芒,简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岳杏儿还找到了吸引她的声音的来源,那是四串银铃,从轿顶的四角垂了下来,若不是它们发出的声音,它们那银亮亮的光华就要被琉璃珠掩盖过去了。
从这一天开始,岳杏儿明白了,为什么说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听,要用“银铃般”来形容。
“花儿,算什么呐?!这世间哪有比这轿子更好啊!”岳杏儿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的心直接跳出来。
其实这顶轿子,就连一向以奢侈著称的清露,都不太喜欢,只在成亲那天乘过一次,原因就是:太华丽了!
“在村子里,咱没必要这么显摆,乘着它出门吧,我还怕旁人给我抢了呢!也就是曲少东家那个骚包,才能弄出这么中用的东西来!”清露这样对秦怀恩说,“再说,咱家的下人太少了,若是让齐伯给我抬轿子,我这心里怪不落忍的,总不能这轿子再另外雇人啊,不划算!”
280。第280章 第一场小气任性富家女()
秦怀恩当时还劝清露,“怕啥?咱家又不是雇不起人,这轿子你什么时候想用,尽管用!”
“不!”清露直接滚进了秦怀恩的怀里,“我不愿意坐轿子,就喜欢你背着我抱着我!”
秦怀恩立刻被说服了。
但是今天,做为道具来说,对这顶轿子清露还是万分满意的。
“都小心着点啊,秦老爷这大门,可是坑人呢!”清露用一声清脆的呼喊,算作给秦家人打的招呼。
秦大川和秦怀仁在屋子里听了,脸上齐齐变色。
很多跟在轿子周围的乡亲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偷听的岳杏儿也被他们感染了,轻轻地笑了,然后,岳杏儿就用了几天功夫儿,从秦秀娥的口中打听出来了,“秦家坑”的来龙去脉。
尽管有这样的提醒,轿夫也没想到埋藏在雪下的“秦家坑”有那么深,不由脚下一个趔趄,幸好秦怀恩早想到了,适时地扶了一下,这才没让轿子中的清露和睿儿感到颠簸。
秦怀恩一进院子,岳杏儿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英俊且魁梧高大的男子,尤其是那种凛然的气势,在一群庄稼汉子中,真真的耀眼无比,和他一比,同样穿着锦缎衣裳的秦怀仁,简直就像大路上的土坷垃!
原来大少爷是此等人物啊!岳杏儿心想。因为前头有长得像殷氏的秦怀义做例子,她倒是没多想,只是想不出秦大川的第一位太太是何等样的女子,才能生出这样的好儿子来,接着就是无比的憧憬——自从见到秦怀恩后,岳杏儿想生个孩子的愿望就越发强烈了。
轿子都进院子了,连个出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如此拿大,也就秦家人才能做得出来,村长叹了口气上前对着堂屋喊,“秦老爷在家吗?我是村长啊,带着大伙儿来和你商量地租的事儿了。”
秦怀仁掀开门帘子,站在石阶上,满脸不快地问,“是村长啊,那就进来吧!”对站在村长身后的秦怀恩连理都没理。
轿子里的清露对身边的睿儿用极小的声音说,“开拍了,第一场小气任性富家女!”随后,一手掀帘,一手轻轻地推了睿儿一把。
轿子外面的秦怀恩也听到了清露的话,嘴角微微翘起。
睿儿先是兴奋地点点头,然后便随着清露的力道,下了轿子。
睿儿下轿后站好,像模像样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抱拳向秦怀仁施礼,“见过秦家叔父!”虽是小小年纪,在经过清露这段时间的教导后,一整套做派却在中规中矩中透着大气,和在秦家时那个瑟缩懦弱的无知幼儿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这……”秦怀仁大惊失色,因为他深深地懂得,在这样的礼仪后是多么深厚的家族底蕴,清露又那么有钱,假以时日,睿儿的成就是无法估量的啊!
“别乱攀亲戚!”秦怀仁甩着袍袖呵斥道,“你可不是我们老秦家的种!”他产生了深刻的危机感,一下子便失态了。
“哦?倒是要向秦秀才请教了,”清露掀开轿帘走了出来,脸上似笑非笑,“方才我家睿儿的礼数倒是有哪里错了?!”
“啊……”秦怀仁笑得比哭都难在清露面前是不敢讲什么礼法的,讲一次输一次,再说人家睿儿方才喊的是“秦家叔父”,这个是非常普通的称呼,和有没有血缘关系一点相干都没有。
秦怀仁遮掩道,“我这不是逗孩子玩儿呢嘛!”
清露并不搭理秦怀仁,低头对睿儿说,“听到了吗,秦秀才啊,他既不和村长这个长辈打招呼,也不和你师傅这个大哥打招呼,不是不懂得礼仪啊,而是闹着玩儿呢!你往后千万不要这个样子,若不然会给全家人都丢脸的,《诗经》里面不是也说了吗,做人要是不讲究礼仪啊,连老鼠这种最下贱的畜生都不如,还是趁早死了的好!”
清露抬头对秦怀仁一笑,“睿儿啊,就是个****的孩子,这不连《诗经》都还没给他讲过呢,秦秀才自管玩笑,他不懂,他真的啥也不懂!”
秦怀仁被清露指桑骂槐的几句话,数落得都快哭了,他怎么就忘了呢,清露有个比车轱辘转得还快的脑子,一张比刀子还锋利的嘴,他在清露面前说话,一定得千小心万留意,不,最好的办法是啥也不说!
“爹啊,村长和大哥大嫂来了——”秦怀仁真的啥也不说了,直接把三个人往屋子里让秦大川去对付。
清露却还记得招呼人,“众位乡亲,秦老爷的堂屋地方小,劳烦各位就在外面等等吧,就隔着一道门帘子,这有啥话啊,你们也能听得见,若是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随时开口,咱们啊,再商量!”
众人喏喏连声,把一切权力都交给了清露。
可一进门,清露又发现问题了,“哎呀,原来秦老爷这堂屋里没拢火啊,和外面一样冷,”大川和秦怀仁说,“那不如把门帘子撩起来吧!”
不等对方有反应,秦怀恩已抬手照做了,这下好,屋子里本来就近乎没有的热乎气儿,一下子全都跑没了,秦大川索性不说话了。
其实秦大川本来也没说话,自打四个人进屋后,他就跟老佛爷似的坐在那里摆架势,方才清露骂秦怀仁的那番话,他没听懂,所以也没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儿。
不过没关系,秦大川不说,清露说,做为佃户们的代表,清露巧舌如簧,那是从仁义到感情,从眼前的小利到今后的大收益,掰开了揉碎了地给秦大川讲道理,间或还穿插两个小故事,和说书的有的一拼,把躲在一旁偷听的岳杏儿都给说哭了。
秦大川的反应也很强烈,直接击掌叫好,“清露啊,以往就知道你口才好,今天算是又领教了一回,好啊,真好啊!”露的眼神不由得又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儿。
281。第281章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秦怀恩老实不客气地一拍桌子,怒道,“有事儿说事儿!”
秦大川一凛,刚要责备秦怀恩一句,又堪堪地忍住了,说实话,上次丢鸡丢猪烧房子的事儿真是把他吓怕了。
“清露啊,”秦大川靠在椅子上,斜着眼睛打量着清露,“你说得再好听,也挡不住一个事实,就是你既想收买人心,在这些泥腿子们面前卖好儿,又不想为他们出粮食,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啊?你今儿就是说破大天来,这地租我也得收!”
清露苦口婆心,“秦老爷啊,这怎么能一样呢?你这明明是出尔反尔,连租地的契约都签了,你又反悔了,凭什么让我这个好心人给你无缘无故地出一万八千斤麦子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粮食是什么价儿?!”
清露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秦大川的心里就更火热了,“行了,地是我家的,他们爱租不租,我自打说涨地租的那一刻起,就不怕旁人讲究,这粮食啊,你清露也爱出不出,和我说不着!”要说起不要脸和不讲理来,他秦大川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行了,太太,”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刘石头,实在是眼儿去了,“您已经为我们尽力了,太太对我们的好,我们心里都有数儿,这一斗细面,我们想法子凑出来就是了,万没有让太太为我们承担的道理!”
其余的佃户也都连声称是。
清露的眼圈儿红了,不是被秦大川气的,而是被乡亲们感动的,保护她这个富人不受损失,这些穷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