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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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老者的引导之下,安静有序的在蒲团上坐下,等待后续到来的学子和进学时辰的临近。
陆陆续续又进来数十名学子,时间已经到了辰时三刻,阳光开始炽热起来,苏锦坐在台下晒得浑身开始发汗,其他学子也都用各自带来的小扇子遮蔽阴凉,用汗巾擦脸抹汗,更有人嗡嗡的抱怨起来。
便在此时,一名面容黑瘦,长着两撇山羊胡须的中年人站上前台,双目精光爆射,冲着台下学子一拱手,语带不满的朗声道:“诸位学子才俊,请保持肃静,学府重地,进学大典喧闹吵嚷成何体统?”
众人见他言辞凌厉,纷纷自觉的闭上嘴巴,场面安静了下来,那人面色稍霁,继续道:“本人曹敏,乃受朝廷委派忝居应天府院讲授官之职,诸位新到的学子自然不认识在下,但这不要紧,今后诸位会时时看到我,因为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读就寝、吃喝拉撒均由本人全面监督,无有规矩不成方圆,应天府院乃先皇钦赐匾额之煌煌学府,若是有人胆敢不尊学府规矩,犯到本官手中,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众新来之人听了这番话均面面相觑,听这位讲授官的意思,今后的日子貌似不太好过啊,苏锦暗想,这边是后世训导主任的前身,这货一派神气活现的样子,看来手段应该很是老辣,看那些便坐在台下的已经入学数年的老学子们的表情,以前没少吃他的苦头。
“规矩便从今日始,请院维持会的成员这便去院门口将大门关上,将迎接学子们的几名助教先生请回,从此刻起,所有迟到之人一律剥夺入学资格。”曹敏挥手道。
几名身材高大的学子从地上爬起,躬身应诺,往大门处跑去,不一会呵斥声传来,又传来‘哐当’的关门声,显然是按照曹敏的吩咐将门关上,禁止后续迟到的学子们入内了。
苏锦翻翻白眼,看来这院不好呆啊,这位曹讲授不是个好惹的人,犯到他手上,估计够呛的很。
“适才你们中有人因天气炎热,又是扇扇子,又是擦汗的,还有的发出抱怨之声,简直有失体统;诸位看看台上诸位老先生,你们热,难道他们不热?可曾有一人像你们这般失了仪态?”曹敏斥道。
苏锦朝台上看去,十几名老者衣帽整齐,泥塑木雕一般端坐椅上,无一人像台下学子们刚才那般的闹腾,特别是中间那位,须眉皆白看上去最少七八十岁的样子,但依旧腰杆笔直,眼神威严。
“你、你、你、还有你……”曹敏一口气用手指点了十几名学子,然后道:“你们站到一边去,稍后进学典礼完成之后,在阳光下站立半个时辰,些许阳光酷暑都忍受不了,何谈他日为我大宋效力,与百姓同甘苦?”
被指点到了十几名学子面如土色,这些都是官宦大户人家的公子,养尊处优惯了,这才忍不住擦汗扇风出言抱怨,没想到招来的居然是这番惩罚,进学第一天便是太阳下罚站,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十几名学子低着头站起身,走到一边垂首站立,苏锦一眼就看了白衣胜雪的夏公子,心里一乐,有五花马拉车有什么用?此刻马儿也不能替你罚站不是?转而却又担心起来,他知道这位夏公子其实是一介女流,男子在阳光下暴晒一个时辰尚且够呛,何况这娇生惯养的女子,别说一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恐怕都难捱。
苏锦虽不想管她的闲事,但毕竟居于同一屋檐下,怎么也是同居关系,又是这里唯一知道她是个女子之人,苏锦还是想想出个办法帮帮她。
第一二四章 你也在这里()
(更新说一下:正常一天是两更,早晚各一更,我是手残党,存稿不多,一章三千字的章节通常要两个小时才能写完,所以速度不会很快,当然偶尔也会爆发一下,当红票给力或者收藏给力的时候,我就会将不多的存稿用上,也算是对友们的感谢,进入院情节,写了些好玩的支线情节,大家看的舒服最好,看的不爽请无视我,发牢骚可以,别问候我家人,他们身体都很好。)
应天府尹亦派了几名官员前来道贺,府尹大人本欲亲来,但公务繁忙只得作罢,于是派了手下的一些提学官和衙门里的一干属官前来站场子,毕竟应天院是皇上御赐匾额的学府圣地,出了不少的人才,稍微表示一下关心还是必要的,说不准日后这其中便有相公在内,日后也许互有交集相互提携也未可知。
几名官员被请上场,讲了一番道贺的话之后,接着便是主院山长出场收尾了。
热烈的掌声中,上前说话的正是那坐在中间大椅子上须眉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曹敏介绍时称之为戚翁。
苏锦早就怀疑这老者是院的头儿,判断的根据其实很简单:这么老还在院里边呆着,没回家抱孙子,必定是个重要人物,而且看他的座次在最中央,显然按照后世的说法,其他人是紧密团结在他周围的。
那老者抱拳为礼,脸上刀砍斧削般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儿,待台下稍净,开口道:“诸位学子,今日又是我应天院进学之日,大宋各地亦有近两百名青年才俊汇集于我院之中,共读圣贤之,同议治国之道,老朽甚为欣慰。”
“诸位新来俊秀可能对本院的来历不甚了了,这里老朽也不惮再给诸位介绍一番,本院之前身名为睢阳学舍,若论历史渊源可追溯至五代时期,后我大宋一统之后,宋州杨悫协鄙人先祖戚翁戚同文共同经营此学舍,太祖爷关切文治,我大宋朝又极为缺失经世之才,学舍得以繁荣发展,直至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庚辰,应天府民曹诚曹翁,以赀募工,就吾祖戚同文所居,造学舍百五十间,聚千余卷,博延生徒,讲习甚盛。应天府上奏其事,皇上极为推崇嘉许,特诏赐匾额曰“应天府院”,仍令应天府募职官提举,又署诚府助教,并将本人从礼部侍郎之职调任本院主事,直至今日。”
苏锦肃然起敬,大中祥符二年至今三十年过去了,眼前这个白眉白眼的老头儿不仅是院创始人戚同文的孙儿,身为朝廷礼部侍郎,却专心大宋教育事业这么多年,殊为不易。
“老朽戚舜宾,乃是先祖戚同文戚翁嫡孙,忝居主事山长三十年,实乃今生最得意之事,我应天院学子亦是个个俊秀,三十年里,老朽亲眼所见从我院走出之辅国良才不计其数,故工部侍郎许骧、侍御之宗度、度支员外郎郭承范、董循,右谏议大夫陈象舆,屯田郎中王励,太常博士滕涉等均出自我院之中,三十年间历科举十余科,高中者以数百计,出状元郎四人,探花郎九人,一甲进士数十名,其余各甲举人进士两百余人,尚有众多闻名天下之名士虽未入朝为官,但游学各处,尊儒天下,亦不胜枚举,所以,诸位今日能来此进学,实乃幸事;莫看你等今日布衣草履,只需尽心尽力苦读圣贤,深谙中至理,他日未尝不可飞黄腾达成为朝廷柱石,望诸君多多努力,明天秋闱大考,希望诸位中能有出类拔萃之贤才,为国所选,为我院争辉。”
戚舜宾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将在座学子的心中那股热情迅速点燃,应天院名声日隆,且不说育人传道的积极作用,人们最为看重的还是在于这个院高不可攀的科举入学率,每科必中数十人,光这一点,其他官学私学便难望其项背了。
戚舜宾退下之后,一名助教先生上前来道:“院前辈范希文大人特意从烽火连天的西北边塞寄来院题名记一篇,以纪念先皇为本院题额三十年,本人受戚山长之托,试将全文为诸位颂之。”
接着那助教掏出一张纸,摇头晃脑的念道:“皇宋辟天下,建太平,功揭日月,泽注河汉,金革尘积,弦诵风布。乃有睢阳先生赠礼部侍郎戚公同文,以奋于丘园教育为乐。门弟子由文行而进者,自故兵部侍郎许公骧而下,凡若干人。先生之嗣,故都官郎中维、枢密直学纶,并纯文浩学,世济其美,清德素行,贵而能贫。”
“祥符中,乡人曹氏,请以金三百万,建学于先生之庐。学士之子,殿中丞舜宾,时在私庭,俾干其裕;故太原奉常博士责,时举贤良,始掌其教;故清河职方员外郎吉甫,时以管记,以领其纲。学士画一而上,真宗皇帝为之嘉叹,面可其奏。今端明殿学士,盛公侍郎度文其记,前参子政事陈公侍郎尧佐题其榜。”
“由是风乎四方,士也如狂,望兮梁园,归于鲁堂。辛甫如星,缝掖如云。讲义乎经,咏思乎文。经以明道,若太阳之御**焉;文以通理,若四时之妙万物焉。诚以日至,义以日精。聚学为海,则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淬词为锋,则浮云我决,良玉我切。然则文学之器,天成不一。或醇醇而古,或郁郁于时;或峻于层云,或深于重渊。至于通《易》之神明,得《诗》之风化,洞《春秋》褒贬之法,达礼乐制作之情,善言二帝三王之,博涉九流百家之说者,盖互有人焉。若夫廊朝其器,有忧天下之心。进可为卿大夫者,天人其学,能乐古人之道;退可为乡先生者,亦不无矣。”
“观夫三十年间,相继登科,而魁甲英雄,仪羽台阁,盖翩翩焉,未见其止。宜观名列,以劝方来。登斯缀者,不负国家之乐育,不孤师门之礼教,不忘朋簪之善导。孜孜仁义,惟日不足。庶几乎刊金石而无愧也。抑又使天下庠序规此而兴,济济群髦,成底于道,则皇家三五之风,步武可到,戚门之光,亦无穷已。他日门人中绝德至行,高尚不仕,如睢阳先生者,当又附此焉。”
苏锦古文尚算精通,听得出这篇题名记文采飞扬,激情澎湃之意,范仲淹不亏是大家,这篇题名记短小精悍,其思想之高迈、意境之深远、语言之精炼等,都跟他后来所写的《岳阳楼记》有异曲同工之妙,又各有千秋。
苏锦独自品味,忽听身边一名学子情不自禁的的击节叫好,转脸看时,原来是一位瘦高身形、二十出头的青年生。
只见他目光急切,情绪相当的亢奋,口中叫好之余,又轻声嗟叹道:“范希文不亏当世大家,只不过这番道理当世几人能懂?恐怕天下人除了我王介甫无人听懂你文中深意了。”
苏锦一惊,王介甫?难道是他?
于是试探性的凑过去小声问道:“这位兄台,恕在下无礼,你可是王介甫安石兄么?”
那青年一愣,上下打量苏锦一番,眼神迷惑的的道:“这位兄台,你我曾相识么?”
苏锦心情一阵激动,果然是他,果然是王安石,原来他也在这里。
第一二五章 救人于水火()
台上助教的话语还未结束,苏锦不好喧哗过甚,只得压抑心中激动,正待说话,却见王安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容后与兄台共叙,此刻不宜多言,被曹讲授盯上了可是大麻烦。”
苏锦伸伸舌头,忙闭口不言,转头去看台上。
台上那助教又唠唠叨叨一大堆,说了些勉励之语和注意事项,这才道:“今年新进学子一百七十三名,分为甲、乙、丙、丁、戊、五堂,名单张贴于明伦堂前公告栏上,请诸位自行观看,寓所安置由院维持会统一安排,作息课表亦将于午后统一发放,今日乃是进学典礼,明日便是正式讲学,望诸君珍惜时光,发奋努力,明年秋闱金榜题名。”
漫长的典礼结束,当曹敏宣布结束之时,台下两三百名学子顿时作鸟兽散,纷纷躲到周围的树荫下狗一般的张着口喘气,各色折扇如翻飞蝴蝶般的啪啪乱舞。
苏锦拉着王安石也来到树荫下,掏出汗巾擦擦汗,又扇了一会风,这才稍微平息下来,两人互报姓名之后,苏锦道:“久仰介甫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王安石诧异道:“在下一介无名小卒,何来久仰一说?”
苏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的王安石狗屁不是,既无功名又无诗文佳作传世,确实没什么好久仰的,好在脑子转的快,忙道:“在下曾拜读兄台十九岁所作之《白鸥》诗一首,不由叹服,适才听兄台自称王介甫,猛然间便想起此事,对兄台可是神交已久啊。”
王安石笑道:“你读过我的《白鸥》诗?”
苏锦见他眼中似有犹疑之色,当下将折扇摇了几摇,啪的收起,曼声吟道:“江鸥好羽毛,玉雪无尘垢。灭没波浪间,生涯亦何有。雄雌屡惊矫,机弋常纷纠。顾我独无心,相随如得友。飘然纷华地,此物乖隔久。白发望东南,春江绿如酒。”
王安石笑道:“戏谑之作,戏谑之作,倒叫方家见笑了。”
苏锦正色道:“非也,此诗虽言白鸥,却意境苍远,持重忧怀,怀悠悠报国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