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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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已经都准备好了。
昨日是亲迎前一日,晏家也派人到了苏宅为新房铺设帐幔、被褥及其它房内器皿,并且备礼前来暖房。
还派了亲信妇人和一名从嫁女使看守房中,不许外人进入,以待新人。铺房人亦有讲究,必须是福寿双全、家境富裕的“好命婆”,以取吉祥之意。这些苏锦自然一无所知,自有家中人和晏家沟通操作。
……
迎亲队伍到了晏府门前,吹吹打打闹腾了半天,晏府的门才打开;告假在家的晏殊穿着簇新的蓝色长衫挺着肚子来到门口。
苏锦赶紧上前磕头行礼,晏碧云无父,晏殊便是岳父了,赞婆一个劲在在旁边叫道:“再低点,时间再长点。”
苏锦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了,这才听晏殊笑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刁难和戏弄,总之是让苏锦知道娶妻不易日后善待之意。
晏家内堂闺房内,晏碧云已经打扮的齐齐整整的站在东首的厢房里,身边小娴儿和另一名随嫁婢女贴身伺候着,有家中婶娘在一旁陪伴,并不断的告诫她礼仪上的步骤和规矩,晏碧云频频点头。
晏碧云的脸色平静,将心中的喜悦掩饰的毫无痕迹,有意无意的用手遮掩着喜服的腹部,腹部已经微微隆起,若不刻意的收紧,便有露陷之嫌。
外边蹬蹬脚步响,一个头扎双鬟的小丫头跑进来,小娴儿忙问道:“小环儿,外边如何了?”
那小丫鬟笑嘻嘻的道:“几位公子爷和少夫人们正在折腾新姑爷呢,进门要进门喜钱,落座要落座钱,饮茶要饮茶钱,嘻嘻,新姑爷脾气好的很,给晏老爷磕头的时候趴在地上趴了半天呢。”
晏碧云噗嗤一笑,小娴儿笑道:“对,就该折腾他,教他知道娶我家小姐哪有那么容易的,小环儿咱们再去,我要替我家小姐折腾折腾他。”
晏碧云嗔道:“你也跟着凑热闹么?当心以后他找你麻烦。”
小娴儿听着话中有歧义,脸儿腾地红了,自己折腾他,将来他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晏碧云想了想道:“他不是状元郎么?叫他写三首催妆诗进来,也不算是为难他。”
小娴儿喜道:“原该如此,人家写一首,他起码要写三首。”说罢拉着那小环儿便直奔前厅。
不一会儿,第一首催妆诗传进内堂,晏碧云展开读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晏碧云微微一笑,苏锦这坏小子,叫自己不用描眉画目的折腾,留着到苏家他亲自帮自己画,虽是调侃,倒也深情款款。
再过一会,第二首催妆诗传了进来,却是一首小词: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朱粉损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春色。
晏碧云一笑,继续等待第三首,不一会第三首再次传来: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锦裘纤手展,交杯酒已温,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晏碧云心中喜不自禁,顷刻间连作三首应景之诗,郎君这状元郎的称号可不是瞎蒙来的。
晏家的刁难也有节制,天色没亮之前是一定要出门上花轿的,否则便不吉利,一番忙乱之后,晏碧云众人的搀扶下出了门来到正厅檐下。
晏殊站在东首台阶上抚须微笑。晏碧云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上前叩拜道:“侄女儿碧云给伯父大人请安,多谢伯父大人多年养育之恩。”
晏殊笑道:“丫头何须多礼,你虽出嫁,但你还是我晏家女,家中的事务还是要仰仗你来打点;伯父只告诫你几句话,从今日起,你便是苏家之妇了,记得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对你婆婆要恭敬有加,对你的夫君要顺从如意,对你夫家上下要善待如家人,以你之贤自然能受到上下的爱戴和喜欢。”
晏碧云流泪答应,叮嘱晏殊要保重身体,自己会常回来看看,小娴儿在旁轻声劝解道:“小姐,别哭了,坏了妆会误了时辰。”
晏碧云这才轻轻拭去眼泪,转头朝西首空空的台阶上看去,按照礼仪,哪里应该是自己的母亲站立等待自己告别的地方,可是自己的母亲竟然连面也没露一下,一定还躲在佛堂中诵经拜佛;就像没有自己这个女儿一样。
晏殊安慰道:“你母不愿出来,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你母亲,由她去吧;时辰不早了,莫坏了规矩,走吧。”
晏碧云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向晏殊深深一福;晏殊也有些伤感,强自镇定,转身入厅。
傧相高声喊道:“新人上轿咯!”
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外边顿时鼓乐声鞭炮声同时响起,小娴儿将销金盖头给晏碧云轻轻顶上,掺着她的胳膊缓缓朝府门外走去。
苏锦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府门,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状元郎结婚本身就是个大新闻,更何况取得竟然是晏家望门寡的女子,这更加激起了众人的兴趣;祝福的虽然居多,但也有人为苏锦不值,堂堂状元郎,取个寡妇身份的女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女子岁数又大,又是寡妇,这位状元郎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苏锦和晏碧云是历经磨难才有了今日,两人之间数番同生死共患难,所有危急关头晏碧云都在苏锦身后支持,苏锦娶晏碧云绝非出于其他考虑,而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之事。
一路吹吹打打,晏家送亲的队伍足有三百多号人,队伍的前面已经到了汴河大街,后面的人却还在甜水井胡同。
嫁妆的丰盛令人咂舌,前面挑着的是各色锦缎十担,每石六匹共计六十匹;各色新衣皮袄鞋袜帽子十八套;锦被绒枕五十套。
后面跟着的是木器家具,分别是: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各三套;黄花梨顶箱柜、立柜、楠木书柜各一只;楠木多宝格一对,豇豆红瓶一对,黄花梨连三横柜,樟木箱子四对,楠木匣子若干对、梳妆台一座,衣架、铜盒架、太师椅、圈椅、各四张,兀凳、绣墩各四只。
这还没完,还有嵌螺钿黄花梨炕桌一张,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再后面便是各色摆设:沉香木镶玉如意、岫玉如意、铜质蜡扦一对,锡质油灯一架,绿玉翠竹盆景一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大瓷掸瓶一对,内插红、绿鸡毛掸,粉彩茶叶罐一对,白瓷茶具一套、紫砂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一套、木鱼石茶具一套,各样瓷器:花瓶、坛子、碗碟、杯盏、果盘以及挂镜、挂屏,有同喜、竹梅双喜、荣华富贵与玉树临风四种花样各一套。
另有金银首饰五盘、各色珠宝五盘、其他各种珍玩字画五担;另送良马三匹,碧玉马车一座随行。
……
总而言之,这样的嫁妆规模空前,衣食住行嫁妆里几乎全包了,今后过日子能用到的无所不包,队伍绵延十余里,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围观的百姓们都傻眼了,都说晏三司家中有钱,晏府嫁女嫁妆丰厚那是肯定的,却没想到丰厚到如此的地步,粗略一算,起码价值百万贯之上;状元郎不仅娶了个漂亮老婆,这回还抱了个金娃娃回家了。
第六八八章 成亲(下)()
新人迎接到了苏府,下了轿踩着铺好的彩席入厅,拜天拜地拜祖宗拜父母,最后夫妻二人牵着大红同心结对拜,四拜皆成,喝了合卺酒送入洞房之后,这才算是婚礼告一段落。
其间自然有大宋特有的各种小风俗,苏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譬如进门洒豆,入厅跨鞍,入洞房之后再有专门的喜婆剪下两人一小缕头发编成同心结的摸样,名曰:合髻;苏锦一概逆来顺受,总之在今日里,自己便只当作是个木偶,别人要你怎么做便怎么做,无条件遵从便是。
天光大亮之时,道贺之人也陆续前来,今日赵祯似乎也开了恩,早朝散了很早,官员们都知道今日是苏状元大喜之日,所以下了朝一个个赶着往苏家来道贺。
第一个赶到的是大媒人欧阳修,随后而来的是富弼杨察等人,陆续而至的自然是朝中大小官员以及王安石魏松鹤等一众同年好友。
不出意外的是,像上次银庄开张之时一样,吕夷简杜衍夏竦等人虽然人未到,但依旧派人送了贺礼前来;官场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你好我好,哪怕暗地里捅刀子,人情之上却不肯为人所闲话;更何况不仅是苏锦结婚这么简单,他娶得可是晏殊的侄女儿,光是这一点便无法不表示表示了。
苏家新宅算是大的,花厅正厅很快便高朋满座,连院中的喜棚之下也坐满了官职较低的道贺之人,苏家众人忙的脚不沾地,仆役婢女来回不停的穿梭倒茶上点心,苏锦也来回拱手打招呼,忙的脚不沾地。
众人欢声笑语谈笑风生之时,门外又来了客人,这回进来的却是几名宫中内侍,领头的正是皇上身边内侍总管黄培胜,身后跟着几个小黄门。
有认识黄培胜的官员立刻意识到是皇上派人来宣旨了,果然,黄培胜一进院门便高声道:“圣旨到!”
苏家众人除了在洞房中的晏碧云不能出门之外,其余人等赶紧涌到院子里,官员们也都赶紧离座来到院中,数百号人齐刷刷跪倒一片。
“朕闻苏爱卿今日新婚大喜,特赐手题‘同心永结’四字为贺,并封赏苏家众人如下;鉴于苏锦为朝廷屡建奇功,前番因未入科举乃至耽搁恩赏,此番一并赏封;赏苏锦翰林学士衔,除原史馆舍人之职授渭州知府之职;苏母王氏教子有方,为人母楷模,特封四品诰命夫人;另有苏家护院数名,因跟随苏爱卿办差有功特封赏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八品禁卫都头之职;钦此!”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苏锦起身结果甚至,赶忙将黄培胜请入厅中用茶;黄培胜居然也自己带了一份贺礼,竟是宫中司衣司精致的四品知府官服一套,可谓既珍贵又应景,当然钱是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制作,还是假公济私拿内务府的钱做人情,这就不是苏锦所考虑的。
赵祯盖着皇帝大印的题字立刻便被挂在正厅上方的墙壁上,在座众官羡慕不已,现如今苏状元红的发紫,家里开个铺子,结个婚都要连赐匾额和条幅,这份荣耀无人能比。
众人又忙着向苏锦道贺进渭州知府之事,众人在早朝上耳闻了众新科进士的落处,独独没听到苏锦的安排,直到此时才知道皇上竟然真的直接便授予苏锦四品知府之职。
不过有的人心下直犯嘀咕,苏状元既然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却为何被外放出京?就算外放当个知府也是皇恩特眷,但为何要送他去渭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当知府?谁都知道西北在打仗,苏锦一介书生去渭州当知府,岂非去找死么?难道皇上根本就是要给苏锦好看?
更有人直接联系到朝廷中的明争暗斗,进一步推测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扎了苏锦一刀,给个知府算是个糖豆子,但去西北干知府便是吃完糖豆子立马拿个大粪球塞进苏锦嘴里,这叫先甜后苦。
中午苏府连开百余桌酒席,尽显豪华气派,傍晚席散之时,每人又给了价值相当的一份回礼,这才算是将客人打发走了。
夜幕低垂之时,客人渐渐散尽,苏府这才安静了下来,苏家上下这一天的折腾,把所有人累的筋疲力尽,除了履行职责的护院依旧精神头十足的在四下巡视,大家都各自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了。
苏锦被灌了不少酒,走路的脚步都轻飘飘的,此刻坐在厅里便打着酒嗝便任由小穗儿端来热水给他揉脚。
“家中众人的赏钱可都发了么?”苏锦喷着酒气歪眉耷眼的问道。
“你就别操心了,我的爷;柔娘姐姐刚才已经每人封了一封大红包了,您喝这么多酒作甚?少夫人在洞房里呆了一天了,你也没进去陪陪她。”
“少夫人?什么少夫人?”苏锦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傻了么?晏小姐眼下可不是少夫人么?”柔娘戳了苏锦的头笑嘻嘻的道。
苏锦恍然大悟,提起**的脚还没来得及擦便踢啦着鞋子往后堂走,小穗儿急道:“擦脚,擦脚。”
柔娘酸溜溜的道:“傻妹妹,**一刻值千金,现在哪有功夫擦脚呢,命人收拾了厅堂和院子,咱们也吃些东西好好泡个澡,这一天奴家累的够呛;对了,老夫人还没吃东西,看看,忙的都忘了老夫人了,该死!”
话没说完,便已经急急的去了,留下小穗儿手拿**的毛巾大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