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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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无言以对,他忽然发现,苏锦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握之中,跟这种人你任何的和暗示似乎都没有用;也难怪刚,一个积极钻营往上爬的人,官职对他才有诱惑力和约束力,而对苏锦来说,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当不当官,对这样的人,你还能用什么来约束他呢?
晏殊无奈之下,只得祭出杀手锏了,目前的情形,只有一件事能让苏锦俯首帖耳,虽然手段显得无耻了一些。
“苏锦,你若是不听老夫劝告一意妄行的话,可莫怪老夫反悔。”晏殊沉下脸来喝道。
“反悔什么?”苏锦不太明白。
“我晏家乃是大宋望族,晏家女子绝无可能嫁给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如果你明ri在早朝上执意如此的话,可休怪老夫棒打鸳鸯;碧云丫头岂能嫁给一个无一官半职之人,你又凭何迎娶她?”
锦像断了尾巴的猴子,一蹦三尺高:“三司大人,你怎能出尔返尔,您可是大宋三司使,万民敬仰的人物,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不守信用,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么?”
“苏贤弟,不得无礼!”
“苏专使,说话注意些分寸”
富弼杨察连忙制止道。
“我说错了么?哪有这般耍无赖的?拿自家侄女的终身大事作为条件逼迫与我,简直不可理喻。”苏锦眼珠子差点蹦到地上,吐沫星子也喷了晏殊一脸。
晏殊擦都不擦脸上的吐沫,岿然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道:“随便你如何说,老夫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激将的,为了碧云丫头的终身大计,老夫也顾不得他人言语了;这都是你自己任致,你在早朝上要是闹将起来,便是要皇上好看,而你又是老夫举荐,老夫必受你牵连;你倒是无官一身轻拍拍屁股带着我晏家闺女跑路了,剩下个烂摊子让老夫替你背着,门都没有。”
苏锦咬牙道:“老匹夫,你真不是东西。”
富弼赶紧起身捂住苏锦的嘴巴,这才将下边难听的话给堵回去。
晏殊毫不相让回骂道:“小混蛋,跟我耍脾气,你还嫩了点;两条路任你选,要么明ri早朝看老夫眼sè行事,不得胡言乱语,皇上赏赐什么你便要什么,老夫依旧会遵守诺言将碧云丫头许配与你;要么明ri你尽管闹,惹来祸事老夫一概不管,你也莫想再踏入我晏府大门寸步,婚姻之约再不用多想,就此作罢,今后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沾河水;若你敢再来碧云丫头,老夫打断你的狗腿……”
苏锦跳着脚,被杨察和富弼两人抱着拉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老混蛋,老不修的,没信用……”
厅外伺候的晏府众仆役看的眼珠子在地上乱滚请的主角苏专使居然就这么跟三司老爷当堂对骂,这两人刚才还谈笑风生,转眼便怒目相向,难道都是属狗的么?说翻脸就翻脸。
苏锦闹腾了一会,实在挣不脱富弼和杨察的臂膀,搞得自己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终于实在蹦跶不动了,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翻着白眼看着晏殊。
晏殊一副泥菩萨摸样,正眼也不看苏锦一下,端茶小口抿个不停。
“好吧。”苏锦喘了口大气道:“就依着你的便是逆来顺受。”
“可千万不要勉强。”晏殊揶揄道:“若是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岂不丢了你苏大人的脸。”
苏锦颓然道:“不勉强,我自愿的成么?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娶了碧云的话,也未必就长你晏家的脸。”
晏殊嘿嘿一笑道:“那你别管,只要你答应别闹,一切顺其自然,哪怕是皇上不给你任何官职,老夫也认了;老夫知道你的狗脾气堂之上必有一番唇枪舌剑,你若是跟着添乱,便是在砸老夫的场子,你也知道老夫在谋求相位,岂能容你坏了老夫的大事。”
苏锦啐了一口道:“还不是想往上爬么?不惜拿自己侄女的终身大事做文章。”
晏殊嗤笑道:“跟你这种人,寻常办法根本不管用,就许你不按常理,老夫便不能小小的无耻一下?别装的一副可怜样,求着你做官你还矫情,天下焉有是理。”
苏锦咬牙道:“我依着您,您也需依着我一件事,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求皇上的,现在我要着落在您的身上。”
晏殊道:“老夫不跟你做任何交易,你别想附加任何条件。”
苏锦赫然起身道:“那便一拍两散,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苏锦还怕找不到老婆么?”
晏殊嘿嘿笑道:“那便一拍两散。”
苏锦头也不回迈步便往外走,富弼忙去拉他,晏殊使眼sè阻止了他,他认定苏锦是在装腔作势。
苏锦走到厅口,忽然转身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道:“三司大人,不妨告诉你,碧云已经是我的人了,她的肚子里已有我的骨肉,您便安心等着抱侄外孙吧。”
晏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茶盅也摔落地上‘咔擦’一声碎成数瓣;太无耻了,太卑鄙了,这小子居然已经将碧云勾上了手,还搞大了肚子,这事麻烦了。
“苏贤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干系碧云终身清白,干系岳父大人毕生清誉,可不要信口开河。”富弼虎着脸道。
苏锦冷笑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在下告辞了。”
说罢快步往外疾走,众仆役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就听晏殊跺脚怒吼道:“还不将他叉回来,快去。”
杨察富弼赶紧起身,招呼了几名仆役快速追上苏锦,扭手扭脚的将苏锦给拖了回来。
苏锦挣扎不休,忙乱中,也不知哪个仆役偷偷照他的屁股踹了几脚,疼的他龇牙咧嘴。
晏殊站起身,走到披头散发的苏锦面前,狠狠盯着他看,苏锦一点不让的回瞪着他,两人斗鸡般的对视了半天,谁也不开口。
终于,难堪的寂静被晏殊打破,他叹了口气道:“苏锦啊苏锦,你有些教老夫失望了,老夫爱惜你是个人才,没料到你如此桀骜,就像是一匹养不顺的野马;你说老夫哪一点对你不好?你倒是说说看。”
苏锦道:“先让他们放开我再说,这般扭着我,当我是人犯么?”
晏殊摆摆手,众仆役松开苏锦的胳膊退在一旁。
苏锦二话不说走到一名仆役的面前兜头给他两个锅贴,骂道:“敢在背后踹小爷,你当小爷是软柿子不成?”
那仆役捂着脸颊不敢出声,偷偷瞄着晏殊,晏殊脸sè铁青没有说话,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居然跟一个仆役都过不去。
苏锦走到晏殊面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三司大人,在下失礼了;其实我对三司大人极为敬重,自应天府跟大人结识,在下便为三司大人的气度学识和人品所折服,否则我也不会听大人三言两语便跟着您来到京城;大人对在下也是极好的,不仅提携在下,还谆谆教诲在下为官处事之道,在下从心眼里感激大人。”
晏殊哼了一声,仰头望着厅顶。
“您说的很对,我苏锦是一匹养不顺的野马,那是因为大人偏偏想将在下变成你马厩中的一匹,也许对许多马儿来说,那是梦寐以求之事,可是对我这匹野马来说,那是一种约束和痛苦,所以我坚决不愿意成为您的一匹温顺的坐骑。”
晏殊垂目看着苏锦的眼睛,见苏锦目光坚毅,神情郑重,心中不由的一抖。
“苏锦定会对大人感恩图报,但这一切须得苏锦自行掌控,而不是您要求我如何我便如何,那样的话,对你对我都不是最佳的结果;我苏锦恩怨分明,在我的心中,谁对我好我必会找机会报答,谁对我坏,哪怕是骂我一句,打我两下,我也必会原样奉还;这样的在您看来或许是桀骜不驯,但这正是我的人生信条,若我变得跟他人一样的温顺,那我苏锦便不是苏锦了,您得到的便是一条狗,而非一匹千里马了;在下今ri言语唐突,多有失礼之处,且容在下行大礼道歉。”
苏锦说完,一撩袍角噗通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晏殊磕了个头,起身后微笑道:礼之处已经向大人赔罪,但事情归事情,人情归人情,我这个条件您要是不答应,在下转身便走,从此跟三司大人再无瓜葛,碧云也并未有我的骨肉,我只是吓唬您的,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而且我还会履行诺言,请皇上解除她和庞家婚约,还她身。”
晏殊像是第一次认识苏锦一般,半张着嘴巴看着苏锦,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夜风穿堂,吹得他花白的须发微微飞扬。
第五五四章 忠犬与野马()
苏锦的话震耳发聩,晏殊不得不对苏锦重新认识一番,原本在晏殊看来,苏锦只是个有些本事的桀骜不驯的少年,他相信经过自己的调教之后,这匹野马将会在自己的手下成为宝马良驹。。。
可是现在看来,苏锦绝非任人摆布之人,他对自己的命运有着完全的把控,而且不愿妥协,任何威胁到他的信奉的条的约束,他都将不顾一切的冲破,哪怕是高官厚禄,哪怕是晏碧云。
晏殊忽然明白了,此子跟身边围绕乞怜的那帮人截然不同,甚至他的外表跟他的内心也完全的判若两人,这个外表纤弱的少年,其实心坚如铁如钢,颠覆了自己大部分想当然的认知;要想跟苏锦搞好关系,唯一的途径不是施舍、压迫、干涉和威逼,而是尊重。
晏殊的心情很矛盾,他不知道苏锦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一种人,但有着强烈自尊的苏锦,显然在朝堂上是个另类;官场上充斥的各种妥协,联合,背叛和倾轧,会不会也违背了苏锦心中的底线;若是不能容忍这些,他的命运将是不可预测的未知。
纵观苏锦的所作所为,他却又仿佛天生有在官场中生存的本领,他在这些漩涡矛盾中游刃有余,就像个浑身涂满油脂的老油条,扬州吏治大案,分明是他联合扬州当地的主要力量一举查获,能够知道联合什么人拉拢什么人,也是一门学问;苏锦能做到这些,这说明的眼光而且胆识非人。
最后,晏殊勉强给苏锦下了个结论,此人外表圆滑,内心坚韧,将来不是大恶之徒,便是相辅胜举的名臣,在未有定论之前,自己要么找机会除了他,要么便好好的与他相处,给予足够的尊重。
答案当然是后者,晏殊是绝无可能对苏锦下手的,即便是自己的政敌,晏殊也从未杀过一人,正是这一点,让晏殊在朝中人脉圆滑,有着较好的声誉,这也是他三十年来立足朝堂之上,任凭惊涛骇浪风吹雨打屹立不倒的原因。
更何况,苏锦是晏碧云的心上人,晏碧云为了苏锦已经差点病死过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苏锦下手。
短短的一瞬间,晏殊的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种念头,当他下了决定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就像踏遍千山万水寻觅某种心中极想得到的东西,却最终两手空空选择放弃之后,这种放弃,也是一种释然;退一步海阔天空,晏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又是豁达聪颖之人,焉能不懂放弃。
既然自己的马厩不能拴住这匹野马,何妨让它海阔天空驰骋飞奔。
“苏锦啊。”晏殊拍着苏锦的肩膀叹道:“你能对老夫袒露心迹,老夫很是欣慰,这些话可能是你第一次跟人提及,可能是你心中最深处的话语,老夫是读圣贤书之人,向来也效仿古圣人的君子风范,不愿也不想让人为难,老夫重情义,也重信义,到了一把年纪,你以为老夫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么?”
苏锦看着晏殊若有所思。
“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能几个?别来将为不牵情,万转千回思想过。这是老夫三年前的词作,从中你当会得知老夫的心境如何,我之所以对你有所约束,实际上乃是将你视为子侄一辈来爱惜,老夫若非欣赏你,又怎会容碧云与你交往,又怎么会力排众议让你参与此等大事,就是想要你有个好的前程;诚然,老夫也借你之功更进一步,可既为大宋臣子,岂能推诿求全明哲保身;朝堂非净土,党同伐异在所难免,我晏殊若想好好的尽忠,则必须有所作为,大权落入之手,我晏氏一族之安危倒也无关紧要,若是社稷动荡,则有违臣子之道,是为不忠之人矣。”
苏锦听明白了晏殊的话,晏殊之意是说,我争权夺利固然为了自己,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社稷江山,为了尽忠大宋,所以才用些手段。
“在下完全理解。”
“你能理解就好,老夫也不逼你,但明ri之举便是关系到粮务之事的功过评说,你放弃官职,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抑或说你受之有愧也好,或说你藐视皇权也好,总而言之,粮务之功会被抹杀,而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