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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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微笑道:“很简单,我要你做三件事,第一件事便是利用你和商会的关系,盯住朱世庸和商会众人,将他们的言行向我禀报,要拿下他们,须得知己知彼,不能瞎着眼睛乱摸。”
郎少东挠头道:“可是……他们岂会当着我的面说些机密的话?我又如何能探听出有用的消息。”
苏锦道:“这便是考验你的能力的时候,他们将你排斥在外,乃是因为他们对你不放心而已;我可以给你支个招,从现在开始你须得去向他们示好,譬如朱世庸,你不但不能因为他责打了你便表现出嫉恨的样子,反而要诚恳的上门道歉,痛骂自己不识时务,要表现出彻底悔过之意;譬如今日大年初二,你窝在家中便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你应该主动带着礼物去拜访朱知府,以期消除他们对你的戒心。”
郎少东心道:娘的,这是要我去当孙子了,被人打了还要上门取承认错误,自己这张脸算是彻底的没了。
“可是苏东家,光是如此,恐怕也未必能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想要他们马上便对在下毫不避讳的推心置腹,怕是很难。”
苏锦笑道:“那是当然,姿态是前提而已,你当然要有实际行动让他们信任你;我帮你准备了重礼四份,你即刻亲自带着礼物去朱世庸和商会三名会长府上登门修好;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超级大礼,这份礼物一送出去,你会立刻得到他们的信任。”
郎少东惊道:“什么超级大礼?”
苏锦招手道:“附耳过来!”
郎少东赶紧垂首伸耳,苏锦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郎少东越听越是心惊,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屁股上的疼痛也全然不顾了。
“苏东家……你说的都是真的么?”郎少东咽着唾沫道。
“我会说假话么?现在你明白我是在救你了?你若卷入此事之中,你有几个脑袋能保的住?”
郎少东连连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这下我是真的明白了;朱知府当真曾写信通匪么?”
苏锦嘘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跑到厅口四下看看,见左右无人这才回头低声斥道:“你咋咋呼呼作甚?这事能大声说么?”
郎少东赶忙告罪一声,低声道:“苏东家,在下有一疑惑。”
苏锦道:“想问的尽管问,既然我们合作,我就不会让你蒙在鼓里,我可不是商会和朱世庸之流。”
郎少东有些感动,轻声道:“你要我告诉朱知府,他写的那封通匪之信已经落入欧阳中丞手中,那送信的陈老根也在欧阳中丞手中,这不是等于给朱世庸他们通风报信么?”
苏锦笑道:“确实是通风报信,不然哪有好戏看?”
郎少东眨巴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苏锦呵呵笑道:“你猜朱世庸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郎少东皱眉苦思,脸色忽然发白,摇头道:“在下不敢妄自揣测。”
苏锦道:“不敢揣测就对了,但你也无需去猜测,朱世庸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你只需将这份大礼包送上便完成任务了。”
郎少东鼻尖渗出细密的冷汗,心里不住的盘算,朱世庸居然敢送信给土匪,让土匪们劫了运往扬州的粮食,这件事郎少东根本就不知情;但苏锦说的有鼻子有眼,或许是真有其事也未可知。
姑且算此事是真,苏锦要自己将消息透露给朱世庸的用意又何在?这不是提醒朱世庸要加以防备么?他不是要扳倒朱世庸么?怎地忽然又帮他?
郎少东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苏锦也不会告诉自己的真实用意,不过有一点倒是正确的,只要消息是真,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朱世庸,便等于立了一个大功,马上便能得到朱世庸的信任;但告知的方式须得考究,万不能直白而言,这件事关系生死,自己一定要装的含含糊糊不明白内情,否则便是等于握着朱世庸的把柄;老鼠的尾巴可以拿在手中牵制,老虎的尾巴那是万万不能抓着的。
郎少东打定了主意,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些,低声问道:“苏东家,若是朱世庸问我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怎么办?”
苏锦道:“当然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可以说是你家的伙计和我的贴身伴当在酒楼喝酒的时候无意得知,总之你自行决定如何解释消息的来源,这等事若是要我手把手的教,那就显得你忒没本事了。”
郎少东肚里暗骂,不过这事倒也确实不用教,消息来源都掩饰不住,那还说个屁。
“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便是,你要想办法将庐州的几位车行的东家约到和丰楼吃酒,不妨告诉你,商会和衙门的人都守在车行左近监视,就是怕我去和车行接触;因为当初运粮之际,朱世庸曾命令车行不准将车辆租给押运粮食的禁军,为的便是要拖延运粮的时间,让我在扬州的差事办砸了,我要找车行东家拿到口供,才能在将来定朱世庸的罪,这件事办成了你便是立了大功;做完这三件事,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郎少东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庐州城中竟然还有这么多事自己都不知道,郎少东既恼火又庆幸,恼火的是,商会和朱世庸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回事,这些在眼皮子地下发生的事自己一无所知;庆幸的是,还好自己没参与,否则苏锦绝不可能跟自己还坐在这里说话,自己或许也正跟朱世庸和唐纪元等人一样,蒙在鼓里等死呢。
“苏东家放心,在下一定尽心竭力办好这几件事,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请说。”
“若一旦朱世庸发觉我为你所用,怕是会对我下毒手,到时候还请苏大人多加庇佑,他们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苏锦呵呵笑道:“我给你个授权,一旦你觉得有性命之忧,可以立刻来找我,我会将你保护起来,我手头有禁卫马军近两百,保护个小小的你,当不成问题。”
郎少东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苏锦淡然道:“既然你丑话说在前面,我也把丑话说在头里;我已经将最核心的机密之事告知与你,你想自寻死路也由得你自己;要知道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下来彻查此事,你这样的人物会像一只小虫子一般被轻易的碾压,若不信的话可拿性命来赌一赌;话说扬州府中有很多人比你聪明机变百倍,后台比你强硬百倍,但是他们就是因为站错队跟错人,所以现在都躺在泥堆里腐烂生蛆了;你可要珍惜我给你的这次机会。”
郎少东其实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苏锦这番话只是画蛇添足而已,当朱世庸等人瞒着他的所作所为曝光于眼前之后,郎少东就知道,朱世庸和商会众人死定了。
庆幸的是自己没有成为当中的一个牺牲品,苏锦主动送上一只大腿给自己抱住,这已经是老天垂青了;郎少东下定决心紧紧抱着这跟大腿绝不松手,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苏锦命小柱子从车上将准备好的四个包裹拿下来交给郎少东道:“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连礼物都帮你备好了,不用你花一文钱;那个大包裹里是三十两黄金,这三个是三十两白银,够你拿的出手了。”
郎少东咂舌不已,倒不是不是为了这般大手笔的钱银出手,而是为了苏锦的周密安排,这礼物打一开始便已经准备好,这说明苏锦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屈服,自己蹦跶半天其实一直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直到此时,郎少东终于明白,这个苏记的少东家为什么会混的风生水起了,自己跟他相比,人家是天上亮晶晶的星星,自家只是地上冷冰冰的一坨狗屎而已。
第五一七章 郎少东出马()
苏锦跟郎少东约好秘密联络的方式之后,便告辞而去。
郎少东家回到厅中缓缓坐下,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恍恍惚惚的直犯迷糊;看着桌上包着金银的包裹,郎少东家感到心头一阵阵的发紧,身上一阵阵的发冷,暗骂自己怎么就会迷迷糊糊的答应苏锦帮他办事。
苏锦说的好听,这是给自己指条明路,但实际上就是要自己当卧底而已;郎少东皱着眉头细细回忆刚才和苏锦的所有谈话内容,忽然他发现苏锦的话语中漏洞着实不少,刚才或许是慌乱,或许是害怕,总之没来得及细细考虑,居然没有发现。
现在是骑虎难下,若苏锦所言都是真的,那说明朝廷确实派人在查朱世庸等人的罪证,这个时候自己能跟苏锦站在同一个阵营自然是保命立功的明智之举;但若是苏锦所言不实,扳不倒朱世庸倒也罢了,自己今后将在庐州再无立锥之地,朱世庸和商会诸人岂能容下自己;他们的手段没有谁比自己跟清楚了。
郎少东记得自己的父亲临死之前曾跟自己谈及当年唐纪元的手段,他说唐纪元用卑鄙手段气死原商会会长苏默然之后,便开始大肆的强令商贾入商会,凡不听商会指使的商贾,最后不是莫名其妙的被拿了下狱,便是被逼的变卖铺面房产远走他乡,他要求郎少东一定要顺从唐纪元之意,这样才能保住祖业,在庐州立足。
郎少东遵循父亲遗训,一直紧跟唐纪元的脚步,唐纪元倒也并未太过为难他,凡城中受其垄断的行业,均让郎少东分一小杯羹;而其他的小商家则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加入商会之后,唐纪元强行分配了从商的行业,米油布庄等赚钱的行业都由四五家大户垄断,其余商家只能做些赚头微薄的小生意苟延残喘;虽然唐纪元会每年象征性的分些红利安抚这些商家,但相比较所得的利润而言,这点钱都不够塞牙缝的。
郎少东的犹豫也是有原因的,他本可以跟唐纪元的关系更进一步,但四年前在副会长一职的争夺上他落了下风,唐纪元选择了机智多谋的刘记以及财力比自家更雄厚的黄记作为左右手,这让郎少东大受打击。
郎少东自认为不必这两人差了多少,特别是那个刘副会长,衣服奸诈阴险的摸样儿,而且非庐州本地商贾,乃是十几年前从别处州府搬来庐州的外来户。
郎少东的不满表现在平日里对这两位副会长言语上,他们之间闹翻过多次,每次闹翻了郎少东都是没鼻子没脸的大骂,弄得大家都很尴尬;久而久之,唐纪元也渐渐疏远了他,甚至于到现在,他挨了挨知府大人的板子,几位会长连个屁也没放,甚至根本连来看看他的想法都没有。
更让郎永平心冷的是,唐纪元等人明知道这次粜粮是不得不为之事,但是事前并不跟自己打招呼,而是任由自己跟知府大人闹,摆明了就是要看自己的笑话,自己这番挨板子出丑,与其说是知府大人动的手,还不如说是拜唐纪元等人所赐。
郎永平思来想后,终于下了决定,商会不可靠,苏锦也不可靠,自己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就中了套儿,一切要靠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事便是验证苏锦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苏锦说的要是真的,那么自己便要当机立断立刻和商会朱世庸等人划清界限;而苏锦这边自己能帮则帮,但决计不能拿性命冒险。
想到这里,郎永平高声对一旁侍立的小伙计道:“你去将老管家叫来,另外套好马车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儿,郎家老管家马老三提着袍子下摆匆匆而来,郎永平吩咐道:“马管家,我听说你跟府衙赵班头关系不错,你二人一起吃过不少次花酒,交情应该不浅。”
马管家吓了一跳,这事居然让少东家知道了,这些钱都是平日从府中用度中克扣而来,讨好赵班头也是为自己留个后路,少东家是刻薄零碎之人,在他这里办事尤其的不顺心,若是改日府衙招差人,赵班头倒是答应自己出一份力。
不过少东家忽然说起这事,今日怕是不得善了了。
但他没想到郎少东居然没有发火声音平静的道:“你找他帮我查一件事,查明无误之后我有赏钱,查到了立刻来回来禀报。”
马管家忙道:“少东家要查什么?”
郎永平道:“你去问问赵班头,衙门中有个差人叫做陈老根的现在何处,若此人不在庐州,你便问出他是何时离开庐州,办什么差事去了。”
马管家道:“少东家问这个陈老根作甚?”
郎永平顿了顿道:“这人欠了我一大笔铜钱,年底没见他来还款,我要确认一下他是否是躲债跑了,若是依旧在衙门当差你也别惊动他,人没逃跑就没事。”
马管家拱手道:“这事易办,小人这便去问赵班头。”
郎永平道:“去柜上支五百文钱,拿去买些糕点去找赵班头,大过节的空手而去可不好说话,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速去速回。”
马管家如释重负,一溜烟的出门去了,郎永平在厅上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