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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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州码头怕是没这么多船,还需去南方调度,这样时间耽搁的就太久了。”
张荣钦抚须道:“看来大东家那边很是着急,是想早一天将粮食运抵扬州。”
晏碧云道:“是啊,扬州那边已经有百姓开始闹事了,据说是市面上无粮,黑市米价高达两贯五六一石,百姓们吃不起粮饿了肚子,自然滋事了。”
张荣钦讶异道:“果然如此严重了么?我道这几日朱世庸四下张贴公文说朝廷收购粮食甚急,却原来今冬明春果真粮食危机要爆发了。”
晏碧云道:“那庐州可有人主动上粜官粮呢?”
赵大掌柜插话道:“一个也没有,个个握着粮食当金子呢,朝廷的减餐令就是在告诉大家粮食要涨价,商会唐纪元等人攥着粮食打算大发一笔,朝廷的事儿当是耳边风了。”
晏碧云皱眉道:“果然如此么?他们难道不知道朝廷规定的期限么?十一月二十之后,便要强行收缴,而且还会因此获罪呢。”
张荣钦笑道:“唐会长手眼通天,怎会害怕这等事,那些粮食怕是囤积的连耗子都找不到了,强行收缴,怕只是说说而已。”
晏碧云闭口不语,柔娘轻声道:“公子爷这趟差事怕是不易办啊。”
赵大掌柜道:“是啊,我们初始听闻大东家蒙皇上召见,委以要职,还和老张他们谢天谢地呢,但是一听到是这个差事,谁都捏着一把汗。”
晏碧云笑了笑道:“是很难,不过奴家信苏锦,应天府中那么难的局面,一不小心便是性命之忧,到了他手里还不是照样扳了回来,我信他。”
张荣钦等人顿时自惭形秽,自家人倒没信心,反倒是晏碧云对他信心最大,这事颠倒个儿了。
“可是老朽不得不提醒一声,陆路运粮怕是也困难重重,本来老朽以为是水路,那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晏碧云道:“老掌柜是担心车驾的问题么?”
张荣钦摇头道:“这算什么问题,庐州左近两天内便可聚集五百辆牛车到此,这根本不是个事儿。”
晏碧云喜道:“有这么多车子么?先前奴家还担心没有车子呢,苏锦还急的什么似的,还写了封信叫侍卫司的人去天长找李重想办法。只是侍卫司的人压根就没去,为此奴家还和侍卫司的指挥使闹了两次呢。”
张荣钦道:“天长?开什么玩笑,都快到扬州府一半路程了,这么远一来一回的折腾。”
晏碧云掩口笑道:“估计苏锦也是急昏了头,怕是天长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眼前浮现苏锦急的抓耳挠腮两手直挥的样子。
“光有车也不行啊,晏东家知道最近八公山匪患横行的事儿么?”张荣钦收起笑容正色道。
“八公山?淮南路治所所辖境内的那座大山么?”
“看来晏东家是不知情了,确实是那座山,最近那里啸聚了不少的土匪,纵横骚扰频繁,庐州府,淮南路已经有十几批北上货物被劫了,连镖局保镖的都不能幸免;土匪甚是猖獗,庐州府驻军永安军、寿州中正军联合围剿三次却被土匪打得落花流水,老朽担心这么一大批粮食运出去,岂非送上门给他们抢么?”
晏碧云大惊失色,睁大眼睛道:“还有这事儿么?竟然出了土匪了。”
张老掌柜叹道:“没办法的事儿,也不知是怎么了。”
赵大掌柜嚷嚷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现在根本活不下去,否则谁愿意去做土匪。”
张荣钦赶紧示意赵大掌柜闭嘴,朝外边小心的看了两眼,责怪道:“这等话你也乱说,我看你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这事传出去你是想连累苏记倒霉么?”
赵大掌柜赶忙用手捂嘴道:“一时没忍住,漏出来了。”
晏碧云转头吩咐小娴儿道:“娴儿去门口看着,无关人等全部不许接近后院。”
小娴儿答应一声去了,晏碧云这才问道:“两位老掌柜,百姓怎地活不下去了?”
张荣钦压低声音道:“还不是这个粮字,不瞒晏东家说,庐州现在的粮铺开张的便只有咱们苏记一家了,其他的铺子自十天前便关门歇业,说是粮米售罄,幸好老百姓家中还有些存粮,否则怕是早就乱起来。”
晏碧云惊道:“这样下去,岂不是第二个扬州么?苏记一家开业,哪来这么多的粮食?”
张老掌柜道:“本来这事是要禀报大东家的,不过我派杨小四去应天府时,却听说大东家去京城了,故而自作主张跟主母和诸位掌柜商量之后定下了办法;现在我苏记六家粮铺每日只开张两个时辰,而且每家铺子每日只限量售出一百石粮食,售完即止,每家一日限购两升,我想大东家在这里也会同意老朽擅自作出的决定。”
晏碧云默然,没想到这里也快绷不住了,每日六百石,八万石也不过百余日,而且这六百石够什么吃的?庐州城数十万百姓,难道每日就靠这六百石粮食过活么?
“每日凌晨起,门前就排起长龙,百姓们为了这两升米挤得不堪,看着真教人不忍。”张荣钦叹息道。
晏碧云想了想道:“商会那边自然是不愿出售的,难道知府衙门也不为此事着急么?”
张荣钦道:“朱世庸不但不想办法,还三番五次派人来警告说我们堵塞街市,低价扰乱市场呢,不过公子爷上回给了他好看,他倒是只是说说,没动手。”
晏碧云低头想了一会,抬头轻轻道:“指望别人是不行了,我看你们加大售粮额度,一定要挨到十一月二十,还有二十几天熬过去,接下来便可有转机。”
张荣钦道:“那怎么成?这等大事须得大东家首肯,这么卖下去,一旦空了,岂不是让商会那帮人卖了独市么。”
柔娘轻声道:“老掌柜,晏东家是一片好意,公子爷现在是粮务专使,各州筹粮事宜他都要办理,要是到处失火,你叫公子爷如何办差?况且公子爷上会在应天也跟奴家说了,若是真到了百姓无食流落为饥民乞食之时,便是散尽家资也要救助的,公子爷定的店训‘义信利’三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张荣钦思索一番道:“老朽其实也是为苏记家业着想,难不成在老朽手中将苏记败坏,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老朽也是愿意这么办的,咱们就先放宽到每日一千石,真正到了危急时刻也可以按照大东家说的开粥棚施粥,咱们苏记钱可以少赚,但不能让店训成为空谈。”
晏碧云微笑点头道:“放心老掌柜,苏锦这么做必然会有更大的回报,你想想,你家大东家是那种甘愿吃亏的人么?”
众人一想,倒也是,这位爷什么时候愿意白白吃亏了,既这么说定是有他的道理。
第二九三章 夜行()
当晚宋庠设家宴为苏锦等人接风洗尘,虽扬州城中事务糜烂,但官场上的礼节还是要的,宋庠虽于政务愚鲁,但人倒是很清廉,招待苏锦的饭菜也只是家常的小菜而已,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扬州北护城之保扬湖(今名瘦西湖)的大白鱼了;虽是冬季,但这鱼儿倒也肉多肥美,烹制起来香味扑鼻。
苏锦很意外的在饭桌上见到了一个熟人,此人便是那日苏锦在庐州经晏碧云介绍认识的宋铨宋少卿,两人一照面都吓了一跳,宋少卿张着嘴巴指着苏锦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锦也纳闷,怎么在家宴上碰到他了,两人斗鸡般的看了半天,苏锦终于明白了:“莫不是,你便是宋府尊的公子?”
宋铨也道:“莫不是,你便是那京城来的粮务专使么?”
两人哈哈大笑,双手相握,虽在庐州并无深交,但旧相识相逢,倒是别有一番亲切之感。
宋庠也很纳闷,忙问道:“你们认识?”
宋铨道:“爹爹有所不知,五月里孩儿去庐州见好友李兆廷,无意间听得苏公子做得新词一曲,惊为天人,所以央人介绍结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苏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朝廷专使了,真有本事。”
宋庠斥道:“恁般油滑作甚?什么‘摇身一变成专使了’,专使大人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即便你们相识,也不可造次。”
苏锦忙道:“府尊大人不必如此,我和宋兄是朋友,再说我这专使乃是临时差事,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员,若是过于在意,反倒生分了。”
宋铨笑道:“我就说嘛,苏公子岂是在意这些的俗人。”
宋庠噎的透不过气来,心道:“小子就是不会说话,你爹我在意这些难道就是俗人了?”
当下重新落座,斟上酒边吃边谈,宋铨看着满桌无处下箸的菜式带着歉意道:“正好赶上这个时候,街上的菜市都不卖了,慢待苏兄了。”
苏锦道:“能吃到这些已经是不错啦,不知道多少人家在这寒夜里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呢。”
宋庠听得心里犯堵,停箸不食,宋铨笑道:“饭桌上不谈公务,此间事了之后之后,我带你去保扬湖去游玩游玩,那处风景绝佳,有很多有名的去处呢。”
苏锦笑道:“二十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
宋铨笑道:“正是,不过可不止是二十桥有名,还有其他胜景,比如春台明月、白塔晴云、蜀岗晚照、万松叠翠、山亭野眺、绿稻香来、竹市小楼、平岗艳雪、香海慈云、梅岭春生都是极有名的去处,不过时令不合,怕只能欣赏到数处。”
苏锦道:“原来这么多好去处,不过现在可没有空闲,将来总有机会看个遍。”
宋铨道:“是啊,我来扬州本是来散心游玩的,不想刚来一个月便遇到这档子事,苏公子主意多,这一次要多想办法啊。”
苏锦笑道:“这还用说么?这是我来此的目的,咱们快些用餐,晚上还有事儿要办。”
宋庠道:“晚上么?这么急作甚,有什么事明日在办,专使的住处安排在府衙别院,何不早些歇息明日在办公事?”
苏锦道:“有些事只能晚上办,白天不方便,我这人是急性子,府尊大人不必管我。”
宋庠想了想道:“如此本府便不多嘴了,不过晚间我让卫都头派一小队士兵陪你前往,百姓们到处游荡,万一出了意外本官罪无可恕。”
苏锦呵呵笑道:“带了恁多人跟白日行动有何区别?不必了,我带来的两个护卫,寻常十来个人近不了身,安全问题您就不必牵挂了,我自有分寸。”
宋庠见苏锦不允,也不好在坚持,几人又喝了两杯,苏锦以办事为由不再喝酒,吃了一碗饭后,告辞出来。
宋铨跟着苏锦出了偏厅,道:“苏公子,我跟你去见识见识,这么多天无所事事,可闷死我了。”
苏锦道:“你也去?我去的可不是烟花柳巷唱曲吟词之所。”
宋铨道:“小瞧我不是?我可不是留恋烟花风月之人,再说家中还有贤妻,便是教我去,我也是不去的。”
苏锦笑道:“那要是去的地方或许有许多不能入目之处呢,比如见血,比如打架斗殴。”苏锦凑到宋铨耳边续道:“或者……杀人。”
宋铨身子一抖,看着苏锦道:“杀……杀……杀人?”
苏锦低笑道:“正是,你还来么?”
宋铨傻了眼,不知道苏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苏锦揶揄的眼神激怒了他,他一掳袖子装作满不在乎的跟着苏锦出了内堂。
外边王朝马汉两人早已吃饱了肚子收拾停当在此等候,苏锦轻声道:“都好了么?”
“都好了,咱们动身。”王朝拱手道。
苏锦点头道:“咱们走。”
王朝当先出了府衙,苏锦和马汉跟在他后面紧紧跟随,宋铨大冷天的还攥着把折扇跟在后面压低声音喊:“苏公子,等等我,等我……”
苏锦折回头道:“你当真要去?”
宋铨喘着气道:“当然要去,给你们搭把手也好,再说这城里地方我很熟,你们新来乍到别迷了路。”
苏锦想了想道:“那来,跟着我。”
一行人出了府衙广场,拐上了东街;冬夜寒风入骨,街上空无一人,北风卷起地面上的草屑打着旋儿乱飞。
街道两旁黑咕隆咚,很少有灯光亮着,不知谁家的孩儿发出两声啼哭,不知是冻了还是饿了,更增静夜的寂静。
几人悄无声息的沿着紧闭的铺面下的阴影里前行,王朝似乎对路径极为熟悉,东拐西拐穿大街走小巷不一会便来到一处宅院边,低声道:“爷,就是这家。”
苏锦道:“可认清楚了?”
“没错,东城二道胡同东数第一家,临着街道的,就是这一家。”
苏锦道:“看看家里亮着灯没?”
王朝左右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