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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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心头雪亮,晏殊这是在告诉自己稍安勿躁,此事当有可为,一时间心情愉悦,快活的快要蹦起身来。
晏殊不理满目喜悦的苏锦,转头对坐在一旁的戚舜宾道:“戚翁,什么时辰了,是否要去给学子们说道说道了。”
戚舜宾一直听着苏锦跟晏大人的对话,他原本只是以为晏殊喜欢填词赋诗,看到苏锦有几首出彩的词作,所以才兴师动众的要见见此人,但听着听着,世事练达的戚翁越发的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寻常。
原本情爱之事岂是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晏大人不但说了,而且还和这位在院中闹了几回事情的苏锦一本正经的讨论,话语中又有些谆谆教导告诫之意,弥漫着一种舔犊之情,戚舜宾越发的感到不寻常;但戚舜宾不会无聊到穷究两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管他什么关系,晏大人对院学子关注总是好事一件。
此时晏殊问起时间,他这才想起来,还有数百学子在隔壁的《致知堂》翘首以盼呢,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怕是未时过了,有劳大人前往大堂,院学子怕是已经等的心焦了。”
晏殊哈哈笑道:“心焦便心焦,此乃‘动心忍性’第一课也。”
戚舜宾抚须点头笑道:“晏大人无形中便给我院学子上了一课,真乃举手投足皆用意也,老朽服了。”
晏殊用手点着他笑道:“越老越会说话,这高帽子戴的我都无话可说了。”
众人哈哈大笑,一行人纷纷起身跟着晏殊出了屋子,沿着回廊前往隔壁大厅。
苏锦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跟着还是就此开溜,倒是应天府尹唐介看到苏锦的样子,笑眯眯上前来挽起苏锦的胳膊道:“苏贤弟,你我并行。”
苏锦忙抽身行礼道:“岂敢岂敢,折杀苏锦了。”
唐介轻笑道:“休出此言,苏贤弟人中俊杰,先有滕王殿下盛赞,再有三司使大人青眼,本官都嫉妒的很呢。”
苏锦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唐介并无好感,见他说话的腔调总是一种皮里阳秋的味道,潜意识里便不愿跟他过多接触,但是人家毕竟是应天府尹,论品级,庐州朱世庸虽也是州府之首,但跟应天府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龙潜之地应天府的一把手,品级直上正三品,除了开封府,便是这应天府了。
苏锦堆上笑容谦逊道:“大人见笑了,滕王殿下谬赞,晏大人错爱,草民受之有愧。”
唐介跟着笑了两声,看看离前面簇拥着晏殊的一群人隔了几步距离,忽然凑到苏锦耳边道:“滕王殿下今日本要亲来,但三司使大人在此,不好抢了风头,于是便让本官来此陪同,顺便给苏贤弟传个话。”
苏锦愕然道:“给我传话?”
唐介道:“是啊,滕王殿下那日跟贤弟一别,念念不忘苏公子风采,恰好下月初十滕王妃过十九生辰,向公子约词一首,下月初十日那天群贤毕集,好在众人面前丝竹唱响新词,同时亦以之为王妃祝寿,岂不是美事一件?”
苏锦张大嘴巴愕然道:“啊?写词祝寿?”
“怎地?不方便么?”
苏锦郁闷的要死,这个滕王可真会缠人,马勒戈壁的,把老子当什么子么?为了他十九岁的妃子要老子填词,我抄你大爷的。
‘不去’两个字苏锦几乎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人人都说自己须得历练,是个人都说自己性格如天马收不住缰绳,此番推辞甚易,难保不得罪滕王,怎生想个两全之策才是正理,于是苦苦思索一番道。
“滕王殿下相约乃是看得起草民,岂有不方便之说,但下月初十日恐怕在下不在庐州城中呢。”
“怎么,有他人相约了么?”唐介没有见到意料中的欣喜若狂,倒有些诧异。
苏锦道:“家母昨日来信,下月初十日乃是我父祭日,须得回乡祭拜,孝道大于天,这可辜负了滕王的美意了,唐大人代为传达草民歉意,他日有机会定登门请罪。”
唐介沉吟不语,弄不清苏锦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心里相当的憋闷:人家王妃八月初十的过生日,这么巧你家父亲八月初十的便是祭日,这话都没法向滕王回禀,这不是找晦气么?
“不过唐大人无需担心,草民这几日晚上熬熬夜,连家父的祭文带滕王妃的祝寿词全部写好,到时候派人送到王府中便是,也不枉滕王殿下对草民一番厚爱。”苏锦笑嘻嘻的道。
唐介彻底无语,祭文和祝寿填词一起写,这叫什么话,此人若不是故意这么说,便是个十足的不通世故之人;唐介拂袖便走,他搞不明白滕王殿下为何对苏锦如此看重,自己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顺眼,真是白费口舌。
苏锦在后边叫道:“唐大人,词还要不要作了?”
唐介头也不回的瓮声瓮气的道:“本官话已带到,如何为之你自行考虑。”
苏锦笑了笑心道:“我也把话说到了,我只写好词一首送去王府,要不要是你们的事。”
第一六二章 讲学()
(写这章差点没把我累死,我不适合写这些玩意啊,还是写些打情骂俏拿手的多,大家将就着看。:又是大章,厚颜各种求!)
苏锦紧走几步,随着众官来到《致知堂》中,熙熙攘攘的一屋子人一两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倒有些不好意思。
曹敏躬身道:“请诸位大人前排就座,桌子上沏有香茗,摆有果盘,可随意食用。”
戚舜宾皱眉道:“曹讲授,谁让你摆了这些果盘茶水,岂不知晏大人讲学之时,最不喜台下人用心不专;再说了,诸位大人又怎会在聆听晏大人讲学之际吃吃喝喝不顾体面呢?”
曹敏面色尴尬,忙道:“是是是,下官考虑不周,这便撤了去。”
唐介摆手道:“放着,不吃便是,曹大人也是一片待客之诚,说起来我等随晏大人前来倒是叨扰贵院了。”
戚舜宾道:“唐大人说的是,便放着。”
曹敏感激的看了看唐介,唐介微微一笑,径自入座;曹敏心道:“老家伙在众人面前倒是摆起山长的威风来了,这老而不死之人看不出来还会玩这一手,等着,咱们走着瞧。”
苏锦东张西望找座位,堂内实在太满,不仅是院学子全来了,就连应天府的名士生也来了不少,将整个大堂挤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上都满是席地而坐之人。
苏锦挠着头正犯愁,忽见最后一排远远的有一只月牙儿般的雪白小手举起摇了摇,凝神一看,原来是夏四林,夏四林正招着小手示意他过去呢。
苏锦二话不说,忙从过道中挤过去,口中连道:“劳驾让让,当心踩了手。”
过道人群密集,几无立锥之地,苏锦加着小心还是一路踩了不少人的肉皮,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好在众官云集,被踩之人倒不敢出声叫骂,只是‘丝丝’的吸着冷气,拿眼剜着苏锦,肚子里早就骂的翻天覆地了。
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后一排,苏锦出了一脑门子汗,夏四林欠起身子挪开一丁点的位置小手直拍座位示意苏锦坐下,苏锦傻眼了,这么小一块地方,除非长着尖屁股,否则如何能坐下,这丫头简直缺心眼,没位子招什么手,你当这一段路容易么?堪比爬雪山过草地呢。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挤出去了,苏锦无限委屈的尖起屁股往那巴掌大小的空隙里一坐,顿时挤得满满当当,两边之人一阵骚动,纷纷侧目瞪视。
苏锦歉意的一笑,轻声道:“挤挤哈,诸位,挤挤,都不容易。”
边上一个白净脸的生鄙夷的往边上缩了缩,苏锦的屁股这才坐实了下来;只是苦了夏四林,苏锦这一坐,将她整个人硬生生横移数寸,直接挨到边上一名黑胖的学子身边;那学子好像是觉得夏四林身上好闻,还一个劲的往她身上凑,夏四林躲来躲去,最后不得不半个屁股坐到苏锦大腿上。
苏锦本想喝止那人,但夏四林软绵绵的屁股一挨大腿,顿时闷声发大财了,心里不断的祈求那黑胖子挤得更凶猛一些。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便见前方石台上戚舜宾已经站在台上开始说话了:“诸位学子,今日乃我院蓬荜生辉之日,应老朽之约,大宋三司使,诗词泰斗,文章巨家,朝廷脊柱晏同叔大人驾临我应天学府,为诸位讲学论道,勉励后进,诸位何其有幸;并有应天府尹唐大人、京西转运副使赵大人,应天提学司罗大人,礼部员外郎苟大人,三司判官郑大人等诸位大人到场,更是锦上添花;诸位学子当记住今日,诸位大人莅临训诫,需细细聆听教诲,不费诸位大人不辞辛劳之拳拳提携之心。”
众人热烈鼓掌,苏锦伸着巴掌拍了几下,胳膊肘老是捣到夏四林的身上,惹得夏四林满脸羞红,在这里苏锦可不敢造次,只得收手。
“话不多说,现在,便有请晏大人上台讲学,诸位请洗耳恭听。戚舜宾双手抱拳朝台侧的竹帘处一拱手,掌声暴起之时,竹帘一掀,黑袍黑须胖乎乎的晏殊满面春风的上了台。
两人在台上相互施礼之后,戚舜宾走下台,端坐在台侧的一把椅子上,堂上鸦雀无声,众目睽睽盯着晏殊的一举一动,晏殊微微一笑,这等场面他见得太多,丝毫没有半分的紧张,撩起袍子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轻咳一声道:
“诸位大宋俊彦,国之未来栋梁,老夫便是晏殊了,想必在座诸位见过我的没几个,想象之中我晏殊定是个威严高大相貌堂堂之人,今日一见没料到我晏殊是个相貌普通的胖子,可教诸位失望了。”
众人哄堂大笑,心中的一丝紧张不安随之烟消云散,这位晏殊大人不禁相貌可亲,说话还如此的风趣,众人不由的对他亲近了几分。
苏锦暗自赞叹,晏殊在学子们面前不摆架子,反倒自嘲一番,无形中拉近和众人之间的距离,颇得演讲之精要,看来定是大场面见得多了,游刃有余之故,苏锦想想自己,再看看晏殊从容不迫亲切自然的风仪,不禁自惭形秽。
但听晏殊的声音响起道:“看着诸位如晨阳般的面目,老夫不禁想起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老夫和诸位一般的青春年少,从不虑时光荏苒,有朝一日会成今天这幅垂垂老矣的情状,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也,间或想起少年事,老夫也自唏嘘不已,‘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老夫也只能在词中悲叹韶华易逝,看着你们个个朝气蓬勃,老夫何其的羡慕。”
堂中静静无声,众人听晏殊剖析内心,虽对其心态不胜了了,但依稀能感觉到晏殊这种发自内心的慨叹,益发觉得晏殊是个人,而非流传中那般的高不可攀了。
“今日应戚翁所邀,老夫从汴梁千里迢迢而来,谈不上什么教诲之言,只是以一名老学子之身份跟诸位谈谈说说,诸位既能进入应天院,当是各地精挑细选的才俊,十几年前,老夫忝居应天府尹之职,眼见着院在我眼皮之下发展繁荣,乃至今日之名声鹊起,这其中数代名师功不可没,无数学子刻苦攻读,以报效朝廷为己任的忠义之心亦功不可没。”
“今上仁义治国,日夜操劳,然国事辛繁,我等臣民岂能不为朝廷分忧,为官者须勤政爱民,为商者须轻利重义,为工者须专心细作,为农者需颗米归仓,我等为学之人,自然须得苦读圣贤之以明理,尊孔孟之道以明志,专心致至无论今后立于朝堂之上抑或出乎山野之间,均不可忘圣贤之教诲,以己为鉴,延及他人,使庶民明理,商贾知义,便为大成也。”
苏锦听得真切,晏殊能提出这样的观点真不容易,在这个以做官为主流的宋朝士大夫阶层,能提出来‘读之后用自己的行为辐射教化他人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成功’这样的观点,这是需要觉悟的啊,虽然不排除晏殊作为统治阶级一员用这样的话来团结读人,巩固皇权统治之嫌,但这种观点的积极意义显而易见。
只可惜堂下之人听懂的没几个,有人甚至想:“晏大人这是怎么了?居然不是鼓励我们奋勇争先金榜题名,话中之意倒是说中不中举无所谓,这是怎么回事。”
台下众人神情各异,晏殊自然看的真切,这些话说给能听懂的人听就够了,晏殊也没打算众人能全盘接受,于是话锋一转,笑道:、
“适才是老夫平日思索的一些愚见,诸位听过便罢,无需细究;老夫想跟诸位探讨一番其他和诸位相关的话题,譬如文风,这可是关系科举之事,想必诸位应该感兴趣。”
众人连连点头,性子急的居然出言催促了,晏殊这才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晏殊的态度自然代表了朝廷取士的态度,什么样的文风合朝廷之意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