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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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背对着三人踱步的卫庄眼珠微微一转,信口雌黄地说道,“昨日诸位将军随同枯羊大帅入驻金陵。卫某本在安歇,却听说金陵的魏虎军欲接管贵军……”
“接管?!”与枯羊当时的感触颇为相似,王建、徐常、张奉三人闻言又惊又怒,连声问道,“是魏虎的意思么?”
“估计是了!——诸位也清楚魏虎的脾气。刚愎自用,若非他点头,他麾下部将又岂敢造次?!”
“果然……”徐常闻言恨恨地咬了咬牙,毕竟今日在城守府上,他的确亲眼见到了金陵魏虎军地部将们对他们诸多冷嘲热讽。
见此,卫庄心下暗笑了一声,沉声继续问道,“今日白昼晌午过后,三位将军可是去了城守府?”
王建点了点头,说道,“魏虎之前派人来,说是有要事要与枯羊大帅以及我等商议,可到了那边,那魏虎却迟迟不见人影,最终虽说请了枯羊大帅入内室商议,却将我等晾在外边……”
卫庄闻言心下轻笑一声。
事实上,魏虎那时迟迟不到,就是因为卫庄正在向他透露有关于枯羊战前与周军总帅谢安在江中小舟会面一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本来确实要与枯羊一众人商议军情的魏虎这才起了疑心,临时改变主意,设计先扣下枯羊,免得枯羊当真按照他与谢安的约定,在败北后投靠周朝。
当然了,这种事卫庄显然是不能够向王建等人透露的。
“那就是了!”点了点头,卫庄沉声说道,“魏虎诈称伤重难起,诱枯羊大帅入内室。诸位且想,枯羊大帅本来就感激魏虎支援解围恩情,见其重伤难起,又岂有不入内探望一番之理?那魏虎便是以此设计扣下了枯羊大帅……若非如此,枯羊大帅何以到眼下还未回到营来?”
“岂有此理!”张奉闻言怒声斥道,“枉费大帅将那魏虎视为手足弟兄,竟使这种下三滥的诡计赚大帅……”
“魏虎背信弃义,此事留待日后再骂不迟!”抬手打断了张奉的话,王建沉声问卫庄道,“卫庄大人,末将想知道,魏虎将如何处置大帅?”
“这个不好说啊……”背对着三将站立着,卫庄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语气沉重地说道,“三位也知道,魏虎此人对伍衡最是忠心耿耿,伍衡要他杀何人,魏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虽说魏虎此前与枯羊大帅亲如兄弟,不过……不看好啊!”
王建三人闻言面色更沉。
然而卫庄还嫌不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三位道卫某是如何得知枯羊大帅与周军主帅谢安关系的?无非也就是魏虎私底下向伍帅禀告!——倘若是一般人倒还罢了,可枯羊大帅那位姐夫可了不得,那可是周国朝廷的一品大员,据说还是皇帝身边最宠信的权贵……诸位觉得,伍帅在得知此事后,还敢信任枯羊大帅么?”
“是故伍帅派卫庄大人到牛渚去……”张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被张奉无心之言戳中心事,卫庄面上泛起几分窘迫与尴尬,苦笑说道,“事实上卫某亦不想当这个监军,每日被诸位白眼相待,何苦来由?”
王建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在咳嗽一声后,沉声询问道,“那照卫庄大人想来,魏虎是否会加害我家将军?”
“暂时应该不会吧……莫要怪卫某说话直白,若魏虎要杀枯羊大帅,要杀早杀了,也不至于将枯羊扣押软禁。依我看来,多半是打算派人押送至伍帅那边,由伍帅定夺……”
“……”王建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用猜都知道,枯羊眼下若是被押解至伍衡那边,必死无疑。
而这,绝非是他们想看到的。可是,不想看到又该如何是好呢?
就在三将犹豫不决时,忽听帐内响起一身低语,惊得他们浑身一震。
“若是三位要救枯羊大帅,卫某愿助一臂之力!——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太平军局势愈加不妙,在周军连番攻打下,地盘愈来愈小,如此,我等亦要早做打算才好……既然枯羊大帅有其姐夫那条路子在,不如带上我卫庄,如何?——我等反了魏虎,救出枯羊大帅,共投周军!”
“……”
王建、徐常、张奉对视一眼,半响后咬咬牙猛地一点头。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咬牙点头的一瞬间,卫庄嘴角扬起几许莫名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羊与虎的莫逆(二)
“卫庄大人当真打算向周军投诚?”
从牛渚军帅帐出来的时候,卫庄随行的几人中有一人压低声音询问道。此人名叫赵诚,乃卫庄麾下心腹部将。
此时卫庄不知正在盘算些什么,闻言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为何这么说?”
赵诚愣住了,又是纳闷又是迟疑地说道,“不是么?——可大人方才在牛渚军帅帐……”
“呵!哄骗哄骗那三个家伙罢了……”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卫庄微微摇了摇头,轻笑说道,“平白无故我去向周军投诚做什么?寄人篱下不说,一旦当真投降于周军,就好比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虽说当日看齐植似乎在周军混的不错的样子,但终归还是有些风险。再者,正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大丈夫生于此世间,理当称霸一方、青史留名,且休管那究竟是善名还是恶名……”
赵诚闻言抱拳附和道,“天将大人心中之宏图大志,末将佩服!——末将愿为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见部将表忠心,卫庄满意地笑了笑,在深思了一下后,却又点点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跟着枯羊那小子投靠周军的这条路子,倒也确实不错。终归其姐夫谢安乃周国朝廷一品大员,官至刑部本署尚书令,又是周国天子李寿的亲信,能攀上这条高枝,日后倒也不愁权柄、荣华了。”
“是呐。”微微皱了皱眉,赵诚脸上露出几分嫉妒、羡慕神色,低声说道,“也不知枯羊那小子祖上烧得什么高香,我敢打赌。要是那小子投了其姐夫,日后怎么着也能捞个四、五品的官儿……一方郡守也不过五品官罢了!——真他娘的好运!”
卫庄听罢默然不语,别说赵诚有些心动,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咂了咂嘴,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呐!跟着枯羊改混周军。这条路子倒也不错……看情况吧,倘若此番能顺利杀了魏虎以及枯羊,我等便自立门户。既然许伍衡自封我太平军总帅,那就许我卫庄亦自封总帅!”
“将军打算自立门户,末将必定誓死追随!只不过……如今周兵即将攻至金陵,末将以为单凭城内兵力,并无十全把握能将周军击退,不若将军再隐忍一会,先向广陵的伍衡求援?”
卫庄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怪异神色。冷笑说道,“求援?你以为若是魏虎与枯羊死了,我向伍衡求援,他还会派军前来相助?眼下他与周国李氏皇族子弟、八贤王李贤打得正欢,虽不至于自身难保,但亦无力发援兵前来金陵。再说了,他巴不得我死在周兵手中,倘若事后谢安当真猛攻金陵。伍衡那厮在得知后不在我背后捅刀子就算不错了!——过河拆桥、借刀杀人,陈蓦与刘晴便是我等前车之鉴!”
“这倒也是!”赵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到如今,太平军内部只要是有点头脑的,心中都很清楚当时是伍衡在背后捅刀子,以至于太平军三代总帅梁丘皓战死,刘晴被迫投降于周兵。
也正因为这样,伍衡这才严令禁止太平军中将士谈论此事。甚至连刘晴与陈蓦二人的名讳也不得提及,否则以军法重处。也难怪,毕竟终归是做出了下克上的叛逆行径,伍衡亦担心此事若是传开,他是否还能服众。
“不过将军。倘若此番之事不顺利那又该如何事好?”赵诚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卫庄的右臂被冀州军大将廖立所伤,而且是伤得颇为严重,以至于赵诚对于卫庄是否能够杀死魏虎感到几分担忧。要知道魏虎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物。
卫庄闻言似笑非笑地说道,“此番我鼓动牛渚军反戈叛乱,杀魏虎又并非我一人之事……若是此次密谋之事不顺,反叫魏虎杀了枯羊,我等便投周军,只要说要为枯羊报仇,想来那谢安也乐意收留我等。——若能搭上谢安这条高枝,那你我日后也就不愁了;至于牛渚军若是行事顺利,枯羊杀了魏虎……那才叫不妙!——枯羊心智颇高,必定会想到是我在背后挑唆……再者,那小子先前也未尝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唔,如此想来,依附枯羊投周军这条路子看来是走不通了……不管此事顺利与否,最后魏虎存活与否,枯羊必须得死!他若不死,我等横竖皆无机会!”
“将军思虑周详,末将佩服!”赵诚抱拳由衷恭维道,毕竟卫庄的思绪的确是有条不紊,计算到了每件事的利与害。
听罢部将的恭维,卫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得之色,在沉思了一下后正色说道,“赵诚,你去查查,那魏虎究竟将枯羊关押在何处?”
“这个恐怕有些不易。”赵诚闻言为难说道,“将军也瞧见了,魏虎颇为爱护枯羊,下定决心要保后者,哪里会容末将前往探望?——据末将所知,魏虎将枯羊软禁在城守府一地窖内,除魏虎的亲兵外,任何人不得接近,哪怕是他魏虎帐下的大将……”
“魏虎这也是防着他麾下的将领为了能收编牛渚军而加害枯羊的性命啊……”卫庄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动于魏虎对枯羊的情谊,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就此罢手,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能以此重掌兵权,摆脱伍衡的控制自立门户,卫庄丝毫不介意拿魏虎、枯羊二人祭旗。
“若是怎么也找不着那个软禁着枯羊的地窖,那就趁乱时放一把火将整座城守府通通给烧了!——我就不信这样拿枯羊还能不死!”
“是!”赵诚抱拳领命。
且不说卫庄回到驻地与部将商议如何坐收渔利,也不说王建、张奉、徐常等人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反戈叛乱,且说魏虎这里。
深交三年有余、信赖如亲生兄弟的枯羊被自己骗入府上内卧,以一干弩手威胁将其投入地窖关押起来,做出了这等背信弃义之事的魏虎,怎么也没有心思安歇养伤。呆在屋内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
酒乃好酒,产自金陵当地,虽比不得宫廷佳酿,但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喝道,是金陵城内一些大富豪为了求他魏虎庇护而主动贡献的美酒,酒质醇香深得魏虎心意。
但是眼下。明明是饮着与平日里一模一样的美酒,但是魏虎却不由地感觉索然无味。
思前想后犹豫了半响,魏虎突然站了起来,手托那坛美酒朝着屋外走去。
他忍不住要去找枯羊,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以这种心情喝闷酒,实在有些糟蹋佳酿。
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拐过几个弯,魏虎来到了内院花园北侧的一间大屋,关押着枯羊的地窖,就在这座屋房的下方。
“大帅!”得见魏虎。守在大屋门外两侧的十余名亲兵不约而同地叩地称呼。
“唔!”点了点头,魏虎沉声问道,“可有人靠近这里?”
“回禀大帅,无人靠近!”
魏虎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方才口中的人,指的不单单是枯羊麾下牛渚军将领,还有他麾下的那些金陵太平军将领。
要知道他魏虎从未想过要加害枯羊,并不代表他麾下的将领们也这样想。纵观金陵的魏虎军上下。有几个没想过吞掉枯羊的牛渚军?毕竟枯羊打了败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扩张兵力的机会。有几个将军不希望自己手底下多几个兵?多几分在沙场上保命以及建立功勋的筹码?
只能说,似谢安、梁丘舞等爱护兵士的统帅终归还是少数,大部分的将领依旧还是将士兵看成是可供消耗、助他们建立功勋所需的筹码或者棋子,就连长孙湘雨、刘晴甚至李贤都难以完全抛舍这个观念。
“好生在此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
丢下一句叮嘱,魏虎便走入了大屋。在关上房门后,他径直走向屋内的床榻,将床榻整个翻了起来。
若非魏虎当初无意间发现床榻地下的玄机,恐怕没人能想到床榻下竟然是一个地窖的入口。
唔,准确地说。这地窖其实是一座酒窖,窖内摆满了上一任金陵城守的各种收藏美酒,当然了,如今地窖内绝大多数的美酒已入了魏虎的腹内,只剩下一些年数不长的酒,魏虎准备存着,待过些年头再行饮用。
沿着漆黑而潮湿的酒窖通道一直走向深处,不多远,前面便传来了些许微光。
那是油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