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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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金殿,谢安打量着殿中的建筑与设施,心下暗自感慨,感慨这保和殿不愧是皇宫三大殿之一,比起东公府与丞相长孙府,竟还要高出一筹。
早些时候谢安听说,天子稍稍修了修保和殿便花了五、六百万两银子,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一看,他却信了。
“众殿试贡生入席1在摆放九五之尊之位的玉阶上,一位有些岁数的大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他听梁丘舞与长孙湘雨提及过,这位便是伺候了当今天子数十年的老太监,姓王,掌管着宫内大大小小上千名太监,其总管大太监的官职,品阶虽然只是从五品上,但是其权势则可不得了,就连宫内的皇后、嫔妃,也对其客客气气的。
学着众殿试贡生那样,谢安向那位大太监拱手施以一礼,不过却未出言道谢。
至于其中理由,谢安并不清楚,可是见那位大太监面无表情、好似司空见惯一般,心中倒也猜到了几分。
望了一眼左右,谢安找到了一张放置有'广陵谢安'字样的席位,遂走过去,正襟危坐,继而这才小心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殿试贡生的席位,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共是三十张席位,分别对应包括谢安在内的三十名拥有殿试资格的考生,横起六席,竖起五席,两张席位之间相距半丈有余。
而在众殿试贡生的左右两侧,在靠近龙庭玉阶的地方,则分别摆着四张大席,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便坐在右侧的第二张与第三张席位中,前者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斥各种提醒意味,而后者则瞅着自己咯咯轻笑不已。
真是要命啊!
谢安赶忙转开视线,不经意间,他望见了一个熟人。
礼部尚书阮少舟。
尽管这位朝中大员是被长孙湘雨所迫,因此这才勉为其难帮自己,但归根到底,若不是他替谢安答卷,谢安又岂能有这个殊荣入殿试?
想到这一层,谢安略微一低头,权当见礼,毕竟眼下可是在皇宫大殿之内,似他这般毫无官职、地位的贡生,岂能在此喧哗。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的动作,礼部尚书阮少舟微微一笑,亦点了点头,随意不动声色地,以目向谢安示意了一眼他左右两侧的那两位,目光中带着几分叫谢安谨慎的意味。
在他左侧的那一位,看似四十上下,目光锐利,鼻梁坚挺,长有两撇小须,虽然气度沉稳、容貌不凡,但隐隐给人一种阴诡的感觉。
看此人官服,哦,又称补服,谢安微微一惊。
那官服主纹为立鹤,周围饰以如意云纹,杂以蝙蝠,取'洪福齐天'之意,鹤单腿立于寿石之上,下方与四角分别饰以平水纹和勾云纹,鹤头所朝向上方有红色日纹,寓意'朝日',即忠贞于君主之意,云纹寿石和平水纹采用晕色,其中云纹以深蓝、蓝、月白;寿石以蓝、浅蓝、白;平水纹以墨绿、橄榄绿、金、白等色组的色线褪晕绣成,鹤、水纹、蝙蝠、日纹、勾云纹皆杂以金线,这可是正、从一品的官服。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穿上这一身显摆显摆呢?
谢安暗暗咽了咽唾沫。…;
第五十一章 进退两难
“阮少舟,陛下授你礼部尚书一职,你本来鞠躬尽瘁,忠心报国,却不想你暗藏祸心,徇私舞弊,身为一品大员,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
面对着吏部尚书徐植的质问,礼部尚书阮少舟轻笑一声,淡然说道,“本官不知徐大人究竟所指何事,不过本官倒是听说,徐大人暗中将几个族中侄儿调入吏部为官,授予七品官职,呵呵呵,几个从未参加过科举,也未有何功名的人,竟然能一步登天,当上京官,徐大人又作何解释呢?”
“阮大人莫要岔开话题,”太仆寺卿邹丹微微睁开眼睛,淡淡说道,“眼下说的,可是会试之事……”
还没等他说完,长孙湘雨咯咯一笑,轻摇着折扇冷声说道,“邹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徐大人身为吏部尚书,掌管我大周境内各州郡、各县城官员调度,却借职权之便,为族人谋福,如此,可谓名正言顺否?——舞姐姐意下如何?”
梁丘舞不比长孙湘雨能言善辩,但是她的威慑力可要远远比后者强的多,只见她轻哼一声,冷冷说道,“如徐大人方才所言,知法犯法,罪加一等1
她那迫人的气势,硬是让吏部尚书徐植面色微变。
这……
怎么回事?
只是一场殿试而已,何来会引起这等风波?
御史大夫孟让愕然地望着殿中口诛笔伐的诸位朝中重臣,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少舟,从一品,礼部尚书,当朝丞相胤公的学生……
梁丘舞,从二品上,兵部参军司供奉、冀京四镇之一、两万东军神武营主帅、上将、日后的东国公……
长孙湘雨,虽没有寸取官位,但势力却非同小可,其祖父乃当今正一品重臣、丞相胤公,其父乃从二品上,兵部侍郎长孙靖……
长孙家与梁丘家,冀京五大豪门之二,虽说平日里两家关系不错,可从未在朝政中有过什么默契,今日这是怎么了?
等等……
好似注意到了什么,御史大夫孟让转过头去,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谢安。
而与此同时,太子一方的人显然无法在辩才中赢过长孙湘雨,被她一番冷嘲热讽说得面红耳赤。
“要证据是么?好,本太子给你1怒视了一眼长孙湘雨,太子李炜回顾皇帝,拱手说道,“父皇,儿臣已派人差过吏部典藏司,其余会试考生的档案中,皆有通过各地乡试的证明文书,唯独这谢安,查无可查,非但没有通过广陵乡试的证明文书,就连档案也无*—阮少舟阮大人,你告诉本太子,这是为何?”
阮少舟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暗自震惊。
太子竟暗中派人调查过我礼部,然我身为礼部尚书,却不知情,莫非我礼部中有内贼暗通太子?
看来回去后得查一查了……
想到这里,阮少舟微微一笑,说道,“我礼部历来主持会试之事,典藏司内档案无数,想来是太子时间紧迫,又心有旁骛,不曾翻到吧?——要不微臣回头亲自领太子殿下再查一遍?”他言下之意,便是暗中讽刺太子所派的人做贼心虚,不敢细细勘查。
“改日?不必了,你若弄份假档案来糊弄本太子,本太子难不成还跑一趟广陵去找地方官员当面对质不成?——就在今日,就在眼下,本太子给你半个时辰时间,你若是能拿来这谢安的档案文书,那还则罢了,否则,本太子便要参你徇私舞弊之罪1…;
第五十二章 该露脸,就要露脸
安……
梁丘舞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目光关切地望着不远处的谢安,即便是她也看得出,谢安被天子问住了。
她的心中万分焦急,可奈何这是保和殿,而且还当着如今皇帝的面,即便有心想帮帮自己的夫婿,她却也没丝毫办法。
此刻的谢安倒是不知梁丘舞正极为担忧地望着自己,毕竟他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注意自己的妻子,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面前那位大周天子身上。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这句话一点不假。
胤公是,这位大周天子也是,这活得久的,真心没一个好对付的,稍不注意就被他抓到破绽。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谢安感觉自己脑门的汗,逐渐多了起来。
此刻的保和殿,鸦雀无声,那寂静的气氛,那数十双眼睛的注视,让处于焦点的谢安不禁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忽然,谢安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让一直注意着他的长孙湘雨微微一愣,继而皱紧的眉头舒展起来,嘴角也扬起几分淡淡的笑意。
哟,想出法子了么?
在长孙湘雨那略带几分笑意的目光下,谢安深吸一口气,说道,“多谢陛下美意,然在下不敢奢求高官,只求微末小官,足以……”
“微末小官么……”天子闻言未见丝毫波动,然而眼中却隐约露出几分失望。
“哼哼!”吏部尚书徐植冷哼一声,大声嘲讽道,“有些人呐,就是不知廉耻,夸大其词!——方才还说什么对自己有信心,结果到了最后,却只敢求一微末之官……”
太子李炜哈哈大笑,其余考生中亦不乏有偷笑者,有轻视者。
见自己的丈夫被辱,梁丘舞眼中闪过几分怒意,只是碍于当着天子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比起太子李炜,天子的修养显然要好得多,淡淡一笑,转身回龙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如此评价谢安。
言过其实,不堪大用!
然而,就在天子转身的工夫,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谢安淡淡的话语。
“徐尚书此言差矣!——在下向陛下求微末之官,并非是没有自信,相反地,只是在下觉得,就算是陛下赐我微末之官,我日后一样可以出头,或许,有朝一日与徐大人同阶为官也说不定呢!——徐大人还觉得在下没有自信么?”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所有人都望着谢安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位吏部尚书徐植,面色涨红,哑口无言,好不尴尬。
漂亮!长孙湘雨暗自兴奋地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折扇。
“……”已转过身,正准备自己龙庭的天子猛地转过身来,惊愕莫名地望着谢安。
不可否认,见方才谢安说得天花乱坠,到最后却自露马脚,只求一微末官职,天子着实有些失望,觉得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然而谢安紧接着的一句话,却令他刮目相看。
且不计较这谢安到底有没有像他所说的那份自信,单单这份口才,这份急智,便足以证明此人并非庸才!
“精彩!精彩!”天子轻轻拍了拍双手,深深地打量着谢安。
平心而论,天子方才本就是想难为难为谢安,没想到这谢安不动声色地便将他设下的难题化解。
那句话,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不敢,不敢……”谢安谦逊地行了一礼,他的面色,一如刚才被众人嘲笑那样平静,然倒是那些方才嘲笑他的人,此刻羞愧地低了下头。…;
第五十三章 任职
--弘武二十三年四月四日,丞相长孙府--
正值晌午,参加完早朝、处理完事务的礼部尚书阮少舟,匆匆忙忙来到了丞相府,来见自己的老师胤公。
这些日子,胤公已渐渐将丞相的职权下放地差不多了,要知道最初的时候,六部尚书无论要向天子上奏什么事,都必须经过丞相这道关,但是如今无论是天子也好,胤公也罢,都在刻意地削减丞相的职权。
理由很简单,天子非常信任胤公,所以胤公作为丞相的过去三十年中,丞相的职权非常高,甚至可以说是总领朝务,这是天子默许的。
但是如今,胤公,岁数越来越大,差不多已到了该退职告老的时候,于是乎,天子便开始削减丞相的职权,将丞相的职权徐徐放给六部尚书,他自是信得过与自己一同打江山的胤公,但却信不过其他人,免得有朝一日胤公辞去丞相职位后,继任的丞相暗中窃取朝廷权利,对皇室不利。
因此,在这段丞相职权尚未最终确定的期间,胤公基本上不上早朝都无所谓了,身体好的时候,上朝听听朝会,悄悄百官的深浅,然后到天子的寝宫,与天子下下棋,身体不怎么好的时候,就呆在自己的丞相府,到后院的花圃浇浇花,或者到院中的池子瞧瞧池中的游鱼,倒也清闲。
其实说实话,胤公一早就想辞去丞相之位,推荐自己的学生阮少舟,但遗憾是,一来太子李炜那边也死死盯着丞相的位子,二来嘛,阮少舟虽然有才华,但终究过于年轻,他才三十七岁。
虽说胤公接任丞相的时候,比阮少舟还要年轻,但说到底,此一时彼一时,毕竟胤公那时是靠着与天子的深厚感情,哪像如今,众皇子明争暗斗,虽说李炜是太子,但归根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因此,胤公也不再急着将阮少舟推到丞相这个位置上,另外,也严禁长孙一系的官员插手到众皇子的争斗当中,以免站错位置,从龙不成反受牵连。
毕竟这种事,胤公当年瞧得太多了,他亲眼看着许许多多朝中贤臣,因为站错了队列而遭到贬官,甚至是惹来杀身之祸,尽管他与当今的天子已百般开恩,但说到底,还是有许许多多人因此丧生,严重者甚至家破人亡。
可能是岁数大了,这些年,胤公时而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那艰苦的岁月,时而也想到那些因他而死的朝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
胤公太太清楚这句话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