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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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激灵,脑子立马儿清明过来。我转身对胤祥笑道:“是呀,娘娘最喜欢梅花,每年她过寿的时候又是这花儿开得最好,我都会摘了来给娘娘祝寿。”一旁的三阿哥走了上来,伸手把梅花接了过来仔细打量:“嗯……枝干苍劲虬结,花瓣儿却娇艳柔媚,这只花儿折得真不错,有点儿李毓翁水墨淡染的味道。”说完冲我一笑,“弟妹好眼光。”我微微一笑,低头说:“三爷过奖了。”眼光扫处,衣角儿浮动,却是太子爷走了过来,我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淡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从三爷手里接过梅花儿正若有所思的太子。他脸色还好,只是略微有些苍白,突然他转过头来看我,我心里“咯噔”一声儿,却是一脸平和自然地看了太子一眼,又按礼数垂下了目光。
“你从哪儿摘的?”太子温和地问,我半垂着脸庞微笑着回答,“就是娘娘的那个小花园,从北边角门进去,一眼就看见了。”
“喔……”太子拉了个长声,声音里仿佛踏实了点,我故意说是从北面有他贴身太监守卫的地方进去的。“这花儿果然娇艳鲜丽……”太子笑着对我说了一声儿,就将梅花递了过来,我伸手接过,又笑说:“是呀,刚摘下来还没半会儿呢。”太子爷点了点头,他和小春幽会离现在已经有会儿子工夫了,他心底虽然未必全信我说的话,可一来没人傻到看了不该看的事情,还要拿着看到了的证据四处宣扬;二来我面色坦然,直言这梅花的出处,并无半点儿隐瞒之意,也让他觉得似乎这些只是一个巧合。
我之所以折这梅花就是防着有人看到了我的行踪,太子这种风流韵事我就不信宫里没人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要说皇宫内院的宫人们,就是这些个阿哥又有多少耳目在这紫禁城中,细枝末节都逃不出他们的眼去,更何况是太子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人不怀好意,把我今日的去处透露给了太子,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更会累及胤祥甚至四爷,如今我先下手为强,自己承认去过那里反而好些。这里坐着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我今日所说,就是太子日后想找我的麻烦,自己也要掂量一下,只不过原来想见机行事,却没想到这“机”来得这么快就是了。想到这儿,我忍不住苦笑了起来,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一群低等承御宫人中的小春,她正笑靥如花地与旁人谈笑,神采中的柔媚是我不曾见的。我知她最近承御了几次,也算有些圣眷,只可惜给她带来这些变化的却不是康熙皇帝。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小春也好,赵凤初也好,都是些不定时的炸弹……
“小薇,这赵凤初唱得可真好,一举一动都能让人入了戏,你说是不是,啊?”钮祜禄时突然用手轻推了我一下,“是吧?”
“啊,是,是呀,唱得真好。”我随口敷衍了一句,戏本身我就听不懂,更何况戏里的故事翻过来覆过去就这点子事儿,又有什么乐趣呢。钮祜禄氏横了我一眼:“你呀,看戏也不上心,酒又不能多喝,这席上可真不知你到底喜欢些什么。”我呵呵一笑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嬉笑:“福晋,不用戏不用酒,给她两本书就什么都齐了。”钮祜禄氏闻言笑了出来。我转头笑瞪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冬莲:“你不去主子那儿服侍,倒跑来笑话儿我。”冬莲做了个鬼脸儿:“是主子让我下来寻你的,你倒拿出福晋款儿来镇乎人,那我走就是了。”见她做势欲走,我忙拉住了她:“好,好,姑奶奶,是我错了,有何吩咐呀?”冬莲一笑:“你随我来就是了。”我点点头,回头看钮祜禄氏,她一笑表示知道了,我又走过去两步,跟正陪着太子妃说话儿的四福晋说了一声,她笑着点点头,又嘱咐了我两句,我答应着退下了。
随着冬莲悄声往外走去,一道目光突然扫了过来,我顺势看去,年氏正盯着我看,我对她笑了笑,她一怔,又迅速回过头去,和一个我不认识的贵妇人说话。我心中好笑,方才去见这些女人的时候,她抱着新生的小格格正在炫耀。见我进来只是按规矩依礼问候,对她的孩子没什么兴趣,她就自己走过来说三道四的,我看着那孩子确实玉雪可爱,只是她的老娘实在太过讨厌,我顺口恭维了两句就想拿脚走开。她竟是不放,又跟我说什么四爷爱这孩子爱得紧,比儿子还疼、日日惦记云云。一旁的那拉氏她们虽不高兴,却也只是隐忍着听,偏生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提到了钮祜禄氏夭折的那个女孩儿。眼见着钮祜禄氏难掩眼中伤痛,年氏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说着,我心里厌恶已极,就笑着对她说:“既然四爷这么喜欢侧福晋生的女孩儿,那我祝愿您下胎也生女儿,下下胎还是生女儿,最好生一堆女儿让四爷加倍高兴。”
“扑哧”一旁的李氏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忙得掩住了,众人都是强忍笑意,故作无事状,我懒得去看年氏那目龇欲裂的脸孔,就找了借口跟四福晋告退,她也怕我留下来再惹事端,忙答应了,倒是钮祜禄氏陪我走了出来。路上钮祜禄氏既解气,又怕我得罪年氏太深,倒是我笑着安慰她了一番。说实在的,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和年氏是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了,再多加上一件也没什么。
“你怎么得罪她了?”走出园外,冬莲轻声问了我一句,我一怔,这才想到以冬莲她们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何看不出年氏与我不合呢?我摸了摸鼻子:“谁知道啊,随她去吧。”冬莲一笑,也不再追问:“你小心着点儿。”我笑着点了点头,方才冬莲告诉我是德妃有些个东西要我帮她看,这才叫了我出来,我们就并肩往德妃德寝殿走去,一路上随意地聊着。
“昨个儿听主子提起,明年皇上要去热河行猎,希望这回会带上宫妃们一起,那样的话儿,咱们又能出去走走了。”冬莲雀跃地说,我脚步一顿。“小薇?”冬莲见我慢下脚步扭了头看我。“喔,来了。”我一怔,忙快步跟上,冬莲再说些什么,我也没大听清楚。心里只是想着,皇帝明年要去承德行猎,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第一次废太子就是明年……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惊变
“咴……”阵阵马鸣传来,隐约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充满了草场里特有的干燥嗅觉,混合着一旁动物的气息,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叫行猎。
小心地控制着手中的马缰,我骑的是一匹性格再温顺不过的白色母马,这是胤祥千挑万选的,就怕我出一丁点儿意外。自打接到旨意,我也要伴驾热河春围,我和胤祥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我竟不会骑马。以前做丫头也用不着会,可现在做福晋,定会在娘娘身边陪猎,不会也得会了,清朝初期的贵妇们,马术还都是相当不错的。可那时离出发的日子不到两个月,胤祥只得亲自给我紧急培训,指望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
可我见了马童牵出的高头大马脚就先软了,爬都爬不上去,更不要说骑了,我紧抓着胤祥的衣袖不肯放手。他是又好笑又无奈,只得吩咐下人又换了一匹个子娇小些的,那匹灰马看起来还算温顺,我鼓起所有的勇气,在胤祥的帮助下上了马。我在现代时也从未骑过马,只是在电视里看着那些古装演员们骑着马,可通常那些俊男美女要么是有替身,要么是骑在马上不动,脚下自有平板车拉着她们走,看来自是英姿飒爽、挥洒自如。可如今轮到我自己亲自上阵,发现骑马对于我而言是个大难题,是我一上午第二十次被胤祥举上马背的时候。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也许我实在是没有半点儿骑马的天赋,一点儿也掌握不了那种节奏。那匹灰马被我折腾得是狼狈不堪,被扯豁了嘴,揪掉了毛,不跑的时候被我踢,跑的时候又被我急刹车。到了最后我甚至觉得它的眼神中有一种绝望,真怕它哪天自己磕死在马圈里,好在后来胤祥找到了我现在骑着的这匹马,才算解脱了我和那匹灰马。
最后我学骑术的成绩是,可以自己上马,就是姿势实在不太雅观;如果马不动,我可以挺直背脊坐上半个多钟头。小桃说我的坐姿还是很优雅的,被她这样一说,我当时不禁有些迷糊,不知是该为自己的坐姿美妙而感到骄傲,还是为自己只能坐着而感到自卑。马也勉强可以骑两步,速度只能维持在小小跑状态,之所以说是小小跑,是因为胤祥说那根本不是跑,而是颠着走。这匹马之所以不跑是因为它跑不动,它的岁数要是按人类的来计算也相当于奔五张儿的了。可对于我这种开车通常就三档的人来说,它走的速度已经足够了。
“小薇,你又站着不动了。”一个柔和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勉强扭了头回去,冲着一个戎装丽人咧了咧嘴:“珉姐,我可不敢跟你比,我只要能踏踏实实地站着就很知足了。”钮祜禄氏嫣然一笑,驱马上前,利落地停在了我身边。“昨儿个娘娘还说呢,人无全才,像你这样一个样样都伶俐的人,偏生对骑马这样的小事儿没辙,呵呵……”钮祜禄氏笑嘻嘻地说。我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自打众人见了我骑的马和骑马的样子,我就已然变成了热河春猎的第一等笑话儿了,不分贵贱,不论男女,只要说骑马,必定会提到十三福晋的名字。
“呜——”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那正是行猎开始的信号。我转头对钮祜禄氏说:“珉姐,您快去吧,您技术那么好,别让旁人占了先。”这正是这些贵族女眷们既可玩乐又出风头的时刻,钮祜禄氏有些犹豫:“那你……”我一笑:“您就别管我了,我只要坚持到你们回来之前不摔下马,就是胜利了。”钮祜禄氏“扑哧”一笑:“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笑着点点头,她又转头吩咐一旁照顾着我的太监们:“你们都小心着点儿,嗯。”太监们忙得都答应了,她又冲我摆摆手,一扬鞭,疾驰而去。我轻轻磕了马脖子一下,让它往一旁踱了几步,那边儿有树荫凉,它吃草,我凉快,大家方便。
我站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山包,身后就只有稀疏的几株大树,脚下就是这次的猎场,今天是女人专场,皇妃、公主、命妇,以及一等贵族小姐,都要在今天大显身手。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清新空气的围绕,想起前天康熙皇帝命他的一众儿子行猎比武,又闹了些不愉快,晚上胤祥阴着脸就回了来。
我早就听秦顺儿说了大概经过,也不去问他,只是跟他说着些家常儿,又顺口讲了些笑话儿,渐渐地,胤祥的脸色才回转了过来,他把我抱进了怀里摇晃着,我们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过了会儿:“小薇,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胤祥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的心一悸,转了眼看他,他正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我也闭上了眼,不知为什么,他这话给了我一种不吉的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从去年寿宴上知道这次春猎之后,我的心底一直压了一块叫忧虑的石头,总是害怕废太子的事情一旦发生会累及胤祥。平日里虽总是作无事状,可胤祥依然能感受出我的不安,只不过他以为那是因为我一直不曾有了身孕而焦急。有一天他笑问我会不会很爱孩子,我一愣,不知他为什么问这问题,看他笑眯眯地等着我的答案,我说我当然会了。胤祥听我这么说,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低头跟我认真地说,他宁愿我把精神多放在他身上几年,要是有了孩子的话他岂不是亏了云云。我当时大笑,说他疯魔了,竟然会跟孩子争风吃醋,胤祥笑着说这是当然的了,接着又说了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就这么笑闹了一会儿,直到他去了书房处理公事。我笑着掀帘子送他出去,看他拐过月亮门时还跟我扮鬼脸,我笑瞪了他一眼,放下帘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背靠着板壁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如破闸而出的洪水般奔流不止,我无声地用力地哭泣着,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让一个一直生长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环境中的男人,对我说出这样的安慰之语。
说实在的,原本我对于生育这件事有着潜意识的排斥,我的来历注定了我的不确定性,也许我会突然消失,也许胤祥以后会改变心意,对于这些我都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如果有了孩子,那一切就都不同了,所以我一直抱有一种顺其自然,有就有,没有也没什么不好的心态。可从那天起,我真的很想为胤祥怀一个孩子,一个我和他共有的,像他也像我的孩子……
一阵微风袭来,吹醒了沉湎在思绪中的我,突然感觉到四周的环境有些古怪,太安静了,安静中又带了一种极大的压力,我张开眼还未及回头,一个清越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