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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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无影、去无踪,确有其事却无从追查,让人如何相信呢?
所以杀手同盟对此都做为作弊处理,并对当事执行人处以严重警告与高额罚金即整单佣金以赔偿雇主损失,理由是作弊且理由太烂,有失职业道德与高手身份;而其他高手先是闻风还哑然失笑,可接下来往往自己便遇着了“聂小无事件”,不仅有口难辩更因此深恨此人。同盟也感到了大事不妙,曾经派出若干位高手联手设局,想要一举擒住其人并将之碎尸万段,却在经历了无数次严重失败和巨额损失后黯然收场。
据说聂小无每次一出手便制住了所有高手,而后施施然将他们带往杀手同盟总坛,直接向盟主要账,最后一次因为出动的高手有30人之多,聂小无还预先准备了若干车马才将他们运送回来,好在都是深夜,聂小无的行动也非常迅捷隐蔽,不然盟主真可能当场撞墙自杀,而杀手同盟也许从此就不复存在了。
此役之后,聂小无声名大振,许多王孙贵胄都希望雇佣他来完成绝密任务,甚至传说皇上也想雇他去刺杀敌国君主,却从来无人能联络到他,让他出手的惟一办法也只能是到杀手同盟下单备案,许以重金,以期引起他的兴趣,所以杀手同盟的业务非但未受影响,反而日见兴旺,甚至有人因此而认为聂小无不过是杀手同盟为了刺激市场而想出的新奇点子,但越来越多的高手们的亲身见证终于使人们相信了聂小无的存在,并将他视作当世江湖传奇人物之首。
版本二:出于版本一中描述的种种事迹,有些人,包括一些“聂小无事件”的当事人,都坚持认为聂小无绝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每件大作以常理推断,都会得出绝不是一个人所能够完成的结论,而虽然他们在事发当时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只是“一个人”,但鉴于这个人出现之前他们也根本毫无察觉,所以暗中也许潜伏着若干同样装扮、轻功绝顶的高手,经由细致排练后的巧妙配合,才能在出手时无声无息却又“瞻之在东,忽焉在南”,造成令他们也无从应接的震慑效果,以及此人武功高不可测的假象。因为聂小无出手和退却都集迅捷与飘忽于一身,通俗地说就是身法快得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只能感觉。
况且杀手艺术历经一段时间发展与完善,并在集结了所有杀手的经验与智慧的杀手同盟总结与凝练后,即使不是滴水不漏,也称得上严谨缜密了,而聂小无次次都能详细确切地得到若干时间内的所有任务信息,从中甄选出自己感兴趣的部分,再进一步得到这部分任务的详细资料以及执行进度,然后在最后一击前勘察好环境并找到绝佳位置埋伏妥当,舒舒服服等待执行人到来,这周密细致的准备工作绝对需要若干内线、若干外援、若干勤务、若干先遣、若干后应等等人手的配合才能保质保量并严格准时地完成,也就是说,莫说一个人,就是两三个顶尖高手也未必做得到,所以据他们分析,这个组织至少是由八到十个各怀绝技、分工精细而配合默契的精英分子构成的。
最后,聂小无留下字号的方式也可以作为一项非常明显的证据:他惯于在全身而退之时,从半空掷下一张写着“聂小无”的字条,而据目前收集的结果来看,每张字条上的笔迹都不同,也毫无共同之处——惟一的共同之处就是字都写得很难看,仿佛是胸无点墨的白丁照着别人写好的字样,粗手笨脚依样画葫芦的成果,但难看得张张不同、各有千秋,就让人很难认同这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了;而当事人——包括执行人、雇主和其他见证人诸如恰好在场的姨太太丫鬟书童账房先生之类——所听到的“聂小无”的声音也各有不同,当然不排除各人对声音的感觉不同,以及当时被惊得魂飞魄散或吓得屁滚尿流也影响了判断的准确,勉强作为一项佐证吧。
而聂小无借以成名的“一人制下30名高手”之役,更让当事的30名高手羞愤难当,半数以上的人因而坚持认为聂小无绝对不是一个人,至少有10人甚至更多绝顶绝顶绝绝顶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事先策划、训练、布阵埋伏并巧妙配合,才能将也经过了事先策划、训练、布阵埋伏并巧妙配合只不过技不如人的他们一举拿下,不然,哼哼……
等等理由不一而足,所以他们认为“聂小无”的意思,其实是根本没有这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身怀绝技、性格古怪,既喜欢大笔的银子,也喜欢大手笔的恶作剧的当世高人。
版本三:这个版本事实上是在版本二的基础上推理得出的,也比较简单,但对杀手同盟来说具有重大的意义,所以独立成篇并非常具有震撼力:“聂小无”事实上是一个组织严密、经验丰富、精英荟萃、前程远大的全新崛起的杀手组织,目的是用超强的实力令杀手同盟不战自乱,不摇自溃,然后找准机会一举灭之。
至于这个组织的由来,一说是朝廷眼看杀手同盟日益壮大,不免有卧榻之侧的忧患,若要公开出兵剿杀,一则杀手同盟并没有造反迹象,也没有窝藏违禁物品,最多算黑道组织兼违法经营,出动大批兵马没面子,出动小批人马又怕镇压不住反而引起真的内乱,因此出了这么个阴招,集结大内高手组成“聂小无”,持御赐密令,各级官员、各个部门以及所有相关人等见令无不竭力配合,从而创造出一个新的杀手神话,从而令杀手同盟不什么自什么不什么自什么……以除去朝廷心头之患。
另一说则是杀手同盟树大招风,在江湖中颇引人侧目,自少林以下各大帮派都眼红不已,也觊觎不已,况且业务范围日益扩大,财源滚滚,也无形中损害了其他帮派的利益,而大家若要公开讨伐,一来有少林的前车之鉴,其余既没有少林名气大也没有少林实力大的帮派都不得不掂量掂量,而能胜过少林的帮派——如果朝廷不算帮派的话,当时还不存在;二来杀手同盟专心经营事业,并无欺侮他派弟子、意图称霸武林之类常用的小尾巴可抓,突然讨伐事出无名,也有失江湖道义和各大帮派的身份,所以从长计议后定下此计,各帮各派各出绝顶高手组成“聂小无”,持天下英雄令,各帮各舵各堂各支各点见令无不以所有人力物力鼎力相助,从而创造出一个新的杀手神话,从而令杀手同盟不什么自什么不什么自什么……以除去武林正道心头之患。
当然,无论哪个版本都有不少破绽和纰漏,真假难辨,但都距离我等三流杀手的世界非常遥远,也许一生都扯不上关系,但在无形中传说中的聂小无已经成了所有人,包括三流以下直到不入流的杀手们的偶像和奋斗目标,所有杀手都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或自己的儿女或徒弟能够成为单人版聂小无,或得到聂小无的指点,或者至少能与聂小无有一面之缘;而女杀手则幻想一夜之情,也就不枉此生做杀手了。
我和我的师父、师哥、师妹当然也一样,在谈起聂小无时总是呼吸急促、两眼放光、两颧潮红然后心潮澎湃,在寒冷的冬天甚至比烤火更能有效地取暖。
是的,我爱这个时代,爱所有的杀手,而最爱的永远是聂小无。
第二章 身陷囹圄
热爱偶像的第二步往往就是对偶像的模仿,这是人之常情。
而模仿还可以分为出自不能自拔的由衷热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学学偶像的样子自我陶醉;看到偶像的巨大价值,在别人看不出的时候装作偶像的样子冒名顶替。后者是杀手业的常情。
在聂小无出现之前,就时有三流杀手冒充某顶级高手做私单的事件发生。私单顾名思义就是私下交易的单子,也即不在杀手同盟的控制范围内,当然一般也都是些杀手同盟控制不过来的小单。因为大单的雇主出于保险考虑,往往也信不过低价送上门招揽私单的可疑杀手,犹豫之后还是会坚决地选择价格高昂但信誉良好的杀手同盟,也就是说基本无损于杀手同盟的利益,所以很少受到干涉;但小单的雇主们怀揣深仇大恨,当然不觉得自己的单子小,因此也绝不肯降低对杀手的要求,而私单杀手往往也同为功夫平平、藉藉无名,在杀手同盟排名太后而接不到好单所以必须找点私单维持生活,只好顶着某知名度较高的杀手的名号骗取雇主的信任。
好在此类事件杀手同盟不屑于追究、雇主来不及深究,被冒名者因为冒充者太多,本身也太忙实在顾不上查究,居然逐渐自成一派,甚至成为一种惯例,然后习惯成自然,大家也就认可了冒名私单的合理存在,甚至冒名私单统计数据的排行榜后来还成为杀手同盟证明某高手确实很高的确凿证据之一,可谓不仅两不相扰,还能各取其便、共存共荣。
聂小无出现并迅速走红以致街知巷闻后,私单杀手们便也非常迅速地做出反应,一时间不仅许多直接冒名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还出现了一些诸如“聂大有”、“聂中元”、“聂小天”等间接冒名者,令雇主们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不过据说因为聂小无的知名度和传奇性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位流行高手,所以冒名者们的业绩也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个时期,借势又攀上了一个台阶,让许多反应迟缓者眼红不已,并决定立即行动,赶上潮流,其中就有我的师父。
师父做出的这个英明决定让我们雀跃不已,虽然作为一个三流杀手团体,过去我们也冒充过一些顶尖高手——说“我们”是因为在具体执行时必须全体出动、上乘下接以及里应外合,功夫实在不行的小师妹也要装装惊鸟、撒撒落叶什么的帮助制造诸如“剑气”的效果,才能勉强塑造出师父的光辉形象,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多少满足一下雇主的虚荣。可惜师父行事向来无比谨慎,虽然我们都觉得大家已经穷得不能再穷,实在不需要这么谨慎,他还是凡事必三思而后行,连冒名也不肯做出头鸟,往往要到大家已经把某个高手快要冒充烂了的时候才毅然决定跟个末班风,让我们在迫切的期待中焦急无比,抱怨不断;但冒充打败了所有被我们冒充过的高手的聂小无实在是太有感觉、太让人兴奋和向往了,我们破例原谅了他的迟疑,各自欢呼完毕还一起绕着他欢呼了半天。
可我们的欢呼声还未落,师父便宣布了一个令我们沮丧不已的新决定:他经过反复而谨慎的思考,认为以我们的实力直接冒充聂小无还是过于莽撞了,间接冒名相对来说比较稳妥,鉴于他的学问仅限于“有白丁”和“舟自横”,所以他决定干脆在已有的间接名号中挑选一个,这样冒冒名者的名,被冒名者和事主就更难发现真相,既省事又安全,最符合他的风格。
在我们非常直接地表示了失望和抗议之后,他又宣布,因为早料到我们的反应,所以精心在间接冒称中选择了一个最接近的,以慰藉我们尽可能贴近偶像的狂热之心,那就是
“聂小天”,并允许我们所有人各写一张字号纸条,而且只要最后一笔没有明显的上钩,想写得有多像“聂小无”都可以,并补充道,其实以我们各人的书法水平,即使不刻意去写也能达到“天”“无”不分的效果,所以写的时候可以随意发挥,完全不用紧张,对实在没有信心者他也准备好了足够的草纸供练习之用,只要练习完记得如数放进茅厕就好了。
于是那个下午便在练字、比较、吵嚷和陶醉中很快地过去了,师父本人也和我们一起练字、比较、吵嚷着,据我观察,他也和我们一样地陶醉,尤其是到了最后正式在白糙纸上写的时候,简直陶醉得一塌糊涂,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悄悄地藏起了一张白糙纸的裁边,并在上面用我自认为写得最好看的字体端端正正地写下“聂小无”。
我贴身藏着这张宝贵的纸边。
因为家徒四壁,也实在没有别的地方能藏得住它了。
我们的激动之情一直延续到真正行动的那天晚上,师父不得不沉下脸来,以谁再闹就扣掉谁行动后的例行牙祭——烧饼夹肉相威胁,才让我们勉强抑制住了澎湃的心潮,听话地换上难得浆洗一次因而显得非常硬挺的夜行衣,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临出发前师哥李提出了一个疑问,他发现硬梆梆的夜行衣还没出门已经磨破了他胳膊上的皮——这不是主要问题,毕竟衣服硬一点让他瘦骨伶仃的胳膊有型多了,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觉得胳膊一动衣服就沙沙作响,循声摸去才发现磨破了皮,这盖过了皮肉之痛的夸张声响会不会提前暴露我们的行踪而导致行动失败呢?
师父对此的回答是屈指做暴栗状,向师兄李的头顶凿去,这个动作伴着夜行衣的沙沙声显得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