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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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范良极对望一眼后齐声大笑起来。
笑罢虚若无道:“昨晚朱元璋遇刺后,京师展开了史无先例最大规模的调查和搜索行动,所有知道朱元璋行动的人,都受到盘问,交待这几天碰过的人和事,燕王亦列入被怀疑的对象,弄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
范良极挨在椅里,舒适地道:“老虚你认为他是否有关系呢?虽说那人用的是东洋刀,武功又臻宗师级的境界,说不定燕王手下里有人扮成这样子呢。”
虚若无苦笑道:“你问我,我又去间谁。燕王确有此心,却为我所反对。朱元璋终是我虚若无的朋友,我绝不容别人在虚某眼前把他行刺。”
青衣插入道:“四天后就是朱元璋大寿,连续三天皇城和民间都有庆典,但戏肉却在最后那天的孝陵祭天、怜秀秀那台戏和皇城晚宴,因为都是朱元璋会参与的盛会,要发生事,必然会在那一天。”
一直沉默不言的碧天雁道:“由现在开始,每一天都会有事发生,只不过发生在旁人身上,为最后的阴谋铺路。”
虚若无冷笑道:“现在形势实在复杂无比,敌我难分,最大股的势力,有方夜羽为首的外族联军、以及蓝玉、胡惟庸、八派联盟、我们鬼王府和贤婿……”
韩柏失声道:“我可算得上一份吗?”
虚若无双目神光一闪,瞪着他道:“你虽看似独来独往,只得范老头在旁扶持,其实后有黑榜无敌高手‘覆雨剑’浪翻云和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超卓的仙子剑客秦梦瑶在你背后撑腰,只要想想怒蛟帮和两大圣地,便知你的实力如何强横,否则朱元璋为何求你去杀连宽。”
再微微一笑道:“那晚树干无故自折,累得我的宝贝月儿给你又搂又亲,而月儿竟全不觉察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如此高明的手段,怕只有浪翻云和秦梦瑶可以不动声色地做到。我看还是浪翻云居多,只有他那不拘俗礼的心胸,才会这样助你戏弄月儿。”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一脸娇嗔狠盯着韩柏,一副算账闹事的样儿。
韩柏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岳丈真厉害。小婿行将动手对付连宽,不知蓝玉方面尚有什么高手。”
铁青衣代答道:“这可是各方势力都想保存的秘密,不过经我们多年刺探,蓝玉手下各类人才都有,很多是从塞外较少的民族中招聘回来,燕王的领地与边塞靠邻,情况亦应大致如此。”
韩柏想起今晚燕王答应了给他的金发美女,心都痒了起来。
铁青衣续道:“就我们所知,蓝玉除连宽外;尚有三个厉害人物,就是‘金猴’常野望、‘布衣侯’战甲、‘妖媚女’兰翠晶。常野望乃第一流的战将,形如猴精,非常易认,战甲擅追踪侦查;兰翠晶则是潜踪匿迹的高手,精于刺杀之道。这三人不像连宽般时常露面,行踪诡秘,想找他们真是难比登天。但最厉害的还是蓝玉,此人十八般武器件件皆能,差可与赤尊信比拟,否则朱元璋亦不会那么忌惮他。”
韩柏暗吐凉气,原来蓝玉这么烫手,自己还糊里糊涂答应了朱元璋。
碧天雁接入道:“不要看胡惟庸不懂武功,可是这人极懂权谋之术,否则也不能把所有开国功臣逐一排斥推倒,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表面看似易于相与,其实只是个骗人的伪装,东瀛高手十有九成是由他穿针引线搭回来,却巧妙地推到蓝玉身上去。”
虚若无忽向范良极道:“范兄有没有听过‘天命教’?”
范良极一震道:“当然听过,据说是由当年魔门阴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所创,**邪恶,专讲男女交媾采补之术,可是近三十年已消声慝迹,再听不到他们的消息。”虚若无冷哼道:“若虚某法眼无差,天命教只是由地上转入了地下,免招白道各派围剿,而根据蛛丝马迹,胡惟庸就是该派核心的军师级大员,故意不习武功,以掩藏身份,否则他何能明陷暗害,弄垮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开国功臣。”
韩柏和范良极脸脸相觑,至此才知道京师形势之复杂,实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很少说话的碧天雁道:“这事我们亦是两年前因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件,根查后得到了一些线索,才推断了出来,密报朱元璋后,始令他改变了对胡惟庸的宠信,决心重整六部,架空胡惟庸的权力,希望不会是太迟了。”
韩柏头皮发麻道:“天命教有什么厉害的人呢?”
虚若无道:“若没有变动的话,天命教共分五个阶层,就是法后、军师、艳女、媚男和散士,他们极讲阶级,三十年前的法后乃符遥红的嫡传徒孙‘翠袖环’单玉如,若她未死,怕有六七十岁了,不过保证她只像个三十来岁的艳妇,她的采补术已达登峰造极的至境,武功应大致与虚某相若,只欠了我的经验火候。”
范良极道:“不知他们因何事漏出底子。”
铁青衣望了虚夜月一眼后,犹有馀悸地道:“可能由于胡惟庸心切对付我们,派出媚男来想以厉害**对付月儿,那知月儿被府主培养得百毒不侵,又有我们日夜在旁保护,当场人赃并获,那人吞毒自杀,而府主则凭**的成份,看穿天命教仍然存在,再根据那媚男的衣着、饰物、生前行藏各方面入手调查,不但发觉此人长居京师,还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最后发现了他和胡惟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悉破了这个大秘密。”
范良极叹道:“难怪胡惟庸这么得朱元璋宠信,我敢打赌他妃嫔宫女中必有很多是由胡惟庸献上的艳女。”
碧天雁道:“实情确是如此,胡惟庸献上的美女并不多,只有三个,都是可迷死男人的美女。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借故处死了其中两人,第三个投井自尽,可是事后我们却鉴定这撞得脸目模糊的女子只是个替身,至此朱元璋亦深信不疑我们的判断。”
鬼王叹道:“朱元璋这叫打草惊蛇,我看就那时开始,胡惟庸已知道事败,于是勾结各方势力,密谋作反。”
韩柏听得头都痛了起来,心挂庄青霜,站起身来请罪告辞后,逗白芳华道:“芳华不陪我们一道去吗?”
白芳华妩媚一笑道:“今晚的晚宴不是又可见到芳华吗?快去吧!不要教美人儿久等了。”
韩柏的心隐隐作痛,知她下了决心跟定燕王,所以才回复平时风流的俏样儿,意兴索然下,再不理她,领着虚夜月出榭去了。
趁虚夜月找人取马时,范良极低声道:“老虚是想借我们的口,把有关蓝玉和胡惟庸的真正实力转告浪翻云和秦梦瑶,你看他一句都不提燕王方面的事,便知道这老小子手段高明。”
韩柏道:“你去不去西宁道场?”
范良极哂道:“云清又不是在那里,去那闷死人的地方干吗?我还要为我们令夜的剌杀行动安排一下,你放心去找庄青霜吧,记得要把她就地正法,好提高魔功,否则说不定反被连宽把你宰掉。”
韩柏笑道:“这还要你提醒吗?我包保霜儿的处子之身保留不过今天的黄昏。”
这时虚夜月神气地领着灰儿等三匹马回来,娇呼道:“呆头鸟的在干什么,快来啊!”
两人对视一笑,迎了上去。
第八章 终身幸福
韩柏和虚夜月并骑缓缓驰往西宁道场。
虚夜月见韩柏去见庄青霜,仍肯带她在旁,心情大佳,向他道:“韩郎会否觉得给月儿缠得很痛苦呢?可是现在月儿若见不到你,真不知该做什么事才能打发哩!”
韩柏笑道;“天下所有正常男人,包括我韩柏,都不怕被你缠着,我的月儿多么可爱啊!由小嘴开始,没有一处不是精绝伦的,挨挨碰碰已使人神魂颠倒,逗得情动时更能把人引死,到了床上嘛……”
虚夜月俏脸飞红,又喜又羞道:“韩郎啊!求你检点一下口舌好吗?这是大街来的。”
韩柏环扫街上行人熙攘的闹哄哄情况,笑道:“好!那便说正经的,来京前,我常听说楞严和他的厂卫多么厉害?为何整天只见叶素冬和他的禁卫军横冲直撞,却少有见到楞严和他的人,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虚夜月道:“厂卫分为东南西北四厂,各由一名指挥使统率,对大明朝的领土分区侦察,专责针对各地方官和藩王的情报工作,大部分人都被派往外地工作。其中以东厂势力最大,原因是京师都包括在他们的情报网里,身为东厂指挥使的乃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与无想僧同辈的‘夜枭’严无惧,这是个神秘人物,行踪诡秘,从不在江湖露面,是朱元璋的亲信,直接受朱元璋指挥。不像其它三厂般要听楞严吩咐,故又名内厂,爹说他的武功可与无想僧媲美呢?当然声名则远远落后于他。”
韩柏暗呼厉害,朱元璋真的从不相信任何人,利用手下互相牵制,不教一人独大。不免夸奖了虚夜月几句。
虚夜月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听他夸赞,喜翻了心儿,意气飞扬。
这时他们由一条横巷切进了西宁街,朝着街端的西宁道场驰去。
街上车马众多,人车争路,两旁店铺都挤满了人,一片热闹,比之韩柏以前长居的武昌,有小巫大巫之别。
阳光漫天中,又有美女虚夜月伴在身侧,韩柏差点要仰天大叫,告诉街上所有人他是如何幸福。
就在这时,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狂涌心头。
韩柏知道是魔种的灵觉生出感应,骇然往四周望去,一切人事全无异样。
虚夜月这时似在对他说话,但他已无暇理会,刹那间将魔功提升至极限。
那种感觉更清晰强烈了。
灵台倏地空明通透,使他感应到那不好服的感觉来源,魔种比之以前厉害多了。
虚夜月见韩柏不睬他,娇嗔道:“韩郎啊……”话尚未完,韩柏策着灰儿超前而出,来到她马前。
金属的激晌,由前方左边的屋瓦响起,一个大铁轮旋转着由高而下,斜斜往他们激旋而来。
就在巨轮刚离开瓦面时,一个全身蒙在灰布里的刺客,箭般掠下,单足以脚尖点在巨轮的正中处,像哪咤踏着风火轮般往他们飞掠过来,虚夜月还未来得及警告韩柏,人和轮已飞临丈许外的上空,越过一架马车之顶,以超乎人力的高速旋切过来。
韩柏的魔功亦运转不息,心神进入止水不波的道境,看着人和轮循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来到眼前左方的上空。
他因早有防备,此时固然可以翻身下马,滚往一边躲避,可是后面的虚夜月便陷入正面遇敌的危险里,那旋转着的巨铁轮,加上旋转的力道,怕只有覆雨剑才能硬挡。
那踏轮而至的灰衣人,身材玲珑浮突,两手各执一支水刺,两眼射出森寒杀气,罩定韩柏,专注得就像饿了多天的猛兽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眨眼都来不及的快速里,那女刺客进入了一丈的近距离,一声尖叱,纤足用力,那巨轮立即加速,锋利的边缘陀螺般转着割往灰儿的马颈。
假设韩柏等全无反应,只是这无坚不摧的巨轮,足可割开马颈,并把韩柏拦腰切作而半。
那人以脚尖催轮作出声势迫人的攻击后,借脚踏之力,俯身前扑,手中尖刺分取韩柏眉心和胸口,教他不能分神应付巨轮。
虚夜月这时抽剑出来,离马跃起,可是已赶不及援手。
街上行人中目睹此情景者,仍来不及作出正常反应,只是基于本能瞠目结舌,思想远赶不上事情发生的速度。
身处险境的韩柏精确地把握到敌人的速度,略一仰身,右脚踢出,在巨轮割上灰儿时,正中巨轮的边缘,同时两指弹出,分别弹往对方刺尖处。
巨轮被他巧妙的一脚,踢得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往上斜飞,恰好向着飞临韩柏头顶的女刺客的双腿切去。
“当当”两声,尖剌微荡开去,而韩柏则两只手都被对方惊人的气劲反震得差点麻痹了。女剌客还要双招再攻,见巨轮去势被破,还向自己双腿割来,一声尖啸,不知使了下什么脚法,竟又踏在巨轮上,被巨轮带着斜飞而上,腾云驾雾般往另一边的屋顶迅速远去,消没不见。以虚夜月的身手,竟扑了一个空。
街上的人这时才懂失声惊叫。
韩柏惊魂甫定,一手把身尚凌空的虚夜月抄到马背处,喝道:“不要追了,追也追不到。”
虚夜月转身紧搂着他,哭道:“韩郎啊!月儿还以为你死定了,吓死人哩!”
韩柏抚拍着她粉背,领着她的空骑加速驰往道场,犹有馀悸地忖道:若非魔种早一步感应到对方的杀气,现在自己怕已浴血长街,死状还会是非常凄惨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