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脉-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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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无言,正准备招呼兄弟们离开,忽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狂风,将两人吹得险些窒息了去。
这阵狂风可有些了不得,炽烈的热浪就像是气化的火焰一般,从地面刮到天上,周围的草木在一瞬之间就被蒸腾干了水分,化作了干枯的焦灰。
狂风呈火红之色,吹散开来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一时间林间竟然燃起了火焰。
“怎么回事!”黑煞心见高树上掉了几片火花下来,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后退了几步,只见远方一道残影飞速闪掠而来,在半空之中打了一个旋,然后猛地坠落到了地面上。
那身影全身裹挟着滚滚的红色烟尘,就像是一颗从天坠落的陨石,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深坑来。
“轰!”地一声巨响,炎风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将临近的一群鬼面贼给震飞了去。
等滚滚烟尘消散之后,那人的身影方才缓慢地显露了出来,一身粗布麻衫,银白色的长发披搭在肩头,重要的是,他的周身似乎弥漫着一股极致的高温气流。
第399章 我是来寻仇的()
“是他!”鬼面贼之中,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个陌生男子,尖叫出声道:“他就是当日杀死老大的人。”
所有鬼面贼一听,纷纷向旁边撤开了一步,目光之中带着浓郁的惊惧神色看着眼前的人,身躯都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
“是他。真是他。”
一个胆小的鬼面贼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朝着后面撒腿就跑,炎烟之中的人形彻底显露出来,正是孟蘅。
“怕。怕什么,他虽然实力很强,但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应该不会对我们下狠手的吧。”黑煞心毕竟是这个小团伙的领袖,当下吞咽了一口唾沫,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心想眼前的陌生男子当日既然肯放他们一马,证明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
“是是,这位英雄很好说话的。”另外一个鬼面贼也连连点头,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意道:“英雄,你看这里有十车香料,我们兄弟几个劫掠一趟也不容易,八车香料就分给你,其余的两辆由我们均分。”
孟蘅转过身来,淡漠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们还真是本性难移。”
鬼面贼闻言恍然,此人既然愿意出手搭救七香村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贪财之人,当下慌忙道:“这十车香料我们一车都不要了,悉数退还给他们,英雄看这样如何?”
孟蘅并没有看他,而是走到十辆马车旁,看着持刀在手的壮汉,慢条斯理地问道:“这座林子叫什么?”
一个壮汉见此人没有歹意,而且恶贼们似乎都对他心存忌惮,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知无不言地道:“这里叫做青叶林。”
“青叶林?”孟蘅闻言身躯猛然一震,有些惊诧地紧盯着他道:“那这片林子的左侧是不是有一片竹林?”
壮汉先是一愣,摸了摸头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好像是的,那片竹林不过已经荒芜很久了,以前有一户人家住着,后来那户人家的主人便不在了,我记得那林子叫做疏叶林吧。”
孟蘅双眼渐渐地睁大了,继续问道:“那这附近最大的城镇叫做什么?”
壮汉想了想道:“最大的城镇,应该就是长岭了吧。”
“长岭。长岭。我又回到长岭了。”孟蘅看着远方的天际,双眼也微微湿润了起来,喃喃低语地道:“父亲,爷爷还有乾叔。我又回来了。”
几片枯叶从树上零落而下,飘动到他的肩上时,被一股无形的火焰瞬间烧化成为了灰烬,他的声音回荡在整片林中:“陈家。还有荒毒宗,我孟蘅回来了!”
喊声如同闷雷一般回响不断,留下的几个壮汉皆是面色一怔,有些迷茫地道:“孟蘅。这个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孟蘅,我也觉的挺熟悉的,似乎在哪听说过。”
一个壮汉手掌拍打在木板车上,惊骇地道:“我记起来了,十年之前在长岭中,声名显赫的孟家被陈家联合荒毒宗两大势力在一夜之间剿灭,而唯独一个人被救走了,那时候陈家还悬赏千两黄金寻找此人的下落,他不就是。”
“孟家的嫡长孙,孟蘅!”
“他竟然回来了,而且实力似乎很恐怖的样子。”
“唉。看来长岭又要多事了。”
和十年前的那场连绵细雨一般,今早的清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长岭还是当年的长岭,街道宽阔,由细密的青石板砖铺垫而成,清亮的水流在砖块的细缝中流过,涌入了地底的暗道之中,最后全部流向了城外。
一般早起的早点摊之外,便只有那些劳作的贫苦农民,以及在青楼逛了整整一夜的贵族公子哥,他们或带着对一天生意的憧憬,或带着对秋日收获的期盼,或带着一身的疲惫与倦意。
“芸姐真不愧是万花楼的头牌,那水蛇腰折腾起人来简直是不要命。”
“美得你,能够成为芸姐的入幕之宾,还不是看着你陈家势大,少在那给我们得瑟了。”
两个纨绔子弟勾肩搭背,在街道上招摇过市,时不时偷瞄街上的大姑娘一眼,开始评头论足了起来。
两人抬着头用闪烁不定的一对眼睛四处张望着,此时雨忽然下得更急了一些,一阵裹挟着细细雨丝的风吹拂而来,他们正准备用衣衫去遮挡一些,却发现四处涌来的并非凉意,而是一股浓郁的炽烈狂风。
“真是奇了怪了,这风雨交加的天气,怎么好像突然变热了。”身材稍显高大的一人用手摸了一把前额,发现自己竟然被刚刚的一阵狂风给刮出了细汗来,不由惊奇地道。
他身旁的公子哥也是连连点头道:“这天气怎么突然好像就变热了许多。”
两人正为这没由来突然变热的天气犯愁,忽然正前方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背后还斜插着一柄阔剑,行色匆匆,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两人刚好挡在了路的正中央,那人笔直向前,也没有要让路的意思,于是两方就撞倒了一块。
“借过。”那人身材瘦削,扶了扶头前的斗笠,沉声说道。
两位公子哥平日里都是嚣张跋扈成性,在这长岭之中算是能够横着走的人物了,见眼前这人装束奇特,不像是本地人,当下心生逗弄他一番的想法,于是将肩膀都靠到了一起,拦在路中央,每人都将自己的双腿给分开,面带戏谑神色地道:“想要过去,从大爷的胯下钻过去!”
那人微微昂起头来,看着身前与他一般高的两人,脸色忽然变得冷冽了起来,再度重复了一遍道:“麻烦两位让开。”
“哟!还挺客气的吗?大爷不是跟你说过了,想要过去的话,喏!从这里钻过去。”他指着自己的胯下,得意洋洋地道。
“你确定?”那人沉声问道。
公子哥插着腰,嘿嘿笑道:“别废话了,我今日能让你从我胯下钻过去,算是你的荣幸,赶紧的。”
那人点了点头,忽然身形一闪,径直从前方飞射而去,在这短暂的瞬间,公子哥的前额上流下了一丝血线。
第400章 长岭故()
“救命啦!杀人了!”一道尖叫声响彻在整个长岭的清晨,细细雨丝的吹拂下,街道的正中央,一滩殷红的血迹顺着水流缓缓四散开来,成为了一道鲜红色的蝴蝶印记。
街道上围观着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死者是陈家的六公子,陈暮。
身躯完好,体内的血肉已经被高温蒸腾一空,就连血液也在短暂的瞬间变得干涸了起来,剩下的就像是一具垂死的干尸,静静地平躺在水泊中。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长岭把陈家的六公子给做了,他可是陈老太公最宠爱的孙子。”
“谁知道呢,据说是一个外乡人,但是转眼就没看到人影了。”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继续看下去了,免得若陈家的人生疑,万一怪罪到我们头上来了,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围观的群众聚了一会之后,便纷纷四散开去,这具尸体在雨中浸润了一个时辰之后,陈家的人马才赶来收尸。
雷霆将至之前,无边乌云在天际缓缓涌动着,到了傍晚时分,天际的细微雨丝已经演变成了倾盆大雨,哗哗地冲刷在发亮的青石板路上,不少行人都开始放弃了行走,躲在屋檐下焦虑地看着滑下的雨线。
行人躲雨的地方是长岭最大的一家酒楼,唤作福现楼,这家酒楼的屋檐是最大的,能够遮蔽许多人,店小二见门口的人多了,也不方便去赶,索性搬了条板凳坐在门口,慵懒地看着这不知何时才能停歇的暴雨。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不像是避雨,而像是来吃饭的,但是他穿着粗布衣衫,分明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在福现楼里,一盏茶都是要半两金子,寻常百姓是根本吃不起的。
“客官,躲雨的话站在檐下就行了。”小二将板凳向着门口搬了搬,懒懒地道。
那人忽然停下来,从胸口掏了掏,扔出了一个黄灿灿的东西,光弧在虚空之中划了一道影迹,然后砸在了地面上,骨碌碌地翻转了几圈。
小二面色一变,赶紧蹲下身去捡起来,抓住了那东西,细看时发现竟然是一块金子,他将金子放到口中轻轻咬了一下,当下赶紧起身,扑了扑身下的灰尘,殷勤地道:“原来是贵客,想要吃饭还是住店,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那人不动声色地跟小二一同走入了店中,抬头望向了二楼,沉声道:“给我找一间最僻静的房子,炒两个小菜送上来。”
小二爽快地吆喝了一声道:“好勒。”
两人走到了二楼,推开了雅字间的门,一股幽幽的异香从里面传来,让人嗅起来精神为之一震。
“客官,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不同一般,在我们长岭的众多酒楼里边,要是我们福现楼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们店里的装潢,可都是专门用了极南之地,湿地玉林中的昆桐木。你再来看我们这一碗一碟,都是特地从万火窑中烧制而成,个个价值不菲,还有我们房中的这迷迭香,可都是用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一会把饭菜放到门口,轻敲房门三下就是了,你就不用进屋了。”那人扶了扶额前的斗笠,低声道。
小二正说得眉飞色舞,忽然被他打断,神情当即有些微微不自然地道:“是,是,那客官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那人沉吟了片刻,忽然递给他一张纸条,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子道:“去城中的松铁庄,把它交给吴铁匠,让它把东西做好之后送到福现楼来,今晚便要。”
小二见了金子,双眼都直了,当下喏喏连声道:“我这就去。”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向窗外道:“你快去罢,雨马上就停了。”
小二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将门掩上之后,嗤笑了一声道:“倒真是一个怪人,不过好在有钱,不然我可不想伺候。”
他捏着黄金在手中抛了抛,朝着楼下走去,喃喃自语地道:“这雨不知道何时才能停。”
等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发现淅淅沥沥的雨声逐渐变小了,到了门外,雨竟然停了,他忽然回想起刚刚那人的话,忽然感觉到脊背上有着淡淡的寒意在涌动。
夜色在弥漫,风在吹动,轻轻吹开了福现楼的一扇青帘,一道烛火下的身影若隐若现。
立在窗口的男子正是孟蘅,十年生死,往昔茫茫,长岭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无比熟悉的云烟幻景,而如今朦朦胧胧,让人难以捉摸。
“仇。家仇,血亲之仇,当如何释怀?”他心中自问道。
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再到来长岭,会是怎样的一幕,如今真正地站到了这里,反倒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故人都已经不在了,做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你忘了爷爷和乾叔的惨死吗?”
“并没有。”
“眼前仇人就在眼前,那你还犹豫什么?”
“哪怕我将他们悉数杀光了,爷爷和乾叔也回不来了。”
“错!大错特错,即便回不来,但至少也要让陈家和荒毒宗不得安宁!”
“这样并不是为了乾叔和爷爷,只不过为了一己私怨的泄愤之举,这样的举动会导致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的应该吗?”
“哈哈哈哈!他人不顾忌你是否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为何偏偏要去顾忌其他人,你自幼孤苦无依,忍受了世间的无数苦楚,好不容易有了爷爷和乾叔,这一切却又被人给无情夺走,他们统统都是恶魔,统统都该死!”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