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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四月传-第50部分

小说: 四月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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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的绣了繁复飞凤纹绣的白裳衣摆和萦绕鼻息的清高冷梅淡香,她瘫软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是少阳将她强行拽了起来,擦干了她的泪。

    “既然得不到,那就抢过来。”那时少年意气的少阳一言,令她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上天对她多好啊,竟有盟友主动找上了门,明明是那般熟悉的面容却令她觉得全然陌生,只问她:“是否想要让许四月万劫不复?”

    让她万劫不复,你便可以得到凌上昔了……

    这声音如同发了芽一般在心中滋养生长,阴冷怨毒将心中仅存的善念一一盖过。

    这一步棋,下了整整三年,她在她面前示弱,从不敢与她争夺上昔,她虽是他的妃子,这宫中又何曾有过她的存在,只有高高在上独得宠爱的皇后,光和亮从来没有照进过她的眼里,只有一片灰茫茫的天地,如同灰色海水一般,无边无际,终于寻到了机会,她领兵在外,睦清宫中只有她的贴身侍女花吉,她用盟友特制的迷香将花吉迷晕,取出她放在寝宫龙凤枕下的那方小印,小巧玲珑的小印带着淡淡的光晕,竟是那般神秘清高,如同她一般,上面熟悉而飘逸的字迹烙在她的眼中如同利刃一般,刺得生疼。

    她颤抖着手将小印盖在一方绣帕上,心中却无比开朗爽快。

    她将绣帕递到盟友面前,盟友挑眉似讥诮的笑道:“南海沉烟屑,看来凌上昔对她的宠爱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沉烟屑乃是南海不世珍宝,千百年中只有这么一块,这一块沉烟屑是南海上贡于新朝得立的贺礼,犹比任何稀世珍宝更为珍贵,上昔却将着一方沉烟屑亲自为她雕了那么一方刻着“人间四月”的私印送与爱妻,以示对她世无仅有的宠爱与独一无二的尊贵。

第111章() 
她的盟友多有手段她那时尚且不知,却不得不对他的神通广大暗自佩服,他竟寻到了另一块世人从不知道的沉烟屑,让能人巧匠模仿上昔的字迹雕刻成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私印,而后这方私印果然让许四月万劫不复。

    面对确凿的证据与亲信的指证,谋逆之罪她已无从开脱,即使如此,上昔仍旧舍不得杀了她,知道她武艺超绝,只赐给她一杯散尽内力的美酒,想要将她生生世世束缚在身边。

    她被囚禁睦清宫,她亦不反抗,不挣扎,洛姝雅终于得到了凌上昔,却是在他最失意,最难过的时候,那夜风雨交加,她尚在窃喜许四月终于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有人豁然推开了殿门,她抬眸看去,隔着层层帷幔,只见龙袍玉冠的凌上昔站在殿门前,一身衣衫被风雨侵袭。

    她怔怔的跪地行礼,迎面而来的酒气铺天席地,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每走一步,泥泞的雨水便蜿蜒一方玉石地板,她抬眸看向他,他的双眸再不复从前澄澈深邃,如同笼罩着一片薄雾,是那般的失魂落魄,她柔声轻唤道:“皇上……”

    他的手箍起她的下巴,她却在他的瞳仁深处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两行泪无声落下,他爱怜的擦干净她的泪水,酒香郁腹缱绻:“你怎么哭了?我说过,只要是让你流过泪的人,我定要让他们都付出血的代价,别怕,有我在。”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牵起,转入厚重的帷幔之后。

    层叠罗帷遮掩了二人身影,隐秘方寸间气息交拂,肌肤相触,她亦不闪躲,只抿唇凝视着红罗帐顶模糊的鸾凤绣凤,灼热的体温伴着酒香如同海潮一般袭来,逐渐将她淹没,渐渐沉沦。

    所有的温暖戛然而止,只因他落在耳后的那一句句轻唤:“四月……四月……”

    这情至深处的呼唤,情深而缱绻,在这一刻如同大潮破堤,将她心中所有的惨痛都撕裂开来。

    洛姝雅静听着雨水滴落,思绪纷乱,身侧已传来均沉的呼吸,一条双鸾合欢枕,他的气息拂在耳畔,一息呵暖。

    只那么清醒的一瞬间他便从她的床上翻了下来,站在牙床旁,揉着额头说道:“昨夜……朕喝醉了。”

    “是啊,昨夜陛下喝醉了。”她拥着被衾,慢慢起身,长发慵懒的垂落颈前,凄凉的缠绕着整颗心。

    “朕……”他低头看着,眼中划过一丝愧疚,声音却是嘶哑低沉,昨夜那样声声呼唤,可不得嘶哑,她在心中冷笑嘲讽。

    洛姝雅柔笑着不顾他的反抗,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摩挲:“从臣妾入宫,便是陛下的女人了。”

    他笑着,那笑容却是那般凄凉苍白,转瞬便捉住了她的手,她的目光撞进了他的眼里,那笑意也变得邪魅狂妄,扯过她的身子便拽入怀中,灼热的气息拂在耳畔,如魅惑,如癫狂:“对呵,你也是朕的女人。”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报复的快感。

    坊间已传出当今皇后娘娘与恒王有私情一事,虽扑朔迷离,终究还是人言可畏,这根弦,终究还是撩在了他的心上。

    再次醒来,早已没了上昔的踪迹,身侧还残留着他睡过的痕迹,余温亦早已变得冰凉,洛姝雅用锦被紧紧裹住身子,丝缎轻软,熨贴了肌肤柔滑。

    “洛妃娘娘大喜了……”

    满殿宫人皆是喜气洋洋,云儿连忙上前贺喜,三年的寂寂无闻,空对鸾帐,一朝侍寝,名副其实的成了他的女人,可不是大喜。

    她玲珑巧笑着,眼下微微青晕,好似整夜都没有安睡,云儿拿起胭脂,花钿,正要细细妆点,却被她抬手止住,命她退下。

    她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芳华正好,顾盼生姿,锦绣千重却不敌心中凄凉,滋生出用怨毒浇灌的邪恶花朵越发繁荣。

    盟友再次出现在眼前,看着她的模样,却笑得盎然:“洛妃娘娘新蒙圣恩,为何此刻并不开颜?”

    她斜瞥了他一眼,却被他眼中的凌厉厉色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想要她死。”

    “那我可不能答应你,我要的东西,她至今还没有交出来。”

    “本宫会给你找到!”她振声道。

    “那待你找到之日,便是她的死期,眼下,我可以令她生不如死。”

    四月爱看星辰浩瀚,凌上昔便专门为她修筑了高于百丈的摘星台,碧玉阑干,红锦飘扬,暗合七星天阶,直抵天宫所在之处,能工巧匠耗时一年筑造的摘星台只为她能凌风傲立,风仪万千,伸手便可触及满天闪烁星辰。

    他果然让她生不如死,她一生中最爱重的师父惨死在摘星台,她的眼前,那时她已武功尽废,无能为力,只能在上昔怀中声声泣血,那一日的落雪染白了天地,却化不开道泽真君一身鲜血,直到她疯魔,手中的寒剑刺入上昔胸膛,鲜血无休无止的从玉阶之上蜿蜒而下,在一片雪地中衍生出朵朵妖冶罪孽红莲。

    离宫七载,外界只知道泽真君暴病于宫中,皇后至纯至孝,亲入广安寺为先师诵经超度。

    自始至终,他都不愿让她一身白裳沾染丝毫污浊,于世间,她依旧是圣洁至尊的开国皇后,得万人敬仰,世人膜拜。

    这一切的背后,洛姝雅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任何人知悉都不会为她留下丝毫怜悯,她能凌驾于任何女人之上,却唯独越不过许四月,越不过凌上昔的心。

    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一如这长春宫中纵然有繁花三千,却也掩盖不住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幽香,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总能闻到那熟悉却又令她惊悚的高冷清香,那一抹白裳就站在她的床前,双眸如同寒星一般,直看得她发冷发颤。

    阵阵冷笑更添心中的凄婉,双眸犹如泣血一般要将人淹没吞噬,你已离宫七年,为何还要回来?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万劫不复。

    她不后悔,不能后悔,亦不愿后悔。

    浑身已不再颤抖,她拢了拢发间微散的发髻,抬眸看向那一片姹紫嫣红的缤纷花墙,说道:“明日让御花园的花匠来将这些花都搬走吧。”

第112章() 
四月坐在玲珑窗棂前,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温映月送来的卷档,原来她离开的七年,帝都中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多到意想不到,这里早已不是她曾经熟悉的那方天地了,既然要重新踏入,那她必定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有备无患,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眸间听见阁楼下传来阵阵灵岫的笑声,不由间眉宇的紧皱也缓缓舒缓开来。

    温映月牵着灵岫的手上了阁楼,四月正好看完那本厚厚的卷档,微闭了双眼靠在软榻上假寐,她从眼缝瞧着那雪团般的孩子小心翼翼上了阁楼见她在休息不由间步伐也放的轻缓,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忍俊不禁。

    “过来,灵岫。”她柔声唤道。

    灵岫眨着天真的大眼,欢快的跑到她的面前:“姑姑,姑姑……映月姑姑说今日是十五,帝都到了夜里会很热闹,大街上满是赏灯的,猜谜的,还有放焰火的……”

    四月瞧着灵岫一副向往的神情,故作不解的问道:“然后呢?”

    灵岫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想去看看。”

    “让她去看看吧,这丫头对什么都好奇。”温映月也在一旁说道,宠溺的揉了揉她团在耳后的小团髻。

    四月无奈的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分明就已经是打好了商量,不过是来支会她一声罢了,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灵岫直扑入怀中,撒娇道:“我就知道姑姑最好了……姑姑最疼灵岫了。”

    “对了,姑姑,七彩还在少阳家里呢。”

    那夜在云阳王府遇到了沈青岩与凌上昔,气急攻心之际早就将那只倨傲成狂的七彩公鸡忘得干干净净了,也亏得这小丫头还记得,四月叹了一口气对温映月说道:“让李斌去把那只公鸡找回来吧。”

    灵岫欢呼拉着她朝楼下走去,还不停的跟她说着她在水云间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温映月暗自扶额,早有耳闻这丫头神通广大,不过一日时间便能将水云间摸个通透,完全就是自来熟,好多事情就连温映月都不清楚,她竟能说的头头是道,一面赞叹着灵岫聪明伶俐,一面又暗自佩服着她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观察入微。

    几人走在朱雀大街的青石地板上,花灯绵延,繁华千重,灵岫在前面欢快的跑跑看看,什么她都觉得新鲜,陈子烨跟在她的身后,俨然成了她的小荷包兼搬运工,不多时怀中便堆满了灵岫寻来的好东西。

    四月依旧以一身黑袍,面覆黑纱遮挡了半张面容,露出的双眸却是带着柔光时时追随着灵岫,看着灵岫将一串冰糖葫芦塞进了陈子烨口中,还神气的问他:“好吃吗?”

    陈子烨咀嚼了良久,斜飞修眉几乎快要蹙到了一起,温映月在她身旁看着两人,说道:“从前秀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也时常给世子买这些东西,可秀夫人病逝以后,世子便再不愿吃这些东西了,纵然那时候他尚且还年幼。”

    四月微微笑着,知悉温映月说的秀夫人是陈子烨的娘亲,据说陈子烨娘亲在世之时很得陈清奇宠爱,世家大族中独得专宠便是她的催命符,陈清奇外出不过半月,秀夫人便暴病于别院之中,独留下幼子,待他回府之后,秀夫人都已经入土为安,时至今日都无人得知秀夫人是因何突染沉疴,因何而死,怕是这个真相只有那时还尚且年幼的陈子烨知悉一二,从此之后便深藏了心思,日日放浪形骸,留恋烟华场所,成了别人口中出身高贵却自甘堕落的风流世家子。

    思及如此,四月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幼时她何尝不是与陈子烨有过相同的命运,陈子烨不愿再食幼时母亲时常送他的吃食,她亦在母妃离世之后再不愿开口说话。

    可早已不愿吃这些东西的陈子烨将冰糖葫芦悉数吞进了肚子,还止不住的赞叹着灵岫的糖葫芦美味非常。

    “看来他很喜欢灵岫。”

    “可不是啊,世子府中虽然有诸多美妾宠婢,他至今膝下无子倒也并非偶然,每次侍寝之后,必定会有汤药送到。”温映月看着前面的两人,唏嘘道。

    “他也应该有个孩子了……”四月淡淡道,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帝都东面,临近鹊廊,抬眸间却被眼见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灯火连九霄,鼓乐声喧震,鹊廊波心的照影呼应着岸上星星点点,缓步走到鹊廊碧湖旁,向远处眺望,只见大街小巷之中,灯火铺做的游龙,蜿蜒无尽,直让人目眩神迷。

    “好一番繁荣昌盛的美景。”陈子烨牵着灵岫的手,灵岫头上还挂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型面具,显的她越发机灵可爱。

    四月仰着头,叹息道:“看来他确实将这个天下治理的繁荣昌盛。”

    “那也是你与玄恆慧眼独俱……”陈子烨如同往常一般调笑惫懒,桃花眼中尽是神采飞扬。

    “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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