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黄粱客栈-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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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罪进门,在外间站着,墨蝉抬手轻轻挥灭了烛光。
“对不起蝉儿,我方才是有事暂时离开了一会儿。”他不想骗她,编造理由他也想不出来。
“过来,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墨蝉轻声道。
苏罪抬手撩起挡在面前的珠帘,颗颗圆润的珠子沁凉,一看便知是好物,他目光并未过多扫射,只是目之所及,屋中摆设便是他这样不懂的看了,都知道不是凡物,清淡恬雅的气息游离在鼻尖,和她身上的气息相似。
他有些不自在,暗暗捏紧了手中的刀,掌心下意识渗出了汗意。
“坐吧。”她眉目淡淡。
苏罪坐在她对面,墨蝉抬手,将巧方露给他看,“你认识这个吗?”
苏罪看了一眼,摇头,墨蝉一笑,“若我没猜错,你目前是荆家的后人吧。”
苏罪指尖一颤,并未听出她的话有何不同,只是缓了缓,想要否认,可在她面前,他实在撒不出谎,“是。”
“那巧了,我手上的,便是荆家传说中的绝世宝物,三大神兵之一的万字神诀。”便是如此,她也依然淡定。
苏罪眸光难得惊骇,他看着这小巧的物事,又看着墨蝉,指尖在刀鞘上慌乱的滑动,“莫非,当年墨家也”声色难得的艰涩起来。
“那倒不是,墨家并未参与此事。”墨蝉道。
苏罪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会与她成为敌人,便堵得厉害。
“这万字神诀来自鲁家,有它存在,足以证明当年的那件事和鲁家有抹不开的关系。”
苏罪沉下眼眸,攥紧了手,他一定要报仇。
“苏罪,你先不要急着报仇,等过了年,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我们去当年落云村旧址看看,将所有的事情查清楚,让鲁家的罪行大白于天下,而且,这件事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不想他受到伤害。”她看向他。
她会将这件事查清楚,苏罪会和她一起,到时候,想来随着抽丝剥茧,他会明白的。
若不是如今已经进入冬日,很快便是年节,祖奶奶那边离不开她,她估计一刻都不会耽误。
苏罪见她笑容温和,也跟着微微翘唇,颔首道:“我信你。”
师父也说过要将鲁家罪行昭告天下,苏罪并无觉得不妥。
墨蝉一笑,伸手来拉他,“那好,我吩咐了厨房做了冰糖雪梨,正好分你一碗。”
他的手臂微微一僵,墨蝉一顿,这才注意到他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一下松了手,思绪辗转,“你方才见的人是你师父?”
苏罪抿唇点头,墨蝉忽然就有了气,可见他这幅模样,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把衣服脱了。”
苏罪神色一僵,耳尖子就红了个彻底,坐在那没动。
墨蝉蹙眉,“快点,让你脱你就脱。”
说着她去了梳妆台,翻出白玉膏,这玩意儿是牛神医的秘方,专治外伤,其中药材蕴含雪莲灵芝等物,价值千金,但她这满满一盒子全是用来平日里敷脸擦身保养的,墨家惯着她,也由她去。
她抱了盒子坐过来,见他别别扭扭的脱了上衣,长发覆在背上,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淡定平静。
墨蝉面色沉了下去,指尖触及发丝,跟着撩开了头发,眸子瞠大,触目惊心。
层层叠叠的伤疤交错,老旧的还留着微粉的印记,新的尤带皮肉翻飞的血痕,她一一看过来,烧伤,烫伤,刀伤,撕裂伤,鞭打,在这些伤口之下,是清晰的肋骨,这还是他被她养了一段日子的,在这之前,他骨瘦如柴吗?
被她触碰,苏罪皮肤狠狠一缩,跟着又镇定下来,他有些羞赧,嗫嚅着唇,“吓到你了。”
墨蝉收敛了情绪,俯首沾了药膏,轻轻抹在他背上,清凉的药物一下驱散了火辣的疼痛,苏罪面色松了松。
“怎么这么能忍,进来这么久,我都没发现。”墨蝉嗓音平静,似乎毫无动容。
“习惯了,其实不疼。”他轻声道。
指尖顿了顿,墨蝉轻笑一声,“不疼?你是个人,是肉做的,怎么就不疼呢。你师父和你生活了二十多年吧,也下的了手吗?”
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哪怕是个没生命的物件,二十多年了,总该有点情分在吧。
“师父其实很好,他鞭打我,是想我上进,他怕我退缩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师父只是太痛苦了,他失去了所有,亲眼所见至亲至爱离世,其实师父这么多年来,比我苦的多。”苏罪轻声道,“我小时候偷偷听见师父在房里哭,在喊死去的亲人的名字,他除了让我练功,就是守着亲人们的灵位,我想,如果不是有我,如果不是要报仇,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可我不想失去师父,如果没了师父,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而且,这二十多年来,都是他养我长大,我将他看做父亲一般,若是他出事了,天下如此大,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所以,能让他开心一点也好,只是皮肉之苦,不算什么的。”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荆家的后人呢?”墨蝉突然问。
苏罪微微回眸,“怎么可能,我不是荆家的人,那我这么多年来,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的人生所有的意义都没了。”
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观念就是身为荆家人要报仇,他是荆家子孙,如果这个理念撤销,他原本所有的一切认知和世界都会崩盘,他存在的意义也没了,或许他就疯了。
墨蝉哽了哽,摇头,“当荆家人有什么好的,报仇有什么好,其实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可能。”
“除了报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又要干嘛。”苏罪茫然,除了报仇,没人教他别的呀,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墨蝉将他轻轻扳过来,看见他胸前的伤口,眼泪终于忍不住跌出眼眶,她一下偏过头去,“世间还有很多美景,还有很多美食,你没看过没吃过的那么多”
她微微顿住,苏罪抬指抹去她面颊的泪水,“对不起,你别害怕,不要哭。”
她抬手捏住他的手指,眼眸晶莹,“不要道歉,苏罪,我不是害怕,我哭,是因为心疼,我心疼你。”
他的心口,有一道寸许的伤口,这样致命的一处,看那伤口,理应年代久远,下手之人是何等狠心,至于别处,更是伤痕累累。
“心疼”苏罪神色怔住,看见她的眼泪,这是心疼他才哭,原来有人心疼是这样的感觉,又酸又麻,心尖都在颤,痒的不行,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你这里,是何时的伤?”墨蝉触及他心口那处。
苏罪反应过来,微微低头去看,却只注意到了她嫩白的指尖,触及他些许暗色的胸膛,莫名让人喉结下意识滚动,他急忙挪开视线。
“我没有印象了,师父说,是我尚在襁褓之中,那时被仇人一刀刺来,是他拼死将我救下带走。”随着说话,他的心脏起伏越来越快,他勉力压制,也忍不住它“咚咚”直跳。
第十六章 墨蝉()
年节前祭祖;墨藏锋等人当场宣布墨云与梅如雪的婚事;并且将墨家大当家的位置交给了墨云;二当家则由二堂叔亲自宣布让墨蝉来继承。
难得的对于她的上位;没人表示反对,毕竟怎么也是诛魔刀主。
倒是祖奶奶跟着还没出年节呢,就张罗着私下里看人了;好几个孙子孙女到了年纪;这都没个音讯;也就是老大;二十大几了才有个梅姑娘,可不得要她老人家来操心吗。
正好趁着过年这些兔崽子们没地跑;早些把人定了;省得她成天的念叨。
等到过完年,二哥立马拍屁股去西南查看墨家旗下的生意;三哥一早孩子都两了;笑看风云;四哥坑了五哥一把,自己溜了;五哥无奈留下。
墨蝉眼见着是要到自己了,这日一大早;换了方便的衣服,打包好了银票抱了诛魔刀就被苏罪带着跑了;反正以爹的聪明;知道她是干什么去了;她留了书信给祖奶奶和娘,就是怕两人担心。
墨蝉跑了,她所有的事全落到几个哥哥身上,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溜。
墨荆南揉额,这几日实在有些忙累,方才给祖奶奶请了安,他这又要回书房理事。
“南儿。”嘶哑的声音响起。
墨荆南一顿,蹙眉回身,一身黑袍的人站在身后,他暗暗戒备起来,手握在了剑把上,“阁下是?”
落云村的确偏僻,身居西北之地,十分荒凉,不远处就是戈壁,干旱缺水,也就是村子背后依靠的地方是一座大山,虽然植物大多枯黄,但也见得到绿,算是养活一村人吧。
他们一个月前就来了落云村,但是这里气候恶劣,落云村又已经成了废墟,实在举步维艰,大半个月根本没法出门。
墨蝉裹着厚厚的毡帽,耳尖微动,眸光轻侧,抬手招了小二过来,耳语几句,“好咧好咧,客官稍等啊。”
这方圆三十里就这一家客栈,当然不是所谓的黑店,就是家普通小店,客栈掌柜与人为善,大家都给面子,来来往往的也大多都是本地人。
“我可是亲眼见过神迹的,当年据说是落云村有人触犯上天,这才降下惩罚呢。”有人窃窃私语,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呸,你这老头子,那叫什么神迹,明明是大龙山的妖怪出来吃人了。”另一人嗤之以鼻。
“都不对都不对,我当时看见那光像火,可这火呢,照亮了大半天空,又是蓝幽幽的,红澄澄的,看着就渗人,还有那些惨叫,啧啧,肯定是恶鬼,那都是鬼火!”
苏罪垂眸沉默不语,墨蝉看见几人脚下摆着的竹篓,回想大龙山上盛产黑龙叶,加上有经验的客栈掌柜方才说了,今天午间天气就会变好。
“几位客官,这是那桌的客官请您几位的酒菜,几位慢用。”小二将酒菜放在那几人桌上,指了指墨蝉。
正在闲聊的几人愣住了,看过来,墨蝉颔首一笑,“几位老大哥好。”
“这这”大家面面相觑,“姑娘,你这是?”
“几位不要误会,我是想借道从大龙山去婆他族,就近去盘龙关,到关外寻亲的。这方才听你们说了一耳朵,这大龙山,似乎有些诡异啊,所以便想多打听打听,我与我家夫君,也好多做准备。”
她温言细语,神色大方,苏罪一怔,抬眸看向她。对面几人也是普通农户,就算打主意,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真没啥给人惦记,因而也就放下心。
“嗨,这事啊,劳你小两口破费,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秘,那大龙山先前二十来年吧,是有座村子,叫落云村,村里头的人大都姓荆,应当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
“噢,那村子如今何在,我却是没瞧见呢。”她故作疑惑。
“唉”那人叹气,瞧了瞧左右,正要神秘讲述,冷不防胡须发白的老掌柜一笑。
“你这老东西,做出那么副样子做甚,”看向墨蝉,“这位夫人,你呀,还是绕道吧,就算当年没什么,可那村子一夜之间人都死光了,怎么的也不吉利。”
几人跟着点头,被打断的那人急了,“呸,我可知道的不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的不一样。”墨蝉轻声问。
“嘿嘿,当初不是有逃难的到咱们这儿嘛,和这位夫人一样想去关外谋生,我那时天天去大龙山上采药,就知道那时荆家收养了一个孤女,啧啧,小小年纪就雪团儿似的,漂亮的很呢!我那时都看傻了,那荆家老二非要人家做媳妇,啧啧,真是捡到便宜了。”
几人起哄,“夫人问你是大龙山,你倒好,记着人家小女子,尽说些哄话。”
“倒不妨事,外边风那么大,这些日子烦闷,听些志怪之事也是趣味。”墨蝉轻笑。
“对对对,这事可不简单,那小姑娘长得那样美丽,我当时就想,这不是仙女就是妖精啊。”
“后来这女子和荆家老二成了亲,我从门前过还讨了杯酒水哩,不过后来啊,我发现这女的啊,白长了漂亮脸蛋,她偷汉子!”那人悄声道。
苏罪蹙起了眉,墨蝉眸子一凝,倒是其他人又是一顿笑,“你这老东西,这话说了几遍了真是。”
“那大龙山上有个山洞,我有一次采药在附近,瞧见这荆家二娘子提着篮子去了山洞,过了一会才出来,脸上那笑,一见就知道春心荡漾。我偷摸在边上看,无意中见了一次,山洞里头藏了个男人,啧,这男人啊,长得竟然不比那二娘子差,那可俊了!”
“你呀,也就是在咱们这山沟里待久了,哪里见过真的俊男美人,再美,能有宫里头的娘娘好看?”
那人急了,“我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