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野望-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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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托听得眼睛都不知道要眨,除了“哇哦……”,“哇哦!”和“哇……哦。”之外压根说不出别的话。
瑟罗非自己也顺带回味了一下,她发现这一系列的事儿串在一起还真的挺有冲击力的。
瑟罗非这边交货完毕,托托也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起他与赤铜前辈一路赶到西北后发生的事情。
“赤铜前辈大概是在两个月之前战死的。没有阴谋,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小故事,他就是简简单单地死在战场上了。”托托语气平静地说,“你们一定也听说了,我们一族死去的族人身上的力量会加持在幸存者身上的事儿吧?赤铜前辈在那时已经很厉害了,他前前后后也不知道扯了多少联军去陪他……他不亏。”
瑟罗非认真地看着托托。
这个卷毛家伙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变得更厉害了,更强大了,更叫人放心了。
可这其中的代价,她都不敢细想。
“我倒是想和你们说说大副的事儿。”托托指了指坐在墙角,假装自己是个盆栽的希欧。
盆栽闻言抬了抬脸,露出颧骨上一大块淤青。
托托断定道:“是瑟罗非揍的。”
希欧:“……”
瑟罗非:“……”
脸不是金属,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按着瑟罗非下手的力度,大副至少还得把这光荣的印记带上一星期。
托托一边捏着橘子的脖子,把人家捏得呼噜呼噜的,一边缓缓说:“当时,我和赤铜前辈一块儿赶到西北的时候,大副就已经在这儿了,只是还昏着,没有意识。黑土丘陵距离海洋都不知道有多远,再怎么大的浪也不能直接把大副拍到这儿来……我不知道大副是怎么被救的,是被谁救的,赤铜前辈问了好几次,也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很明显,他们……是在知道大副身份的情况下,有目的地把他带来西北,并一直收留在族里的。”
“我们也是碰巧,才见到了在医疗室中躺着的大副。那时候……”托托看了一眼希欧,声音有点儿发紧,“他的手臂,大半只手臂,从肩膀到半截小臂……还是存在的,看起来也没有即将坏死的迹象。”
瑟罗非皱眉:“什么?”
托托低下头:“后来,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大副就醒了。那时候他已经装上了金属手臂,一点儿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儿,连名字也是我告诉他的……激进派的几位大师很快借着几次机会把他推上了指挥官的位子,并且一直挺警惕我们与他的接触,他们还单独找我谈过话,叮嘱我多考虑考虑种族的利益……”
“这些事情,我……之前并没有同大副说过。”托托压根不敢再看希欧,一个劲儿埋着脑袋,脸上全是惭愧的神色,“……对不起。我拿不准大副的态度,我也……确实担心大副在知道真相后对妖精一族做出报复……对不起。”
瑟罗非愣了愣,她虽然有些惊愕,但很快她将心比心想了想,也觉得合情合理。况且……
“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托托儿,你还是太甜。”她伸手戳了戳橘子的脑袋,换来一生撒娇的喵,“你家大副的怨气早就洒满整个西北了。”
希欧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却也没否认。
所以这桩事情上,先是妖精一族对希欧起了利用的心思,还自顾自把人家手臂给锯了。希欧只是失忆了,又没把脑浆摔出去,以他的心眼儿和智商,估计很快从与托托、赤铜的接触和其他细节里发现了不对劲儿,一怒之下开始变着花样怂恿妖精们相信了那什么见鬼的进化论,愉快地看着他们变相自相残杀。
啧。希欧这家伙也是挺有能耐,藏着这么大一出事儿,被她掀了桌子还狠揍了两拳,居然一声不吭。
……也没喊妖精把她拖出去砍了。
……她决定以后对希欧妈妈再好一点儿。
瑟罗非对妖精们的行事感到愤怒,却也觉得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妖精挺可怜的,托托更是夹在两边,怎么都不讨好。她也不知道这一出烂戏该怎么圆回来。
女剑士抓准时机发挥了她干脆利落的作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管了。你们两个都跟我们走,就这样,管家说南十字号准备开始重建了,正好缺劳力呢。”
“走什么走!不许走!”
帐篷里的三个人一只妖精还有一只猫齐齐转向,看着黄铜风尘仆仆、一脸怒色地走了进来。
“黄,黄铜前辈您怎么——您一直在外头?您都听到了?”托托有些紧张。
“平静,镇定。”瑟罗非凉凉地说,“托托你不知道,这位前辈在听壁脚这一行上是专业的,比你们船长干海盗还专。”
黄铜虎着脸,倒是一点儿没有尴尬的表情,对自己白白锯了人一只手臂又被揭穿的事儿也没什么反应。他把手上的重枪往地上一砸,大声说道:“希欧!你最好老实说清楚!你对我们妖精一族做了什么?你今天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笑死我了。”瑟罗非啪地站起来,将泛着寒光的剑锋朝向黄铜,“谁要给谁一个交代,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尼古拉斯的弹匣也早已就位。
托托急得团团转:“哎,你们,我说,你们别……”
黄铜面对希欧的打量,瑟罗非的剑锋,和尼古拉斯的枪口,并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冷笑着摊开手:“看见了吗,这是个引爆装置。”
“我只要按下它,你们的大副马上就会变成肉块儿——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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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黄铜前辈!请不要这样!”托托急得不得了,“哪怕是看在赤铜前辈的面子上!船长,大副,罗尔,这是赤铜前辈的亲生弟弟!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放下武器,好好谈谈好吗?”
“哦,摊上这么个弟弟。赤铜前辈是得罪创|世神了吧。”瑟罗非毫不客气地嘲讽,却顾忌着对方手中的引爆装置,不敢轻举妄动。
黄铜也冷笑一声,说:“赤铜一向糊里糊涂,最容易感情用事,每天被你们这些心思诡诈的人类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
“没错儿,他这个被人类骗一脸的蠢货已经为了妖精们战死了,你倒是挺机灵的,知道壁脚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黄铜涨红了脸:“如果不是你们人类侵犯我们的领土,滥杀我们的同胞,赤铜又怎么会死?!”
“他会死是因为他玩儿命,你就不必担这个心了,反正你只玩儿壁脚。”
瑟罗非深谙抓住人痛脚死活不放的吵架技巧,黄铜被她气得开始往鼻子外头冒火星,差点儿忍不住挥起长枪戳过去。
希欧看够了,慢吞吞地从角落里站起来:“好了,别吵了。”
“希欧!”黄铜很快把矛头指向当事人,“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解释清楚!”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希欧勾勾嘴角,“战争是一场试炼,族人的死亡是进化的契机……这种说法的忠实拥护者,不正是黄铜大师你么。”
再一次提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也是现在妖精族内部最大的矛盾,黄铜反复吸气又吐气,呼哧呼哧的,竟然没法儿像之前那样,笃定地说出“这是神祗赐下的试炼,是妖精一族难得的契机,我们注定要在战争与血中唤醒不死鸟的魂灵,在酣畅淋漓的复仇之后迎接一个崭新的时代”。
心境与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在听完这出壁脚——呸——在监视这些鬼鬼祟祟的人类之前,黄铜自己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感觉现在这日子虽然糟心但是充满了干劲,无论是面对黑压压、似乎怎么也打不完的联军,还是面对庞塔那几个成天只知道退退退的老家伙,黄铜毫无畏惧,浑身上下裹满了一副“蠢货来战”的斗志。
然而,刚才在帐篷外,他硬是让冷汗湿透了衣服。
希欧知道。希欧都知道!
他知道他们别有目的地把他从一个小渔村里弄来,他知道他们擅自截掉了他的手臂,给他安上了这么个铁东西……
他是不是还知道……是他们故意洗掉了他的记忆,好让他老老实实接下妖精一族的“恩情”,留在西北为他们拖延卖命?!
不不不,不会的,这件事情被严加保密,连他那个短命的兄弟和托托也——
可是,这个人类是那么的聪明……
黄铜回想起之前每一次希欧对他恰到好处的附和,那些被希欧搜集来的、导向性十分明显的“上古资料”,他只觉得不寒而栗!
甚至于,他已经完全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萌生这种想法的?
黄铜性格使然,生来比一般的妖精机灵些。他在锻造、工艺上的天分其实不太好——远远比不过他那个傻愣傻愣的兄长——但他硬是凭着在人情世故、谋算分析上的智慧,爬到了金须大师的位子。
另外几位同他一样被归为“激进派”的大师走的也是这种路线。相反,另一边,以庞塔为首的保守派的大师们,就是纯粹靠着知识与手艺,以及凭借着知识与手艺在妖精群落中获得的威望而上位的。
两派的想法时常有冲突。妖精们大多性情平和,对权势金钱地位的兴趣还不比对一只新式茶壶的兴趣高,激进派的主张始终得不到太多妖精的支持。
这一回,借着战乱、鲜血、无数消陨在战刀之下的同伴的生命,激进派头一回收获了大批的支持者,将保守派牢牢压了下去。
几位激进派的大师扬眉吐气,由此愈发坚定自己的立场,退到现在这道还算是易守难攻的防线之后就不肯再退,硬是要顶着无数伤亡等待着“进化”,等待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苏醒、甚至是不是真的存在的不死鸟。
黄铜一双骨节粗大的手完全不能抑止地抖了起来。
他看着希欧冷冷的、带着鲜明的恶意的眼神,那在滔天战火,在家园被侵蚀、同胞被残杀的仇恨中被烘烤得越来越炽热的理念似乎遭到了当头一泼冰水。
曾经笃定的逻辑或许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推翻,但怀疑的杂草已经疯长。
黄铜大喝一声为自己壮势,猛地把枪尖扫向希欧:“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希欧镇定地抱着双臂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其中’——”
“不要狡辩!”黄铜厉声逼问,“你一直就在处心积虑报复我们,是不是?你一定用了什么卑鄙肮脏的计谋,试图阻碍我们的进化之路……你老实交代!不然我立刻启动这个引爆装置!”
瑟罗非实在没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冷笑:“你要么是蠢,要么是疯。说白了你们不就是跟吸血蛭似的,眼巴巴地盼着从同族早点儿被联军砍死,好从他们的尸体上吸走力量么?非得给这种恶心的方式冠上一个进化之路的名字,还扯下创世神背锅,你的脸有对面山脉那么大。”
黄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像被人对着脸砸了一锤子似的,表情都有些愣,眼底涌动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
瑟罗非不依不饶:“我简直怀疑你是长老院的奸细。对待你的同族,你可一点儿也没比长老院仁慈。”
“你,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看看长老院对我们做了什么!”黄铜红着眼,嘶哑地吼着,他的声音像是被烈火灼烤的锈铁,“残忍的虐杀,毫无道理的侵略,亵渎尸体,公然将我们的头颅挂上佣兵工会的积分牌——神明创|世数千年来,哪个种族遭受过如此恶劣的对待!?长老院不就是想要各族圣物吗,我知道!那帮欺软怕硬的孬种,他们敢像对待我们妖精一样,将战火烧到树核,烧到塞拜城,烧到龙岛吗!”
瑟罗非虽然无缘那些高大上的学院,但历史她还是稍微知道一些的。其实追溯回去论种族之间的矛盾,反而是人类和精灵的摩擦最多——这两个种群最大,又常常混在一块儿,俗话说远的香近的臭,距离近了,彼此之间相处起来总有那么些眼睛不对眉毛的事儿。
不过,从未有哪个种族,像今天的妖精一样,被欺凌到了濒临灭亡的边缘。
也从未有哪个种族,在面对一个濒临灭亡的邻居时,还依旧不依不饶地坚持着这一点儿看不到正义的战争。
咆哮出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不甘和怨恨时,黄铜再一次找回了他的气势。然而,很快,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迟疑了起来,“我们在变强……是的,我们在变强!瞧,我们现在已经能够抵御联军的攻击了!我们族人的牺牲是有意义的!让那些自大狂妄的家伙们瞧瞧,欺辱妖精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样的论调黄铜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