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沧录-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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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位银城城主的战力削到了极致,为的不就是拔高小殿下的胜算?
如今银城城主施展了控弦之术,算是涸泽之鱼的殊死一搏,他却视若无睹。
为什么?
。。。。。。
。。。。。。
离开仙碑之时。
小殿下望着剑宗明额头的伤疤,终究忍不住问道:“这道伤。。。。。。”
剑宗明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但他的脾气似乎没有那么差。
他淡淡说道:“十六。”
易潇想说,伤疤刻的是十六二字,这自己也能看出来,想了想,欲言又止。
“我师父刻的。”剑宗明眯起眼,补充说道:“不是山主。”
小殿下轻轻昂了一声,又听到他说:“我师父死了,小五也死了,所以我讨厌控弦之术的修行者。”
这个前后的因果,有那么一点的牵强。
但易潇能听懂。
易潇能猜到剑宗明口中的小五,应该就是后卿说的剑五。
剑五,剑十六。
剑宗明不带感**彩的说道:“出去以后,公平打一架。”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对碰一下,重重嗯了一声。
剑宗明知道易潇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大光明宫主低垂眉眼,摇了摇头。
他又说道:“出去以后的那一场架,不会有人帮你。”
易潇有些微惘。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那场架不是简简单单的出剑,然后厮杀。”
剑宗明平静说道:“控弦师在人心中种下的那根弦,越挣扎,越痛苦,只有自己斩断它,才算是真正挣开了它。”
小殿下微微抿唇。
“他们帮不了你,我也不行。”
剑宗明拍了拍小殿下的肩头。
“他一定会用控弦之术,你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根弦,然后斩断它。”
第二百零二章 揭面
大光明宫宫主站在所有人面前。
他眯起眼,似乎在看着什么。
他看见无形的丝弦,在空中来回穿插,在那个青鬼面具的傀儡师操纵之下,绷紧拉扯,极为坚韧,最后汇聚到那人的手指指尖,一圈一圈,直至缠满手指。
剑宗明在想,这些丝弦,似乎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韧。
“因果”在手,世上便真的没有了他斩不断的东西。
这些丝弦只绕上了两个人。
小殿下和郡主。
控弦的青鬼,此刻犹有余力,胜券在握,他微微侧头,表情木然与剑宗明对视。
后卿的那份完整控弦之术,的确比之前的残缺篇章,要强得太多。
剑宗明喃喃说道:“我还以为这一架,要打上很久。”
青鬼微微一怔。
他猛然感应到自己头顶有一股大力传来。
小殿下一拳擂在他的青鬼面具之上,将这张青鬼面具砸得粉碎,整张鬼面龇牙咧嘴,疼痛欲绝,最终炸裂开来!
银城城主被大元气剑钉死在地面之上,此刻双手抬起,不再控弦,而是双手攥拢大元气剑,猛然将这柄元气之剑从半截剑身之处捏碎。
风雪大作,覆在他面上的那半张青鬼面具,此刻残缺之处,有无数风雪涌来,将其填补,翻滚不息。
小殿下双目赤红,狰狞笑道:“控你妈 的弦?”
剑宗明默默看着开了两道天相的小殿下,此刻顶着无数丝弦的阻力,又一拳砸在了风雪银城城主的脸上,将那张青鬼面具彻底砸得崩碎开来,风雪碎沫横飞!
一力破万法。
控弦师遇上了龙蛇天相,就像是秀才遇上兵。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想要以控弦之术,勾动人心入魔,殊不知眼前的小殿下,早已在洛阳就坠入最深的魔道,再次入魔,心境全然不起波澜,只是杀意凛然依旧,甚至比之前更要滔天数倍!
我本江湖魔道客,只是素日不杀人。
小殿下一只手拎起面具碎裂的银城城主衣领,剑宗明剑意波动之下,眼前这个傀儡师的修为,只有可怜的九品境界。
太虚相所能够调用的所有“风雪”,此刻全都他用来弥补那张面具上的裂纹。
那张青鬼面具,此刻模样凄凉,鬼面黯淡,风雪密集涌来,试图重新拼凑出一张完整的面具。
此时此景,正如大榕寺紫府幻境,只是换了一个地点重新演绎。
易潇深吸一口气。
一拳砸下。
然后抬起。
再吸一口气。
第二拳。
那张青鬼面具碎裂之后,银城城主的脸上,便覆了一层薄薄的风雪,那层风雪之力比青鬼面具本身要坚固的多,饶是如此,在小殿下接连的捶击之下,已经有了不堪重负的龟裂之声。
易潇一字一句,一拳一拳。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拨弄人心?”
“玩弄是非?”
“挑拨离间?”
“既然你要问我,那我就告诉你。”
五拳。
砸得那层风雪之中,夹杂了一片猩红。
不是银城城主的血。
而是小殿下的血。
龙蛇相包裹的拳头,居然无法打穿那层风雪。
易潇双手拎着他的衣领,众目睽睽之下,猛地吸了口气。
小殿下双目赤红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是不是因为红衣儿?”他双手攥紧对方衣领,深吸了好几口气,最终几乎是笑着咬牙切齿:“当然是因为红衣儿。”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很简单,江湖上就认这个道理。”
“她带我入的江湖,救了我的命,你杀了她,我就要杀了你。”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没有办法杀了你。”
“今天杀不了,明天呢?”
“两年前你没能杀了我,我两年后杀不了你,那就十年,二十年。”小殿下努力平缓情绪,艰难笑着出喉咙里挤出声音:“我当然有的是时间。”
株莲相不断摇曳,紫府之内不断震颤,将控弦之术无声无息渗入神魂里的意念尽数灭杀。
易潇身子轻颤,那些丝弦开始脱落,一圈一圈落地。
小殿下双目猩红之色缓缓开始消弭。
他眯起眼,寒声问道:“你一口一个徒儿,谁是你的徒儿?一口一个灵衫,谁是你的灵衫?”
郡主大人的神魂之中被种下了“弦果”,无法如小殿下一般轻易斩断自家师父的弦。
她的神魂此刻被丝弦绷紧,撕扯,一阵头疼欲裂,恍恍惚惚之间,听到有人大声说道:“你把她囚压在北地,作为银城和北魏合作的枢纽人质,这算不算是把她当你的徒儿?!”
丝弦拉的更紧了些。
“从洛阳到北原,曹之轩也好,你也好,可曾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
“洛阳的金丝雀,和银城的乖徒儿,又有什么区别?”
“你可曾问过她,她想要去什么地方!”
“你可曾问过她,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一声一声,未曾动用元气,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的有力量。
小殿下哑着嗓子,最后一声:“你可曾问过她,她愿不愿意。。。。。。随你到银城?”
覆着青鬼面具的银城城主微微偏转头颅。
他看见那个弯腰表情痛苦的紫衣女子,泪水模糊抬起头来。
从小殿下哑着嗓子的第一声开始,面颊已经湿润。
魏灵衫哭相凄美,摇了摇头,艰难涩道:“师父。。。。。。”
青鬼表情依旧木然,五指此刻合拢至死。
丝线绷紧,连神魂都要崩裂开来。
郡主大人咳出一大口鲜血,踉跄虚晃一下,重重倒下,所幸青石扶住了她。
小殿下看到魏灵衫颅顶之处,一份神魂,被丝弦强行拉出紫府,幽幽上移。
易潇勃然大怒,高声而喝:“借我一剑!”
剑宗明面无表情掷出剑鞘。
易潇手指握紧剑柄,握在了那柄虚幻的“因果”之上。
他拔不出独孤。
猛然拔剑。
那柄虚幻的“因果”出鞘了一小截。
大概只有尺余。
那缕出鞘剑气,只用了三分,便将扯出魏灵衫神魂的丝弦斩得一干二净。
余下七分剑气,直接将南海上空的云层斩出了一条数里的敞口。
不愧是“因果”。
小殿下咧嘴笑了笑,那只握柄的手指已经酸麻没有知觉。
这里不是紫府。
他握住“因果”的那只手掌,已经被因果剑气炸得不成样子。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贴在那层风雪之上。
残存的因果剑气,遇上了太虚之力,几乎是如虎狼吞咽,疯狂将雪气吞了个干净!
小殿下鲜血淋漓的手掌覆贴在了银城城主的面颊之上。
所有的力量都被锁死。
所有的退路都被封住。
无路可退,无力可借。
银城城主的那张面皮,被“撕拉”一声,直接揭了下来。
死寂。
除了剑宗明的表情依旧木然,所有人都是满面愕然。
包括小殿下。
并没有血肉迸溅的血腥场面。
青鬼面具之下,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小殿下打碎了青鬼面具,揭开了这张脸。
那张中年男人的面皮之下,还有一张脸。
一张,白皙如瓷器的。。。。。。女人的脸。
第二百零三章 谁能杀死我?
场面当然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风雪银城城主,从鬼门关出关之后,如同变了一个人。
可谁也不会想到。
这位坐实了天下第一人位子的当世大宗师,是个女人。
女人。
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那张白皙如瓷器般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瑕疵,皮肤如冰雪一般玲珑剔透,透着风霜一般的雪白,带着病态的红意。
她挑起眉毛,在那张面皮被揭开之后,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真面示人,目光紧紧盯住小殿下此刻攥住的剑鞘。
银城城主的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粗哑嗓子,变得柔腻而尖细。
这道本该悦耳的女子声音,此刻听起来很刺耳。
“因果?”
她依旧被小殿下高举在空中,黑色大袍之下,纤细的四肢随风摇晃,像是枯草一般,女子身的秘密暴露之后,看起来便难免有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只可惜她并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银城城主紧盯那把剑。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剑。
由纯粹的因果打造而出。
这样的一把剑,一把虚幻之剑,在刚刚出鞘的瞬间,便斩断了自己的弦。
这把剑。。。。。。如果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眼前的小殿下,明显没有这个能力。
银城城主低垂眉眼,嘲讽的笑了笑。
接着目光环视了一圈。
她唇角有些溢红,冷漠而挑衅的挪动目光,明明被小殿下拎起,依旧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所有人,然后缓缓开口:“怎么。。。。。。太虚相的传人;难道不能是个女人么。”
剑宗明面色一直如常。
他在留仙碑世界之中,曾对小殿下说过,银城城主是他不会杀的那一类人。
女人。
这位出了鬼门的银城城主,本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圣岛山主和南海棋圣这几位同层次的大修行者之间,并不算什么秘密。
洛阳对弈之时,这几位大宗师可能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剑宗明养剑多年,杀了许多人,越往后,值得他出剑的人便越少。
有两类人他不杀,不杀无为之辈,不杀女子孩童。
无为之辈,没有修为或是修为卑微的普通人,即便是人间的帝王,一国的霸主,剑宗明也绝不会真的一剑斩下他的头颅。
春秋元年,舞象之年的剑宗明一人赴北魏国都,点指引出洛阳三千剑,化龙指杀曹之轩,只是为了引出当年的天榜第一人玄黄剑宗横出手,然后将其剑心打碎,最终打落天榜魁首。
女子孩童,没有老弱,因为用剑之人,老而弥坚,齐梁的那位兵圣吕颂卿便是最好的例子,剑宗明先败宗横,这位北魏御用大剑师背负盛名,却并非真正的妖孽剑客,白衣少年转战齐梁江南道,递剑齐梁八大国兵圣,一夜死战,最终分出胜负,决出生死。
吕颂卿剑心蒙尘,死在了剑宗明的剑下,六韬远赴风庭剑庐,回炉重铸剑胚,但求无愧于心。
回望剑宗明这些年来的磨剑石,吕颂卿是最强的一位敌手。江南道与兵圣老人的对决其实是一场艰难死战,但此后剑宗明便一路高歌猛进,一剑孤独落在南海之后,剑道造诣便开始一日千里,只可惜此时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