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沧录-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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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钟家男人的思路清晰得可怕,不急不躁,对剩下的北唐门余孽缓缓围剿,抽丝剥茧,一步步逼出邀北关,再逼到北原。。。。。。
那个藏匿在北原十万大山极深之处的唐家堡,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可是钟家男人平静控局,一点一点,将唐家堡的范围缩小,再缩小。
温水煮青蛙。
北唐门被钟家吞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若不是北唐门出现了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物,将唐门大小姐带回唐家堡,明控暗调,以唐家远远逊色有宗师坐镇钟家的中流力量,早已经在一个月内土崩瓦解。
唐家堡里的那个年轻男人,硬生生拿着唐门上不了台面的一部分力量跟钟家周转,斡旋曲折,从邀北关拖延一个月,再入北原,极尽全力,这一年来,唐门已经极大程度的减少了伤亡。
或许是因为钟家男人要求逼出唐家最后藏匿地址的缘故,钟家的伤亡更甚。
好在北魏的森罗道似乎也插手了追剿唐门之事,洛阳城百废俱兴之后,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九品,而这些年轻男人,在追剿唐门的任务之中逐渐崭露头角。
北魏四剑子,师南安默默南下去了终巍峰求学剑道,丁鲲死在洛阳紫竹林内,沐凤白和段紫衣,两人在北原这一年来,杀了唐家四位九品长老。
唐家一共战死八位九品,都是心甘情愿为唐家危机捐躯,在那个异姓年轻男人的帮助之下揠苗助长,强行突破成为九品。
那个年轻男人的战法聪明到有些狡诈,本就不是段紫衣之流一合之敌的伪九品境,被他硬生生用到了死前能拖着数位八品同归于尽的地步。
与唐门一役之中,北魏年轻才俊只消出手杀人,便可扬名立万,其中最令人悚然不能忘记的,便是那一袭诡异黑袍。
邀北关前,那袭黑袍不与唐门九品高手交锋,而是以一种神鬼莫测的手段,现身邀北关峡谷尾端,直接拦去了唐门后撤北原的百人队伍,多是些老弱病残,妇女孩童之流,等到唐门的几位高手赶来,赤着眼睛,除了那个黑袍男人留下刻意堆叠而起的尸体,就只有遍地的鲜血。
皆是被挖去双目之中的眉心血肉,吞噬鲜血。
手段之残忍,更甚魔道中人。
即便森罗道的那位女阎王在八大国期间杀人如麻,一人击垮千人骑,也俱是一击毙命,不留活口,哪里有这么残忍的手段?又偏偏只挑那些不懂修行的无辜之人?
唐门上下沉默。
举家寂静。
曾经雄踞天下上三家,武道天下第一的唐家,就在这么一种悲凉到了有些悲壮的氛围之中且战且退。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不是委曲求全,只是不想引颈自戮。
钟家沉默吞吃着唐门的血肉,却不顾自己满脸鲜血。
两虎相斗,若是那位钟家男人不出手,天平不会倾斜太多。
只要结局如自己所想,即便钟家损失惨重,钟玉圣也可以静下心来,等唐门被逼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
而作壁上观的那一方更是这么想的。
北魏的陛下乐得消化这两个世家馈赠的食物,有风雪银城站在身后,齐梁已经选择了沉默,这一年来,是春秋之后北魏最惨的一年,也是最好的一年。
曹之轩迅速打理好了三十七城的空缺漏洞,大力选拔,玄上宇本尊回归洛阳之后执掌大权,大胆用人,封了十余位年轻诸侯。
有趣的是,天酥楼的柳大家居然在那位紫袍大国师的封地名策之上有一席之地。
柳儒士北封雷霆城。
雷霆城的年轻城主,那个段家小侯爷。。。。。。入洛阳之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技惊洛阳的柳大花魁,乱世之中不过一弱女子尔,谁也猜不透那位紫袍大国师的意思,安排这么一位女子入主雷霆城,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念头?
谁也不知,洛阳城内,凤仙宫主人曾经与大国师有过一夜长谈。
那个生在洛阳城内,生来不能违命的红装女子,得知了自己北封雷霆城的荒唐消息之后,什么也没有带。
入城之后,柳大花魁在城主府的静室里没日没夜修行,偶尔酩酊大醉,一概不理城事,更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森罗道探子,会向洛阳怎么汇报自己的无所作为。
江湖和庙堂。。。。。。在洛阳的时候,她就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
。。。。。。
天下格局太乱,也太复杂。
总有人踏着前人的尸骨,登上王座,也总有人跌落神坛,再难振作。
棋宫八尺山山巅,一直悬挂着一具尸体。
雪白长发在八尺山山巅凄凉飞舞,体内骨骼在生前就已经被剑气滚得尽碎,挑在黄钟宫前,与那口被拍碎一半的巨大黄钟一齐悬在高处。
雪白长发的老妖宦,即便死后,也没有如意与那位主子葬在一处。
他生前得尽如意。
死后便再难如意。
修行速度极快,走出妖胎便距离宗师只是一线之隔的朱雀转世女子,亲手将那口黄钟悬上山巅之时,沉默一二,又加上了老妖宦的尸体。
“这头老狗不惜死在了那个人类手上,只求能与主子葬在一处,是个悲凉之事,可本座如今偏偏不成全他——”这头朱雀的性格极为古怪,冷清对着八尺山开口:“就是想告诉你们,本座不需要这样的走狗,棋宫也不需要。”
“西域何其之大。”
“西域何其之废。”
整座八尺山妖族修行者,转世朱雀女子都看在眼里,妖族的落魄几乎不忍卒睹,始作俑者,正是被悬在八尺山的那头雪白长发老妖宦。
“棋宫五宫四调,今日开龙池凤沼,为你们洗清妖血。”那个女子的声音不带感情:“本座给你们机会,洗妖血后,血统足以改变天赋,成就九品绝非难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整座八尺山寂静无音,尽皆俯首。
唯有站在朱雀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八尺山,最终停留在那具妖宦尸体之上。
顾胜城有些恍惚。
一年以来,自己真真得了天大的造化。
南吕宫内数之不清的修行典籍,自己已经全都过目一遍,再加上玄武的馈赠,还有那位朱雀转世女子的指点,自己的修行境界一日千里。
南吕宫宫主的身份,与自己之前徒有虚名的少棋公头衔。
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头朱雀会赏识自己,他只知道,如果不是那日秋水拦住了自己,自己已经死了。
或者说,如果那日不是秋水拼死抵在玄武身前,为自己谋得这份造化,自己也已经死了。
心死,身死,都是死。
顾胜城向来认理,认死理。
在他一朝平步青云之后,此生便只有两愿。
第一愿,就是偿还生前痛楚,血债血还。
第二愿。。。。。。
站在朱雀女子身后的顾胜城唇角笑了笑,微微握紧身后月白色长袍女子的纤手。
秋水惘然抬起头。
顾胜城想到朱雀对自己说过。
等棋宫妖血池开后,妖族大兴,举族北伐,杀得北魏败甲倒戈,空出中原一半地盘,妖族便可实现千年大计。
顾胜城没有怀疑过那个女子的话。
他亲眼见过朱雀转世出手,他相信中原不会有人,是这头转世大妖的对手。
所以顾胜城在等着那个时候的到来。
等到那时,自己两愿皆尝。
只是顾胜城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朱雀甘心去忍这么久,一年才开血池,又要再过多久,才能北伐?
顾胜城只当这位大圣转世在养神修行。
。。。。。。
。。。。。。
仙吕宫,朱雀转世女子的性格偏僻孤冷,这里除了她以外,再无一人一妖的存在。
仙吕宫大殿,地面被一年前剑阵击出的坑坑洼洼依旧清晰可见。
这位大圣转世,素日里喜欢清静,便是一个人在仙吕宫孤独修行。
没人知道她修行时候,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只知道八尺山巅万千云气下垂,尽入仙吕宫,磅礴元气,浩瀚鲸吞。
更往里看,那位大圣盘膝而坐,朱红长发披散,雪白双手结印,放置更加纤白的膝上,独自一人闭眸修行,面色平静恬淡。
她的面前,地面插着半根白凉木髻。
入地一寸。
已经有一年了。
依旧没有拔出。
第十七章 态度
鸩魔山大黑暗宫。
这座圣山上的修行者已经极少。
大黑暗宫圣山,本来由于易潇修行的缘故,那位山主大人偏心,顶着五老会的压力,将整座圣岛一半的元气挪向这里。
莲阁的莲花池前,那个黑衣少年闭眸养神,面色平静,七窍开合,莲花池池面元力翻滚如同黑龙,无数元气鲸吞一般,三花聚顶,涌向端坐莲花池前的小殿下。
导致整个大黑暗圣宫修行者逃离的原因。。。。。。正是小殿下。
半座圣岛的恐怖元力,被他一个人吞噬,而在大黑暗圣山上的魔道修行者,再大力气,也夺不走被圣山山巅莲花池吞去的元气,惊愕之后就是惊恐,连自己身体内的元力,都有被山巅之上那人吸去的趋势。
于是不到一个月,九成的修行者都选择逃离大黑暗圣山。
有些修行者接了鸩魔山发布的任务,外出一个月之后回来,发现那厮依旧坐在大黑暗圣山山巅之上,朝夕吞吐元气,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气急败坏却没有丝毫办法。
连山主大人都经常光顾大黑暗圣山上的那座莲阁,去指点那人的修行,鸩魔山上的五老会都保持了沉默,自己这些人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忍了。
接了第二个任务,再回来,一切照旧。
第三个,第四个。。。。。。一年时间过去了,这些修行者再次回到圣岛,几乎抓狂看着如一年前那般熟悉的黑暗圣山,还有那独坐山巅修行的黑衣少年,心里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心痛。
圣岛资源何其丰盈,大黑暗圣山却一片荒瘠,除却山巅,没有一丝元气可以供人修行。
居然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修行的是什么功法?
比当年的大光明宫宫主还要可恶。
忍无可忍。
大黑暗圣山上的修行者少数选择了避让,迁移到相邻圣山,而大多数,而是切切实实的行动起来了。
他们堵住了莲阁的所有出入口,封堵元力来源,希望能从那个黑衣少年的口中,稍微抠出一点修行资源。
这一套。。。。。。五老会曾经对那位大光明宫宫主做过。
显然徒劳无功。
被篆养在莲池里的一龙一蛇,已经睁开了狭长的眸子,睡意朦胧,每日微微开阖唇裂,吞吐元气便令人心悸,株莲龙蛇两道天相何其霸道?哪里是这些人能够抢得过的?
易潇生来体弱,便是以自己神魂和体魄,去滋养两道天相,天缺得解之后天相开始崛起,开始反哺宿主,则是需要更加庞大的资源。
南海大师兄,棋宫朱雀转世,这些妖孽,都是吸纳了大量的资源,才得了同阶无敌的冠名。小殿下身负两道天相,需要的资源,不可能比他们少。
这些大黑暗圣山上的修行者心里也清楚得很,有那位山主大人庇佑,自己这群人绝对不可能抢得过那个空降魔宗的天才。
只是如今借了这个机会,让莲阁里的那人知道,做事留一线,即便在魔宗之内,也不要把事情做绝。
否则。。。。。。就算成了魔宗日后的少宗主,又如何能够服众?
莲阁之外无比热闹,圣山修行者把莲阁元气路线封锁得水泄不通。
莲阁内一如往常安静。
易潇准时来到了莲花池前,一年多来的修行,每日大半时间,用在了篆养天相之上,而吞吐元气之时,就坐在上一位大黑暗宫宫主留下的莲花池前。
那里有一个蒲团,专门供人盘膝而坐。
修行之时静心静欲。
今日,小殿下自然感应到了阁外那些人。
易潇觉得那些人的意思很明显——
他们选择了硬碰硬,或者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这位坐在大黑暗圣山山巅上的唯一人,表示一下态度。
或者是想告诉自己,修行之时,该给他们留一些资源,让他们也有一口汤喝。
身后空间隐约波动,小殿下微微皱眉,那个一年来听得耳朵都起老茧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是什么态度?”
山主大人悠悠开口,声音醇厚,此刻托腮飘在小殿下身后,颇有兴致问道。
“没什么态度。”易潇平静说道:“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