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派-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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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师弟,”何修远诧异地看着他,“为何脸红?”
脸红了吗?谢冬连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竟然还真有些热。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正不知如何解释,蓬莱派两人那边便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那是打仗一样的声响,合着少年抑制不住的喊叫,还有树木在不断晃动。
谢冬震惊了。这就开始办事了吗?更何况,此时他们已经距离那地方够远了,居然还这么明显,这得多么激烈啊?
何修远也深深皱起了眉头,不再询问谢冬方才脸红的缘由。答案显而易见,自家纯洁的掌门师弟被不该看到的东西给污染了。
紧接着更是嘭咚一声,树木都几乎被撞断。
这这这就算修士的身体比凡人坚韧,这样是不是也太粗暴了?谢冬不禁目瞪口呆。
何修远伸出手,就要捂住他的耳朵,走得更远一些。
却就在这一个刹那,那边传来的声音又变了。还是少年高亢的喊叫,却并非方才那种带着甜腻暧昧的声响,而变得十分凄厉,活像见了鬼似的。
何修远伸到一半的手就这么愣在了半空中。
谢冬暗自嘀咕:果然是太激烈了吧,该不会后面裂开了吧?
但很快,谢冬就发现是自己的思想太龌龊。因为那边的动静就像是被勒了缰绳似的,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更有一道术法的光亮升到了高空,是季罗发出的信号。
谢冬与何修远对视一眼,连忙赶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季罗和凌溪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穿好了,只是脸色都十分难看。季罗的脸是黑的,凌溪则小脸煞白。
“怎么了?”谢冬刚一问,就看清了地上的东西,顿时闭了嘴。
地上有一只手。
那是齐腕断下来的一截,断口处血肉模糊,十分可怕。很显然,如果这只手一开始就在这里,边上蓬莱派那两人绝对不会有兴致干那事。
谢冬问道,“那儿来的?”
“树上掉下来的。”凌溪白着脸道。
谢冬沉默片刻,已然体会到了他们方才都经历了什么,内心深处十分同情。
何修远走了过去,凑在那只手的边上,仔细观察了半晌,而后开了问道,“还有别的吗?”
凌溪和季罗都没有回答,此时此刻他们其实还没有那个心情来面对。
直到那边吴徐两人也匆匆赶了过来,六人会合,才分头去寻附近有没有其他的人体零碎部分。
不多时,他们还真又找到了两块肉来。
真的只能说是肉了。血肉模糊,差不多手掌大小,完全看不出是哪个部位。
“这么碎。”吴修士道,“应该是爆开了。”
“凝元修士自爆,差不多就是这个威力。”徐散修也道,“如果到了金丹期,自爆一下,那就连渣滓都没有了。”
这一唱一和的,听得凌溪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季罗倒是没那么脆弱,已然开始和他们一起行动,在同一个方向寻到了更多肉块。
他们试图将这些碎肉拼成一整个人,但实在是碎得太厉害了,只能从那只手上看出来大概是个男人。
整个过程中,何修远一直显得比较紧张。这是必然的,前任掌门就陨落在这个地方。接受自己的父亲死亡是一回事,如果父亲的尸首竟然成了这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第一次寻到了沾着布的肉块,看面料应该是外衣。
“师父没有这样的衣服。”谢冬低声道。
何修远没有回答,但整个人眼看着就松了口气。
“不用再找了。”那边季罗皱起了眉头,指了一个方向道,“自爆的地方应该是那儿,一路撒过来的。”
说着,他就开始往刚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师兄。”凌溪无助地跟在后面,神色间似乎还挺害怕。
季罗无奈在原地等了片刻,还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举止之间十分宠溺。凌溪在他的身旁轻轻蹭了蹭,脸色总算好转了不少。
谢冬在后面瞥开了视线。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只觉得这对师兄弟感情好。现在知道了,顿觉简直没眼看。
季罗做出的判断没有错。一行六人沿着这个方向走了不到片刻,同样的碎肉就又找出了一堆,看起来都是同一个的。
然后他们还发现了更完整的断肢。
“这应该是另一个人的吧?”徐散修猜测,“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其中一个被扯下了肢体,另一个直接自爆?”
“会是什么样危险?”吴修士问他。
徐散修没有回答,其他人也是一阵沉闷的缄默。
之前数日,他们一直在废墟和山林间寻路,只觉得烦躁,不觉得凶险。如今似乎终于寻到了路,气氛却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充满了血腥之味。
再往前面走,地上多了能看到的血迹。
何修远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其余诸人也忍不住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符箓,就连季罗浑身的灵气也紧绷起来。
一阵细风吹过,带动四周的枝叶哗啦作响。
就在这响动掩饰之下,一道熊一样大小的黑影从斜刺里冲杀过来,带着野兽独有的腥气。
何修远将谢冬挡在身后,飞剑已然出鞘。
季罗等人走在更前面,动作自然更快一分。只见季罗眉头一皱,挥袖一震,灵气激荡,便是一道尖利的土刺拔地而起,直直从那黑影的腹下扎入,将那野兽给串在了上面。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红眼有角的妖兽,獠牙如刀,身体被扎穿了还在不断挣扎嘶吼,十分强韧。从这妖兽周身的灵气来看,约莫也有接近金丹的修为,但大抵是生性愚钝的种类,还未开智。
季罗见无法问话,便又将手一扬,平地再拔出几道土刺,从下颚扎入妖兽脑门,直接将其毙命。
原本以为会很艰苦的战斗,只因有这么一个金丹,须臾之间便已经结束。
此时徐吴两人仍旧将符箓拿在手中,甚至没有做出一点反应。
“继续走。”季罗收了招式,背手继续向前,“区区一只,不至于将两个凝元修士逼到那种地步,前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妖兽。”
此语一言成谶。接下来的一路,他们就像是进了妖兽的巢穴,一会就扑过来一只,一会儿又扑过来一只,多的时候甚至五六只围在一起。
季罗始终一马当先,顶在最前方。
但妖兽太多,修为还参差不齐,强些的金丹宗师也不能一击必杀,难免就有漏网之鱼。
区区一只漏网的妖兽,就逼得徐吴两人抱头鼠窜,恨不得蹦到树上。最后还是何修远出手,将它毙于了剑下。谢冬也帮忙牵制了些许,但大多仍是被何修远护在身后。
另外数只,都在这片刻间被季罗杀了个干净。
凌溪得出闲来,看着其余人的表现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季罗道,“师兄,此地分明你一个人就能解决,何必非得跟着这些人一起过来?地图也没什么用,我看他们都是拖累,带在后面纯属麻烦。”
季罗对此只是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又有另一批妖兽冒了出来,隔着树木幽幽望着他们。
第四十章()
要看到本章的正确内容,请订阅前文到达一定比例;或者等待三天凌溪被他摆在脚边;何修远被他摆在怀里。
谢冬让遁云自行往前飘着,寻找更隐蔽的地方。他自己则清点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研究其中有哪些有用之物。
别说;有意思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一张床单大小的纱幔;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扒下来的;只要披在身上就可以隐藏身形。就算高一个境界,只要不有针对性的特地探查;也会被瞒过去。在眼下的情况下;十分解燃眉之急。
谢冬连忙将这东西给披在三人身上。
然而他这一披才发现,这个看似完美的好东西;其实也有着不小的缺陷。三人的身形被遮蔽了;谢冬浑身的灵气也被压在了体内,轻易根本调动不了,就连维持遁云不掉下去也得费老大的劲。
谢冬叹了口气,有缺陷也得用啊,总比没得用要好。
遁云慢悠悠地飘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沟沟。谢掌门扯下大师兄身上血糊糊的布,给他换了件衣服;又喂了药;眼巴巴等待着他何时醒来。
与此同时,谢冬也一直仔细盯着凌溪。一方面怕这个小子咽气;一方面随时准备好;万一这小子真咽气了;赶紧扒下那一身的法器。
结果嘛,一连过了数日,或许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这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或许只是凌溪确实命大,总之他不仅一直活着,状态看起来还越来越好,只是始终没有醒。
何修远也没有醒。
不仅没醒,大师兄还发起了烧。
谢冬吓坏了,金丹宗师怎么还会发烧?这种事情要找哪里说理去?但事实就是这样,何修远就在眼前烧着,根本没地儿说理。
脸和身体的温度都很高,原本无论何时都冰冷的指尖变得热热的,头发也被汗水沾湿在脸上。何修远的眉毛皱成一团,神情看起来十分难受。谢冬用掌心不断抚摸着他的额头,总算叫他显得舒服了一些。
谢冬估计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何修远结丹后没有稳固自己的境界。不仅一直战斗,还把自己弄成了重伤,导致现在身体里的灵力有些混乱。
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带着的丹药都是只适用于凝元期的。外伤可以改善,调理灵力却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也是啊,”谢冬叹了口气,苦笑地摸了摸何修远的脸,“说好了要保护你。如果只是一直轻松地躲在这里,像什么话?”
幸而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知道此处大概是在什么方位。
谢冬终于离开了那个山沟沟,一路飘向了回去的路。
不过数日,他们便到达了那个位于玉宇门南面的潮海集。潮海集的规模比琳琅集较小,也没有琳琅集那么阶层分明,三教九流全都混在一起。谢冬将遁云停在外面,用那张纱幔法器将何修远与凌溪两人都藏好,又找了个帽子稍微遮了遮自己的脸,这才进去寻药。
集市里偶尔也能看到金丹散修摆的摊,金丹期调理灵气的丹药并不难寻,只是那价格让谢冬狠狠肉疼了一把。肉疼归肉疼,为了何修远能够早日恢复,他还是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顺便他还买了几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人脸面具。
离开潮海集前,谢冬又猛然听到边上的路人在谈论一个熟悉的名字,鹏程宗。
之前同路的那个吴修士,正是鹏程宗的人。谢冬凑到那些身旁,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鹏程宗怎么了?”
“欸,别说了,惨。”路人摆着手道,“整个宗门几十号人,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惨啊!”
谢冬闻言,整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僵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从潮海集溜出去,又赶紧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翻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再去寻之前藏在外面的两人。他们还躺在那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何修远和凌溪的情况都和谢冬离开前一样,没有好转,没有恶化。
“厉害了,我的大师兄。”谢冬苦笑着摸了摸何修远的脸,“出门在外,果然是装散修比较安全啊。”
然后他便让何修远服下了药。但这药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估计还得等待好几天才能看到效果。
接下来怎么办?还敢回玉宇门吗?
回去,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怎么能被吓得到了宗门面前都不回去呢。谢冬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脸,走上遁云,带着昏迷的两人,一路往那个住了六年的山头而去。
走到玉宇门的山门口时,谢冬还戴着面具。守山的弟子没认出他,将他拦了下来。此情此景有些滑稽,谢冬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却莫名一阵乱流窜了上来。
谢冬心道,他还真是对这个宗门感情不浅了。
他先是装作要找玉宇门谈生意,等到被领进去了,才把面具揭开,“是我啦。”
“掌门?”身旁那位弟子十分惊讶,“怎么会是你?”
那边常永逸被人喊过来,本来已经摆好了谈生意的架势,见状也是一个踉跄,连连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你回来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
谢冬十分心酸地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显然并不想多说。
他离开其他弟子,在常永逸一路的喋喋不休之下牵着遁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后扯下了盖在遁云上的纱幔,露出其他两人。
常永逸本就对眼前的情况十分惊讶,再一看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