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孟雨之难解的刀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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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孟雨真的替妹妹高兴,但想起萧梦时死时的惨状,想起萧点秀也因此不得不和应少言分开,心里又沉重起来。表哥即使答应了,毕竟和萧点秀是四五年的感情,灭顶之灾突然间来临,情感的伤痕本来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愈合的。可现实显然没有给表哥愈合的时间,小雪会有她所向往的幸福吗?他看着窗外的应少言和孟雪,一时觉得人生真是难测,每个人都像被一股巨浪,被阵阵狂风在推着不由自主地不知走到哪个地方。
应正云也从窗户向外看去,应少言从早上起就在那里练剑。他左肩的伤还没有好,但还是执着地用右手执剑,一刻也不肯停。
自从萧正毅全家被贬回老家,应少言目送他们远去之后,默默地回到家,从此他就很少说话。孟雪现在对应少言十分依赖,萧梦时在她眼前死去时流出的血,应少言被萧点秀刺伤后喷涌的鲜血,接连的打击将她的精神摧垮掉了。只要应少言不在面前,她睡梦中也经常会突然惊醒,而且总会产生表哥出了意外的幻觉。
大家都理解孟雪,一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女孩,连续经历两起如此血腥的事件,看到自己心爱的人鲜血喷涌的样子,谁都能理解她的恐惧和崩溃。
应少言每天都陪着孟雪,练剑的时候孟雪就在旁边看,不练剑的时候应少言会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到踏实和温暖。但他心里,常常会走神。萧点秀带给他身体上的痛,他并不在意,他担心的是她受到这样大的打击,回家的路上会是怎么样的哀伤,回到老家又如何度过未来艰难的日子。
此时,他似乎完全忘掉了周围的人和事,孟雪静静地坐在旁边的石墩上,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她才声音细细地说:“表哥,你练了好久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应少言很听话地停下来,母亲苏绮云也从屋里出来了,从丫环手中接过一杯茶,递给应少言,轻轻地嗔怪:“看这一头汗,喝口茶吧。身上还有伤,练这么猛做什么。”
孟雪急忙站起来给舅母行礼,苏绮云又端起一碗冰糖梨水,慈爱地端给孟雪:“小雪你也是,太阳底下就这么呆呆地看,你身体弱,晒坏了怎么得了?”
孟雪接过梨水,甜甜地说:“谢谢舅母,小雪不累。”
苏绮云笑着说:“舅母亲自给你熬的,好不好喝?”
苏绮云知道孟雪的气喘病很厉害,就用西玉州特产的白梨和冰糖、川贝煮在一起给她喝。
孟雪端着梨水喝了一口,细声细气地说:“好喝,舅母对小雪太好了。”苏绮云刮了刮孟雪的鼻子,喜爱的心情溢于言表:“以后到了我们家,舅母给小雪做起来就更方便了。不过那个时候,你就得叫我娘了。”
孟雪脸红红的:“舅母您说的什么呀。”
苏绮云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心里真是开心。应少言却没有吭声,虽然母亲和孟雪都是他最亲的人,然而此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从萧点秀伤了应少言,苏绮云彻底将她从未来儿媳备选中删掉了。应正云却是个黑白分明,很有原则的人,他执意要萧正毅将萧点秀嫁过来,贤惠的苏绮云也没有反对丈夫,但心里她却再也无法原谅萧点秀。在没有丈夫的二十多年里,她一点一点,受尽无数苦难养大的儿子,岂能让别人有半点伤害?此刻,她只盼着应少言马上娶了孟雪,她心里才能踏实与放心。而应少言身体上和心灵上的痛苦,她心疼得要命,就更无法放下对萧点秀的成见。只是在儿子和丈夫面前,她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就更疼爱孟雪了。
第一二七章 少言的失误
应少言将茶喝光,茶杯递给采月:“娘,您先回房休息去吧,我再练一会儿,不碍事儿的。”
苏绮云虽然心疼,却不愿违拗儿子,只叮嘱说:“那你可悠着一些。”
她又拉起孟雪的手:“小雪,看看你瘦得好可怜,进屋歇歇吧。”孟雪很乖地笑笑:“舅母,小雪不累,小雪再陪表哥一会儿。”
苏绮云摸摸小雪的脸蛋:“那我让丫环给你拿个锦垫,石墩凉呢。”小雪赶紧谢了舅母。
应正云看着窗外这和乐融融的场面,徐徐收回目光,突然叹息一声:“少言真的是太可怜了。”
孟雨耸然抖了一下,从父母那里听来的舅舅,是很少随意表露内心情感的,他对人对事对武功对待每一场战斗都是简单而直接,他的剑以快和狠而出名,他的人生中最缺乏的就是犹豫和叹息。可面对唯一的二十多年才见面的儿子,他不止一次地叹息之余,流露出对儿子的怜惜。
孟雨不由疑惑地问:“舅舅为什么这么说?”
应正云收回正在看应少言练剑的目光:“孟雨,你说说为什么少言和江战同时出手阻止萧梦时,江战的剑没有刺下去,而少言却刺伤了萧梦时?”
孟雨又耸然了一下,回忆那个场景至今令他颤抖,其实之后他的脑子里也常回忆这个场景:“舅舅,江战经常在外面闯荡,他的实战经验要多很多,当时我刚跑到坡顶,那种情况他们两个人已经从左右两个方向出剑封住萧梦时的刀,萧梦时……他……确实完全在表哥和江战双剑的完全控制之下,他……当时也是伤不了小雪的。”
这是个孟雨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确实是应少言的判断失误,可以说以他的剑术,没有疑问在孟雨和江战之上,然而他的临战经验和心理,却输了太多。
应正云看着孟雨:“所以你也认为,萧梦时的死,少言是有责任的?”
孟雨这次没有犹豫,他马上回答了舅舅的疑问:“不,当时表哥即使剑刺下去了,萧梦时也是能够抵挡的,表哥也没有想到他完全放弃了。而且对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小雪还在他手里,怎么也不能怪表哥的。”
应正云笑笑:“作为高手来说,怎么可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其实就是少言确确实实的判断失误。”
应正云站起来:“我这个可怜的儿子,拘在西玉州这个小圈子里太久了,外面的世界都没有看到过。遇到的是普通敌人还好,遇到和萧梦时对阵这种复杂的情况,他自己就先乱了阵脚。而这些不幸,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带给他的。”
孟雨动容了:“舅舅……”
应正云的话启发了孟雨,当时他已到坡顶,离现场只有一箭之地,如果应少言的剑不刺下去,他及时赶到现场,那或许会是另一个结果。然而,他不敢也不愿再想下去了。
人生充满偶然,但是让表哥承受这样的煎熬,承受曾经的恋人的仇恨与误解,这样就公平吗?
应正云摇摇手:“不提这个了,你比你表哥小几个月,却比他成熟多了,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
他们两个又不由一起将目光转向窗外,看向应少言。
应少言已经大汗淋漓,他的内衣已经湿透,手里的剑却没有慢下分毫,他似乎完全进入了一个冥冥不可知的世界里,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阳光。旁边坐着的那个白纱衫纱裙,裙衫上面绣着淡黄色朵朵小花,遥遥如仙子般的女孩子在充满爱慕地看着他。他心里也有她。然而,此刻他却不能享受这种爱情来临时的甜蜜与欢乐。
应正云拍拍孟雨:“走,我们去看看。”
舅甥两个人走出屋,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儿,应正云悄声对孟雨说:“一会儿你出手,去下了你表哥的剑。”
孟雨吓了一跳:“舅舅,您没有开玩笑吧?我和表哥打个平手都难的,怎么可能下掉他的剑?”
应正云右肩一晃,突然就掣剑在手,孟雨不由惊叹一声:“好功夫!”
应正云一把抓住孟雨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说:“看少言左肋。”
孟雨急忙看过去,一会儿就看出端倪。应少言右手剑习惯大开大合,而每次剑挥到左边时,都不如右边方向那么得心应手,而且因为左肩有伤,所以左臂不得力,左肋就经常露出空档。
应正云继续小声说:“看到空档,还需要你右手的速度。同时还要防止他的剑回手封住你。”
他拍一下孟雨的肩膀:“好好想想,如果你一招不得手,后边再想得手,就得练二十年。”
孟雨没想到舅舅还挺幽默。应正云把孟雨拉到一边,自己模仿应少言用了几招,他的速度和力量都要超过应少言,然后让孟雨尝试下他手里的剑。虽然只是比划,但孟雨觉得应正云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己简直要站不住被吸过去。然而几轮之后,他就适应了应正云的招式,在应正云故意放缓了动作时,他竟然真的下了应正云的剑。
应正云推了他一下:“去吧,包你成功。否则你舅舅的武馆就不要开张了。”
孟雨不解:“皇上不是已经下诏舅舅任西玉州总管么,舅舅怎么又要开武馆啊?”
应正云扑地一声笑喷了:“都说你小子最机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的,我开只有你一个弟子的武馆。”
孟雨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应正云又叮嘱:“刚才试的都是建立在偷袭的基础上,一招不得手真的就再练二十年吧。”
孟雨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应少言完全进入自己的境界,一柄剑舞得如雪龙一般,孟雪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嘴也张开合不拢了。
突然间,石破天惊的一声响,一个身影纵向飞入之后,只见一柄剑脱手,被高高抛向天空。
只见那个身影在空中一个翻转,左手抄住空中下落的剑,随即人也落地。
第一二八章 真真的秘密
应少言捂着左肋向后退了几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孟雨。孟雨将左右手双剑拢在一起:“表哥,得罪了。”
应少言无语,半晌才喘着气说:“我确实刚才有漏洞,不想你抓得这么准。”
这时应正云才走过来:“少言,武学要钻进去,但不能钻进去就出不来。”他从旁边站着的丫环小葵手中接过布巾,慈爱地替应少言擦试头上的汗。
应少言突然眼中一热,他抱住了父亲,将脸埋在应正云肩上,应正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孩子,别难过了,你心里委屈,爹爹知道。”
他扶起应少言,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水:“去洗洗脸,你不累,小雪也要累了。”
应少言无言地点点头,走到小雪面前,伸出手。小雪也将自己一只小手放到他手心里,应少言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要走。
突然间,孟雪回头瞪着孟雨,伸手狠狠打了孟雨一下:“臭哥哥,偷袭!”
应少言被她逗笑了,这还是今天他第一次展颜而笑。他揽住她瘦瘦窄窄的肩膀:“小雪,不要对哥哥这么凶,我送你回屋歇着。”孟雪像小猫一样依偎着她,应少言像带个小孩子一样,和孟雪一起进了屋。
孟雨朝应正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怪相:“这个小雪,真是完全地偏向表哥。”
应正云也笑了:“有小雪这样的儿媳妇,是我们家的福气。孟雨,”应正云对孟雨说:“我们坐在这藤萝花架下,你陪舅舅喝喝茶吧。”
藤罗花架下有一张藤桌,几把藤椅,旁边矮几上还有一张古琴,那是苏绮云这个西玉州才女常用的。当年应正云的琴是孟定国姐姐孟离珠教的,自从应正云刺杀了与北燕勾结暗害成王的孟离珠,他就再不曾再碰过琴,以至于苏绮云竟然从不知道丈夫也是会弹琴的。
舅甥两人各坐在一把藤椅上,丫环上了茶和水果、各种甜饼和点心,便悄悄地退下了。
应正云看着院墙上碧绿茂密的爬山虎和盛开的牵牛花,似乎陷入了沉思。
孟雨看他半天不说话,便轻轻地问:“舅舅,您在想什么呢?”
应正云收回目光:“突然回到繁华的世俗人间,竟然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孟雨理解舅舅的心思,他小心地说:“舅舅,您让真真姐替我恢复功力,真的是救了孟雨了,只是……”
他想问汪真真的事,但舅舅毕竟是长辈,说到一半孟雨又犹豫了。
“怎么,外甥跟舅舅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应正云含笑地望着孟雨。
孟雨变得有点吞吞吐吐:“舅舅,真真姐……她……她说她七八岁的时候,您教过她剑法。”
孟雨说出这句,看到应正云还在含笑看着她,说话就流利起来了:“后来真真姐将那些剑招教给我,让我转教给表哥。可是,她招式纯熟精妙的程度,当时就令我很诧异,那不可能是七八岁学了之后再未得到高人指点的样子。而且,这次她给我过气帮我恢复了功力,可您回西玉州才不到一个月时间,这种高手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