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一媚定真情-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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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是你吗（）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近的打量这个男人熟悉的身高，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走动的脚步声，熟悉的眉宇之间的那种神情……可是，再熟悉，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他的黄金面具之下，夏姬一直知道，那是一个陌生人。

　　　　人死不能复生，一场大火，早已将子灵烧得粉身碎骨……纵然他还活着，也不会是到处寻找她夏姬。如陈灵公所说，应该是去找他的儿子。

　　　　“夏姬……夏姬……你说话……求你说一句话，是你吗？真是你吗？”

　　　　她淡淡的：“是我。”

　　　　屈巫呆住，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是心中激动，悲喜交集。

　　　　明明是素昧平生之人，却无端端的，显出一种故旧重逢之感。

　　　　“屈先生，你有何事？”

　　　　“夏姬，我一直在找你…”

　　　　夏姬淡淡的：“我在株林就见过你了。”

　　　　他一怔：“征舒这孩子还活着，我已经派人好好照顾他……”

　　　　夏姬微微松一口气。

　　　　还是淡淡的：“屈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

　　　　“上次，我在楚王面前设计让襄老娶你，是因为当时我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襄老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的人品。在你们成亲之前，我找了你三次，本是要带你离开，可是，你不肯见我……夏姬，这些日子，我也一直注意着你的动向，一直关心着你……”他答非所问，语无伦次，“夏姬，你的处境很不安全，必须马上离开襄老府邸，我会为你安排好的……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但是，请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吃苦受罪了……”

　　　　她打断他：“我能去哪里？”

　　　　“郑国！”

　　　　她一怔。立即道：“除了郑国呢？”

　　　　“你只能回郑国。回去后，我自然另有安排，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郑穆公得了我的好处，他决计不敢为难你，而且，你不需要回王宫，我已经找好了安全的住处，碧桃，甲辛，他们都可以跟你一起走……”

　　　　她缓缓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屈巫竟然无法回答，喃喃道：“夏姬，夏姬……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她还是淡淡的：“你我萍水相逢，我为何要相信你？”

　　　　他沉默，焦虑，显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半晌，才焦急道：“楚庄王已经把黑要抓起来了。现在子反对你虎视眈眈，他被黑要打了一顿，差点半身不遂，这仇，他肯定非报不可。子反现在是楚国第一大将，手握重兵，为所欲为，就连楚王也忌惮他三分。你如果落入子反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你能把黑要救出来吗？”

　　　　他又是一怔。

　　　　夏姬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淡淡的嘲讽之意：“屈巫先生，你号称楚国第一谋臣，传说中比姜子牙还厉害。现在，救下区区一个黑要，你是办不到还是不敢得罪子反？”

　　　　屈巫沉声道：“夏姬，你不用激我。我会救黑要，因为襄老对你有照顾之恩。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一定要回郑国。”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郑国？”

　　　　“回郑国，我娶你！”

　　　　夏姬这时才是真正呆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很久没合上来。所幸，竹帘外面的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双手捏成拳头，松开，又捏紧，如此反复，掌心里几乎渗出汗来。

　　　　“夏姬，我不能久留，现在起，你呆在府邸一步也不要离开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等一切安排好之后，我会派人将你平安护送回郑国。倒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她忽然高叫一声：“子灵！”

　　　　已经走到门口的屈巫背影一僵。但是，他没有回头，大步就走出去了。

　　　　城之战失利最初并未引起楚庄王太大的震动，直到晋国大军压境，他才慌了手脚。

　　　　就在这时，郑国派来使者，上书楚庄王，说晋国方面有意愿，想要和楚国交换战俘。

　　　　自狐丘大战，郑穆公背弃女婿之国，彻底投靠楚国后，他在楚庄王的眼前当然有一点说话的分量。

　　　　原来，晋国第一大臣苟林父的侄子智在楚国做人质。智的父亲，是晋成公的宠臣，又新近辅佐中军，还娶了郑穆公的一个女儿。

　　　　如此一来，郑穆公就成了两国的姻亲。

　　　　智大人很喜欢智这个儿子。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把儿子救回来。

　　　　晋国楚国之间按照当时的国际惯例，互相派有人质，楚国派到晋国的是楚庄王的小儿子。现在两国交战，质子们的安危无法得到保障，因此，都急于回国。

　　　　郑穆公的书函上称，他应女儿的请求，希望能通过郑国归还楚王子和襄老的尸体而要求交换智。

　　　　晋国方面已经默认这个条件，只是说，襄老的尸体可以得到，但一定要夏姬亲自回郑国迎接。

　　　　楚庄王接到书函的同时，也接到了襄老修掉夏姬的手书，要求回母国迎回亡夫的遗体。其言辞恳切，只说受襄老恩惠，加上背负“克夫”恶名，所以一定要竭尽全力迎回丈夫尸体，不然无以报答襄老生前恩德。

　　　　楚庄王立即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会上，群臣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各持己见，闹得不可开交。不过，子反却因为受了重伤，回去后卧床不起，没来得及出席这次会议。

　　　　有人说小王子当然应该换回来，这是一笔好买卖。

　　　　也有人说，智的父亲能够左右晋国国君的意志，如果轻易把这个人质换回去了，是不是不划算？当然，大家敢于有这样的意见，是因为楚国小王子只是楚庄王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而且，他的生母并不受宠，因此，他在楚庄王面前是没什么地位的。

　　　　争执不下时，楚庄王按照惯例，转向屈巫：“屈巫，你意下如何？”

　　　　屈巫不慌不忙：“郑国人现在是两面讨好，既不愿意得罪楚国，也怕得罪晋国，现在晋国让他们做中间人，他们自然巴不得做这个和事老。城之战后，晋楚已经撕破脸，小王子滞留晋国自然凶多吉少。我们手里的智只是晋国大臣之子，可小王子却是货真价实大王您的亲生儿子。用智换小王子，那是划算的好买卖。至于襄老的遗体，虽然不是那么重要，可是，襄老为楚国征战一辈子，纵然后来败在陈王手里，又有城之战的失利，可是，这些失败并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将士们普遍对他抱有同情心理。若是能将他的遗体换回来，也可告慰天下将士之心，让他们看到大王的仁德，以后更会为国家效力……”

　　　　楚庄王一听，大有道理，笑道：“屈巫啊，屈巫，还是你厉害！寡人真是少不了你这个大大的谋臣啊。行，就以你之计，用智换回小王子和襄老的遗体。”

　　　　屈巫微微一笑：“大王英明。”

　　　　楚庄王又道：“传令下去，允许夏姬回到郑国，迎回襄老的遗体。”

　　　　彼时，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夏姬，就这么回郑国了？回了郑国还会不会再回来？

　　　　一代妖姬，大家面都没看清楚，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

　　　　唯有楚庄王得意洋洋，襄老死后，无数双贼眼盯着夏姬，估计陆陆续续要去提亲的人只怕踏破府邸的门槛。为此，已经惹出不少事端。现在子反还在家里躺着，黑要被关着，真是一个子反倒下去，另一个子反又前仆后继，夏姬这尤物，生来就是招灾的……

　　　　而且，自己已经在群臣面前表态，不娶夏姬。夏姬又曾下嫁襄老无论怎么说，君王再去娶臣子的□□，也过不了舆论这一关。

　　　　他这些日子胡思乱想，心里跟猫抓似的，这块肉自己吃不成，也不想别人吃，巴不得大家都落空。因此，不如趁机让夏姬回到郑国，免得再惹是生非。

　　　　一想到这干眼巴巴的男人，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心里乐滋滋的，大笑：“就这样吧，退朝。”

　　　　众人退去，他又单独叫住屈巫。

　　　　屈巫深深行一礼：“王上，臣下还有一事。”

　　　　“何事？”

　　　　“既然夏姬就要离去，不如把黑要放了。”

　　　　楚庄王一拍脑袋：“屈巫，你不提这事，寡人还差点给忘记了。你想必也听说了，黑要和子反为了夏姬大打出手。子反吃了大亏，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家里，差点瘫痪。他也为此恨透了黑要。寡人正愁夏姬不走，只怕大臣们以后不知会发生多少斗殴，罢了罢了……她走得好，走得好。可是黑要嘛，子反说他跟夏姬私通……这……”

　　　　屈巫朗声道：“夏姬区区一妇人，竟能令我们楚国重臣相殴。想一想她早前也曾令陈灵公、孔宁、仪行父等人死无葬身之地，看来，这个女人真是个不祥之人。害了襄老不说，又令他的儿子背负恶名。现在襄老尸骨未寒，如果再让黑要担罪，只怕，天下将士们寒心啊……”

　　　　楚庄王有点不悦了：“屈巫，依你之见，竟然都是夏姬的错？？只怕黑要自己也是年轻气盛……”

　　　　“这倒不一定。夏姬天生狐媚，黑要血气方刚。但是，黑要自来口碑很好，也从不寻花问柳，反倒是夏姬名声在外，床帏娇客不计其数，依臣下之见，夏姬的责任大得多……”

第109章　原来我们都是如此寂寞（）　
楚庄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点点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放了黑要吧，也算给襄老一个面子。”

　　　　那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

　　　　襄老生前官至连尹，所以他的府邸就叫连尹府。连尹府的桃花开得很晚，直到三月末了，才千朵万朵一片红粉菲菲。

　　　　夏姬站在一棵桃树下面，怔怔地仰望头顶的天空。这里的桃树一片一片的，一颗颗又矮又圆，修剪得十分整齐，开出的花如一张张粉红色的大伞。可是，鹿苑的桃花不是这样，那是千年古桃树，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就那么一颗，却足以遮蔽很宽很宽的天空。

　　　　他乡的风景，再好也只是旅行者。

　　　　但是，夏姬知道，郑国也不是自己的故乡，唯有心可以栖息的地方才是故乡。现在，她还没有找到这一方安乐园。

　　　　楚庄王的手谕已经下来，她启程的日期已经定好，只等连尹府准备妥当，使节团人员齐备，然后，她便会永远地离开丹阳了。

　　　　虽然她答应迎了襄老的遗体就回连尹府，但是，她知道，自己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这里，连株林都不如。

　　　　这里，甚至连太多的回忆都没有。

　　　　郑国之行，到底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自己，她不敢想象。就好像屈巫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候，她觉得他是子灵，有时候，又觉得不是。

　　　　若是子灵，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沧桑变化才不得不藏头露尾？

　　　　若不是子灵，他怎会对她夏姬如此熟悉，如此了解？他又如何会具有子灵的气质，子灵的习惯，子灵那特有的动作举止？

　　　　……

　　　　一个个的谜底，尚未解开。而且，她无法主动追寻，只能被迫等待。

　　　　她慢慢地，站得腿都僵硬了。这是僻静地，一道小小的门将花园单独圈住，侍女们都在外面。围墙外，便是另一片天空。

　　　　她知道，今天没人会来。就连侍女们也少了几个。

　　　　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

　　　　当时，各国的“花朝节”时间是不完全相同的，但是，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春秋战国，那是历史上民风极其开放的年代，战乱连年，荒灾千里，人口成为了衡量各国强大与否的第一因素。因此，多多的繁衍是各国的头等大事。

　　　　可是，彼时古人寿命短，物质不是那么丰富，生育率普遍低下，加上又没有什么方法治愈不孕不育，每每一场战争之后，便留下许多寡妇，无人问津。

　　　　国家当然不能让这些寡妇们都闲着，所以，便找借口，延续了一下古代的“群婚制度”。

　　　　“花朝节”的其中一个作用，便是如此。

　　　　这一日，年轻的男男女女都会到河边相会，狂欢，到夕阳西下，各自看对了眼的人就会情投意合，随意找个隐蔽处缠绵一番。

　　　　尤其是那些成婚不久的妇人、尚未生育的妇人……往往在这个节日之后不久，就会珠胎暗结，喜得孩子。

　　　　可以说，这是人类历史早起群婚制度的一种变相的方式而已。除了至亲之间必须严守道德之外，寡妇改嫁，鳏夫再娶，都是极其寻常的事情。就连寡妇再怀了孩子，也并不是什么千夫所指的不得了。不然，以夏姬之前后和好些男人有染了，天下还有那么多大臣趋之若鹜的想要把她娶回家。

　　　　可以说，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