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一媚定真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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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再也忍不住了,嘶声道:“陈太子,你不能带走夏姬,她是妖孽,是狐狸精,她会给你带来灾难……”
郑穆公待要阻止她,可是,她哪里听??
“陈太子,你要美女,我们郑国多的是,你也看到了,她害死我儿子。你把她交给我,我另外为你物色一百名美女都行,这妖孽,必须为我儿子殉葬……”
她脸色急切,充满了复仇的狂热,多么期望陈太子被自己说动,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滔滔不绝的:“你带着她压根就没有任何好处,她会害死你,这个妖孽,她根本不是人,我的儿子死了,你若是让她跟着你,你也会死……”
她的嘴巴忽然被封住。
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只酒杯。
她取过酒杯,再也说不下去。
子灵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快要裂出胸腔了,却还是生生忍住。子蛮这该死的家伙,自己当初没杀他就不错了,他现在死了,总有他该死的理由。
但是他还是镇定,看向郑穆公:“王上,孤家马上要带夏姬离开。我陈国聘礼以下,迎接大军已等待多时,现在,夏姬已经是我陈国之人,与郑国无关!”
郑穆公早已没了主见,既恨夏姬,又怕得罪陈太子,见他主动提出不要陪嫁,只带走人,忙乱之下,巴不得把这个妖孽快快赶走,所以立即就答应道:“如此,就有劳太子殿下了,你们尽快上路吧……”
他话音未落,听得一声尖叫,坐在一边的姜氏忽然扑过去,十根尖尖的手指伸出去就抓向夏姬的脸,“妖精,狐狸精……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害死我儿子就想这样走了吗??我跟你拼了……”
一只大手将她阻拦,她冲不过去,索性躺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叫我怎么活下去啊……不要脸的小贱人,你那下面就那么金贵吗?是金子做的吗?就让他碰一下又如何了?洗一洗不就干净了吗?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明明是你勾引他,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他……你陪我儿子的命来,小贱人,我儿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来人,来人,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杀了……”
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她却嘶声呐喊:“来人,来人……今天小贱人若是跑了,你们统统都得死,我会诛灭你们九族……”
她宫殿的侍卫都冲上来。
子灵不敢相信,一个王妃的嘴里竟然会吐出如此恶毒而肮脏的污言秽语,他再是强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将再次扑上来的姜氏推开,冲郑穆公大吼一声:“王上,孤家只问你一句,今天让不让我们走?”
宝剑出鞘,寒光闪烁,就连撒泼的姜氏也不得不后退几步。
郑穆公吓得立即道:“快让开,送陈太子上路。”
二人的脚步刚踏出宫门,就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
尚未到中午,郑国的宫门从未这么早关闭过。他们早已比如蛇蝎,夏姬木然回头,知道自己此生此世,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女子是这样嫁人的呢??两手空空,满身伤痕,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就这么被赶出来。
但是,这样的小事已经激发不了内心的悲哀,她只是凝视遥远的天空,身子几度摇摇欲坠。
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将她搀扶。
一路上,他并未问过她任何事情,不是不好奇,而是感受到她那种快要虚脱的痛苦,再也无法雪上加霜。
一群大雁从头顶飞过,然后,越飞越高,一会儿是一字型,一会儿排列成人字形,天际一抹亮色,鸟儿长了飞翔的翅膀,才能达到自由越冬的家园。
经历了痛苦和风吹雨打,再娇嫩的花,一夜之间也会成长。
夏姬靠着一颗大树,站稳了。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
子灵有点不安,声音还是非常镇定:“什么都不用说。夏姬,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驿馆了,我会让你好好休息一天我们再启程。”
她极目远眺,看到前方黑压压的大军的阵营,那是她今日得以全身而出的保障若非大军压境,郑穆公不动手,姜氏和子蛮那群姬妾也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过去,声音颤抖地厉害。
子灵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夏姬,你是什么意思?”
她把翠绿的扳指放在他的掌心,“子灵,你回陈国去吧,不要管我了。”
“夏姬!”
她站稳了身子,“我不会跟你去陈国的。”
子灵沉声道:“为什么?”
她缄默。
他脸上的怜悯之色更浓了,什么也没再问,只是拉住她的手:“夏姬,我们该回家了。”
她惨笑,回家!回家!!
人们说,女子出嫁是归宁,于归嫁人之后才是家。但是,她对那个遥远的家,已经不敢再憧憬了。
她缓缓挣脱他的手,一字一句:“子蛮不是我杀的。但是,他因我而死。”
他一怔。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异端,子蛮死得如此蹊跷,根本非人力所为。更不是夏姬的力量所能达到的。
“是谁杀了他?”
她不答,只是牢牢看着远方的天空,那时候,大雁的影子已经消失在天际,只剩下冷冷的秋风。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知道,他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但是,无论天涯海角,我必然要彻底将他杀死。如果我杀了他之后,还没有死去,还没有老去,子灵,我自己会到陈国找你,从此,不离不弃!!!”
“他是谁?”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眼里流露出一种悲伤的神色:“我……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仿佛从天而降……我明明从未见过他,但是,看到他却觉得很熟悉,就像熟悉我的一个大仇人。我有一种预感,我之所以长期被关在鹿苑也跟他有关……”
还有一点,她不敢说出来,只要那个魔王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放过自己。她不敢相信他已经死透了,因为那股突降的红色血雨早已摆明了一种不祥的气息。
他会如跗骨之蛆,自己也就罢了,子灵呢??他会不会遭到子蛮那种可怕的下场?
子灵说:“是他杀了子蛮!!!”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她点点头,犹记得巫咸脸上那种狂野的愤怒和妒忌之情子蛮却偏偏在这关头上寻死,也怪不得别人。
“我会帮你杀他!”
她怔了一下。
子灵的声音镇定得出奇:“夏姬,我会帮你杀了他。”
她内心震骇,不不不,子灵不是他的对手。她早就看出来,那妖魔并非寻常之人,他一挥手,就能令人彻底烧焦,子灵再是百战百胜,位高权重,可是,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妖?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子灵,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早就说了,谁若欺负你,便是欺负我!”
“子灵……你……你真的不要管……这事情跟你没关系……”
“呵,夏姬,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她不再看他,也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不敢。
他的震惊,他的疑惑,他的愤怒……她统统都不看,转身就走。只要迟一片刻,她怕自己就会失去独自上路的勇气。
她最初几步走得很慢,到后来,几乎是迅速奔出去,就像一头失群的小鹿,一个人跑在秋风瑟瑟的黄昏里。
下一刻,腰已经被人死死搂住。
他的大手那么用力,那么顽固,铁箍一样死死将她搂住,从此,再也没有松过手。
“夏姬,那个人,我一定帮你杀了!只是,你必须在我身边,再也不许离开半步。”
她泪如雨下。
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虚脱和无力。
就像那些潜藏在灵魂深处的一鳞半爪,黑暗中的堕落,天空中可怕的双蛇纠缠,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她逐渐地,开始明白一些过往,记忆恢复得越多,就越是痛苦不堪。所幸,它们还串联不起来,但是,这却反而让她更加害怕。
她埋在他的怀里,泪湿衣衫:“子灵,我会给你带来灾难……你不知道,我会让你陷入不幸的境地……以前,人家说我是妖孽我并不相信,可是,自我出生起,我的母亲就死了,子蛮也死了,我害怕,谁靠近我,谁就得死……”
仿佛身上被加诸了强大的诅咒,冥冥之中主宰着她可怕的命运。
他心如刀割,可怜的夏姬。因为世人的污蔑,竟然连留在爱人身边的勇气都失去了。其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这生就的花容月貌?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她脚尖离开地面,吓了一跳,下一刻,他已经抱起她大步就走。
秋风呼呼的吹过耳边,她听得他那么清晰的声音:夏姬,我带你回家。
回家!
他说,跟他回家!
以一股强大的,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逞强,异常温顺地倒在他的怀里,因为倦极,累极,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41章 陪你一起到老()
那时候,已经黄昏了。
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
子灵放慢了脚步,生怕惊醒了梦中之人。她就算在睡梦中,脸上也挂着淡淡的惊恐和不安。
那决计不是子蛮能把她吓成这样的。鹿苑十几名侍卫可以在忽然之间被人莫名其妙的缴械,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这世界上,有谁的本领会大到这样的地步???
还有子蛮极其可疑的死因。郑穆公等其实完全清楚,他不是死于夏姬之手,只是,他们根本无力追查真正的凶手,所以一腔怨恨全部顺理成章地迁怒到了夏姬身上。
劈头盖脸的脏水,足以将她覆灭。
他心似刀绞,谁也不知道他心底自责到了什么地步:若是自己昨晚留下,这一切,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他只在心底暗暗发誓:夏姬,谁令得你如此痛苦,无论上天入地,我必替你复仇!!!
天空似感到他这种隔了几十万年积聚起来的愤怒,忽然一阵阴风惨惨。
他抬起头,向来镇定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泛起了仇恨和愤怒的火焰。
他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仇恨为何会强烈到这样的地步,也不去想,仿佛那是体内固有的,与生俱来,之前强行压制,现在某一道神秘的天门在慢慢打开,一些东西有朝一日终究会奔泻出来……
夏姬,我永不伤你害你,但是,对于那些伤你害你的人呢??我岂能饶恕他们???
驿馆里早已放好了宽大的木桶,一篮花瓣,有两名侍女进来伺候,但夏姬不习惯,将她们请出去。
四周门窗紧闭,她只身躺在清水里。
她从未如此用力地清洗过自己的身子,洗,挫,揉……想要把体内一切的污秽一扫而空。
她在鹿苑长大,当然从未有什么贞洁观,而且,那个时代,民风开放,甚至还有群婚群宿的风俗,男婚女嫁,从来还没有什么验贞洁的说法。一些重大的节假日,年轻男女还会集体到郊外狂欢,看对眼了,就各自找地方去风流快活,这样,也有利于人口的增加,根本不会有人挞伐嘲笑。
被疯狗咬了一口,你是选择去追杀疯狗,还是看着疯狗逍遥快活自己去死??
如果你自己去死,那就表明你比疯狗还不如。
夏姬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肮脏,是非常的绝望和无力感那个该死的魔鬼,她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就像记忆深处随时会窜出来的那条毒蛇。
就像子蛮那可怖的死状。
天知道,她多么渴望此生此世,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她的骨子里,对他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惧怕和痛恨。
在许多不安,许多茫然,许多孤寂的日子里,她一直不知道内心里涌动的那种怪异到底是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是害怕
只是害怕。
是千万年来,黑魔王留给她唯一的印象。
根深蒂固,浸入骨髓,无力自拔。
就算经历了时间黑洞的洗礼,也无法消除这种惧怕。
也许,当初的金乌赤焰,早已把这种惧怕,牢牢地钉入了她身子的每一滴血液里面。轮回转世,也无力消除。
无论他做过什么补偿,无论他有过什么努力,都不行!
许久,她缓缓起身,熏香沐浴过的身子再也没有一丝异味。
精致的屋子经过熏烤,变得芳香宜人。旁边放着簇新洁净的丝绸衣服。她换上,看着菱花镜里的女子,此生,她还是第一次穿上如此漂亮的衣服。
陈国送来丰厚的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