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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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威胁味十足,林志渊后背不由泛起一层冷汗。一路上他已考虑过自己说那句话的后果,赵县令知道后一定会勃然大怒。当两个人的本子同时送到吏部,只怕吏部会相信赵学飞而不相信他,这官眼瞅是当不成了?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赵县令能禀公处理呢?虽然希望渺茫总还得试一试。听了赵剑的威胁,他本想央求两句,希望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可让他一个朝廷命官跟一个大使说软话,实在是开不了那个口。
一时间他又有了脾气,道:“如果吏部误判,我会上京告御状的!告不倒你个小小大使,老子誓不罢休!”
赵剑冷哼一声,道:“你以为皇上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你要有见皇上的本事,也不会在济源当个小小的典史!”
两人一齐朝退思堂而去。
衙门里一共有三个堂。一个是处理县务,审案判案的大堂。一个是查看卷宗,接待客人的二堂。一个是退堂之后,进入里边小憩,回思一日公务的三堂,亦就是退思堂。
这个时辰,赵学飞应该刚刚结束午堂,正在退思堂小憩。
退思堂的大门未闭,门口两边各有三个皂隶把守。赵剑与林志渊未到退思堂,已见赵学飞坐在堂中,双手十字交叉按在小腹上闭目沉思。
赵剑走到门前,噗通一声跪下身去,道:“大人,小人有事禀告!”
林志渊以前是不跪赵学飞的,此时也跪下身道:“大人,下官也有事禀告!”
赵学飞睁开眼,略显诧异的看了看赵剑与林志渊,知道两人是来互相拆台的。而林志渊竟然下跪,可见这件事对林志渊十分不利。他点了点头,道:“进来!”
赵剑得意的看了林志渊一眼,起身迈步走了进去,心中暗道:“姓林的,还有那个姓李的,你们两个今天死定了!”
林志渊也起身走了进去,习惯性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却见赵剑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他跟着也想下跪,但想着已坐下了去,再起身去跪,倒让人更加小瞧。于是把屁股坐稳,暗道:“你真要包庇赵剑,我就是跪死也无法改变,还不如留些颜面。”
赵学飞道:“有何事禀告?”
林志渊张嘴正要说话,赵剑已跪在地上哭道:“县令大老爷,你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
赵学飞暗皱眉头,道:“有事说事,哭什么?”
赵剑道:“小人今天去收税,正好碰到林大人。许是林大人与那家商户的掌柜喝过几次酒,关系熟悉,竟拦着不让小人收,还说让小人给个面子。小人说经商缴税乃是王法,不敢徇私。林大人便生了气,说小人的屁股不干净。又说小人是县令大老爷的亲信,县令大老爷的屁股也不干净。他要参大老爷一本,让大老爷倒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赵学飞的脸色。见赵学飞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心中狂喜,暗道:“姓林的,今日还整不死你。”
林志渊气得脸成了猪肝色。没想到赵剑竟如此曲解他话的意思,连声道:“我没有这样说!”
赵剑道:“你说了!”
林志渊朝赵学飞道:“大人,咱们可以把那个商户请过来,一问便知。”
赵剑道:“请他过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肯定已沟通过如何讲。不然这样,我税课司也有七八个人能证明你这样说了,把他们一起叫来如何?”
赵学飞冷哼一声,脸色冰冷。
赵剑耳听赵学飞的那声冷哼,知道自己已经胜出,嘴角上翘忍不住就要乐出声来,嘴上却道:“请县令大老爷为小人作主。”
林志渊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想着去找李飞白商量商量济渎庙收门票的事。谁知到了那里,这个狗东西正在收李飞白的税。一个小店,生意再好,一年顶多一百来两的税,可他竟要收十二万两。咱们城里,所有店铺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两千两的税吧!他收十二万两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我气不过,就让他按正常的税收。可这狗东西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典史,嘴中污言秽语让我着实气不过,便说了句气话,要上本参这个狗东西。谁知他颠倒黑白,竟往我身上泼污水,还请赵大人公断。”
赵剑道:“县令大人明断,他完全是胡说八道。我去收税,仅收一百二十两,他竟说我收十二万两。天啊,这样的谎话他也说的出来?可这样的谎话谁又能信呢?只怕一个傻子也不会信!”
赵学飞断喝一声:“住嘴!”
赵剑浑身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抬眼去看,只见赵学飞双眼喷火正瞪着他看,一副要把他生撕了的架式。他吓得双股发颤,一股凉意从脚底凉遍全身,心中疑虑不知哪出了岔子,赵学飞为何是这般模样。
赵学飞接着道:“赵大使,你说我赵某人是个傻子?”
赵剑忙道:“没有!”
赵学飞道:“你不是说,谁要相信林典史的话,谁就是个傻子?告诉你,我就信林典史的话!”
此话一出,赵剑与林志渊全都一愣。赵剑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学飞明明已被自己说动,突然之间便翻了脸。林志渊也想不明白,赵学飞为什么会突然帮自己。
赵学飞道:“赵剑!你背着我干的那些龌龊事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之所以隐忍不发,是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幡然醒悟改邪归正。没想到,你不仅不改邪归正,还变本加厉,不仅用巨额课税欺压良善,还手段卑劣的要挑拨我与林大人的关系。就凭你一个区区的税课局大使,就想把我们朝廷命官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是痴心妄想!来人,把这个肆意妄为的下贱祸害给我押入大牢,仔细的审清楚所有罪行,然后按王法处置!”
赵剑想想自己以前所干的那些事,真要往实处查,不死也得掉层皮,磕头道:“请大老爷饶命!”
这时,已有两个皂隶进来。赵学飞怒喝:“还不把他给我拖出去!”
第七十章 天下有这等好事()
赵剑哭喊怪叫着被拖得远了,林志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忽听赵学飞道:“这些拨弄事非,挑拨你我关系的下流胚子,就应该严惩!”
林志渊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话来。他以前总以为,赵学飞这种进士,瞧不起他这种贡生,何况他平时也对赵学飞多有不敬,发生今天的事,赵学飞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置之死地。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读书人帮读书人,赵学飞竟为了他将自己的亲信置于死地,这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眼角也不由湿润,哽咽道:“谢谢赵大人,谢谢赵大人!”
赵学飞道:“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你我都是吏部铨选,皇上任命的朝廷命官,实打实的天子门生,哪能被奸侫小人所误!”说话间他站起身来,走到林志渊跟前。
林志渊也慌忙站起身来,道:“大人!”
赵学飞左手托起林志渊的双手,右手在林志渊手背上轻轻拍着,道:“朝廷命我治理济源,这是朝廷对我的信任,可我一个人能治理好吗?不能!还得靠林大人这等左膀右臂方能帮我治理好济源,使百姓安居乐业,好不辜负朝廷对你我的信任。”
林志渊忙道:“赵大人放心,下官从今往后,一定殚精竭力助赵大人治理好济源。”
赵学飞握住林志渊的手用力晃了一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罢,他松开林志渊的手,转身朝自己的椅子走去。
林志渊正要告辞,赵学飞转身又道:“刚才我听你说,你去找李飞白是想跟他商量收门票的事!”
林志渊不觉脸红。刚才急于解释,竟把去找李飞白真实目地说了出来。这时听赵学飞问起,不知该如何回答,道:“这……”
赵学飞道:“本来这事我也是想交给你办的,只是觉得时间尚早,离巡府大人莅临本县尚有半年之余,想过些时日再恳请你去办。既然你已经开始着手办了,那今后就由你办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巡府离开济源之前,只能做前期的准备,而不能透露出风声,免得引起百姓恐慌!”
林志渊本来以为,要把收门票这件事揽在手中,不知要费多少周折磨破多少嘴皮。费神费力,最后也不足五成把握能把这个差事揽到手中。不成想,今天这份美差竟轻轻松松落在手中。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大祸临头,到头来竟是双喜临门,正依了古人那句话——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他激动万分,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这件差事办好!”
赵学飞笑道:“林大人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等林志渊告退离去,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将双手合于小腹之上,闭目沉思起来。
济渎庙收门票的事,这些天他想了很多,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可以成行。毕竟,济渎庙盛名在外,如果真的放开让百姓祭拜,应该有不少的人掏钱也要进去祭拜。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原来是打算自己亲自来办的,可赵剑这一闹,林志渊一出头,李飞白肯定是要感激林志渊的。不严惩赵剑,不奖赏林志渊,李飞白绝不会满意。李飞白不满意,钱子俊就不满意。钱子俊不满意,布政使大人就不满意。所以,他不得不把这块肥肉丢给林志渊,好让李飞白满意。
可惜是可惜了点,但只要李飞白满意,还是值得的。
给李飞白安排个差事这件事得赶快做了!下边这些差吏不长眼的实在太多,昨天才闹出个杨震扣李飞白货的事,今天又闹出个赵剑收李飞白重税的事。马坤来报,说杨震扣李飞白货的事,幕后主使是汪武,想来赵剑收李飞白重税也是汪武指使的。汪武手中有个帐本,暂时还不能动,要动他就得等帐本落到自己手中,然后才能新帐旧帐一起算。可总不能就任他这样胡闹下去吧!要是给李飞白安排个差事,就能让汪武明白李飞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想他才不敢胡闹。
想到这里,赵学飞睁开眼道:“让马坤过来。”
李飞白跟唐心庵立完字据,又帮着唐心庵去车行雇了大车将石狮子运往东码头,等石狮子全都上了船,他道:“唐总掌柜,要不今晚在济源住上一宿,晚上我请你去天香楼好好喝一顿!”
跟班伙计道:“就你济源这小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岂是我家总掌柜能住的地方?我们现在就走,天黑前还能赶到怀庆府,去那里睡一觉才是正事!”
李飞白只得跟唐心庵告辞离去,往铺子里走的时候,脑子里想个不停。是啊,济源又小又穷,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如今手头也有一万多两银子,不如盖个像样的客栈?虽说现在来济源的没几个人,盖个客栈铁定赔钱,可等明年济渎庙对外开放,到时人流如炽说不定就赚钱了!
他心里想着事,眼睛也就没怎么看路,正走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张嘴想要道歉,那人已道:“这不是下盘村李甲首的公子吗?”
李飞白看那人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人又道:“你不认识我了?前几日去你村里收粮,我是那个识字的力役啊!”
李飞白这才恍然大悟,道:“你怎么来城里了?”
那个力役道:“皇粮收齐了,我们来城里送粮。明日才回王屋,现在没事就出来转转!”
李飞白“哦”了一声,道:“在下李飞白,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个力役道:“免尊姓谢,名叫福达。谢是言射谢,福是福气的福,达是达到的达。”
李飞白道:“原来是谢兄。我在城里开了家李记石雕铺,下次进城去我那里喝茶。”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想问你个事!”
谢福达道:“李掌柜请说!”
李飞白道:“我这里有个一月二两的差事,不知谢兄肯干吗?”
谢福达两眼放光,道:“天下有这等的好事,你可不要诳我。”
李飞白道:“你先别管有没有这等好事,就说愿干不愿干!”
谢福达道:“愿干!怎么不愿干!”
李飞白道:“那你徭役的差事怎么办?”
谢福达笑道:“只需一个月出二钱银子,就能雇来替服徭役的人,我还赚一两八钱呢?”
李飞白点了点头,道:“你明日回王屋乡,麻烦去趟下盘村,让我爹来城里一趟,就说我有大事商量!我也不让你白干,这是二钱银子,当是你的跑腿费!”
谢福达推辞不要,李飞白已把银子塞入他的怀中。谢福达问道:“李掌柜的是不是真有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差事?如果有的话,一定要找我啊!”
李飞白笑道:“你在王屋里房静候佳音,不几日便有消息。”
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