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资本家-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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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滴个乖乖,自己这个本家想干什么?朝廷大员家的嫡孙,由河南按察使亲自陪着,千里迢迢来到福建,口出狂言威胁本地按察使,本地按察使都不敢得罪,却让我去得罪?
是嫌我命太长,官帽戴得太稳,让我赶快去送死不成!
何之泉随即把本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抛之脑后,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配合李飞白、冯江亭这行人,最好能搭上这条线,到时可就朝上有人好做官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闲话,看到一个门子正在外边如热锅上的蚂蚁朝堂里张望,一副想进来禀告事情又不敢禀告的样子。
何之泉不由怪这个门子没有眼色,没看到他正陪着河南来的提刑使以及上边来的佥事说话,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来头不得了的李公子,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再说!
他给那个门子使了个眼色,让其先去一边待着!
那个门子却回了个眼色,告诉他要禀告的事情很急,一刻也不能耽搁!
何之泉心中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惹得门子如此,难道是上边又来人了?此次来得人比本省的佥事或者外省的提刑按察使更大?
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抱了声歉,道:“小小衙门,地方不大,事却不少!三位少待,我去问问什么事,回来再给大人们赔罪!”
冯江亭只想捞出约克拉了玉米就走,不愿在福建多呆,道:“何大人忙的话,就指派个人跟我们去把人领出来,等有空了我们再来叨扰。”
何之泉眼瞧就要跟京城的大人物搭上线,如何肯错这这次机会,留道:“冯大人切不可如此说,传出去还道我姓何的目中无人,怠慢了别省来的按察使!再说,大人来一趟也不容易,不让下官尽地主之宜就是瞧不起下官!一切等吃完了饭再说,到时下官亲自陪着大人前去牢房把人放出来。”
话已说到这种地步,冯江亭也不好再说什么。
何之泉匆匆出了屋,问道:“何事?”
那门子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就往二堂的方向而去,等离三堂远了些,那个门子道:“大人,按察司来人了!”
何之泉心中一喜。看来一会得去查查黄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喜事连连。问道:“来的是按察副使大人?竟或者是按察使亲自!”
说到这里,声音不由颤抖,若是刘石湖来了,可就太好了!
看来李飞白来头着实不小,就连刘石湖都追到了这里,正好冯江亭有事求着自己办,到时可在刘石湖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过也暗自怪门子,刘石湖跟里边那三位也都认识,席书同更是刘石湖的下属,有什么事直接在门口说就行,何必要神必兮兮的来到僻处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身份可疑()
那门子一怔,不知为何大人会问是不是按察使大人亲自。
他连忙道:“来的不是按察使,来的是按察司衙门口的一个门子!”
何之泉的脸就不由沉了下去,恨不得一脚踢死眼前这个门子。
在他还不是知府时,跟按察司门口的门子称兄道弟,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可他成为知府后,就不愿跟按察司的门子称兄道弟,甚至不愿去按察司。
倒不是他不能“苟富贵,勿相忘”,着实受不了本家那张破嘴!
每次去按察司,本家都要让他请喝酒。
请喝酒没什么,他又不是掏不起那两个钱。
关键是每次喝酒,本家都要吹嘘一番,若不是他暗中使劲,知府的宝座哪能轮得到他何之泉坐。
好像,他何之泉所以能当上知府,不是因为十年寒窗高中进士,而是本家的能耐大。
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去当知府?为什么只能呆在按察司当个小小的门子班头?
不过,他不想把脸撕破,毕竟他偶尔还得去按察司,撕破脸皮恐怕以后的门不好进,也就嘘情假意的应和着。
但他又不想总是受此种屈辱,只能尽量不去按察司。
他虽不再去按察司,本家以及本家手下的诸门子们,有事没事总要来泉州麻烦他。
有的是做点小生意,为了免几个税钱。更多的是,也以为他能当上知府皆因他们的帮忙,来这里要吃要喝,临走还得打些秋风。
所以,他早已吩咐下去,如果按察司的门子再来,就说他不在,给三两五两银子,打发走就是!
今天,竟敢有人不把他的话当话!
自己在里边正陪贵客呢?竟敢把他叫出来,为的竟是按察司来的一个小小门子!
何之泉目露杀机,盯着把他叫出来的门子冷哼一声。
那门子心头一颤,道:“大人,我们绝对是按照你的命令执行的,可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跟你禀告,还说你若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们见他说的不似虚言,怕耽误了大人的大事,只好前来禀告!”
何之泉把杀意收了收,道:“他没说是什么事?”
那门子道:“没!”又道,“他说事关机密,只能告诉大人一人听!”
何之泉琢磨了一下,琢磨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后悔一辈子,道:“胆敢骗我,定不轻饶你们!”
那门子心里委屈万分,暗道:“骗你也是他骗你,我们哪敢骗你?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无端摊上这桩祸事!”
耳听何之泉又道:“人在哪里?”
那门子忙道:“人在二堂候着!”
何之泉就往二堂而去,那门子跟到月台前,不敢再跟,就在月台下候着。
何之泉腾腾上了月台,来到二堂前,抬腿走了进去。
从按察司来的门子连忙走上前去,磕头道:“小的陆安给大人请安!”
何之泉脚不停留,绕过门子来到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方道:“起来吧!”
他是认识陆安的,有时候跟本家喝酒,陆安也会跟陪,可见本家还是十分器重信任陆安的,接着又道:“有什么事说吧?”
陆安从地上爬起,上前两步,压低了嗓子道:“大人,今日是不是佥事席大人,陪着一位河南来的按察使以及一位姓李名飞白的人到访?”
何之泉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自己这个本家真不让人省心,也太狂妄了!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人家李公子又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就因为人家李公子得罪了你,还真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不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写份信就得了,现在又派陆安来盯着,想干什么?是怕我不按你信上说的内容办,竟让陆安来逼着我干不成?
娘的,老子说什么也是四品的知府,还能受你们这些下贱之人摆布不成?
他不动声色,道:“没错,他们三个现在正在后边。”
陆安道:“大人千万不可上当,是假的!”
何之泉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这些门子着实大胆,竟把他当傻子玩!什么是假的?
是有人把三人杀了,冒充他们三人的身份?简直是笑话,冯江亭与李飞白虽是头一次见,席书同却是老熟人,谁能冒充得了?
笑罢,他目露凶光,道:“你说谁是假的?是按察司的佥事是假的,还是别省来的指挥使是假的?”
陆安知道何之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这二位大人都是真的,那个李飞白的身份是假的?”
何之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听糊涂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安道:“大人是不是以为李飞白是京城某个高官巨宦家的子孙?”
何之泉点头道:“没错!”
陆安道:“李飞白根本不是京城某个高官巨宦家的子孙?他的真实身份是河南怀庆府下边,济源县的县令幕友,此次前来泉州,是拉了一百多车货物准备贩卖!”
何之泉摇头笑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陆安道:“小的受班头之令,跟了车队数天,今天找了个机会跟马夫们打听李飞白的来路,这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县令幕友罢了!而且小的害怕消息不准,接连打听数个马夫,人人都如此说,可见千真万确!”
既如此,看来李飞白确是县令幕友。
何之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道:“你为什么要跟着车队,打听李飞白的来路!”
陆安道:“那李飞白逼着我家班头给一个车夫下跪道歉,我家班头气不过,想给他点厉害瞧瞧。谁知他们去见按察使后,河南按察使介绍李飞白时,说是恩师的嫡孙。我家班头就不敢再想报仇的事,准备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些事信上没提,何之泉终于知道事情的始末,点了点头,道:“后来呢?”
陆安道:“后来,按察使想惩处一个百户,李飞白却百般阻挠,讽刺按察使的成就还不如那个百户。按察使气不过,非得要惩处那个百户,李飞白就口出狂言,威胁恐吓按察使。按察使鉴于李飞白那莫须有的京城高官巨宦子弟的身份,没敢怎么惩处那个百户,气得摔杯子并破口大骂。”
何之泉道:“这事我知道,后来呢?”
陆安道:“后来,我家班头越想越觉得李飞白的身份可疑!李飞白真若背景深厚,怎会不跟冯江亭同乘一辆车,而像个随从一样跟在车旁呢?李飞白真若背景深厚,怎会怀揣冯江亭的拜帖,那不是下人才干的事吗?李飞白真若背景深厚,又怎会替一个车夫出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山不转水转()
何之泉道:“所以你家班头派你打探他的真实身份!”
陆安道:“没错!”
何之泉默然,良久后道:“为什么冯江亭以三品按察使之尊,会编个谎话,替区区一个县令幕友遮掩身份?”
陆安十分爽快,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理,一个三品的按察使是不可能替一个无品的县令幕友遮掩身份,更不会搬出自己的恩师来!
何之泉思来想去,也不知冯江亭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要骗刘石湖与他呢?又能从这里边得到什么好处!
按说,什么好处也骗不到,最多让刘石湖或者他误会了李飞白的身份,孝敬些银两?可,这样一来,事情若传出去,冯江亭岂不是要身败名裂。
一个人能当上按察使,十分的不容易,为了那几两银子,值吗?
肯定不值啊!身为按察使,想要银子方法多得是,哪个也别这种欺骗同僚的方法强上百倍!所以,冯江亭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个,那冯江亭的目的又是什么?
何之泉好不容易才不疼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要把这些念头驱散!
他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反正只要明白一件事,如果刘石湖知道李飞白不是京城高官巨宦家的子孙,仅仅是个县令幕友的话,后果便不是摔茶杯骂人,而是要杀人的!
至于,冯江亭的面子,刘石湖也是不会给的!
你他娘的竟敢骗我,得罪了也就得罢了,你又能怎样!
何之泉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他替冯江亭从牢里放个人这件事,要是让刘石湖知道,刘石湖还不勃然大怒!
这真他娘的是神仙斗法,凡人遭殃,怎样才能避开无端祸事临头!
冯江亭虽只是别省按察使,刘石湖敢不给面子,何之泉可不敢不给面子。
官做到三品按察使,都极有可能主政一方或者调往京城,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在冯江亭手下做事!
况且已答应放人,现在又不放,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何之泉不由又恨起眼前的陆安来。你他娘的打听出李飞白的真实身份,不赶快去福州禀告按察使,告诉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会如此为难。所谓不知者不罪,刘按察使也不会拿我怎样!现在知道了,你他娘的不是在为难我吗?
恨归恨,还得想个处理的办法出来。第一时间,他想到把问题抛给上头,道:“你赶快回福州禀告按察使!”
此事该怎么办?还是由按察使来定夺,他这个知府的小身板,无论如何是担不起这份责任的。
打发走陆安,何之泉再次陷入沉思。
远水终究解不了近渴!陆安这一去,等按察使下令如何处理此事已是七八天之后,可眼前牢里的人放还是不放迫在眉睫,实在难以处理!
他已答应放人,现在去跟三堂里的人说,不好意思啊,人暂时不能放?
不明就里的席书同以及明白就里的冯江亭能放过他?肯定不能啊!这可怎么是好!
又一个门子匆匆来到门前,怯生生的道:“大人,有人求见!”
何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