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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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得入了神,温仲仁道:“快趁热喝了吧,好好休息。”
我喝了一口,那种清甜爽口的滋味美妙得难以形容,只有记忆最深处,母亲自家养的老母鸡才能炖出这样的味道来。滚热的汤汁顺喉而下,整个胃都暖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全身就有力气了。
我有些惭愧,我不配喝这碗鸡汤。温仲仁一家是真正善良的人,而我不是,我心里有邪恶的一面,到了晚上我会想要偷窃、杀人,说不定我会失控做出伤害这一家人的事来。
温仲仁见我发呆,又叫我喝,我一口气喝干了,不仅身体感到温暖,心里也温暖起来。他们是好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他们!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回忆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我的影子:种田的老农民、开诊所的卓自强,温仲仁一家,连在路上见到的人我都觉得似曾相识。而昨晚我所遇到的那些坏蛋,似乎也有我的影子,当面临诱惑、生死抉择时,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凶狠残暴。
难道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我的前世或来生?假如我出生在另外一个家庭,就会变成这里的某一个人?或者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时空的我?
这种感觉很古怪,就像我昏迷时做的梦一样,我变成了卓自强,另一个人变成了我来杀我。也许我并不是我,我只是别人在其他时空的映像,或者别人梦中的人。
我完全混乱了,再这样想下去,我一定会疯狂,幸好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叔叔,你身上还痛吗?”
我转头一看,小女孩温慧雯正站在门口,天真的小脸蛋上有关切和担忧的表情。我笑了笑:“还有一点儿。”
“要我帮你呼一下吧?”
我不由莞尔,我的伤哪里是吹一口气就不痛的?但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我说:“不用了。你几岁了?”
“四岁……”温慧雯竖起了四根指头,想了想又加一根指头:“五岁。”
也许她生前是四岁,到了这里差不多一年,所以算五岁,但还是四岁时的模样和心智,所以她也分不清了。
“叔叔,你要吃苹果吗?”
“不。谢谢,你自己吃吧。”
“叔叔,我摘一朵花给你好不好?”
“这……好吧。”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可是你喜欢什么花呢?”
“呃,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温慧雯很高兴,立即转身蹦蹦跳跳跑了,嘴里哼着童谣:“月儿明,风儿静,树儿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
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在温家住了下来,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那种亲切自然,就像我是他们的家人一样。小女孩聪明又可爱,经常会出现在我面前,送来一些她觉得好吃或好玩的东西,或者问我一些天真的问题。
我担忧的情况没有出现,没有歹徒来寻仇,也没有警察来查案,就像被我杀掉的那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到了晚上我也没有性情大变想要做坏事,面对这么友善的一家人,我只有感激和羡慕,没有一丝恶念。
温家在村子边沿,屋外种了一大片茉莉花,清晨会有很多好听的鸟叫声,中午花香特别浓郁。晚上熄了灯,外面的世界也许腥风血雨,屋里母亲在低声给女儿哼着催眠曲,是那么的温馨和宁静。
如果我和玉瓷拥有这样一个家,那该多好啊,可是现在她在人间,我在阴阳界,也不知隔了多远,不知道要怎样回去……我还能回去吗?
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家,但这不是我的家,我迟早是要走的。走出了这里,我又要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和许多不可预测的危险,所以我要做好准备。我所能仰仗的,只有体内那把剑,但是我试了很多次,想要把剑拿出来,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那一柄剑,绝对就是我在人间时吸入体内的气剑,被带到这个世界来了。以前在人间我是可以随意放出来的,但现在不能了,集中精神没有用,增强意念也没有用,我甚至无法再感应到它的存在。
为什么那天面对众流氓时我不经思考就能放出来,现在千方百计却弄不出来呢,此中诀窍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我记得车追命说过的话:这是以五行金气聚成的气剑,似气非气,似剑非剑,可随心意变化外形,不用时收入体内,以心力为火淬之,以神念为锤锻之,本身修为越高威力越强,久后成神兵利器,心念一动,百步杀人。
也许我没有经过修炼,所以无法随心所欲控制,上次是生死存亡关头小宇宙暴发才放出来。可是要怎样修炼呢?以心力为火淬之,以神念为锤锻之,这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心剑灭魂()
自从得到赵王爷传授之后,我知道人体五脏六腑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肺属金,剑气即是五行金气,所以归于肺。金要火炼才能提纯,心属火,那么车追命所说的“心力为火”会不会是指由心脉引发的火焰?那一次灵通道长超度我时,开始一个小火球从丹田升起,上升到了心脏处才变成大火,由此也可以证明体内之火由心脏处引发。
先暂时这样理解“心火”吧,那么神念为锤的“神念”又是什么意思呢?我苦苦思索,实在想不出体内有什么叫神念的东西,而且还能当成铁锤来使用。
想了很久没有结果,我的思路又转到了灵通道长身上,很多与修炼有关的东西都是出自道教,或者在道士们身上得到集中体现,他们就是这一行中最专业的。那么我在灵通道长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神念的东西吗?
仔细回忆那天灵通道长施法的经过,先是从丹田引出一个小火球,向左九转,再向右九转,上升到心脏处。接着从肾脏处引发灵水,上升到口中,似蓄成一大池水,水往下浇,火往上升,遂引发熊熊烈焰,焚烧全身秽气。最后他在头顶变出一个小小神人,那肯定不是他的元神,而是他的意念塑造成的某个神仙的形像……
想到这儿我猛然惊醒,差点狠狠摔自己一记耳光。灵通道长体内的奇怪变化,都是由他的意念形成的,因为他修为高,所以他想像什么,体内就有相应的变化。所谓神念说得玄乎了是元神变化、神识编造、真气搬运,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念头!我一直以为神念像心火一样是指体内一件具体的东西,完全想歪了,所以越想越远摸不着头脑。
综合起来,就是想像着自己身体里面有一柄宝剑,从心脏处引出灵火来烧锻它,集中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想像有一柄大铁锤敲打它,让这柄剑变得更纯粹,更清晰、更稳定。
意思是理解了,可是心火怎么引发呢?这是很专业的东西,没师父教不可能无师自通。想来想去没有办法,我只好学灵通道长的样子,想像着丹田处出现一个小火球,向左九转,向右九转,然后上升到心脏处停下,再想像两肾之间……我不是没有肾了吗?可是现在感觉我有肾,可能是那天灵通道长给我“完形沐浴”之后,我变得完整了。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反正闲着没事做,就试着照灵通道长的样子引火、浇水,水火相交变成大火,想像着身体里面有一柄剑在火中燃烧,并用一柄大铁锤敲打它。这一切全是我的想像,体内并没有气息随之变化,但反反复复的次数多了,熟能生巧,渐渐的也变成熟练并养成习惯,一安静下来就自然而然地做这件事。
这么练了大半个月,我的外伤完全好了,精神和体力也基本恢复了,但是还是不能把剑放出来。我努力练功,也没有真的在身体里面练出一柄剑来,唯一的收获就是想像中的剑样子渐渐变得清晰,有了固定的模样:刃长约六十厘米,剑身较宽,前端稍窄,剑尖极锐,有点像是青铜古剑体形,但剑格、剑柄、剑首却是唐宋以后的样式。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剑形,可能是我不懂剑技,潜意识中希望这柄剑拿在手上可以猛力劈砍不会弯曲和折断,又足够尖锐能轻易刺穿敌人的身体。
古往今来,神兵利器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我当然也希望给自己的剑取个好听的名字。琢磨了许久,我决定叫它“灭魂”,第一这个名字足够霸气,也说明了它的锋利,连魂都可以灭掉;第二,它原本是五行金气,之前只能对灵体造成伤害,称为灭魂是名副其实。
这段时间我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多了解,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单身的,流动性很大,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们往哪里去,当然也有人在这里结婚一住就好几年。大部分居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或者是无所谓以前的生死,只在乎眼前的生活。这里的人在容貌、气质、性格、爱好方面多少有些相似之处,所以见到谁都觉得眼熟和亲切,感觉每个都是亲人和朋友。
这里的房子就相当于是庇护所,只要把门一关,熄了灯,就是绝对安全的。而每个人的住宅,都是刚到这儿分配到的,没有人会进行买卖,像我这样自己偷渡过来的就没有房子了,这就是“杀一人以代之”的目的。假如我杀了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我就有了房子和赖以生存的环境,才有可能在这里长时间待下去。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相似,而且大部分是单身家庭,所以取代一个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我现在遇到了温仲仁这样的好人,无论如何不肯做这样的事了。
这个世界的结构很简单,中央是主城,主城之外有东南西北四大城区,每个城区分辖若干乡村。但是这里的地盘很大,主城和东南西北四大城区就不用说了,随便一个村子都有大几万人口,相当于人间的小城市。这里的最高管理者称为总统,四个城区有地方官,所有高层管理者都是永垂不朽的,据说他们是最初的开创者,所以又统称为“元老”。
温仲仁一家主要靠种花获得收入,茉莉花、玫瑰花之类晒干了拿去卖,收入并不高。我的伤已经好了,继续赖在别人家里白吃白住,总感觉不是味道,想要帮忙又插不上手,于是萌生了离开之意。
可是我能往哪里去呢?离开了这里只怕又要面临血雨腥风。我并不是天生的杀手,虽然愤怒的时候很想杀人,却很难真的动手去杀人,上次被迫杀了许多人,现在还会经常在梦里惊醒,心惊肉跳。
“叔叔,我们去钓鱼好不好?”温慧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好,我们走吧。”
温慧雯所说的钓鱼并不是真正钓鱼,只是用一根竹子绑了绳子放进水里,小孩子玩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离温家不远有一个池塘,是菜农、花农取水用的,之前我陪她去玩过几次,平时我几乎足不出户,最远也只到这儿。
我们带了竹竿和小木桶,出门往池塘走去,外面夕阳还没有下山,气温宜人,空气清鲜,正适合户外活动。温仲仁在打理花地,远远跟我们打了个招呼,继续忙他的事,他夫人好像进城卖花去了,还没回来。
到了池塘边钓了一会儿鱼,当然什么都没钓上来,我捞了几条小蝌蚪装在木桶里养着,温慧雯也很满意了,逗着小蝌蚪玩。我坐在池塘边,心中祥和平静,脸上带着微笑,如果我在这里有房子,有田园,如果玉瓷也能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好啊。
我会学着种田、种花,夕阳下她长发飘飘,站在门口面对画架,手拿画笔,画出这一片美丽和平静。而我是画中的主角,正在赶着一头水牛耕犁,池塘里应该养几只白鹅,白毛似雪,曲颈向天歌,碧波荡漾……
突然我平静的心灵,像想象中的波浪一样震荡起来,似乎有某种危险靠近,或者有人在后面盯着我。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缓缓转头往后看,果然有人在后面十几米外看着我,看到我转头过来,他立即转过了身,装作不经意往前走。
此人目光阴沉,形像凶恶,一看就不是好路数,白天是很少见到这一类人的。我立即紧张起来,此人会不会是被我杀掉的流氓的同伙?如果是的话,他发现了我在这里,会不会给温家带来麻烦?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了这个人,这样才万无一失,但人家只是看了我几眼,我怎能就杀他?这时是白天,我仁慈的一面占了绝对上风,杀机一转即逝,只是略一犹豫,那人已经走远了。他没有再回头,不紧不怕很轻松地往前走,也许他只是一个过路的人,是我想太多了。
我带着温慧雯回家,正好温仲仁也收工了,迎着女儿抱了进来转了几个圈。我心中总是不安,对温仲仁说:“温大哥,我的伤已经好了,也该走了。”